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54章(1 / 1)

“你、你受了什么刺激?”

紧张不已的魏兰兰,说出这句话后,恨不能锤死自己!

她说了什么?

一个自诩看过数百部爱情、爱情电影、爱情电视剧的‘高手’,慌乱之下,竟然说出这么一句大煞风景的话!

不,那不是她,说这话的是没有灵魂的魏兰兰。

情场高(小)手(白),绝不承认!

“忘了我刚才那话,还没超过两分钟,撤回!”她耍赖。

刘保国已习惯她的出乎意料,哪怕知道说出去的话无法收回。也任由着她。

魏兰兰一脸委屈,很认真告诉他:“我要重新说。”

他乐到有点想笑,可对上她委屈巴巴的眼睛,还是极力忍住了,耐心等着她说。

可能是气氛已毁,魏兰兰想了好一会,却说不出来了。

她哭丧着脸,一脸认命,拿额头抵住他胸膛,闷闷说道:“下次我一定好好表现,绝不要像这次这样。”

刘保国忍不住了,笑得胸腔抖动,摸了摸她后脑勺,安慰道:“你一直都表现的很好。”

刚才他也是一时情到浓时,说了那样情意绵绵的话,若不是被她这样一打岔,只怕今晚脸会一直红红的,都没办法在教室待。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摸了摸她圆溜溜的小脑袋。

看到那乌黑黝亮的头发,刘保国想起了什么,柔声问:“不是要去剪头发吗?”

头发这么长,洗头的时候,她自己擦头发得多累啊。刘保国生出心疼。

魏兰兰嗯了声,那天也就是随口一说,她向来喜欢长发,真剪,还是要下一番决心。

不过听小哥哥的语气好像有点期待,也许她可以……

魏兰兰嘿嘿笑了两声,心里有了决定。

等小哥哥高考结束,给他一个惊喜也不错。

她这么好看,剪短发一定也会惊艳死人。

魏兰兰决定,要趁这几天,好好了解一下县城哪里剪发的师傅手艺好。

这么一想,生活有了主心骨。

从第一高中出来,魏兰兰直接回了家,还赶上了看半集霍元甲。

洗过澡后躺在床上,开始想,如果明天婆婆真逼自己付住院费,要怎么办。

钱是不可能给的了,大不了翻脸吧。魏兰兰想不到办法,只好直接想了个最坏的结果。

第二天,吃过饭后,魏兰兰斗志昂扬去了人民医院。

今天她特意吃多了半碗饭,为接下来的战斗做足了物质上的准备。

路过包子铺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想了两秒,还是决定买几个包子给大嫂带回去。

嗯哼,谁让她人美心善的小仙女呢。

魏兰兰提着包子来到医院,魏兰芳已经现在院门口等着。

看到姗姗来迟的她,婆婆很不高兴。

“不是说中午吗?现在都几点了!”

魏兰兰看了眼医院墙上的挂钟,告诉她:“十二点三十五分。”

魏兰芳冷着脸说她:“知道时间还一点愧疚都没有,越来越没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

魏兰兰:……还真是呢。

然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和她解释:“十一点到一点,都属于中午。”

“我在这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你知不知道。”魏兰芳不想理论什么中午不中午,只想让她知道,她迟到了,让自己等了很久。

其实不止,十点多她就不断下来张望,看人到没。十二点后,干脆现在院门口守着。心里忐忑不已,不断在想,万一魏兰兰不来怎么办?她只能咬牙把钱付了?还是干脆多住一晚,自己再去凉茶铺找她。

魏兰兰心一惊:“我不知道,今天还上着班,也是很不容易才出来的。”

魏兰芳不想和她废话了,甩了甩手:“行了行了,这事就算了,你快去把这几天的住院费付一下,不然我们没办法走。”

