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42(1 / 1)

你安静地听着健太郎语无伦次地说完他从短册町逃回来的经历。

健太郎在第一轮战争开始后就已经在考虑回来,可泉清实实在死得太快,等他们那批想要离开的人回过神来时,已经走不了了。

留在短册町,不止有新领主、入侵者的骚扰,原本治安尚可的町组织也被一批地下势力取代。然后这群人开始上门收取保护费、向被榨干了的商人们放高利贷、并开设赌馆引诱更多的人向他们借贷。

健太郎的钱先是被税官收走一波,又被这群人抢走一批,最后他带着仅剩的一点钱贿赂了自治组织,这才有机会趁夜离开短册町。

但离开短册町并不代表他就安全了,在前往都城路上,健太郎被敌方忍者误以为是向都城报信的奸细扣留审问,那只手也是审讯时失去的。

作战时期的忍者们并不会好心地放他一条生路,在他即将被处决时,大名雇佣的忍者对这群忍者进行了剿杀。

健太郎就是在那时看见了远方的蓝色巨人,听见了那些穿过茂盛的森林抵达耳边的惨叫。

连森林都在巨人的脚下震颤。

他听见想要杀死他的忍者以恐惧以及绝望的语气呼唤同伴回援那个方向的主力部队,但在场所有看见了巨人的人——他、那些抓住了他的忍者们,在那一瞬间脑中只剩下了逃跑。

他们也没有机会去抉择是否回援了,因为除了明显是被当作敌人要被杀死的他,其他人全被紧接着赶来的一支忍者小队杀死。

在健太郎的记忆里,那里只剩下了血。

在讲述这一段时间时,他的精神波动尤其剧烈,口中不停念叨着“神明”、“恶鬼”、“修罗”这样超脱了人类的词汇。

而最后在查明他的身份后,大名方的忍者们才不耐地放行了健太郎,他这才得以逃出生天。

你本打算询问健太郎是否愿意来书屋工作,但健太郎甚至不愿走出房门,他目前的精神状态也让他连承担一些日常工作都做不到。

你只能留下几句单薄的安慰和祝福,其余什么事都做不了。

离开健太郎家后,你思考从他话中得到的消息。

柱间为首的千手忍者们还留在町里,甚至对城墙进行了修筑,而出现在南贺川的蓝色巨人无疑代表了宇智波一族。

有着须佐能乎的斑,能与其对抗的柱间在这场战争中甚至和他处于同一立场,这场战争的进程恐怕会加速,不久就会结束了。

你这么想着,回书屋处理了当天的工作,作为助手的悠真和你说了伊部家近期的一个传言。

“伊部家的那位最有可能接任修磨大人的继承人,就是之前您在宴会上见到的那位,近期似乎因为想要出家修行和家里决裂了。”

你:……

你感叹了一声这个世道果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决定最近就不要再去古庄书屋刷存在感了,免得拉仇恨。

下班回家不久,阿彩和几个顺路的小姑娘放学回家。你看着她和小伙伴们告别,问了几句今天她们学了些什么,然后奇怪太郎怎么还没回。

阿彩说太郎约着其他同学去町外挖野菜,他们知道有一片地长了不少,其他人已经去了好几天了。

闻言你想起新修的城墙和还没结束的战争,不由皱了皱眉。

“最近太危险了,这几天就别去町外了。你也是,阿彩。”你说。

能上寺子屋的学生们,家里一般也不会缺到必须靠那几颗野菜才能活下去,这最多算是他们的课外活动。

阿彩应了你一声,又替哥哥说话:“但是太郎不和他们一起的话,会被排斥的。”

你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只是向你解释的阿彩,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对这句没什么问题的话感到难以言喻的焦虑。

——因为小孩子长大了,逐渐脱离掌控的不安?

你抿了抿唇,以为是这个原因,压住心中那股不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太郎回来我会和他谈一谈的。”

阿彩抱着怀里的包愣愣地看着你,她在你说完话之后回过神来,露出了一种你不愿意回想的表情,飞快地说了一句她先回房间就离开了。

“阿彩是在害怕我吗?”你心中那股隐忧和不安越发严重。

你闭上眼揉了揉额头,突然想起悠真说的伊部家的传言。

果然不该幸灾乐祸,你想。

*

太郎直到天快黑时才回家。

他背了小半框野菜回家,同窗送他回来时知道你是他姐姐,支支吾吾地劝你别怪他,说太郎今天不小心摔下了一个小山坡,还受了伤,所以才这么晚回来。

你注意到太郎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擦伤和刚才走路时明显有些迟钝的左脚,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受伤也好,这样就不会再跟着他们出去了。

