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1 / 1)

与外界猜测的不同。

枫原万叶与枫原万倾虽然在血缘上根本没有牵连,所有的缘分也不过是那独特的白发与红眸。

可抛去万倾心中的隔阂与谨慎,起码在平日相处里看来——

他们真的很像一对姐弟,还是关系十分融洽的那种。

不知是不是因为认识神里绫人,见过他照顾神里绫华的样子,万倾总会下意识地去模仿,因为她认为连神里家的小少爷都那样行事,定然不会有什么让人不自在的。

可唯一的差别却让万倾忘了。

她不是哥哥,而是姐姐,是在少年时期本身就温柔,在小心地掩饰下挑不出其他负面情绪的性格。

再加上万叶从小家教极佳,为人处世虽成熟有礼,但本性依旧是个孩子。

那些属于小孩的调皮不愿被父亲看见,也不想被家仆看见再间接告诉枫原景春。由此,很多释放天性做的傻事,十有八九都是在枫原万倾面前做的,那为数不多的孩子气,也尽数被对方看去。

那时万叶装作可怜地央求长姐替自己隐瞒,事成更是对她多几分依赖,他本身就对万倾没有偏见,一来二去早已将她真正当作自己的姐姐,可以诉说一切的对象。

只是对方明显不和他一个想法。

那时的枫原万倾,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在被枫原景春收留后,最怕的就是被这位名正言顺的小少爷刁难。

故而对方让自己做什么时,都会下意识地去猜测他会不会借机做什么文章。

内心不敢违背,只能按照对方说的做。

她不傻,这么多年早就看出来万叶是真心待自己,只是,她好像看不清自己的心。

那颗明明无时无刻为未来打算,又每分每秒被感情牵动思绪的心。

她究竟想要什么,不知道。

她究竟想做什么,不知道。

枫原万倾重视万叶,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

只是这份本该只有姐姐对弟弟的爱护之心,终究因为幼时她的敏感多疑,留下瑕疵,至今不知如何去弥补桥梁中间缺口。

想必万叶是感受到了这种无措,或者说不百分之百的互相信任,才会主动迈出第一步。

可她呢?

她有这份勇气去走剩余的路吗?

当带有薄茧的指尖轻抚过肌肤时,万倾只感觉脑子乱哄哄,思绪如麻,眼眶泛红,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痛恨自己的伪装。

其实就与神里绫人之间的一样,她对神里绫人也是模糊的从前虽然是玩伴,却因年少,总会在听到其他贵女说自己血脉肮脏,不配跟神里家有牵扯时内心自卑。

就算有旁人的安抚又如何。

璃月的过去,总在梦境中反复回忆,无法忘怀。

她生来就是那样的人,又怎敢去触碰夜空中闪耀夺目的明月呢?

所以,当华代夫人劝万倾留下时,她才会答应。

因为那时,她知道:只有这段时间里的神里绫人,包括神里家的地位,才是她敢放下思虑去接触他们。

以最真实的一面。

等万叶结束所有工作,万倾重新整理好外表,两人才从刚刚的沉默氛围中脱离。

不过卷入了一个更无从解决的状态。

“这本书?以前不曾在阿姐房中见过,看上去很有年头,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古籍?”

万叶安下心思,这才有精力去观察四周。

因为顾忌礼仪,他进入万倾闺房的频率大大减少,这还是几个月来的第一次,自然发现了许多地方与记忆不重合。

万倾闻声抬头,却是八重神子先前给自己用来交易的那本《阴阳集》,心中一惊,不知如何回答。

万叶也是博览群书之人,不过翻阅几面便发觉这本书的不同寻常,异世之物和万倾的默不作声也让他心头瞬间一紧。

“阿姐…”

他有些不知从何问起的迷茫,却又觉得这是长姐的私事,自己逾越的沉默。

“告诉你…也无妨。”

