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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契结金兰(1 / 1)

爹爹不让我进军营,那我就自己带兵。

“雷子,你们可愿听我号令。”得到肯定的回应后,雷子带着十二个男娃三个女娃按我的要求分列两队。

“雷子为首,负责按我要求督促大家训练。我跟师傅练功的时候,你们跟着雷子练,每天晚饭后保证练一个时辰,不得偷懒,不得叫苦,能做到不?”

“能做到。”声音稀稀拉拉。

“再说一次,能做到不?”

“能做到。”这一次整齐了不少。

一个月后,我学师傅考我的样子考他们,这才发现,他们和一个月前差不多。问了雷子才知道除了他大多数娃娃一开始还十分认真,后来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天这个家里有事告假,明天那个家里有事告假,既没有坚持每天练一个时辰,练的时候也不够认真。

雷子自个儿倒练得不错,但队伍却带得很不好。

他很委屈,说自己一开始态度强硬,不许告假。自从柔柔弱弱的喜妹说娘病了,必须回去照顾几天,别的娃也以此为借口,不是爹病了就是娘病了,就算爹娘真没病,爹娘却帮衬着说自己头疼脑热之类的话,雷子没招了,队伍自然就越来越散漫。

我气得掉头而去。

师傅见我垂头丧气,安慰道:“是人都各有所长,他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每天好容易有一两个时辰和小伙伴玩玩,你逼着他们练功,效果自然不好。自己好好想想,你是为什么要练功的呀?”

我是自己主动要求练功的呀。

我两岁的时候,大哥还在爹爹麾下任前锋与幽泽国恶战,大将军府只有娘亲和我。

我在花园里和锦木玩着风车,娘亲刚被人叫走没一会儿,家里一个叫不上名字的中年仆人持棒将锦木击晕,捂住我的嘴,抱了我就跑。我发不出声来,只得装作晕厥,他到底并非专业的杀手,不过是女儿被人胁迫,借机被人要求将我带出将军府。一见我气息全无,吓得松了手,来探我鼻息,我大声呼救,被惊觉的亲卫赶到,对峙中,他无可奈何只得将我两腿倒悬,亲卫们自然不敢轻动,倒是我因此有了那出名的一咬。

之后的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学会功夫,无论多苦多累都不会放弃,因为我永不要被人双腿倒挂命悬一线,永不要在白日里害怕他人靠近,永不要在夜里常常不敢入睡,永不要娘亲在很长一段时间都睁着眼搂着我,更不要将军府里灯火长明人人自危。不仅如此,除了自保,爹娘我要护,兄嫂我要护,师父师娘我要护,如今,雷子他们我也要护。

这些穷人家的孩子,他们本来也是能吃苦的,只是,他们没有要守护之人,练功自然不如我这般拼命。

“今天我们不练功,今天玩。”围坐一圈,我问:“雷子,你为啥喜欢摔跤?”“我要做大英雄。”“林二娃,你呢?”“我不要被张麻子欺负。”“我不知道,大家都喜欢摔跤。”“我要打赢我哥。”“我经常摔跤,娘打我的时候,我就没有那么怕疼了。”大家说得热闹。

雷子是个聪明的娃,转头问我:“嫣然,你为啥练功?”

“我要保护你们!保护师傅!保护兄嫂!保护爹娘!将来我还要领兵出征,保护青州城!保护河洛!”我振振有词、慷慨激昂。

“我们也要保护青州城!保护河洛!”众人一脸兴奋又诚恳的样子真让人开心。我不敢大意,仔细想了想,“每个人都不一样,这样吧,我们重新组队,愿意继续练功的和雷子一队,不许叫苦,更不许偷懒。觉得自己练不好功夫的,跟喜妹一队,我先教你们认药草,认准了我们上山采药,雷子他们负责保护和运输,你们负责挖药和清理。如果卖了钱,我们一起吃好吃的。”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为了鼓励练功的,我不得不忍痛割爱,找出之前收到的各式礼物,留下几样特别喜欢的,其余的都拿到练习场,告诉他们,每十天进行一次比试,赢了的有什么奖,连赢四次的又加什么奖。

有了目标又有了物质奖励,队伍一下子变了模样。

而且每十天一场的比赛,也极大地激起了娃娃们的好胜心。我的礼物都是他们从来不曾见到过的,有了这样的礼物拿回家,爹娘更是对他们高看一眼,平时的打骂也少了许多,他们练功的劲头更足了。