魏兰兰心一沉,没想到魏兰芳连遮掩都不,如此直白吩咐。凭什么如此认定自己不会拒绝?就凭她是婆婆自己是儿媳妇?真是无语到让人有些烦呢。

“妈,这钱为什么要我付?我没钱呀。”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魏兰兰要装穷。

这气质,谁信啊。可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装。

听到魏兰兰还反问为什么,魏兰芳真觉得胸闷的厉害。宋雁荷住院这么些天,魏兰兰来看望了几次,一次都没主动说给点钱。这已经让人很不满意了。

家里因为宋雁荷住院,是真花了不少钱,现在还有最后这几天的三十多块住院费没结清,魏兰芳实在是舍不得,才生出让魏兰兰分担一下的想法。反正她之前开小卖部赚了不少钱,在县城又是有工作的,这点钱负担的起。

不主动就算了,她这做婆婆的开口了,还敢反问为什么。这就让人更加不高兴了。

为了钱,魏兰芳只能压下心中的极度不满,和魏兰兰讲道理:“住院的是你大嫂,她怀的是老刘家的孩子。都是一家人,你有能力帮着分担一点,还计较上了?”

魏兰兰嘴一噘,可怜兮兮说:“妈,我没有能力啦。保国那边读书要花钱,我在城里衣食住行也要花钱。呜呜,我们两个小可怜,过得真的很惨。”

魏兰芳才不信她胡说八道,认定她在找借口,气得嘴角直哆嗦,如果不是这来来去去蛮多人的,估计忍不住用难听的语言教训这个儿媳妇了。

“当初小卖部在你手里的时候赚了那么多钱,也没给家里多少,现在家里有困难,你怎么这么狠心啊。”魏兰芳说着说着,想到那段时间源源不断流入魏兰兰口袋的钱,心还是痛的。

魏兰兰委屈的脸都垮了,小声和她理论:“怎么没给家里,一个月二十块呢。”

“你也会说二十块,这么点钱能干什么?”

“山沟沟里的小卖部,能赚多少钱?你和大嫂后来把小卖部抢了去,也经营一个多月了,能赚多少钱,心里不也有数吗?”

魏兰芳心里苦啊,宋雁荷接手小卖部的这一个多月,别说赚钱,本钱都没收回来。东西明明卖了,一算账,差一大截。自己都没说她私底下藏钱了,还反过来被她还冤枉自己总从小卖部拿钱。天地良心,也就拿了那么几次买肉钱。加起来还没以前魏兰兰一个月给家里的二十块多。

真是奇了个怪了,小卖部不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一个月还能见二十块钱。小卖部在自己手里了,钱却更少了。

可这些也不可能和魏兰兰说,大儿媳妇现在身子不便,以后小卖部她自己来管,账目肯定会清楚的。这一点,魏兰芳很有信心。整个刘家沟,就没几个比她更精明的。

为了面子,也为了这笔住院费,她只能硬着头皮说:“可不,挺赚钱的。”

魏兰兰:……婆婆打肿脸充胖子这功力,她不得不服。

不过,那也更好办了。

“既然挺赚钱的,大哥大嫂他们肯定有钱付的啦!妈你别担心。”

魏兰芳心一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得又扯了个谎:“你也知道小卖部进货要钱,赚的钱都拿去进货了。”

魏兰兰不得不佩服,婆婆算计人的时候脑子转的可真快。

“妈,我没钱付啦!”不管了,咬死没钱,看谁先失控。

她们这翻谈话,其实已经引得不少路过的人注目,有些八卦的甚至佯装现在门口等人,竖起耳朵听。

好家伙,原来是婆婆和大儿媳妇抢走了小儿媳妇的小卖部,逼得小儿媳妇在城里打工,供丈夫读书。现在大儿媳妇生病住院,还想从小儿媳妇这里压榨钱。

因为代入感极强,不少人只是听着,拳头都硬了。

这世上怎么总有这么偏心的母亲,这小儿媳妇长得多好看啊,看着年纪也不大。换作别人家估计都疼得不行,在他们家却要挑起这么重的责任。可真是太难了。

路人的频频侧目,魏兰芳没办法不注意到。

要不要脸还是其次,其他人看着好像对自己恶意更大一些,怕万一他们开口帮着魏兰兰。不得已,扯着她走到另一个角落,决定改变策略,哀求道:“兰兰,爸妈现在手里真的没钱了,你就体谅体谅,帮帮忙吧。”

