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 好久啊不见
来的人是亡命之徒 。
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 是徐宁砚 。
只不过对峙并没有开始 , 因为就在徐宁砌下车之后 , 一辆又一辆车在这原本候僻的公路上聚集了过来 。
车上下来很多人 , 这场面令六子感到熟悉 , 因为让他想到了多年前码头那次的事 。
那次的白光比这次更刺眼 , 然而那次迎着白光来的 , 是他的救世主 , 余鱼 。
而这次迎着白光来的 , 却是索命的人 , 是徐宁砚 。
徐宁砚后方出现了很多的人 , 凶神恶煞 , 看起来来意不良 。
可余鱼脸上的笑容既没有消失 , 也没有变得更深 , 她就只是看着那处 , 然后对六子说 :“ 他们招呼我们下去 , 走吧 “
余鱼声音平静得有些古怪 , 后六子扶靠在方向盘上的颤栗发抖的手 , 莫名止住动静 。
“ 老大 。“
他的眉眼被阴影切割成好几个部分 , 里头闪烁着生死危机下才迸发出来的沉沉的
余鱼也望向六子 。
余鱼的眼神里装着六子看不懂的东西 , 六子愚要追逐 , 但紧跟着被余鱼开门的声音给醒了神 。
「 不能下去 , 考大 , 他们人太多了 , 我下去 , 你在车上 “
余鱼没回六子 , 只说了个单字 :“ 下 “
当这次对峙发生的时候 , 徐宁砌是笑着的 。
只是这次的笑容 , 再没有那次在花园里散步时的胜券在握 , 而是如同一盘散开来的砂石 , 看上去有种崩溃的癫狂 , 从他那凌乱的 , 被白光一照张牙舞爪的头发 , 便能看出来 。
徐宁砚比余鱼高很多 。
余鱼在这一群男人当中看起来矮小又秀气 , 她身上穿着的宽大的睡衣 , 没来得及换 , 整个人看起来清瘦峡峥 , 那双眼皮薄薄地朝上院 , 看向徐宁砚的时候 , 似乎带着标种天生的轻视 。
“ 又见面了 , 砚哥 , 深夜出来玩 , 好兴致 。“
她声音薄薄的 , 脸上又挂上了那种和气的笑容 。
徐宁砚身后是一群人 , 还有那吓人的卡车 。
而余鱼身后只有六子和一辆孤独的轿车 。
可余鱼对他说话的语气 , 就仿佛在闲庭散步一般 。
徐宁砚眼睦盯着余鱼看 , 如同钩子 , 要将余鱼身上的标块肉勾起来似的 。
“ 你确实和你爸很像 , 在这种时候 , 也要起点调子 , 不过没用了 , 余鱼 …... 父债子偿 , 你说对么 7“
他清瘦的手从后腰处摸出什么东西来 , 六子看到的时候 , 脸色变了 。
是一把黑色的木仓 。
他将那木仓拙起来 , 然后如同把玩着一个玩具似的 , 用那木仓口 , 抵住了余鱼的脑袋 。
先是抵住了额头 , 然后他仿佛觉得这不是个好地方 , 又用那木仓口抵住了余鱼的太阳穴 , 在余鱼的太阳穴上用力地滑动了两下之后 , 他的木仓口又朝下移 , 抵住了余鱼的脖子 。
余鱼没动 , 身体也没有因此而变得僵硬 。
这令徐宁砚有些不虞 。
“ 怎么 ? 不怕死 ?“ 徐宁砚那张俊朗的面皮上 , 露出标种嬉笑的表情 。
声音冷冷的 , 就如同这枪口 , 冰冷而坚硬 。
徐宁砌清楚地感受到这皮肉的栖软 , 又看到枪口在余鱼的眉心 、 太阳穴 、 额头 , 都留下了红痕 。
他用了点力而已 , 徐宁砚在想 , 若是他真的手指一动 , 扣下扳机 , 面前的人会便车怎样一团血雾 , 这波澜不惊的面容又将如何永远归于沉寂 。
六子在旁边 , 一动也不敢动 。
「 徐总 , 您冷静点 , 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 , 不要拿木仓开玩笑 。“
六子浑身冰冷 , 却还是用尽了理智和徐宁砌打着商量 。
换来的只是徐宁砌轻蔑的一警 。
“ 你是什么东西 ?“ 徐宁砚轻飘飘地问 。
六子握紧了拳头 , 却作出低眉顺眼的样子 , 什么也没说 。
“ 父债子偿 ?“
余鱼问徐宁砚 。
“ 你的亲生父亲吸毒出现了幻觉 , 走到马路中央出了车祸 …... 就凭这点 , 你说父债子偿么 ? 这和余景天 …... 我爹 , 有什么关系 。“
余鱼说的每一句话 , 都令六子心惊肉跳 。
徐宁砌 :“ 吸毒 ? 哈哈哈哈 …... 若不是余景天抢走了我父亲的东西 , 我父亲怎么会疯 ? 嘲 ? 我父亲怎么会疯 ?“
徐宁砚眼睦赤红 , 像是下一秒便要扣动扳机 , 可余鱼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
“ 这个世界上 , 弱肉强食 , 最基本的道理 , 你徐宁砌现在还不清楚么 , 你的父亲失败 , 是因为没人跟他 , 最后我爹站了出来 , 成了混混头子 , 这就叫抢了你父亲的东西 7“
“ 你还是没搞清楚什么是弱肉强食 。 “ 余鱼很平静地叙述着 , 那双漆黑的眼睛寸传递的这种平静 , 徐宁砚看了觉得暴躁 , 如同猛兽冲撞 。
