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哥谭
一个难得平静的夜晚。
三天前所有的□□头目都被抓进监狱，听证会在戈登警长和市长的联合努力下遥遥无期。阿卡姆监狱重修了围墙，据说囚犯们为了越狱正在计划联合，不过目前还没有人破门而出。
街道车水马龙，哥谭剧院外，闪光灯照亮了这一小片夜空。
走秀昨晚拉下帷幕，现在是庆功宴会的时间。
一辆银色的雷克萨斯停在有点远的转角，下来了三女两男，都高挑美丽，身形消瘦。
他们小跑着入场，在路过记者的时候放慢脚步，不过只有两三个边缘镜头转向他们。这里没名气的小模特太多了，纵有美貌也无人关注。
场内豪华非常，这场派对由韦恩资助，之前原本该在韦恩庄园举办的酒会因为布鲁斯·韦恩再次受伤而取消，所以这次算是亿万富翁对“朋友们”的补偿。
一进门，五个人就如同融入大海的水，很快消散不见。各人有各人的前程和缘分，这里没有朋友可言。
走在最后的男人沿着墙角走到放着食物的地方，他下意识皱鼻子闻了闻，有些失望。到处都很讲究的宴会在吃食上却很敷衍，他扫过基本没人碰过的甜点，顺手从侍者那里拿了杯酒。
不过也正常，在场的百分之九十都是模特，平时吃饭与否都两说，更不要说在这个场合。来往的无论男女都瘦的惊人，男人混在里面毫不起眼。
他默默打量了一会儿周围，确定今天这种非正式场合那个美国女巫的确不在后，专心看着会场中心的韦恩。
韦恩已经喝到半醉，谈笑的声音开始飘忽不定，也越来越不愿意跟“显然是要谈正事”的年长者对上视线。
当韦恩在女伴腰上的手已经下滑到一个很危险的位置的时候，男人放下第四杯酒，大步朝人群中心挤过去。他的动作粗鲁，但是非常迅速，路过的人刚反应过来要怒喝，抬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舞团！”韦恩哈哈大笑，半转身似乎是想要拿新酒，左脚却绊住右脚，整个人直直往地上摔，女伴刚刚做出搀扶的姿势，另一边，一只细瘦但结实的手臂已经伸过来把韦恩撑住了。
韦恩眨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灰色眼睛，直接把人整个拽过来揽住，语调轻浮地问道：
“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
一切都很顺利。
韦恩庄园有防护类的魔法，不知道美国巫师融合了什么当地巫术，连动物都会触发。西里斯迫于无奈已经跟踪韦恩好几天了，他只是个麻瓜，这点毋庸置疑，可是身边时不时就有巫师的踪迹。
而且作为名人+顶级富豪，他身边总是有人，西里斯不想引起美国巫师界的注意，最后只能用这个方式。
复方汤剂他搞不到，好在他自己的脸收拾一下勉强符合观察到的韦恩喜好。于是他心急如焚想要找到彼得，人却在一群被施了混淆咒的麻瓜模特里抬头让化妆师化妆（保险起见，这之前他还买了些美国的魔法美妆产品修改了面部细节，顺便改善气色）。
——西里斯·布莱克有那么些瞬间觉得自己在做梦。
刷开房门的韦恩突然停下了推门的动作，西里斯急得恨不得扔他进去，表面上却只能一边忍受对方放在他腰上的手，一边低声（带//喘）地问怎么了。
韦恩右手的手表上有很强的防护咒语，要解开后才能对他使用摄神取念，强行破解如此完整的咒语肯定会造成不小的动静，所以西里斯迫切需要和对方独处。
“你说你叫莱姆斯？”
西里斯点头。
韦恩沉吟：“说来也巧，我也认识一个叫莱姆斯——”
西里斯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嘴巴里蹦出来了：莱姆斯也认识韦恩？为什么？他在韦恩庄园？月亮脸没有认出来彼得吗？他们为什么都在美国？
他没让韦恩继续说下去，怕自己露出破绽，于是下意识采取了当下最有效的举动：
反客为主地抱着韦恩的腰，直接吻上去了。
急切是一点不假，韦恩惊了一下，然后眼睛里的蓝色转深，带着他进房间关了门。
计划就是从这里开始出现的偏差。
因为就在这个瞬间，西里斯意识到了两件事：
1、韦恩把他带到这里，显然是不准备带他回家，所以除非他用夺魂咒，不然还是进不了韦恩庄园；
2要严重得多：
——这是西里斯在阿兹卡班里、摄魂怪旁边煎熬了整整十三年后第一次和一个真实的活人亲密接触。
他之前没有想太多，现在则是已经想不了更多。
变成狗逃出地狱是一回事，身为人、重新感受人的欲////望和本能又是另一回事。
清新丰沛的气味，肌//肤//相//贴的温热薄汗很快化为滚烫，西里斯完全被对方带着往前走，外套不见了、接下来是衬衫，他仰躺到床上，在韦恩赤////裸的身体压下来的瞬间开始发抖。