万倾叹了口气,心知这件事必须告诉养父或者养弟的其中一人,相比于不愿参杂外事的枫原景春来说,还是万叶更适合。

“这本书,是我与八重宫司大人的交易。”

万倾缓缓说到,像是要整理思路亦或是等万叶体温额,她停顿一下,看对方神色如常,这才继续说下去。

“我答应她参与神里家一局,而她允我习得此术。”

“为什么?”万叶语气有些紧张,敏锐如他,感觉自己应当是漏了什么重要信息,却没有证据,“阿姐不是已经答应神里夫人了吗?为何又…”

枫原万倾早知他会这么问,心中微动,回答到。

“不一样。”她将手放在桌子上,一字一句地说,“以前是以靠不住的未婚妻名号答应,而这次,是必须以枫原万倾的身份,保护他们的安危。”

“太危险了。”枫原万叶下意识地反对,“神里家的情况稻妻贵族都看在眼里,日后暗处的危险太多了。”

“不必劝我,万叶。”枫原万倾还是将深渊的一切选择掩埋,其中的交错她不知如何开口,“我已与宫司大人定下约定,自然不可违背。”

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她虽已经对立下规矩的神明不敬,契约的精神早已深深刻在骨髓里,根本不会忘。

“阿姐…”

万叶皱皱眉,还想继续挽回,却被匆匆而来的家仆打断。

“少爷!小姐!”管家气喘吁吁,神色慌张,明显有急事。

见他如此,两人的谈话在此刻停止也没什么大不了。

“前门有人来挑衅!”

等枫原万倾和枫原万叶赶过去时,那群人刚前脚迈出,想进入前厅,却被一阵锋利的破空声硬生生地逼退一步。

下一秒,一把扇子从面前扫过,翁明入耳,再回到投掷出去的人手里,敛去锋芒。

上门找麻烦的人明白,是练家子赶来了。

方才拿着木棍守在大门的家仆着实弱小,不过恐吓两句,踹两脚就倒地不起,眼下有实力的人来了,只要能打败,才可彰显自己的实力。

他们盯上这户落魄的贵族家很久了,今日是看到家主出了门办事,才趁机放心大胆地闯入。

只要赶在对方回来前立威风,就能再海乱鬼中有名声,吸引更多人投靠,皆是他的势力,肯定能洗劫附近的几个小村庄了。

至于天领奉行,呵,就算抓到也不过是做几天牢房。他以前也是出名的武者,那个狱吏哪敢找他麻烦。

“你去天领奉行报官,你去将家主寻回。”

枫原万倾面不改色地吩咐身后的几个侍女,她们得了命令强压着恐惧迅速施行。

“喂,敢跟老子过过招吗?哈,该不会是怕了吧!”语气傲慢,令家仆们怒不可遏,就要冲上去与之拼搏。

却被万叶的手势拦住。

“就凭你们,也想找枫原家的麻烦…”

万叶左手扶鞘,右手就要抽出长刀,可下一秒,他的动作被万倾轻轻按住。

“落草为寇的武者。”少女用口型示意“我来摆平”,随即上前几步,边走边说到,“看来当贼当久了,毫无自知之明。”

万倾从心里感激枫原家让自己能够存活下来,就算在贵族里常常被人瞧不起,可心里,无论是谁,都不可以侵犯枫原一族的尊严。

平日温和的外表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不屑与杀气。

她看这些人,就像在看野外的流血狗,根本不如深渊的魔物。

“你!”

