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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瑶山有敌(1 / 1)

晶莹清透的面庞飞扬着笑意染了光亮,乌黑深邃的眼眸如宝石般透着华彩,挺拔的鼻尖上细细柔柔的绒毛清晰可见,细小的牙白白亮亮,薄薄的唇红红润润,一时只觉心如擂鼓般怦怦直跳。

忙敛了心神,高声道:“我们快上去吧,上面应该更美。”

他眼里的光黯淡了又徐徐燃起。

“好。”

他毫无保留地喜欢我。不留余地没有退路,让这份喜欢沉甸甸的,在他看来像即将成熟的麦穗,随时都能丰收。在我,却有着不劳而获的惶恐和无法坐享其成的担忧。

不再说话,一前一后向山顶疾走。

侍卫长带着三十余人放慢了脚步,一行长队稀稀落落隐于山林。

见一亭台,上书陶然亭,忙问:“要不要歇一歇?”他面有微汗,呼吸急促,叹口气,埋头向上,“不歇。”

跟在身后又行了百余丈,只觉他越走越慢,气息如牛,脚步虚浮,时不时以手拂腰。

我一个纵身跃于他身前,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大石头。“我乏了,想在这歇一歇。”率先坐了上去,让出空位,“你上次来的时候没上这瑶山吗?”

犹豫了片刻,他靠着我坐了下来,过了半晌,声音恢复如常。“是啊,第一次上山。人人都说这里江山如画,你以为如何?”

“真真锦绣山河,叫人入迷。若说你的云间是世外桃源,这里便是世外瑶山。”

他看着我笑,我看着他笑,又是有说有笑的好时光。

“这瑶山果然名不虚传,四皇叔诚不欺我。一路上,我只怕让你心里有了大大的期望,来看了却失望不已。我啊,从前少有出城,以后,得和你多走走看看。天地有大美,读了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把书里读到过的,在现实中比照着瞧瞧。”

“我倒是把青州城里里外外早都跑了个遍,十四岁那年,还和师父师娘去九州游历了快一年。”

“还遇到啥有趣的人?有趣的事?说来解解乏。”

“若说有趣之人,赐我双鱼剑的师叔算一个。他极为儒雅,师父说他出身世家,不喜功名朝堂,散尽万贯家财,居于东南山顶。痴于学剑,痴于比剑,痴于集剑。我手里这柄双鱼,便是我在他手下走过十招,他让我自行在剑林中挑选的。”我将腰上的双鱼剑解下,双手递给他。

剑鞘首端两尾小鱼,一上一下对望缠绵,身形相衔接处自然神似八卦,鳞厚而鼓,尾长灵动。剑长不足两尺,轻薄而窄,隐隐冷意,淡淡寒光。

他拔出双鱼,对着光,赞道:“好剑。青峰出鞘胜芙蓉,精绝双鱼立碧空。洛水流光无处望,嫣然携剑此山中。”

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很喜欢,可我除了傻傻地看着,竟然接不了话。心乱如麻,想起修玥的话,我真的是他等的那个女子吗?

“除了出生没法子选择,成为如今的我也大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他转换了话题。

我挑起一股头发,用手指一圈圈打结。

“这一点,我和你差不多。同样地,我也不喜欢抱怨。凡事都要尽力了,才心甘情愿。只是这样一来,会很辛苦。”他认真说话的样子帅气十足。

我不假思索地回应,“属于自作自受的那一类呗。”

他笑出声来,“哈哈哈,说得在理。”

“敢作也敢当,挺好的。”他眼里的光又燃起来,叫人坐立不安。

“不是你不好,你很好。”我的声音低了下去,“只是太远。”

“如果真的喜欢,天涯只若比邻。”他的声音也低如耳语。

我知道他听见了,他也知道我听见了,却都默不作声。

此刻,云是轻柔的,风是轻柔的,天地万物都是轻柔的。

“走吧,会当凌绝顶才能一览众山小。”他站起来,伸出手。

握住他的手,跳了起来。

连他的手都是轻柔的。唉,我一声轻叹。

远处传来随行队伍的行进声,我仰脸看他,“我去取点水来。”

