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群来的要比饕餮幼崽快得多。
十几只高阶丧尸围拢在院子旁，有的趴在门口上向内看去，有的在院墙上半蹲着，他们打量着站立在院中央的苏玖，那炙热的目光，让苏玖有种他们是来看热闹的错觉。
来的十几只高阶丧尸看起来都比较规整，除了那个满脸大胡子的家伙，其余的丧尸除去脸上有些永久不会闭合的伤痕外，看不出来和人类有什么区别。
为首的三只的高阶丧尸，堵在门前，一个是刚刚成年没多久的青年男子模样，一个是一脸胡子邋里邋遢的大叔，还有一个是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学生气息很重的女子。
他们盯着苏玖看了片刻，随后开口道。
青年丧尸：“人类？”
胡子丧尸：“人不人，尸不尸的，你什么玩意。”
苏玖：“...丧尸。”
方才鹿蜀的治愈光点也落在苏玖的身上，她的外伤好了大半，甚至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但当着这么多只丧尸的面，苏玖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向他们郑重地展示下自己的丧尸身份。
所以她用指尖用力在自己腕间划开了一道缝，然后鲜红的血液瞬间滴落在地，斑驳的红色印记在贫瘠的土地上格外显眼。
这一刻，苏玖能明显感受到几只丧尸投递过来的灼热目光。
“……”
这和当着吸血鬼的面给自己的脖子戳了个大洞有什么区别。
苏玖当即抬手捂住伤口，抬眸对上面前丧尸的瞬间，心里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不过，许是她体内的液体刚从尸液转为血液，所以浓度还没有那么纯粹。
面前丧尸确实对她的血液展现出了兴趣，但似乎并没有那么强烈。
青年丧尸看她，道：“异能者？”
“切，弱鸡一个罢了，真厉害的能被晓晓那娘们抓来？”胡子丧尸随即嘲讽道，他还冲着屋子里面喊了几嗓子，都是些极具挑衅意味的话语，不过女丧尸这会怕是已经被啃得尸骨无存，怕是回应不了他。
青年丧尸的异能是精神系，隔空控物。
苏玖见他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即她身后那道上了锁的门便应声而开，十几只吃红了眼的丧尸撕扯着女丧尸身上的每一块肉，而她这会儿也已经在剧痛下死亡。
苏玖眸光微敛，视线落在一众丧尸身上，找着最易杀死的那只。
只要拿到足够多的晶石，她就可以逃离这里，甚至将其夷为平地。
但本着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的原则，苏玖保持着最初的姿势，站立着。
不过，他们并没有将嫌疑放到苏玖的身上。
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多少也能感觉到他们对女丧尸的不满，仿佛她今日死于自己的玩偶之手，也是一件十分理所当然的事情。
屋子里杀红了眼的低阶丧尸，被带了下来。
至于如何处理院子里剩下的这个人类，三只丧尸却是犯了难。
他们自从来到老巢后，便很久没见过这种十分完整且有呼吸脉搏跳动声的人类了。
是杀了吃了还是养着放了，一时间按，他们也拿不定主意。
“那咋办？”青年丧尸道：“吃了？”
闻言，胡子丧尸道。
“老可走了，谁做饭？”
“我没砍过人。”
最后两人一同看向角落处的戴着眼镜的女丧尸，后者则是十分厌恶的皱眉，嫌弃道：“别看我，我养生，不喝血，不吃肉。”
最终，还是青年丧尸出了个主意，他道：
“那给二哥夫人带去补补？”
“听着像是要生了。”
苏玖听到他的话，眸光一闪。
自从来到这后，她好像确实时不时的会听到几道女子的喊叫声，最初的时候她以为是在这儿受刑的人类发出的，可这会儿细想起来，才发觉那些叫声的音色音调都很像，而且并不像是因感到疼痛而发出的惨叫声。
这般想来，这许是个机会。
“艹。”听到青年丧尸的提议，胡子丧尸一脸的嫌弃，他怒道：“都多少年了，要生早生了，要我说她肚子里的那孩子早死了，谁家丧尸还生孩子！就是一天到晚闲的！”
胡子丧尸讲起话来口无遮拦，一嗓子喊出来，周围聚拢的不少只丧尸都变了脸色，青年丧尸也用力戳了他几下，示意他闭嘴。
一片寂静中，苏玖举起了手，她朗声道：“我会接生。”
“切，谁不会啊！”胡子丧尸翻了个白眼，指着墙上的几只丧尸说道。
“这个，曾经顶尖医院的妇科医生，这个，民间有名的接生婆。”
“可有什么用呢？！”
