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提姆全身绷紧，脖子肌肉因为阻止身体下意识回头的本能而一下下抽痛。
唰啦……
预料中多足触地的细密声响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鳞片和光滑材料摩擦产生的唰唰声。
——不是蜘蛛？
——汤姆不可信！
——金妮有危险！
思维的速度极快，身体也没有闲着。周围环境已经在脑海里，提姆不敢挪开视线，怕看到什么反光的表面中招，只死死盯着楼上的科林，手按住腰间的钩爪枪。
头顶的声音更靠近了，提姆在斗篷的掩盖下微微下蹲，从静止状态猛然发力，助跑三步后直接跳到走廊栏杆上，钩爪直射楼上栏杆，在刚爪合拢的瞬间，整个人一跃而起！
强大的拉力让提姆直接越过小半个城堡，他轻巧安静地下落，蹲在四楼的栏杆上纹丝不动，身后漆黑的斗篷缓缓落下，从远处看真的很像一只吸血蝙蝠。
科林所在的楼层传来脚步声，提姆在声音快消失时倒吊下去，看见带走科林的是穿着睡衣的邓布利多教授，去的方向正是医务室。
奇怪，难道巫师们没有时间/影像回溯之类的魔法？不然为什么邓布利多从不用这类咒语调查？
就算没有，侦察、保护现场也该是最基本要做的啊。
巫师们可能还没有发展出刑侦学吧。
既然汤姆撒谎，那海格就是无辜的，邓布利多应该知道他是被冤枉才会留下他。洗刷冤屈重归的清白的邓布利多并不知道自己在提姆心里多了个“调查能力基本为0”的标签。
不过这些都暂时顾不上了，入学以来最亲近的朋友在自己面前中招，提姆还能维持情绪稳定，其实心里已经着了火似的难受——他应该早点发现不对的！
男生不能进入女寝，楼梯会变成跳床那种弹力布把他们弹出去。
今天也已经太晚，就算找到金妮也没有什么用，她清醒过来之后应该就懂了。提姆回到自己的宿舍，又把所有线索整理了一遍。
熬到天亮，他看着暂时找不出问题的行动计划，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开始斟酌着语气在信纸上写：
“……很高兴认识你，卢平老师。我正好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在魔法界，有什么方法可以彻底消灭一件魔法物品（比魔法照片更加有魔力的东西，像是分院帽）吗？如果这太危险，那么有没有温和一些的魔法或是方式？希望您能告知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或者告诉我线索该去哪儿寻找，我将不胜感激……”
科林遇袭，提姆和金妮全都是一夜未眠的可怜样，大家纷纷安慰，双胞胎送了个一摁能发出放屁声的假痘痘贴纸给他们玩，提姆实在没心情也觉得有趣，但韦斯莱一个接一个慰问，金妮干脆哭着跑了，跑之前强调不准哥哥们追上来。
提姆一脸担心跟着跑出去。
两人很有默契地分头走，在桃金娘所在的盥洗室回合。
“你昨晚又和汤姆说话了。”
“我昨晚又失忆了。”
他们同时开口，然后同时想明白了其中关键。金妮面色惨白，眼神里被背叛的愤怒和痛苦浓郁地要滴出来，这次的眼泪是真的，一颗一颗落下来，她僵在原地都没劲儿抬手擦：
“是我害了科林。”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提姆没提自己也差点遇险的事，在确定日记本被锁在金妮柜子里后，他快速告诉金妮自己的分析：
“那天我们提问的太突然，所以里德尔察觉了，所以他要解决掉科林和我。不过目前他不是主要威胁，因为日记本只要不被打开他就没办法自行活动。”
“重点是那个怪物——它是每次被汤姆召唤才出现吗？还是已经游走在这个校园里了？我们不能等下一个受害者出现再考虑这个问题，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它就在我们身边，随时可能伤人。”
金妮擦干眼泪，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到提姆的话：“那是条蛇？”
“软体动物，有鳞片，再根据我查到的校史，以斯莱特林的创始人的刻板品味，八九不离十。”
金妮应声点头：“那我们接下来？”
“去找海格。他认识里德尔，还对怪物感兴趣，也许我们能问出来怪物的详细信息，找到密室所在。”
午饭的时候邓布利多宣布曼德拉草成熟后可以治愈科林，提姆和金妮都松了口气，匆匆塞两口饭就往外走。
在通往海格小屋的路上，金妮终于后知后觉：“提姆，我们为什么不把这一切告诉老师和校长？日记本就是证据，他们应该会相信的。”
提姆摇头：“你忘了他们五十年前是怎么处理密室的吗？驱赶海格，发现没有人再死亡就不管了，这次我们把日记本交上去，他们肯定也不会继续调查的，把这样的怪物放在学校里，难道等着五十年后再有学生受伤吗？”