魏兰兰也是一脸心痛,坚定摇了摇头:“如果小卖部还是由我经营,家里出了这事,我肯定义无反顾,贱卖货物都要换钱。可惜没有如果。现在我手里也是真的没钱了。我和保国在县城生活也是好可怜的,我每个月的工资才二十块多点。你刚才也说,这么点钱能干什么。交了房租后仅够吃饭,保国在学校几乎天天咸菜送白粥了。”

魏兰芳真有一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她刚才也许就不应该说二十块少。可话已出口,她也没办法收回。只能揪着魏兰兰话语中的不是,小题大做。

“保国天天咸菜你吃肉?”

魏兰兰不觉心虚,嗯了声,说:“男人嘛,总是要多吃点苦的。”

这话说的魏兰芳一时语塞,无法反驳。因为情绪波动又太厉害,胸膛上下剧烈抖动。

但她依旧顽强的坚持以哄魏兰兰付住院费为重,继续努力忍着。

“兰兰,你们年轻,多吃点苦没什么。爸妈年纪大了,你嫂子又怀着孕,这次你就帮帮家里吧。等家里趟过这难关,以后肯定也帮你们的。”

魏兰兰才不信婆婆这鬼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看清了,婆婆就是偏心大的,不在乎小的。

所以,她也只能深表同情,坚决说不。

魏兰芳算是彻底看出她是真的软硬不吃,怒了,不忍着了。

“你今天要是不付这笔住院费,这个家就和你们再没关系。”

“好的,妈,我都听你的。”魏兰兰佯装抹泪,坚强道:“以后虽然只有我和保国相依为命,也一定会努力把日子过下去的。”

说完,看到手中拎着的包子,犹豫了下,还是问:“妈说要和我们断绝关系,这包子还要吗?不要的话我就拿走吧。妈,你们要多多保重。再见了~”

她挥挥手,转身准备想走,却被魏兰芳扯住手中装包子都塑料袋。

咋回事?舍不得包子?

魏兰兰犹豫着要不要松开手。

不是要断绝关系吗?扯住她做什么?难不成要打一顿?

她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防备。

魏兰芳这会内心也是史无前例的复杂。魏兰兰最后这一番话,听得她目瞪口呆,呼吸一次急过一次。

不是,她说这些话只是吓唬人的,怎么真断绝关系了?他们两口子在县城过的挺好的,好好的干嘛要断绝关系。她说的气话而已,怎么就真断绝关系!只是威胁而已,怎么能当真呢!魏兰兰是真傻,还是早盼着断绝关系?

魏兰芳也不知道自己拦住她要做什么,只是觉得不能让她就这么走。走了,这住院费谁出?

想到那三十多块钱住院费,她咬牙切齿,道:“魏兰兰,当初保国生病的时候,家里把仅剩的两百块都拿给他治病,雁荷没半点意见。现在轮到她遭罪,你真要做的这么绝情吗!”

其实大儿媳妇不是没意见,只是那时候刘保国这个样子,如果不给医治,后面真没了,村里人的唾沫星子能把她淹死。她不敢赌。

这话成功让魏兰兰眼神冷了下下来,但却并不是因为这话说到她心坎里。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不痛不痒打马虎眼,这会听到这话,是真的动怒了。

抢小卖部的时候拿养育之恩施压,这会拿救命之恩。可真是恩恩都恩重如山。

为什么这些人不明白,施恩莫忘报,才会让人恨不得肝脑涂地。挟恩索报,真的会让人很烦耶。忘恩负义这种事,真的咬咬牙就能做出来。

魏兰兰不耐烦拨了拨散落的碎发,向来笑眯眯的漂亮脸蛋,清清冷冷。

她第一次对这个婆婆生出厌恶的情绪,哪怕之前,婆婆如何自私不公,魏兰兰都只是不喜。可这一次,是真的厌恶了。

这种人生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传宗接代?老来的依靠?