“嗯。”他应着,却不松手。

“我去取点水就回来。”他眼眸里的我一览无余,也是一汪盈盈秋水相望,情急之下,我慌得缩手。

“好。”他慢慢地松开了手。

三两步奔至随行队伍前,早有人准备好了水袋,接过水袋,并不多话,又三两步奔至他面前,二话不说,将水袋递了过去。

看他大口大口地喝水,也大口大口地喝水。两人继续不慌不忙向山顶走去。

两三个时辰之后,终于站到瑶山之巅。

“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也沾衣,你看你肩头的露水。只是不用片刻,阳光之下,便会烟消云散。”他笑着弹了弹我的披风。两人并肩于一块宽阔的平台上,向远处眺望。

“这里的确平如大桌,不愧为桌山。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桌山的东面,走走走,找个好位置去看看贡嘎山,那里终年积雪。如果一早来运气够好,可以看到日照金山,只是山上奇冷不适合扎营,我们看不到。”

不过短短片刻,他和我仿佛互换了,他是气宇轩昂的那个,我倒小女儿态十足。明明他应该温文尔雅,我才是英姿飒爽的。

唉唉唉,一定是修玥的话影响了我。

“听说在桌山西面,可以看到峨眉山,那里的山崖如刀削斧砍般,从远处看,蔚为壮观。只是我们至少还要走差不多两个时辰。你可愿与我同行?”

我故意长眉紧锁,挑衅地看着他:“我可以不同行吗?”

“不可以。”他朗声大笑:“寒嫣然,这辈子,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意气风发,声音清脆:“站在这高处,你看到的多得到的多,你要守护的东西也多。”回头看我,眼眸里熠熠生辉,声音洋洋盈耳,“你愿意和我一同守护这一方天下吗?”

他又伸出了手,“我会给你时间,让你看到我这个人,看到我这颗心。”

我脑子里嗡嗡的,说不出话。天地间,云停在他身后,风停在我耳旁。

我伸出了自己的手,“你是和我结盟吗?”

“傻姑娘,你就且当这是和我结盟。你愿意和我结盟吗?”他又气又乐,却不肯放手。我不想缩回自己的手,被他温柔的手握着,感觉真好。

“我希望你能心安此处。”他一改过往的轻轻柔柔,“南国有雄关要隘,易守难攻,风调雨顺、地大物博,百姓安居乐业,纯良质朴,只是比你们中原人多了安分保守,不思进取。不进则退,长远计,举国有危。

我听说过你的许多传奇,从前只道传闻过之,如今和你相处,才知道传闻不假,你远比人们说的要好。

将来我会以举国之力成为你的后盾,助你守护家国,助你实现雄心,你也助我与河洛在有生之年和睦共处,助我让南国更加富庶强盛。”

他侧着头看我,情不自禁地开怀大笑。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甩开他的手,飞身掠过树丛,选了株高大结实的枝丫,一跃而上。

身后传来并不清晰的关切,“小心点小心点。”

“好美。你要不要也上来看看。”我用内息将声音传送的远远的,声音在群山里回荡。他看不见我,我却能瞧见他的身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站在高处俯瞰群山,美哉壮哉。这一方水土,这一方人,竟然有了骨血般的亲近。都是眼前的这个男子,让远在千万里之外的我,忽然有了家的感觉。

难道真的像喜妹说的,喜欢的那个人在哪,家就在哪?

极目远眺,回首俯瞰。

侍卫长带来的三十余人位于山巅北侧,正有条不紊地向我们靠近。东面和南面似乎还有人,刚刚明明在快速移动,听见了我的声音反而停了下来。我不动声色,似乎仍为远处的美景所惑,重又看向远处,大声呼唤。余光却极为仔细而谨慎地搜索着。没错,刚刚停下来的一群人又开始极为隐蔽地快速移动。什么人在大白天里要鬼鬼祟祟的?不好,不是子言的人。

我跃下树丛,边奔跑边疾呼:“有刺客,有刺客,保护世子。”

