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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个抉择(1 / 1)

聂惠兰憎恨自己的蠢笨,她分明察觉到女儿的痛苦,却对她痛苦的根源,毫无知觉。

“爷爷的,我现在就把思齐接回来。”她大声呵斥道。

她红着眼眶,长剑向空中转了个圈,稳稳回到剑鞘之中。

尤逸群听了她的话,顾不上腹部疼痛,连滚带爬抱住她的腿,他哀求道:“惠兰,不行的,你现在去把思齐要回来,他家给的聘礼,我,我们也还不出来啊!”

“聘礼?你收了他什么聘礼。”聂惠兰止住脚步,咬着牙问道,“你不是和我说,他们能娶女儿都不错了,压根没几个钱。”

她用力拽着尤逸群的衣领,见他这幅支支吾吾模样,便知道绝对有猫腻。

“钱呢?”她在他腹部又是一脚。

何翠翠挤到两人中间,喊道:“你这悍妇,有本事连我一起打啊!”

聂惠兰冷笑一声,真就一脚踹了出去,她不顾哼哼唧唧的何翠翠,赤红着眼睛又拽住尤逸群的衣领子,发出一连串的质问:“你他爹的拿了多少!都给老娘吐出来!卖了老娘的女儿,你他爹的去娶小妾,做梦呢!”

尤逸群红着脸说道:“没,我,我还没买,之前遇到一个科举考官,他,他说我给钱就能——”

聂惠兰连骂都懒得骂了,她松开他的衣领,恼怒道:“罢了罢了,爹爹生前给的钱也不少,彩礼聘礼,总归邱冀这个穷鬼,给不出比我们更多。”

“彩,彩礼其实没送去多少。”尤逸群自知理亏,声音细若蚊吟。

聂惠兰气结。

何翠翠身子硬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她骂道:“我们养了这么多年的赔钱货,备这么多彩礼干嘛?不如用到该用的地方!等来逸群拿到科举考官偷偷给的卷子,一举中榜,我们家出个状元,这不成天大的喜事了!”

聂惠兰只觉得脑袋突突的疼。

她抬着手张张嘴,气的要命,脑子里想的全是想揍这母子俩你。

她抬起脚的瞬间,看着尤逸群双手抱头惊恐模样,她顿时又觉得,揍了他又能怎么样?

他这副模样啊,与二十来年前在黑风寨如出一辙。

他倒是一点没变,一直都是个废物。

她收回腿,厌恶的看着他,说道:“你卖女儿换科举舞弊的机会,卖我的剑换给你生儿子的小妾,我看你还是早点休了我,再娶个正房做你的状元夫人,免得到时候又说我害得你家宅不宁!”

聂惠兰转身就走,她本已经懒得揍他,但他又不知死活爬到她的面前。

“所,所以你愿意把剑给我,让我卖了?”他窝囊废的脸上露出欣喜笑容,说道。

聂惠兰松开他的衣领,对着他的前胸又是一脚。

她赶在他再次开口说混帐话之前,抽出长剑指着他的胸前,骂道:“想要卖我的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娶个男的,有本事让他给你生八个儿子,也是你的事情,但我娘俩绝不奉陪!”

她出剑快,收剑也快,剑光闪烁之下,何翠翠和尤逸群皆顿住步子。

一个瘫软在地上,一个想骂又不敢开口,两人吞吞口水,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又瞬间变个嘴脸。

尤逸群拍拍屁股起身,来回踱着步子,焦急道:“她,她不会真去邱家吧?娘,这可怎么办,这婆娘发起疯来,谁拦得住啊?”

何翠翠咬着牙,在尤逸群耳朵边上说了不知什么话,尤逸群犹犹豫豫看了她一眼,像是恐惧,但很快又被泼天的利益迷了眼,最终抛掉本就不多的良知,点了点头。

“都是她逼我们的。”

尤逸群重复了三遍。

聂惠兰提着剑冲到邱冀家之时,街坊领居一如往常嘴碎,他们对着聂惠兰指指点点,

“我早说邱冀娶了聂惠兰的女儿,迟早要倒霉。”

“这丧门星,才娶进家几天,便要闹得家宅不宁。”

“就是,夫妻俩的事情都是家事,娘家人插什么手?”

其中也有犹犹豫豫,替聂惠兰说话的,

“我瞧着这尤思齐到底是个漂亮姑娘,这邱冀又老又丑的,还死过两个老婆,她母亲再丢人,她去有钱人家里做个妾,总是有人要的。”

“是啊,我听说邱冀前两个老婆,死的都不大好看,指不定是邱冀家里有什么脏东西呢。”

“什么脏东西啊,我偷偷告诉你们,他前两个老婆,都是被他活生生打死的呢!”

又有人说,无论邱冀是个什么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尤思齐都是邱家的人了,

“这倒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这提着剑冲进去,以后女儿在邱家怎么做人呢?”

“是啊,要是邱冀一懊恼,一封休书出去,这尤思齐不就成弃妇了?”