可余鱼仍旧没停 :“ 你和你父亲一样 , 都是失败者 。“
“ 你父亲输给了我父亲 , 而你也输给了我 。“
“ 你以为 …... 输了之后口口我 , 把我弄死 , 你就能嬗么 7“
余鱼微笑起来 , 六子疯狂使眼色 , 余鱼却当做看不见 , 那大卡车的白灯正照耀着她的睫仁 , 里头某种神采刺得徐宁砚理智渐渐崖塌 。
“ 能不能嬗可不是你说了算 。“
徐宁砚手里用力 , 然后露出一个极其黑暗的笑容 , 食指扣动了扳机 。
「 不要 …...“ 六子红着眼眶 , 撕心裂肺的声音并没有喊出口 , 下一秒他以为的林声和令他崩溃的残忍场面并没有出现 。
“ 吧嗒 。“
是空枪的声音 。
徐宁砚也被这变故弄得楞了一下 。
枪里没有子弹 。
而就在此时 , 大卡车的副驾驶上跳下来一个人 , 一个体型高高瘦瘦的青年 。
这人不是别人 , 正是江捎 。
六子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 余鱼已经将袖口里藏着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抽了出来 。
在徐宁砚愣神的片刻 , 她朝徐宁砚露出了一个令他毕生难忘的笑容 。
这个笑容同样令后头的江挺毕生难忘 。
这一次 , 她褪去了往日和气的面具 , 那如同狐狸一样的眼睛 , 也在这一刻发挥出了该有的邪气 。
她笑得令人恍神 , 一时间使人会忘记如今的场面是一次生死危机 。
可她手里的动作却并未因为笑容而停止 , 银光一闪 , 下一秒 , 余鱼便将那手里的匕首 , 狠狠对着徐宁砌握着枪的那只手的手腕 , 狠狠一刺 。
皮肉破开的声音和闷哼声同时响起 。
几点艳丽的血渍渤到了余鱼那苍白的脸上 , 余鱼弯唇 , 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 一颗犬牙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
邪气 , 邪气 。
徐宁砚手里的枪随之掉在地上 , 而他因为疼痛半蹲下身子 , 六子立刻冲上去将人制住 。
徐宁砚被压在地上 , 而余鱼垂眸看着徐宁砌的惨状 , 收起了那邪气的笑容 , 又换上了和气的表情 , 可是动作却一点也不见和气 , 她上前两步 , 弯腰将扎进徐宁砚手腕里的匕首拔了出来 , 对徐宁砚的惨叫声视而不见 , 继而直起身子 , 一脚便踩上了徐宁砚的后脖颈 。
徐宁砚困难的呼吸着 , 同时听到上方传来余鱼的声音 。
只是余鱼没在和徐宁砌说话 , 而是在和从卡车上跳下来 、 此刻正在不远处呆呆地望着她的江捶打招呼 。
「 江推 , 好久不见啊 。“
六子这才发现 , 除了徐宁砌之外 , 来的其他人就好像是背景板似的 , 看着徐宁砚被反制 , 竟然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 。 他看向江推 , 才恍然大悟一一这一切 , 竟然是考大组的局 。
而徐宁砌带来的那些人 , 都是江捷的人 , 所以从始至终都没人对他们动手 。
考大早就提前知道了今天院上将要发生的一切 。
而原本天子骄子一般的徐宁砌 , 此刻如同被戳中死穴再无力反抗的落水狗一般 , 躺在地上 , 他的手腕上 , 泌出一滩暗色的血液 。
江振慢慢地走了过来 , 表情有些复杂 。
他看到余鱼朝她笑的时候 , 脸上还带着两点血渍 。
一点在眉心 , 一点在眼皮上 。
她还是瘦弱的样子 , 经过了这么些年 , 脸上不见沧根 , 反而眉眼中的和气和真可因为那两滴血 , 她的眼皮显出了几分薄凉 。
第一次见到余鱼的时候 , 是在一个月夜 。
第二次被余鱼激起了标种斗志的时候 , 是在一个深夜 。
而这次再看到余鱼 , 内心如同被大卡车压过的地面 , 深沉而剧烈地震颤的时候 , 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 。
哪怕她此刻看起来蕹凉又妖异 , 江换也觉得 , 自己完了 。
他上回也还只是看到余鱼衬衫上染的两滴血而已 , 而这次 , 他却看到了余鱼真的动手的场景 。
狠厉而充满绝对的统治感 。
明明那么残忍 , 却让江捷的心如同被那匕首也刺了进去 。
一阵尖锐的无法自拔 。
那么矛盾 , 却又那么充满宿命感 。
“ 好久不见 。“
江捷那双眼睛里还带着多年前的那份少年气 , 只是里头也再次充满了复杂 。
余鱼笑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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