领头的被她话语激怒,提刀就要冲上来,明显是想给口出狂言的少女一点小小的教训。

可枫原万倾只是展开扇子,掩面轻笑,不是那种柔和的笑——

而是对狂傲之人下达判决的冷漠。

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行动的,仿佛只是一秒,她便出现在那人身后,扇边早已是锋利的刀刃,只是轻轻擦过那人的后膝盖。

便是两道深深地血痕,令他无法站立,倒地痛苦地大叫。

“一会儿天领奉行要来,不方便取你性命。”她轻声说到,确保只有地上的人听到,“来日方长,今天只是个教训。”

万倾仍记得,在不久前,上门来讨教的人,还是真正的武士,都是真心来比试之人。

枫原景春不让她出手,怕女孩子在力量上的劣势会受伤。

可自当将家族振兴真正放下时,衰败的速度过快,就连现在,都有盗贼敢这么嚣张地来。

其余人见第一个上前的人落得这副惨样,内心瞬间有些犹豫和惊恐,敏锐的感知令他们猜想,若是再不走,可能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可退后的脚步还未动,铺天而来的杀意瞬间笼罩一群人,刺骨的寒冷使人产生身处至冬的幻觉。

不,比在至冬的冰天雪地更加难受。

可惜几人不曾误入深渊,自然不知这从四周传来的黑暗与血腥究竟从哪里来。

明明是在稻妻的阳光之下,他们却仿佛未沐浴在其中。

胸前的项链在无风地抖动,万倾的红色双眸闪过一丝浅紫,随即便是鲜艳的血色。

扇子收了尖端,妥善放好,处于深渊的少女举起她的长刀,一如三个月前那般充满战意,只不过这次,她不是被群兽盯上,待宰割的对象。

她,即是发起攻击的人。

好在眼前几人还算有点觉悟,知道自己今日就算逃的开枫原氏的反杀也逃不开天领奉行的追捕,干脆保留点武者的余地,拿出武器正面对决。

“有点自尊。”万倾想起刚入深渊时,自己杀了另外两个同伴,最后的那只魔兽。它最后好像…是想跑,对吗?

只是,她并不会有善心放想杀自己的人一条生路所以,它还是死了。

“看在你们不像它那样逃跑。”万倾轻轻地喃喃自语,谁也听不见,“我下手不会像方才那么重。”

毕竟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剩下的几个是小弟,真正想挑衅枫原家,将枫原氏当作垫脚石的家伙,是刚刚第一个冲过来的。

万叶站在枫原万倾的身后,表情有些朦胧茫然,神色却本能的紧张。

他身前的阿姐,现在所散发的气息,与之前重逢时感受到的十分想像。

甚至夹杂了点暴戾在其中。

陌生又熟悉,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去面对。

长刀在手,刀身尚未出鞘,万倾自如游走与几人之间,即使他们有心去寻,看到的,也只是转瞬即逝的残影。

挥出,横劈,利落地斩下,这些犹如做过一万次,每一次都能一击即中,力道控制在恰好的位置。

无数次练习的肌肉记忆,才是武者生存的基本条件。

“这都躲不过去,果然是没有自知之明的【武者】。”万倾淡淡地嘲讽,将佩刀重新挂在腰间,“在大牢里好好尝试新生活吧。”

她转身离开,将后续的工作等等都交给万叶和家仆来做,比如和天领奉行人的沟通,比如该如何在家主归来时解释。

万叶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面前,虽然想现在就追上去,可眼前的乱象令他不得不留在这里处理。年少时常与爷爷一起整理这些,在面对此类场合也能不慌不忙地安排下去,这里需要他,况且——

追上去,他又能问什么呢?

是问那三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她的气息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还是问她为何一意孤行,不顾自身安危地陷入神里家的困境。

还是问她与八重宫司大人的契约真正内容倒底是什么,又因什么原因要隐瞒。

他明白,她只会道出一半的真相,或许比一半还少。

而这三个问题,看似是对不同的人和事,本质上,若是联系在一起,却又认为三者间是有隐秘关系。

就像是一道看不见的丝线,将三件事缠绕在一起,虽然不是紧密相连,但也算得上藕断丝连,亦或者是无法割舍。

离家前,阿姐是怎么说来着?

“我幼时受人恩惠方可来到稻妻,今日听闻恩人的消息,想离家几日去寻找,以答谢过去的救命之恩,故辞行三日,望父亲准允。”

看来,便是在见那“恩人”的过程中,遇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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