虽然心里唾骂奸商，但应天枢有两件灵器来路不正，她也没有更好的途径，只能依托于黑市。
她交出十五颗下品灵石。
“客人大方。”掌柜笑道。
她翻出两张令牌，递给应天枢。
一张通行令，写着“买”，一张租赁令，写着“卖”。
应天枢收进怀中，道了声谢，往金玉当铺内部走去。
黑市里的摊子不少，极少能看到空缺，位置好的地方更不用提，被厉害的卖家牢牢占据，不容实力低于他们的修士插足。
应天枢转了两圈，最终在一个犄角旮旯里落了脚。
她将四件灵器摆在面前，身侧的摊主觑了她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应天枢气沉丹田，加了点灵力，高声吆喝。
“瞧一瞧，看一看，不买灵器转一转，我卖的灵器最划算！”
身侧的摊主惊疑不定地看向她。
“五侯府出来的灵器，保质保真，童叟无欺！”
“惊爆价格，震撼优惠！买三赠一，男修士看了沉默，女修士看了流泪！”
“不愧对每一份信任，是我做人的标准，不辜负每一个买家，是我做生意的守则！”
“……”
应天枢持续输出，身侧的摊主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为惊恐了。
他面皮有点薄，默默将自己的东西往一边挪了挪，给应天枢的空隙更大了。
应天枢这一通吆喝，吸引了不少的视线。
很快就有感兴趣的买家过来看了。
“这灵器怎么卖？”
应天枢道：“一件灵器三百下品灵石，买两件有优惠，买三件，直接送一件。”
她这价格不算低，有人撇撇嘴退了，有一个女修士继续问：“买两件优惠多少？”
应天枢伸出一根手指。
女修士惊喜：“一百灵石？”
应天枢微笑：“十灵石。不过这是开摊第一日，您要是今天就买，那我愿意再减免三十灵石。
“只需五百六十灵石，即可拿下足足两件货真价实的灵器呢！”
虽然实际上优惠并不太多，但应天枢的语气足够夸张，仿佛一下子优惠了几百灵石，让几个修士一时沉默。
“这是猪头？”有人发觉了应天枢的身份。
“这声音明显是个小丫头片子啊。”有人咕叽。
眼见着有人起了坏心，应天枢面无表情掏出三根银针：“是的，所以想吃一记绝灵绝生针吗？”
议论声又低了下去。
“这件纱衣，我买了。”随着一道微哑的嗓音响起，第一单成了。
应天枢惊喜看向来者，微愣：“李老板。”
瘸子李不耐烦：“还卖不卖？”
“当然卖！”应天枢将纱衣奉上。
瘸子李丢过去一袋灵石：“快点点。”
应天枢打开袋子，略微看了几眼，便点头：“没错没错。”
瘸子李瞥了她一眼，走了。
一单生意成，很容易促成其它生意。
况且皇都内的灵器并不多见，只要是真灵器，三百下品灵石是很合理的价格。
应天枢为了验证自己的灵器，还表演了一下大刀匕首劈灵石。
灵石是天然形成，其中蕴含着灵气，很坚硬，凡俗奈何不得，只能用修士的手段来毁坏。
不过一般修士也不会选择毁坏就是了，毕竟这是修士之间的货币，谁平白无故与钱过不去。
灵石里面蕴藏的灵力比空气中流动的灵力要浓厚，如果吸取灵石修炼，灵力提升的会快不少。灵力吸取完，灵石就会化成齑粉，不能再用。
这太奢侈了，应天枢至今还没听说过有人这么做。
灵器能劈碎灵石，印证了这并非凡品。
大家在黑市交易，最怕的是买到假货，既然印证为真，不少买家放心了不少，另外三件灵器很顺利卖掉了。
那根棍子的损坏很明显，应天枢好说歹说，和匕首绑定在一起，四百下品灵石卖掉了。
收摊收的比想象中要快一些了。
应天枢起身。
而且，她也发现了，灵器的市场不小。
应天枢没出去，走到了瘸子李那边。
她坐在摊位边，眼皮下垂，看起来懒懒的。
听见有人来，眼睛抬也不抬。
应天枢将瘸子李购买纱衣的一袋灵石放到她面前，也没有搭话的打算，转头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身后传来瘸子李的声音。
她冷笑：“不愿意把灵器卖给我？”
应天枢回头：“不，我很愿意。纱衣我送你了，珠珠草和逢香花很有用，帮了我大忙，谢谢你。”
虽然她说话不太好听，但要是没她的药草，应天枢还要绕不少弯子。
瘸子李扯了扯嘴角，一点儿也不友善：“你脑子被驴啃了吧。”
果然不能和她搭话。
应天枢摇头，没说什么，走了。
“你站住！”瘸子李大声道。
她的嗓子本就哑，音色不好，一大声，显得更难听了，像一只鸭子在叫唤。
“我不需要！”瘸子李将灵石扔回去，“钱货两讫，互不相欠，谁要占你的便宜？！”
“还是说，你这个千金小姐怜悯我？”
一袋灵石沉甸甸砸在应天枢怀里，她下意识抱住。
瘸子李的话一点儿也不中听，脾气也是又臭又硬，但应天枢听着这话，却听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虽然在黑市卖东西，虽然曾被人拖上擂台打架，但瘸子李却一直都在维持着自己自尊。
“好，钱货两讫，”应天枢没有强求，“不过，我没有怜悯你。”
这几次的相处，她能感觉到，瘸子李并不是弱者，有什么值得怜悯的呢。
她真的只是感谢。
瘸子李看着她，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应天枢怔了一下，没有答话。
虽然瘸子李不一定有恶意，但黑市鱼龙混杂，她不想报出真名。
瘸子李道：“把你的手伸过来。”
应天枢犹豫了几下，走过去，递上手掌。
瘸子李蓦地抓住她的手腕，攥得很紧，然后在她的掌划下了几个大字。
李小苗。
她顿了顿。
又划下几个字。
桐花胡同。
“滚吧，敢忘掉一个字我拧掉你的脑袋！”瘸子李甩开她的手，恶声道。
应天枢愣了一下，从善如流地走了。
走出去好几步，她才意识到什么，又回头看过去。
李小苗瞪了她一眼，极其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