她勾了勾唇,觉得滑稽和好笑。

“绝情?当初抢走小卖部的时候,你们有想过没有小卖部,以后保国的学费、生活费怎么办吗?分家的时候保国说什么都不要,你们就真的什么都不分,有担心过他以后怎么生存吗?”

“没有吧,你们不是不担心,而是压根没想过。”

“你们生他出来,就一点都不心疼吗?还是觉得给口饭吃,人活着就好?等你们老了,好歹多个养老送终的。”

“妈,我和你说实话。没分家的时候,虽然你偏袒大哥,但我都能理解。保国干活确实不如大哥,在种地这方面大哥确实才是家里的顶梁柱。你不支持保国读书,我也理解,毕竟不能要求一个没什么见识的人去理解‘知识改变命运’。可自从小卖部赚钱后,你看到的不是我和保国想方设法赚钱给那二十块钱家用,反而只是觉得小卖部是能赚钱香饽饽,想占为己有。”

“你和大嫂毛病虽然一大堆,但最致命的,还是自私自利。什么好的都想拽在手里,也不看看自己有没那么本事。现在我真的特别想问你们一句,小卖部好赚钱吗?”

“真的,如果不是看在保国的份上,我早懒得和你客套。”

“自私的父母我其实也见过不少,可是自私还蠢成你这样的,真没见过。”

魏兰兰气到一时半会也顾不得理智了,那压在心底的话,按都按不住,直往外冒,噼里啪啦一口气说了一通。

魏兰芳听得脸涨得通红,却是连插话的机会都没。

每一次想开口,都被魏兰兰抢先,心口那股气越积越大,最后竟让她头晕目眩。站立都不稳。

这个可把魏兰兰吓得够呛的,也让她闭了嘴。

她扶住魏兰芳:“你、你、你可得稳住,不然又要花钱了。”

这话可真是正中魏兰芳命脉,她竭力稳住心神,让自己缓过来。

魏兰兰一咬牙一跺脚,最后干脆送她去医生那检查了下身体。

医生说血压正常,身体健康,很棒!

魏兰兰想笑,她就说嘛,走路都甩自己几条街的人,身体怎么会有问题。

刘保业那边,因为久等不到母亲回来,便出来找人。恰好看到自己亲妈和弟妹从医务室出来。

他担心走上前,忙问:“妈,出什么事了?”

魏兰芳刚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忽然感受到来自儿子的关心,眼泪就上来了。

但她还没开口哭诉,魏兰兰就说了下情况:“刚才在门口,妈激动的站立不稳,我带她来医生这看看。”

“妈没事吧?”刘保业脸上焦虑更重了,可别是这些天照顾雁荷,把自己累病了。她可不能病啊,要是家里两个女人都生病了,他和爸怎么办。

“没事,刚才在门口有点头晕,我带她看了医生。医生说身体很棒。少点动怒就好。”最后一句是魏兰兰自己加上去的。

看到刘保业,魏兰兰想想还是把自己特意买的包子给他吧,并笑道:“妈特意嘱咐我今天必须过来送大嫂出院,这是给大嫂买的包子。”

刘保业接过,说了声谢谢。扶着魏兰芳准备回病房,打算接上宋雁荷回家。

魏兰芳忙拉住他,小声说:“回不了。”

刘保业不解:“医生说雁荷可以出院了呀。”

魏兰芳一脸怨愤看向魏兰兰,和儿子坦白:“住院费还没付清。”