韦恩停住了。
西里斯克制不了，他不停地告诉自己没关系、摄魂怪不在，这也不是他愉快的记忆，他感受到的一切不会在下一秒消失殆尽只剩下灰烬和空虚。
血液是冰的，西里斯感觉熟悉的白光又要涌上来，他没有眼泪，灵魂深处却有浓稠的寒意在不停流出来。
韦恩问他怎么了，西里斯说不出话，他看着韦恩皱眉要起身，不知道为什么伸手拉住对方的手腕，然后整个人用力栽到韦恩的胸前。
这个程度的裸////露和热度正好，西里斯咬紧牙关，拼命放松身体。过了几秒钟或者是几分钟，韦恩环住他，抚摸小鸟似的一下下拍着他的背：
“没事了，”他熟稔地用安慰孩子的语气不厌其烦一遍遍说道，“没事了，这里很安全。”
等西里斯终于平静下来，之前的暧昧旖旎已经烟消云散。
“卫生间在那边。”
西里斯走过去，到中途又回头，韦恩半靠在床上，面色沉静，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你要叫别人吗？”他问。
韦恩笑了下：“不会，你先去洗澡吧，我在这里等你。”
于是西里斯真的洗了个澡，还顺便把魔杖藏好了——他刚试了，韦恩的手表别人摘不下来，只能被他自己摘掉，比想象中还难对付，不过好在他已经想到新计划了。
洗完出来看见韦恩不知道从哪儿拿了本书在看，酒店的顶光疏懒洒下，映的他身上每一处肌肉起伏都漂亮润泽；他坐的并不端正，头发也乱七八糟支着，整个人都透出落拓无害的人间暖意。
西里斯右手食指动了动，气势汹汹走过去，抽出那本书往地上一扔，韦恩惊呆了抬头看他，西里斯就斗志昂扬地一笑，低头把他摁住。
他已经逃出来了，之后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能找到彼得、见哈利一面是万幸，如果不能，好歹也有今晚。
韦恩有点担心，不过西里斯很坚定，他专心致志地投入到手上的事业里去，冷不防被韦恩摁住，西里斯挣扎了下，没成功。
这美国人吃什么长大的这么有劲。
韦恩探究地看着他，西里斯冲他笑，凑过去吻他。韦恩嘟囔了一声，把他放开：“‘不’就是‘不’，你真的想好——”
“当然、当然。”西里斯张开双臂，这回是彻彻底底、心无杂念地把他抱住了。
酒店提供的工具都用光了，韦恩关了灯缩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我不会问什么，但你有想告诉我的，我会听。”
西里斯没说话：他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韦恩顿了一会儿继续道：“……警局的戈登探长是个好人，当然，也是个麻烦古板的家伙。不过有什么事跟他说的话还是安全的——还有，听说他和蝙蝠怪有联系。最近那怪物是冬眠了，但他一贯是爱管闲事的。”
西里斯没听懂。
蝙蝠怪是什么？麻瓜界的伏地魔吗？但这听起来怎么又像是个好人？
不过意思他大概理解，韦恩是误会他受过侵//害……
于是他想了想说：“明早有件事想拜托你。”
韦恩又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答应了，两人再没说话。
西里斯瞪着眼睛快天亮才确定韦恩真的睡着了，他用魔杖把衣服销毁，伸了个懒腰，变成狗趴在地毯上睡着了。
*
布鲁斯是被电话吵醒的。
他痛苦地拿起床头柜上的听筒，听见从韦恩庄园转接过来的声音：
“父亲！该隐把戴安娜丢了！”
他捏着眉心坐起来，想着把给达米安买个宠物的事提上日程，魔法界的动物是聪明一点，还是去对角巷看看吧。
看起来只对当罗宾、得到父亲赞许、统治哥谭地下世界有兴趣的达米安出人意料的很喜欢动物，他讨厌提姆、卡珊，但对两只猫头鹰和戴安娜很好，露易丝被提姆带走了，他就趁克拉克还在美国的时候给他喂吃的，还会偷偷给戴安娜梳毛加餐。
不过魔法生物都很忠于主人，就算达米安费尽心思，戴安娜还是只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卡珊怀里被她揉爪子。
卡珊很不高兴达米安要抢自己的猫咪，所以会把戴安娜藏起来，今天肯定也是如此。
布鲁斯和阿尔弗莱德还是很高兴达米安能有非杀伤□□好的，不过到底养什么他——
一边在电话里安抚达米安一边下///床的布鲁斯僵住了，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他缓缓低头，和一只大黑狗四目相对。
“汪。”
对方矜持地对他叫了声。
布鲁斯缓慢回头，果然，床的另一侧空无一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