为了更好地激励他们,我贡献出自己的金丝软甲,谁赢了就可以一直穿着。雷子穿了许多次,天冷了,都开始要穿厚棉衣了,他还把金丝软甲穿在外面,耀武扬威得很。

娃娃们很开心,我的礼物却越来越少,而且他们也在长大,金丝软甲眼看着就要穿不上了。

得想想法子,如何让我的礼物和给他们的奖品都能源源不断,还能让他们一直如此这般勤学苦练。

没过多久我发现,即使我的礼物跟不上了,厉害的队员已经没那么看重礼物了,只有弱的队员跃跃欲试,在争抢礼物的路上。

于是和雷子商量,弱的队员赢了还以礼物奖励为主,厉害的队员赢了可以轮流做小队长,赢了其他的小队长,可以当大队长。

能对其他人发号施令很快将厉害队员的积极性调动了起来。

采药的计划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第一次上山采药是在两个月之后。

师傅刚刚通过了我的剑术考核,难得当面表扬,“有自由发挥,能随机应变,不错。”他不知道,现在的我每天都要拿出时间教雷子他们功夫。要教别人,自然得自己先领会透。雷子他们虽说是基本功差,但身体底子比我好,力气大,耐力好,师父教给我的巧力,我得换着法教他们,把过去学到的,再好好琢磨一番,直到自己吃透了,然后才能教给他们。如此一来,过去所学又有所得,对新学技法也大有裨益,我的内功和剑技更加融会贯通,进步自然更胜一筹。

师父知道了这个缘故,不仅不恼,还特地准许我每天空出一个时辰来,与雷子他们对演。

有一次无意间听到师父对师娘说:“真是没想到,这个九岁的女娃子竟有这样的天分和领悟,倒像是上天送给你我的衣钵传人。”

师娘说:“是啊,一晃六年过去了,这六年,是你最开心的日子,也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就是谷儿在的话,怕也未必比她强。”

两人没再说话。我吓了一跳,师父师娘有过一个叫谷儿的小孩?他在哪?我为何从来都没见过?甚至师父和师娘都没当我的面提起过他。

不敢问,师娘的声音里多了许多的忧伤。

时间一长,我便忘了师娘提到过的谷儿了。

只是采药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好在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能认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整片山上都是娃娃,我们边吃边玩边跑边乐。

第一次知道那种红彤彤酸酸甜甜的果子叫八拐,第一次吃到让人呲牙咧嘴酸得不行的小绿果子却叫甜枣,第一次看到一个不大的枝丫上坠着七八个硕大的柚子,第一次捉到一竹篓大大小小活蹦乱跳的蚂蚱,还顺便从山里捡回来一堆山海螺壳玩。

小伙伴们七嘴八舌,终于得了机会一会儿告诉我这个,一会儿教导我那个,当然,雷子报了平日里我忍不住常笑他笨的仇,连着好几次明目张胆地讥笑我,仿佛在说,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呀。

把我气得,赌气不吃他烤的蚂蚱。

还是喜妹对我好,教我如何吃蚂蚱。

的确很香,和家里吃到的所有肉都很不一样。喜妹说:“自己动手弄到的野味肯定更好吃啊。”

吃完烤蚂蚱,衣服花了,脸也花了,不管,我们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办。

喜妹、雷子、我三人在众人的期待和注目之下,拎着小半竹篓药草走进药铺,等了好一会儿,小伙计很不屑地将竹篓里分好的药草倒在地上,十分随意地挑挑拣拣,然后说:“这些没用-不值钱,全部都要卖的话-可以给你们三个铜板。”

喜妹不相信地看我,我不相信地看伙计:“这些药草,我们在来之前就特意到河里清洗了再分类捆好的,蒲黄可以治跌打损伤,木香可以治腹泻,蔓荆子可以治头疼发热,川芎可以活血。你说这些没用的,是清香森和罗勒,晒干后装袋,能驱蚊避虫。如何才值三个铜板?你别以为我们是小孩子,就不给我们应得的报酬。”

“你们要卖就卖,不卖拿走。”小伙计恼了。

我赌气走出药铺,雷子和喜妹将药草装回竹篓,也跟着走了出来。

可恶。有没有别的法子呢?我想了想,指了指竹篓,“给我吧,我家里用的着。”看他俩不信,我自嘲道:“你们忘了,我是寒嫣然。”

回到家,我让席管家找来晒席,将药草重新清理拆分之后晾晒,做好这一切,吩咐他请来文医师,给文医师鞠躬,“请文医师帮忙看看这些药草到底值多少钱。”文医师不解其意,狐疑地看看席管家又不解地看看我,“小姐这是?”“你就帮忙评估一下,这些药草到底值多少钱?”文医师无可奈何地蹲下身子,一样样拿起药草,边看边闻,半晌后回我,“小姐,你这地下一共有四味药草,蒲黄可以治跌打损伤,木香可以治腹泻,蔓荆子可以治头疼发热,川芎可以活血,还有些我不认得。有用的药草不是太多,但可以值十个铜板。”我盯着席管家,神情严肃地说:“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们辛辛苦苦上山采的药草,你觉得文医师刚才给的这个价格合理不?”席管家皱眉。