离开了这么就,还没付钱?刘保业有些惊讶,随后哦了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妈,你是不懂怎么给钱吗?那我去吧。”

说完,伸出手跟她拿钱。

魏兰芳心一横,决定看看自己儿子出面,能不能让不讲人情的魏兰兰心软。

“我本想说这次家里花了这么多钱,住院要花钱,请村里人帮着割稻谷要花钱,最后这几十块让兰兰帮着给了,她却不肯。”

魏兰兰真想翻白眼,这母亲怕不怕巴不得两个儿子不和睦吧。

她不得不一脸无奈解释:“大哥,我身上没钱。”

她来之前既然猜到了可能让她支付医药费这一事,也打定主意不给钱,为了彻底断掉这掏钱的可能性,自然是不会带多少钱在身上啦。所以这会,她是真的没什么钱。

魏兰芳见她还是不肯,忍不住骂了句无情无义。

魏兰兰微笑:“彼此彼此。”

MMP,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婆婆,好气哦。

她忽然非常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婚姻毁于鸡毛蒜皮。

刘保业很快看明白了,一定是自己妈想让来送雁荷出院的弟妹出住院费,弟妹不肯,妈差点气晕。

唉,好为难啊,他也好意思帮着妈让弟妹出这笔钱啊。

没办法,他只能让魏兰兰先离开。

当时父亲担心孩子,听到要来县城人民医院保胎,给了母亲几百块钱。如今这钱还有一半呢,这住院费自然给的起。

刘保业从母亲那拿过钱,跑去付住院费,并办理出院手续,总算在下午四点前离开医院,赶上了县城回镇上的最后一班车。

一路上,魏兰芳都绷着张脸。

宋雁荷不知道在医院发生的那段插曲,以为婆婆是因为自己住院这事不高兴,不敢吭声。

她也知道自己这次花了家里不少钱,可有什么办法,她怀的是老刘家的孩子啊。

宋雁荷觉得很委屈,自己怀孕难受,还要忍受婆婆的脸色。

再看了眼老公,发现他只会面露为难沉默,根本就不帮着自己,心里就更委屈了。

以前她认为自己的日子过的比刘荷花好,每年就农忙时候忙一点,平时家里大小事也有公公婆婆操心。可这一次在县城住院,让她意识到,自己过得还不如人家刘荷花在城里卖凉茶自在呢。

想到刘荷花卖凉茶,自然也就想到了同样卖凉茶的魏兰兰。

本以为没了小卖部,自己的日子肯定更胜小叔子两口子。现在看来,都是自欺欺人。人家在城里卖凉茶,日子好着呢。

反而是自己,公婆眼皮底下忍气吞声。

才出医院,她又开始觉得不舒服了。

想起医生都叮嘱,让她宽心,她只能不去想那些糟心的,改去想等自己生下个大胖儿子,人人羡慕。

思绪一转移,整个人确实好受多了。

摸黑回到刘家沟,一推开家门,三人差点窒息。

这院子怎么乱成这样子,东西乱七八糟摆放着,客厅更是,横七竖八堆放着谷子,甚至都还没晒干的。

魏兰芳血压顿时就冒上头,看到从外面回来的魏秀娟,正想开口质问一二,反被她呛了一顿。

“大嫂,这院子好歹是两家人公用,你能不能和大伯说,让他别老乱扔东西。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着抢收地里的稻谷,累了一天回家看到这样,真的很糟心。”

