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1)

【老楚头的真实身份……】

楚溪客忐忑不安地团坐在天牢角落,悄悄瞄了对面的老楚头一眼。

老楚头淡声道:“事已至此,无需再隐瞒。”

听在楚溪客耳朵里就像是:“死到临头,吃点好的吧!”瞬间把自己抱得更紧。

他知道,自己智商正常的事恐怕瞒不住了,索性不再做戏,把摆摊的原因以及夏州府兵买饼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听着他口齿伶俐、逻辑清晰的表述,老楚头只在最初的时候稍稍惊讶了一下,继而很快镇定下来,迅速得出结论——

“三皇子府与平康坊东门相隔甚远,就算羊肉夹馍快马加鞭送过去,也得变凉,吃之前肯定要让王府的厨子热一热。”

楚云和接口道:“阿翁的意思是说,真正下毒之人很有可能就是三皇子府的厨子,或者其他有机会接触到后厨的人!”

老楚头点点头,又道:“这件事并非单纯想要赫连雄的命,还牵扯到夏州兵权以及储位之争,不管真凶是不是三皇子,圣上为了皇家颜面,定会找个替罪羊出来。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你这个真正无辜的‘替罪羊’换成不太无辜的那个,比如真正在馍上动手脚的人。”

这一刻,楚溪客看向老楚头的视线几乎在闪光,满心满眼都是崇拜!他都怀疑老楚头看过原著了,不然为什么分析的会和作者最后的揭秘一模一样?

老楚头把他的震惊看成了惊惧,不由放缓语气:“别怕,待到三司会审之时,你只需一口咬定毫不知情,外面的事交给我……阿翁不会让你有事。”

楚溪客鼻子一酸,其实,他担心的不是三司会审,而是等到他“借尸还魂”的事彻底暴露,这段难得的祖孙情分会就此葬送……

“其实,我在担心落在摊位上的小火炉,那可是咱们家唯一一个小炉子。”楚溪客故作轻松地说。

楚云和失笑:“知道你是个勤俭持家的,放心,都给你带来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进来俩衙役,把楚溪客的小竹筐放到他面前。

楚溪客当即表演了一个“大喜过望”:“这下好了,我在天牢不用担心吃不饱了,还有杂鱼饼子羊肉串!”

老楚头摇摇头,唇角上扬。

出了天牢,楚云和好心宽慰老楚头:“阿翁不必忧心,楚兄弟这边我会尽量打点……”

“此事你不能插手。”老楚头打断他的话,语气透着不加掩饰的熟稔,“此事关涉储位之争,你身份特殊,一个不慎就会断送大好前程……你应该学学你的父亲,珍惜羽毛,明哲保身。”

楚云和愣了愣,莫名觉得眼前这个人、这双眼睛、这般关切的语气似曾相识。

“楚家阿翁,咱们从前是不是见过?”他鬼使神差问出口。

老楚头微微一笑:“我常年奔走四方,年前才回到长安。就算见过,也得是你五岁之前了。”

五岁之前吗?

楚云和只隐约记得一些,那时候他常常随母亲进宫,先皇后宫里有个小娃娃,长得白白嫩嫩,像个漂亮的糯米团子,他很喜欢那个小娃娃,想跟他玩,但总有一个比他更大的孩子挡在前面,他打不过对方,每次都哭着向大人告状……

等到楚云和回过神,老楚头早已离开了。

老楚头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走到僻静处,吹响袖中的暗哨。

不多时,便有数名乞儿从各个角落钻出来,一脸信赖地围到他身边,争先恐后地跟他打招呼。

老楚头不自觉柔和了眉眼,挨个摸摸一颗颗乱蓬蓬的小脑袋,温声道:“好孩子,麻烦你们去三皇子府外守着,若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出来,便设法绑来交给我……只一点,千万当心。”

乞儿们乖巧地点点头,然后便像来时那样齐刷刷地散开,如一片树叶、一块石头、一滴雨水般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偌大的长安城。

老楚头压了压头顶的斗笠,去做第二件事了。

平康坊,甜水巷。

老楚头走进一家专门接待贩夫走卒的下等伎馆,依次在龟公手里放了六枚铜钱,一正,一反,三正,又一反。

龟公神色一变,恭敬地把他请进后院。

两刻钟后,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大步跨进门,待看清了老楚头面具后那张年轻的面孔,神色震惊又激动。

“十五年了,阿纾,你终于回来了。”

……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老楚头方才离开伎馆。

就在他离开不久,后院的大槐树上便跳下一个娇小的身影。对方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襟,如同轻盈的猫儿一般跃上屋顶,朝着十字街飞掠而去。

十字街,翠竹大宅。

云浮一五一十地把偷听到的话复述给钟离东曦。

钟离东曦罕见地露出惊讶之色:“你确定老楚头就是姜纾?”