“聂惠兰到底是个女人,当真不懂事。”

聂惠兰从前懒得他们争辩,如今更是不屑。

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要早些把女儿给救出来。

她还没走进邱家大门呢,便听见屋子里头传来尤思齐的惨叫声。

“别,别打我了,求求你。”

尤思齐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的,其中还夹杂着一声声的凄厉叫声。

邻里的絮絮叨叨还在她耳后,她不信他们什么都没听见。

对,他们也和尤逸群一样,知道他在打她的女儿。

但他们,全都装聋作哑,因为这是家事!

聂惠兰脸色更是惨败,邱冀青天白日的就敢打妻子,这夜里还了得!

她一时之间再也顾不得旁的,一脚踹开邱家大门,她等等等找到邱冀的方向,刚想破口大骂,但看见尤思齐的模样,她实在是——

她张大嘴,眼泪啪嗒啪嗒从眼眶往下滑。

她的女儿,她当成宝贝疙瘩疼的女儿,被当成狗一样用链条拴着,被迫只穿着肚兜跪在地上。

邱冀也不着寸缕,手中拿着马鞭,脚踩在尤思齐背上,看到聂惠兰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恐。

“不要看我!”

尤思齐却看着比她更加害怕,她的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凄厉尖叫。

丢人丢人丢人,丢人!!!

死掉算了,尤思齐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是她非要嫁给他,是她非选的这条路。

她想不明白书里的道理,从前总看不起目不识丁的母亲,觉得要是没了她——

可就是这样的母亲,也只有这样的母亲,才会义无反顾站在她的身边。

母亲说,只要她说不要,她便会制止一切,但她拒绝了她。

她觉得愧对母亲,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这儿哪有地方躲?她脖子上的链条还被邱冀拽着,双腿之间的恶心触感……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条母狗。

母狗哪里用挨打,她还不如一条母狗!

她没法挪动位置,手脚并用,但只是徒劳地被地面摩擦得血肉模糊。

她跑不掉,她跑不掉啊!她能跑到哪里去?

聂惠兰头一回知道,人愤怒到极致的时候,脑子里会变得一片空白,她抽出长剑便向邱冀刺去。

邱冀是个外强中干的废物,只敢打妻子,平日在外头连个屁都不敢放,这时候只敢抱着头大喊:“岳母饶命啊!”

“饶命?你被我千刀万剐都死不足惜!”

聂惠兰红着眼睛,对准邱冀又是一剑。

邱冀抱着头缩着身子,这下咿咿呀呀尖叫的变成:“女,女侠饶命啊!”

时隔二十年,聂惠兰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再次被人叫女侠,会是在如此的情境之下。

她握着剑的手抖了抖,抽出沾着血迹的剑,她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

她没再对邱冀出手,而是颤颤巍巍走到女儿身边,她力气大,尤思齐又瘦,才出嫁不到十天,体重更是骤减,她轻易便像是小时候一般,单手穿过她的膝弯,牢牢将她抱在怀里。

她将脸贴在她的肩膀上,温柔亲吻她肩膀上的伤口,声音颤抖地说道:“思齐,你怎么能不告诉娘呢?”

尤思齐没有说话,一眼都没看躺在地上抽搐的邱冀,她将脸埋在聂惠兰怀里,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聂惠兰一下下拍着她满是淤青的脊背,一遍遍告诉她:“没事了,娘带你走,没事了。”

聂惠兰没来得及带尤思齐离开,四方镇的捕快便破门而入。

袁厌看了一眼里头情况,抬起手掌,便让旁的捕快停在外头。

他独自一人进了门,看到抱在一起的母女二人,皱紧眉头,居然转过身关上门。

尤思齐看到男人又开始发抖,聂惠兰一手搂着女儿,一手用剑指着袁厌,恶狠狠道:“你休想动我女儿一根头发!”

“那你便最好祈祷他没死。”袁厌蹲到邱冀身边,撕下衣摆便开始替他包扎伤口。

聂惠兰挡在尤思齐前头,咬牙切齿道:“他要是死了,人也是我杀的,与我女儿何干?”

袁厌可不管邱冀疼不疼,他要的就是止血。

邱冀疼得尖叫,他也不收力,说话的语气倒是云淡风轻,平淡道:“我抓了你,你去蹲大牢,你女儿这宁可嫁给一个,打死两任妻子的男人,也必须要遵守规矩,找个人嫁了的脆弱女人,你不在了,你猜她会怎么样?”

聂惠兰嘴唇动了动,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反驳袁厌。

她怀里的尤思齐听了这话,更是抖得厉害,嘴上止不住喃喃道:“怎么办,娘,怎么办啊?我以后怎么做人啊,我再也嫁不出去了啊。”

“那就嫁不出去吧。”袁厌冷冷道。

“女人嫁不出去——”她焦急道。

“女人嫁不出去不会立马被雷劈死,也不会走在路上被马车撞死,更不会走到河边便失足溺死。”袁厌说道。

“可是他们会——”尤思齐更是焦急。

聂惠兰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袁厌,他说话并不好听,她眉头微微舒展,居然笑着说道:“谁敢说你一句不是,我便拔了谁的舌头。”

聂惠兰握紧手中长剑,一字一句道:“思齐,娘会保护你的,你娘是聂惠兰,是要名扬天下的女侠。”

她绝对会保护好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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