说完,魏秀娟黑着脸去做饭。

他们二房今年借了很多地种稻谷,但今年稻谷收成都不是特别好,她好焦虑。

魏兰芳一口气没发泄出来,又给强喂了一肚子,那耳鸣目眩的感觉又来了。

宋雁荷看到家里变成这样,也是好烦心,忙借口累,躲进房间。留下刘保国和婆婆收拾客厅和院子。

刘保业整理着乱七八糟堆放在客厅的谷子,想说把干的和湿的分开来。谁知道一袋袋整理过去,竟然都是湿的,有几袋还发芽了。

母子二人心疼的不行,特别是魏兰芳,忍不住骂刘星火在家是干什么的。

刘星火摸黑回来,进门就听到自己媳妇骂骂咧咧,一时之间竟还觉得有些亲切感动。

谁知魏兰芳一看到他,立刻破口大骂,说他白可惜了这么多袋谷子。她嫁到刘家这么多年,这么对自己男人,还是头一次。

骂了一通,怒火是发泄出来了,可心依旧好疼,她抹着眼泪道:“这么多包谷子发芽了,今年可怎么办。”

交了公粮,留给家里吃的就没多少了。

刘星火这段日子,过的是畜牲都不如。

每天起早摸黑和别人一起干活,回到家还一口冷饭都没得吃。每天等到能躺下床歇息,他都怀疑自己活不了几年。

思来想去,他都想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日子就过成这样了?特别是和去年对比。

去年他们家刚办了喜事,农忙是全家一起上,谷子大丰收,交了公粮还卖了好大一笔钱。

今年,他们家也是有大喜事,他马上要当爷爷了。然乐极生悲,说的好像就是如此。

媳妇和儿子照顾怀孕的大儿媳妇,他一个人累成狗,结果还不讨好。

如果没有分家,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小卖部依旧还赚钱,这样即便今年谷子失收,他们日子也不会太差。

一切的转变,好像就是从分家,要回小卖部开始。

原本赚钱的小卖部,成了吞钱的窟窿。原本可以好好养胎安心备产的大儿媳妇,反而差点胎儿不稳。原本二十多年来一直和自己搭把手干活的妻子,心里眼里也只有小卖部。

刘星火越想越后悔,他当初怎么就信了她们,认为拿回小卖部,到手的钱会更多。如今不到两个月,不仅钱没赚到,手里那点老本还全搭了出去。真是悔不当初。

积了一肚子怨气的刘星火听到魏兰芳训斥自己,火冒三丈。

“骂骂骂,整天只知道骂。这些日子我都累成狗了,每天起早摸黑,哪还顾得上晒谷子。明知道我在外忙了一天,饭也不做,有你这样做人老婆的吗?刘家沟就找不出几个比你脾气更坏的。”

魏兰芳瞪眼看着比自己骂的还狠的丈夫,哇的一声哭着跑进房间。

这些日子,她可真是太委屈了。

刘星火也是怄火,盯着刘保业,怒道:“你媳妇如果没事,还不赶紧让她去做饭。”

刘保业看着这么生气的父亲,不敢还嘴,忙回自己房间,看看媳妇能不能起床做饭。

宋雁荷躺在床上摸着已经很明显的肚子,冷笑:“我这才出院呢,哪有力气做饭。”

反正她吃不下饭菜,做什么做。魏兰兰买的包子还有几个呢,她吃包子。

刘保业头大,只能硬着头皮去厨房做饭。

晚上,刘家大房吃的是刘保业煲的生心饭和都没炒热的咸菜,二房是香喷喷的白米饭加红烧肉,心里那个隔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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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魏兰芳和刘保业回来了,那些来不及晒的谷子总算抢救回一些,那些发了芽的,只能便宜卖给刘铁牛喂鸡喂猪。

看着忙了大半年,才这么一点收成,刘家大房几个人心里都很难受。

但其实,难受的还有二房。

他们今年耕多了很多地,收成也没比去年多多少。辛苦了大半年,估摸着收入也就比去年多几十块。

魏秀娟前段时间打听到,隔壁刘荷花在县城一个月工资就几十块呢。既然种地赚不了钱,不如让儿子和儿媳妇也进城打工算了。

她把这想法和全家人说,刘保华立刻怕了。

“妈,我连去镇上都找不着路,在县城怎么活。不行的不行的。”