“嗯,合理的话,反正家里要用,与其买药铺的,不如买我朋友的。”

席管家和文医师面面相觑。

之后席管家到底叫人拿来十个铜板,我收了八个,告诉他,文医师没认出的那部分也是药草,可以晒干后装袋挂在廊下驱蚊袪虫。

那一次,为了让每个人都能吃到东街张老头的红糖果子,我不得不倒贴了两个铜板。有好几个男娃都是第一次吃到红糖果子,开心得不得了。大家没有白辛苦一场,也不枉我自掏腰包。

雷子和喜妹欲问究竟,我笑着摆手,表示自己搞得定。

见了师父,不敢隐瞒,把前前后后的奖励政策和如今的自卖药草说了个大概。师傅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倒是师娘用手指点着我头说:“你这女娃,早晚要厉害过你师父。”

我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不敢笑出声来。

雷子的小队由十二人扩到二十人,雷子和我商量,新来的不能和老的一起练功,练习时间的长短不一,功夫自然就良莠不齐,不得不又分成两队,选出两个功夫和自觉性都不错的,由他们轮换督促已有基础的娃娃训练,雷子则一心一意带新人练功,避免新来的娃娃们一开始基本功就没练扎实。

老队员里弱一些的队员也逐渐让他们到新队员的队伍里,原来在老队员中常被奚落,如今却被人尊敬被人仰视,慢慢地倒成了新队伍里最出色的。

这让我和雷子都十分意外。

师娘每次教习的时候都会反复确认,前面的功课熟悉了,能运用了,再上新的功课。之前上山采药,是反复积累后的一次性输出,如今,每天新认识的药草有限,而原来认识的那些药草又长不过我们采集的速度,人一多,药草卖的钱就不够分糖果子吃了。

文医师的医馆也只开药方,家里的库房原没有计划药草的堆放,药草买的多,用的少,自然越堆越多,席管家没有告诉娘亲,倒是娘亲无意间查库发现这堆宝藏。席管家见瞒不过,只说自己买来以备不时之需。娘亲觉得奇怪,留心了一月,我和席管家的交易便暴露了。

娘亲叫人来找我,我笑而不语,只等娘亲开口。

以我对娘亲的了解,她既然知道我和席管家的交易,免不了会追根溯源,不晓得她到底知道多少。我若主动认错,认哪桩?本来娘亲只知道三件事,我偏说了她不知道的,岂不是错越认越多?

我的聪明应该大都源自娘亲,爹爹的杀伐果决都只能在战场上派了用场,一遇到娘亲,我常见他偃旗息鼓。我可不是爹爹,我能和娘亲斗智斗勇。

“你开始带兵了?”

娘亲一本正经问,我也一本正经答:“是。”

“有多少人?”

不敢隐瞒,“巡逻队二十二人,采药队十二人。”

“还计划扩编?”

“是啊。如果有新人愿意加入。”

“他们的父母不反对?”

“都是把家里的活干完了才出来练功或者采药的。如果有人干不完家里的活,同队的伙伴还要去帮忙。”

“为什么要让席管家不停买药草?青州城有药铺收药草的呀。”

“药铺给得价钱不公道。我也没有多要家里面的钱,都是按文医师估的价,还算了折扣。”

“你打算一直让家里买?”

“没有。只是眼下没有想到别的法子。”

娘亲叫来席管家。

“收来的药草如今还有多少可以使用的?”

席管家并不惊讶,有板有眼地回答:“都是小姐辛辛苦苦带人采的,虽说价钱不高,到底有用,小姐又生怕我们怠慢了她的这些药草,经常到库房检查、翻晒,所以,都还能使用。”

“如果你派人出面,不以将军府的名义让人把药草送到药铺,可否会有价格差异?”

“这个,”席管家想了想,回道:“应该不会。文医师也说,小姐他们采的药草品质不错,也提前清理过,晒干后也管理得当,当初买时又是按评估价打了折。”

“那就好,以后你找个人直接和嫣然接洽,让他负责出面和药铺接洽,不必提到将军府。”

太好了,还是娘亲疼我。靠着娘亲,拽着她的衣袖,心里美滋滋的。

娘亲低头看我,“你如何不敢打你爹爹的主意?”

我想了想,不解,“啥主意?”

娘亲不说话,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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