有那么一瞬间,你脑中闪过了这个你自己都觉得可怕的想法。

阿琴妈妈听见动静出来,看到明显受了惊吓脸色苍白的太郎和他的伤口,又气又心疼,谢谢了太郎的同学们后带着太郎去处理伤口,连阿彩都没想到太郎出去一趟竟然就受伤了。

你注意到阿彩自以为偷偷地看了你一眼。

你们旁观起太郎包扎伤口,清洗伤口的时候,太郎竟然一声没吭,十分乖巧地等待伤口处理完毕,和以往颇有熊孩子风范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你在旁边教训道:“以后不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本来最近外面的局势就不安稳。”

“危险?”太郎侧头看了你一眼,你心中的感觉更是古怪,还没想通是怎么回事,他便垂下头嗯了一声,十分温顺地保证道,“不会了,姐姐。”

见气氛似乎有些古怪,阿琴妈妈打破僵局:“好了,准备吃饭了。”

整个吃饭过程中,大概是因为受了伤知道了疼,太郎几乎没怎么说话,反而是阿彩期待着明天能吃到太郎带回来的野菜。

“别这么期待,说不定又苦又难咬。”太郎接了一句。

自下午开始的不安感至今没有消散,你不愿意被情绪左右影响到其他人,强打起笑意,回了一句:“说得像是已经吃过了一样。”

太郎这时又侧头看了你一眼,他弯了弯眼睛,不太好意思地笑笑:“今天摔下去的时候不小心啃了一口,味道不怎么好。”

你停下筷子。

太郎挖回来的野菜……生的没毒吧?

阿琴妈妈这时说:“很多菜煮过之后味道就不一样了哦。”

你听了之后索性直接问阿琴妈妈太郎挖回来的那些野菜生吃会不会有毒。

阿琴妈妈也紧张起来,她思索了一阵,然后摇头:“没关系的。”

太郎这时候也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还好还好,我还以为那些长在山里的东西都能随便吃呢。”

你愣了一下,看向太郎。

他正端着碗大口大口地吃着,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你感觉今天的情绪不太对劲,吃完饭后就主动提出先回房休息。

阿彩担心地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摇了摇头,只说是累了。

你回忆着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会一直感到焦躁不安。

莫非真的是在和阿彩说话时意识到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大了些,有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因为意识到掌控权的逐渐丧失而感到不悦?

但你扪心自问,自己并不是十分有掌控欲的人,在太郎和阿彩的成长路径中,你也最多只对他们的学习生活进行了干涉。

说到底,你毕竟不是真正的小雪,和他们也只相处了三年。对你而言,他们还没有到达“亲人”这个阶段那么重要。

或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你又想。

得把工作上的情绪处理掉。

在你思考这些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

你去开门,看见太郎正拿着算学课本站在你的门口。

“怎么了?”你问。

“姐姐,有几道题我不太懂,你能帮我看看吗?”他问你。

你侧身让他进屋,摸着黑找到灯点亮,让他把书给你:“哪里?”

是几道应用题,大抵是“农夫甲向商人乙借铜钱2000文用于农具修缮、种子购买,问一年后农夫甲需最少卖出多少大米才可还清这笔借款”这类题目。

你问他哪里不懂给他讲清,结束后他松了一口气表示得救了,说教算学的师匠授课十分严厉。

“因为一直想着去山里挖野菜,所以听课的时候不小心走神了。”他讪讪解释。

你扫了他一眼,把灯吹熄,免得浪费,然后在黑暗中背过身收拾桌上的东西:“行了,天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太郎应了一声。

“对了,以后去山里别看到什么都想吃,谁和你说的这种歪理,有些东西是有主的。”你说。

太郎低低地“哦”了声:“知道了,姐姐。”

你的手微顿,然后继续收拾起桌上那堆简单的纸,听见太郎往门口走去。

“对了,姐姐。”太郎停下来脚步。

“怎么了?”你偏过头,望向门的方向。太郎小小的影子挡在月光之前,你看不清他的表情。

“之前姐姐是不是说过,那次是由美姐姐把你从奉行所带出来的?”他问。

你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吗?”

他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好久没见过由美姐姐了。”

你心中发冷,却还是一副好笑地翻了个白眼:“想什么?你以前和阿彩不是最讨厌她吗?”

“但是……由美姐姐还是救了姐姐呀。”太郎说。

你挥挥手赶他出去:“行了,该睡了。”

太郎有些失落地离开。

等到太郎关门离开,你才浑身发软地坐到地上,后知后觉地感到一种恐惧。

——如果世界上像故事里这样都是食物,那为什么我们还会饿呢?

——因为我们知道怎么吃的东西不属于我们,其他我们能吃又不知道怎么吃的东西我们不被允许吃。

在之前给阿彩和太郎看新稿时,你和阿彩之间曾有这么一段对话。

——还好还好,我还以为那些长在山里的东西都能随便吃呢。

——之前姐姐是不是说过,那次是由美姐姐把你从奉行所带出来的

太郎和阿彩因为和由美同时在你这里学汉字,又因为和由美之间的矛盾,私下从来不会称由美为姐姐。

他不是你的弟弟。

你感受到一股几乎令你作呕的憎恨在胸中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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