“我们又不是人，你能接生，但你怎么从一具没有呼吸脉搏的身体里面把东西取出来？你要是给她生生破了肚子，流了满地的尸水，那可就不是开个花刀下油锅那么简单喽。”
胡子丧尸的意思很明确。
他在警告这个人类不要多管闲事，趁着他们现在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快些跪下来给他们磕几个头求求他们，许一会儿心一软，便也能放她条生路。
青年丧尸的眼神带着探究，她说出可以接生的话后，周边丧尸的主力也大多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而这时，苏玖的脑中也传来的饕餮幼崽的叫声。
“嗷！”
“嗷呜！”
“嗷嗷呜！”
苏玖听不懂兽语，不过她能感受到现实世界和图鉴交界处的模样，饕餮幼崽站在那冲她叫着，嘴巴里叼着两颗晶石，脑袋上还顶着一颗妖怪蛋。
这么听话？
脑中与饕餮幼崽隔着一层屏障相见的画面让苏玖脑子有些发胀，一时间好像很多画面从她的眼前闪过，但她现在没有时间去抓住那些飘渺的东西。
有了保障后，苏玖同他们对峙的语气都强硬了几分，她道。
“我的异能，可以为丧尸治疗。”
“她把我抓来，就是为了让我给她的玩具们去除疤痕，让她们能变得更好看些，她说自己要做出这世界上最漂亮的玩偶们，用最美丽的肢体拼接成一副最完美的躯壳，但她并不能把东西缝合的完美无缺，所以她需要我的异能。”
苏玖的话，在丧尸们听来，还是有几分可信性的。
他们都清楚女丧尸的脾性，能被她抓来好吃好喝供了这么多天，想来也不会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草包。
况且，这里是老巢，是他们丧尸的地盘，一个小小的人类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一时间，丧尸们的疑虑逐渐打消，青年丧尸和大叔丧尸说了两句后，便准备上前将苏玖带过去。
只是这时，一直安静的呆在角落处的眼镜丧尸突然开了口，她对着苏玖，质问道。
“所以你是用蛊给她们治疗吗？”
“竟然治着治着还能反过来把主人杀了。”
苏玖看向她，淡声回道：“我的异能是救人，不是杀人。”
眼镜丧尸眸光狠厉，冷声道。
“可她还是死了。”
“所以杀了你，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她话音落下的那刹那，青年丧尸瞬间操纵一块巨石朝苏玖砸来。
苏玖屏气不息，饕餮幼崽也在伺机而动，只是在巨石砸下来的前一刻，眼镜丧尸突然用力推了把胡子丧尸，后者身形不稳，吓得一哆嗦，连忙用拳头挥向巨石，将它砸得四分五裂。
“你干什么！”胡子丧尸立眉瞪眼得看向眼镜丧尸，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你干什么？”眼镜丧尸歪歪头，略过他径直看向他身后的青年丧尸，语气不满。
“……”
“你——我？”
青年丧尸眼睛瞪大，抬起手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怎么就最后怪上他了？！
不是自从上次大战后就约定好了，只要拥有精神互联能力的丧尸一旦对某个生物表现出杀意，就不要犹豫，直接将其击杀。
对于其余两只丧尸的疑惑，眼镜丧尸将鼻梁上的镜框扶正后，只飘飘然的回道。
“我只是说说。”
“又没说真要杀她。”
“走吧。”眼镜丧尸上前，她拉着苏玖出了院门，说道：“去见见我们尸巢的老二。”
青年丧尸闻言身子一颤，左右看了许久后，才瞪了眼镜丧尸一眼，叮嘱道：“你注意点！”
自从上次大战后，尸王便不知所踪，他们这儿便暂且由当时的二把手接管，虽然很多丧尸并不服气，但奈何尸王一离开便是近十年，再加上二把手的能力也确实逐渐可以同尸王抗衡，而且尸王当年的部下也大多被派离了这里。
渐渐的，也就没人敢再多说些什么，大家都闭口不谈，尸王也成了一个禁忌词语。
眼镜丧尸哼笑道，眼底的鄙夷不加掩饰。
“哪里不对吗？”
“老二就是老二，不管老大在不在，他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个老二。”
眼镜丧尸说话的时候，视线若有若无落在苏玖身上。
想起在男丧尸潜意识中见过的尸王模样，那是张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苏玖能知晓眼镜丧尸的意思。
只是很可惜，她并不是她口中的那只尸王，她清楚自己过去的记忆，并且没有任何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