邓柏绿则是有点心动,刘荷花比自己还笨呢。可去县城打工后,还不是小皮鞋都穿上了。她觉得自己如果也去打工,肯定比刘荷花能干。

她推了推刘保华,不满他这样自暴自弃:“刘家沟后山那么大,你都能不迷路,怎么就在城里这巴掌大的地方找不着路?我觉得妈这想法挺好的,我们应该趁年轻,出去赚几年钱。回来盖间大房子什么的。”

听到儿媳妇这话,魏秀娟面上笑容更深了。

这儿媳妇虽然还不能下蛋,但终归是个有志气的。

“行,既然你们有这想法,明天我就找刘荷花她妈打听打听,当初荷花在城里是怎么找到工作的。再说,魏兰兰也在县城呢,怎么说她也是你们堂弟妹。”

邓柏绿点了点头,真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婆婆。想到出大伯家开小卖部,她是怕到恨不得划清界限。怎么不过半年,说转变就转变?

果然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刘家沟这边,有的人自怜自艾,抱怨生活越来越差,有的人勇于尝变,想赚更多钱。

而魏兰兰和刘保国那边,则结束磨人的高考,开开心心过二人世界呢。

刘保国收拾好包袱从学校出来,一路兴奋不已,小跑着回家。

准备早点回家做饭,给下班回来魏兰兰一个惊喜。

然而没想到,他同样也收到了个不小的惊喜。

魏兰兰剪了个短发,差不多到耳朵长度的那种。

乍一看,刘保国真愣住了。

不是说不好看,相反的,非常好看,他没见过人剪短发是这么好看的。除了有点超出意料的短……

可他并没有惊讶太多时间,魏兰兰下班回来看到他,整个人立刻化身出笼的小鸟,朝他扑去。

“你怎么今日就回来了?我明天还特意请了假,打算去接你呢。”

今天才考完,她想着他们同学之间肯定要好好道道别,就没准备今天过去,没想到他回来了。

刘保国佳人在怀,心里的满足感无语言能形容。

“反正也没其他事,简单收拾了下就回来了。不过,既然那么少你明天请假了,我们不去去玩玩,如何?”

“好呀!”魏兰兰自然不拒绝,来县城也快两个月了,她自己去了不少地方转悠,可保国肯定连公园都没去过。

第二天,亢奋的两人一早出门,把县城走了个遍。

大家很有默契的,不去想考的好不好。

痛痛快快玩了一天,日子又回到正轨,魏兰兰正常上班后,刘保国也找了份临时的工作,在正在建的文化馆那搬砖。

魏兰兰本不同意的,她觉得搬砖太辛苦了。可刘保国想着自己是短期,搬砖工资高,还是说服了魏兰兰。

看到他每天搬砖回来,呼呼好睡,魏兰兰也不再反对了。

辛苦是辛苦了点,可如果能让他转移注意力,不想着高考的事,也挺好的。且这文化馆只是一层建筑,不用高空作业,没那么危险。

两人在小县城,过了结婚以来,最平淡舒心的几天。

忽然有一天,魏兰兰上着班,邓柏绿和刘保华来了。

她头有点大,猜想肯定是通过刘荷花母亲知道她上班地方的。

听到他们说想在城里找工作,想暂住自己家几天,魏兰兰头就更大了。

她老实告诉他们,自己家就一间睡觉的屋子。

邓柏绿不介意,说:“农村人,地板都能睡,只要有片瓦遮头就行。”

魏兰兰:……

她不行啊,她和小哥哥这段时间感情突飞猛进,已经进展到同睡一头了,怎么能这时候来两个电灯泡。

“二嫂,你们住招待所吧。有的招待所,还有电视机哦,而且还不贵。我那真不方便。”