“还有，你的日记本是韦斯莱夫人给的，”提姆皱眉思索，“我认为她不是故意的，但如果现在被人发现，我怕她会受到牵连。”
一个会飞的汽车就让韦斯莱先生受罚了，这还只是麻瓜相关。这本日记很可能跟黑魔法有联系，韦斯莱夫人说不定会被认为是黑魔王的信徒。
金妮打了个寒战：“妈妈绝不是故意的！”
“我们会证明这一点的。”
提姆越走越快，金妮紧跟在后，过了会儿又说：“提姆，其实就算老师们不负责任，这也不该是你的责任。”
她没想到提姆是这么的——有正义感。
在美国负责清除一整座城市危险因素的提姆·德雷克心想这算什么，又想起来哥谭警察一般负责的部分，承诺道：“等我们干掉那个怪物，就告诉邓布利多。”
——还要负责干掉怪物！
不过再想想，这一切都是由自己而起，金妮强打起精神，伸手敲响海格的门。
海格打开门，因为金妮前几次都是跟着哈利他们三人来的，所以这次他没有警惕，结果关门瞬间一个身影闪进来，灵巧地像个影子。
提姆摘掉斗篷，在海格开口惊叫拒绝前把最重要的一句话说出来：
“我们想知道汤姆·里德尔。”
海格大惊：“你们知道他是谁了！”
——谁是谁？
提姆脑子转的飞快，从这句话联想到上次海格把他们赶出去时最后的话题，一瞬间，他的下巴也掉地上了：
“里德尔是伏地魔？！”
在一边正在组织语言想着要怎么劝说海格的金妮直接呛住了，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
莱姆斯·卢平对自己的新工作很满意。
钱多，事少，工作环境舒心，合作伙伴都是正常人。
最重要的是可以自由安排工作时间，所以每逢满月就会变身的莱姆斯可以专门把这几天空出来，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现在，窗外下着小雨，哥谭的阴冷一点也不能侵染室内的温暖。
莱姆斯安稳地坐在韦恩庄园专门给他授课的房间里，手边是热茶，膝上是书籍。尽管没有镜子，但莱姆斯感觉自己脸上的皱纹都少了几根。
这里真的很好，只有一点小烦恼：邓布利多交代他调查的事情毫无进展。
这一家人怎么看都很普通，除了有些容易受伤，不过韦恩先生热爱极限运动，迪克毛手毛脚，卡珊肢体协调不良，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也是奇怪，邓布利多到底为什么觉得他们有问题？
韦恩庄园有美国巫师布下的防御咒语，这一点阿尔弗莱德在他来的第一天就解释过了：说是那里面有韦恩先生祖先的宝藏，还请他理解。
麻瓜有这怪癖很正常，莱姆斯可以试着解开咒语，但肯定会被发现，他不想做的太明显撕破脸，邓布利多也是想让他暗中调查，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卡住了。
要不要找个借口留下来几个晚上？
用什么借口好呢……
今天来上课的是阿尔弗莱德和卡珊德拉，他们面前各有一本笔记。
韦恩家每个人都很忙，每次来上课的人并不固定，不过他们都会听的很认真，还会给没来的几位记下总结。莱姆斯之前还很惊讶，因为他发现没有来上课的人也不会落下进度。
他们一定很在乎那个孩子——那个自己素未谋面的真正学生，德雷克先生。莱姆斯很难不为此对他们产生好感。
“今天就聊聊魔法物品吧，”莱姆斯说起提姆来信里的问题，然后让他们看桌面上摆放的照片、魔法闹钟，还有一把陈旧的飞天扫帚，“魔法物品在巫师界的分类方式随时代变化各有不同，目前最流行、应用最广泛的分类标准是1729年由……”
这也是他会写信告诉提姆的内容，这算是第一次线上授课，莱姆斯认为值得好好准备。他猜提姆是不喜欢城堡里的某个画像，或者是被幽灵恶作剧了。
男孩子对摧毁类的魔法感兴趣是正常的事情，曾身为“掠夺者”一员的莱姆斯完全没有产生担心疑虑，只是在思考怎么让着孩子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又能保留他对魔法的兴趣。
摧毁画像绝对不行，折磨画像里的人也不成，嗯，他可以先告诉提姆一个大概的研究方向，一年级的男孩肯定不爱看书，等他钻研几天快厌倦了，自己问出他的具体目标再做打算好了。
莱姆斯计划妥当，兴致勃勃地继续讲课：“……最后一类是完全的魔法造物，判断标准为是否具有脱离载体的能力——哪怕只有一瞬间。这种物品是很珍贵少见的，很多巫师一生的魔力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够离体成个形的，更不要说还拥有施法功能。”
“古灵阁里纯血家族们的宝库会有不少这种宝贝，可惜我手头没有，不然今天就可以带一个给你们看看了。”
“值得注意的是，和之前破坏载体就能令魔法失效不同，这种魔法物品只有一种方式可以摧毁。”
“魔法仅会殒于魔法。”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