云浮果断地点点头,说:“那个穿斗篷的人叫他‘阿纾’,而他自称‘姜某’,说了不止一次,属下听得很清楚。”

钟离东曦缓缓靠回椅背,神色从惊诧渐渐转为饶有兴味:“怪不得贺兰将军这些年一直不肯放弃搜寻,原来他真的没死。”

还住进了旁边的小宅院,和他这个“废太子”成了邻居。

云崖倒是没计较,摇着折扇沉吟道:“不都说当年东宫那个小太子就是被姜纾救走的吗,还有传国玉玺,圣上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

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继而惊讶道:“倘若‘老楚头’果真是姜纾,那隔壁院子的小郎君岂不就是——”

后面的话自动消音,懂的都懂。

钟离东曦缓缓笑开:“我说为何第一眼见他就觉得熟悉,原来是那个小粘人精……”

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前朝国号为“业”,百姓习惯叫“大业”,建国百余年,传到先帝手中已经有了式微之象。先帝李庚是个有志向的皇帝,奈何身体孱弱,力不从心,这才被现在的皇帝李廓钻了空子。

钟离东曦的父亲李廓并非李氏皇族,甚至原本不姓李,因为救过李庚的性命才得赐皇姓。

他蒙受皇恩,一步步走上禁军统领的位置,却趁着李庚病重,与北衙宦官联手发动“太极宫之变”,伪造诏书,谋朝篡位,改国号为“昭”。

那时候,长安城中最负盛名的是姜、楚、鹿、贺兰、钟离五大世家。

百姓间流传着一句歌谣:“姜、楚代代出名臣,贺兰辈辈有良将,钟、鹿女儿德行美,妆成嫁入帝王家。”

只因一场宫变,五大世家一夕之间少了三个。

鹿氏为后族,在李廓围攻皇城时与宗亲一同抵抗,战至最后一名儿郎倒下。

钟离是李廓的妻族,也是钟离东曦的母族,只因家主拒绝与李廓同流合污,在宫变爆发之前便惨遭灭门。

姜老太傅大骂李廓不仁不义,丧尽天良。李廓恼羞成怒,致使姜氏一门十六岁以上的男丁尽数被杀,女眷不愿没入教坊,悉数引颈自刎。

唯一活下来的就是还差一天就满十六岁的姜纾,也就是如今的“老楚头”。他之所以假托姓楚,大抵因为他的母族,也就是楚云和所在的永安侯府。

而楚溪客,或者说原身,在《血色皇权》中化名为“鹿鸣”,就是随了她母亲的姓氏。

钟离东曦同样如此,他本名“李东曦”,如今隐姓埋名回到长安,便把母亲的姓氏“钟离”拆开来,自称“姓钟名离”。

……

钟离东曦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绕了一大圈,这些人终究还是聚到了一处,你们说,这是不是缘分?”

四人表情各异,就算是,也是孽缘。

云浮好奇道:“既然知道了邻家小郎君就是前朝太子,殿下还要救他吗?”

钟离东曦微微一笑:“怎么不救?你不觉得,让他活着,这长安城的风雨才更热闹吗?”

云浮怕怕地抖了抖肩膀,自家主子是个疯批她敢说吗?

钟离东曦不紧不慢地交待起来:“姜纾不是派小乞儿去老三府上堵人了吗?不妨助他一臂之力……还有那些夏州府兵,是不是有个老二的人?就拿他祭天吧!别直接丢到京兆府,那样太假……”

他顿了一下,问:“平康坊轮值的金吾卫是哪个?”

云浮抢先道:“永安侯府二公子,楚云和。”

钟离东曦俊眉一挑:“楚家那个哭包老二吗?也行,给他送个顺水人情吧,权当补偿。”

云浮悄悄翻了个小白眼,自家主子这语气,一听小时候就没少揍人家。

同一时间,京兆府天牢。

前朝后宫因为楚溪客的招认炸开了锅,他自己倒是在牢里过得美滋滋。

楚云和不是帮他把烧烤摊搬来了吗?炉子、炭火、羊肉串一应俱全,他干脆在牢房里摆起了摊。

“左边这位大哥,要不要来串肉?不收钱、不收钱,这肉放着也得坏掉。”

“右边这位阿翁,小子瞧着您牙口不好,肉就别吃了,来个宣软香甜的烤馍吧!”

“牢头大哥,您的杂鱼饼子好了,快来吃吧!”

“……”

死气沉沉的天牢,因为楚溪客的存在画风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云浮抱着小猫咪在屋顶上足足愣了一刻钟,险些以为自己误入了菜市场。

最后,还是桑桑自己牢记使命,从掀开的瓦片跳下去,精准地落到楚溪客腿边。

楚溪客:“桑桑?你怎么来了?!想我了对不对?才一早上不见就这么想啦?”

“喵~”

小奶猫人性化地叹息一声,然后扬起白乎乎的小下巴,露出脖子上的袖珍荷包。

楚溪客小心翼翼掏出里面的字条:“三司会审,抵死不认。”

诶?阿翁不是已经提醒过了吗?为什么还要让桑桑专门跑一趟?

趁着楚溪客发呆,桑桑心安理得地叼走他碗里的肉串,就是辛苦传信的酬劳啦!

最新小说: 穿成八零假千金,我靠红包群暴富 快穿:病人美人专宠悲惨反派 和离后想摆烂,首辅当街夺我入怀 小财主招上门女婿 从海贼开始席卷诸天 大宋茶商 海贼,开局成为路飞发小 八零大佬别虐了,夫人才是白月光 人在奥特:开局获得托雷基亚之眼 我在神明游戏里当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