“电视机?”邓柏绿眼睛都直了,这东西她在镇上看过几回有点心动。

刘荷花也插话进来,直接给他们介绍了城北一家招待所,当年她刚来县城,也在那住过一两天。虽然环境一般,胜在价格便宜,而且二楼有个大堂专门给客人看电视。

刘保华被说动了,他一听到魏兰兰说只有一个屋子,就不想去住。都是夫妻,真的不方便。

他当下决定了,就去住刘荷花介绍的那个招待所。

邓柏绿即便有些犹豫,也不得不听他的。

解决了住宿问题,邓柏绿又向他们取经,当年是怎么找的工作。

魏兰兰老实交代:“我就瞎逛,碰巧遇到荷花,她说凉茶铺在招人,就直接来上班了。”

顺利的让人妒忌,邓柏绿听后笑容都有些僵了。

她想,刘荷花总不能也这么幸运吧。

刘荷花见邓柏绿目光转向自己,也老实说:“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饭店做服务员,那是我到城里的第二天,准备阔气一回吃个饭。刚好,那饭店要服务员,老板娘见我聪明伶俐,就要了。当天我就退了房,搬进了饭店员工宿舍。后来到底换了老板,可能不大喜欢我,我就没干了。然而一直给我们饭店凉茶的老板娘又看上了我,就让我来她凉茶铺上班。”

邓柏绿脸上的笑容是彻底绷不住了,这一个个,顺利的比狗屎运还狗屎运。

她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问:“你们在县城待了这么久,可知道哪里要请人?”

魏兰兰摇了摇头:“不知道呢,我每天下班后不是去学校找保国,就是回家。”

刘荷花也摊了摊手:“我每天下班后就回住的地方看电视。”

“你住的地方有电视?”魏兰兰吃了一惊,老板娘人这么好,员工宿舍竟然配了电视!

刘荷花点了点头,反问:“有什么问题吗?不然下班或放假时,我怎么过?”

魏兰兰一脸羡慕,呜呜,她也只是去隔壁邻居家蹭电视呢,老板娘竟然直接给员工宿舍配了电视机。可真是个卖凉茶的好老板。

邓柏绿脸上的羡慕之情也是藏不住,她暗暗发誓,一定也要找一份好工作,过年回家羡慕死村里人。

然过了几天,邓柏绿又来了。比起上次,神情颓废了许多。

魏兰兰心软请她喝了杯凉茶。

邓柏绿喝着苦苦的凉茶,只觉得她的心也好苦啊。

她拉着魏兰兰和刘荷花,苦着脸倾诉道:“找工作好难啊,要找一份能夫妻一起住的,更难。”

“那你们还找吗?”魏兰兰觉得没找到也没什么,大不了当来县城玩了几天,回去还能继续种地。

邓柏绿一脸凝重,点了点头:“……我们打算去火柴厂上班,包吃住。”

刘荷花不高兴了,找到工作还故意丧着脸,这不是骗凉茶嘛。

她泼冷水说道:“听说那上班时间挺长的,晚上还经常要加班。”

邓柏绿也是难受这个,可其他工作真不好找。都出来了,她真不想灰溜溜回去。

她带了点哀求看向刘荷花和魏兰兰,道:“你们回刘家沟的时候,可不可以把火柴厂说的好一点?”

她真不想让村里人知道,他们夫妻找了份辛苦的工作。

两人有点懂她为什么这么要求,点了点头。

人啊,有时候就为了那么点脸面死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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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高考成绩陆陆续续出来了。第一中学时不时传出喜报,其中最为轰动的,是有个学生的分数达到了清华录取分数线!

这消息一出来,整个县城都轰动了,连县长都惊动了。

而作为轰动全县城的当事人,分数线过了清华的全市高考状元刘保国,在老师那得知自己分数线后,只想回家,告诉媳妇这个好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送营养液的小可爱~~“薛小喵喵”+5,“催更的叶子徐”+2,“阿俞”+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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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写到这里,好后悔当年没刻苦读书考个好大学~【狗头】说的好像刻苦就能考得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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