耳边掠过一支飞箭,我头也不回,左手一把握住,右手拔剑,飞奔到子言面前,挥剑击落射向子言的数支短箭,反手将手中之箭掷向远处。

“小姐带世子向西面去,我等在此阻截。”远处传来一个侍卫的声音。

不及多想,我拽紧子言的手向西面狂奔。

奔出不足百米,便有十余人围了过来。

子言大喝:“我是南国世子,你们是谁?胆敢在南国的地界上公然刺杀我?就不怕人头落地、抄家灭族?”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开外的老者,他面色阴沉:“杀的就是你!南国世子周子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转头看向我,“不过,寒嫣然,你倒是可以一个人从北面安安全全地下山,若痴心妄想带上这南国的世子,便是自寻死路。任你轻功卓绝,带个跑路都吃力的大活人,想要逃过我们的追杀,哼哼。”

我想了想问:“这几日在驿馆外的眼线是你们的人?”

“正是。我们今日意在这世子。你不用跟我这儿耗时间,走,还是不走?”他阴森森地厉喝。

“放马过来,看是你死还是我亡。”我将双鱼一横,不由分说,使出惊天九式,招招狠绝无情,杀意直冲云霄。

第一次用剑只为杀人、只要杀人。双鱼果然是把杀人的好剑,剑过之处,鲜血飞溅。

留下最后一人,我的白衣已满是斑斑点点。

“谁派你们来的?还有多少人?”我的声音凄厉、阴冷,还有微微地颤抖。

最后一个刺客只留下一句话:“你们跑不掉的。”便咬舌自尽。

在他的身上擦了手、拭了剑,牵了呆若木鸡的子言继续向西面掠去。

“他们要杀的人是我!是我!你可以活下来,没必要陪葬。”他停下来,不肯再走,“寒-嫣-然,你-可以-活下来。”一字一句。

“这和陪葬无关,我岂是放弃同伴独自偷生之人?周子言,我要你活下来!我喜欢你,我要和你一起活!”他瞪大了眼睛。

如果没有被追杀,这应该是他最想听到的话吧?

冷静,冷静,现在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到底是谁发起了这次暗杀?南国?幽泽?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南国的地界公然暗杀南国的世子?

而且,如果因为我功夫好就放我一个人逃生,那索性选我不在的时候岂不更好?

“没那么容易杀死我,就应该选择我不在的时候。迎难而上,却又要放我走,总有缘故。”脑子里电闪雷鸣般。

不过片刻,两人异口同声道:“我明白了。”

“是了,无论我是否能活下来,只要你出了意外,你的父王和母后都不会相信和我无关,和南国无关。”我的心沉得很快,“好计策。”

他频频点头,“你放心走,我绝不会让他们阴谋得逞!我也绝不会让你蒙上不白之冤!”他扯下衣摆,用力咬了手指,写下“寒嫣然护我!杀我者另有其人!”将血布条递给我,语气坚毅,“你一个人有能力下山,去搬救兵。你若是回来得快,我活下来的机会就大。”

注视着眼前这个谦谦君子坚毅果敢的双眸,心中忽然动念,他不也是我要守护的人吗?

师父和我都曾说过打不赢要跑,可没说要放弃。

“你相信我吗?”我问。

他使劲点头。

“你只需要护住自己,不要被射中要害,只要他们没那么快能杀死我,山下的人很快就能发现异常,我们就有机会。我们在山顶,是没有退路,但易守难攻。”

说易守难攻是安慰他的话,眼下侍卫们都没能从北面退守回来,而桌山除了漫山遍野的冷杉,大石头也不多。

抬头四下搜寻,看到了右后方的大石头,示意他隐蔽其后。他快速捡起弓箭,边跑边说:“我能射杀。”

相较于逃命而言,守护则艰难了许多。

对于几乎无力对敌的周子言而言,他很难自保。杀我们的人很聪明,这桌山之上可藏匿的地方实在不多。冷杉虽多,笔直枝疏,敌人从多方涌来,稍不留神就易暴露于敌前。我虽可将子言携身上树,只是一旦露出些许破绽,他便再无生还的可能。

思前想后,我脱掉披风,拉过几具尸体,将披风点燃,希望借助北风加大火势让瑶山脚下或者仙女湖边任何一人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山上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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