饵料(1 / 1)

“她今天就会死。”郝晴笑着,立下诺言。

祁午望着她肆意的笑容:“为什么要杀人?”

郝晴将纸签扔回签筒,站起回头,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因为我很无聊啊。”

话音落下,十七个分身同时桀桀地笑了起来,地上的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放大,放大,投映到四周的墙壁上。数不清的黑影随着跳动的火焰,摇曳着,晃荡着,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围拢着中央的祁午与褚良。

祁午心中一沉,看郝晴诡异的态度,直觉她是在说真的。杨婧有危险。得想个办法尽快通知她们才行。但,祁午眼睛微低,看向自己的手腕,腕上用于联络的手表已经被摘走了,再斜视,褚良的手腕上也是同样空空如也。

看来用手表通知这条路是行不通的。更何况面前还有十七双眼睛直勾勾地监视着。

得另想办法才行。祁午打量起周边的环境。这是一间目测不到二十平的暗室,挤着十来个人,显得更加局促拥挤。左右两边的墙壁各有一个门洞,不知道通往哪里。而在她与门之间,则堵着一道“人墙”,压根无法跨越。

不过,祁午偷偷摸向地面,掌心就被粗砺的沙土咯到。这些沙土似乎拥有生命,还在不断慢慢地增加,它们从地砖之间的缝隙漂浮上来,不动声色地铺满了一层。

有人在控沙。

祁午悄悄看了褚良一眼,他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面容,沉默着。要不是感应到这些蠢蠢欲动的沙土,她还以为他已经平静地接受了被囚的命运。

但是,他想要做什么?

祁午无法探知他行动的用意,只能暂且搁置一旁。受他启发,祁午轻轻挪动身体,贴紧地砖的缝隙坐着,心念一起,大腿就化作藤蔓,刺破长裤,悄然往地下钻去。

希望能找到人报信。她心想。

「谁在说话?」

突然,就在祁午往下钻土的同时,脑海中兀然响起一道错愕的声音。

嗯?怎么回事?她幻听了?

「是你?」

声音再次响起,这回少了愕然,反而多了点试探。听语气,像是——

祁午猛然看向褚良,褚良也正抬起眼看她。两人的眼睛里都写满了惊诧。

「喂喂喂,我是祁午,能听到吗?」

祁午盯着褚良的眼睛,按着猜想开始试验。

「……听到了。」

褚良眼睛微微挪开,避免与她对视。

「我们居然能在心里沟通!」

祁午诧异不已,对着他挤眉弄眼。不过诧异归诧异,她伸出的藤蔓仍旧在争分夺秒地前进。

「你要去哪?」

褚良能感知到她化成的藤蔓,正在他控制的这片沙土中穿梭。

「当然是去给杨婧报信啊!话说回来,你刚刚在控沙吧,有什么逃走的计划了吗?」

“你们两个,还要对视到什么时候?”十七个郝晴同时问起,打断了两人的秘密交谈。

祁午不得已转向郝晴,漫不经心回道:“万一你一个不高兴决定杀了我们,这不得抓紧时间在死前好好瞅瞅。”

“原来你们感情这么好?”郝晴笑着说,“好到一个要逃走都不带上另一个,一个跑不掉也要拉住另一个作伴。”

“……”她是懂阴阳怪气的。

祁午闭嘴,决定不和她争辩。因为这是事实。

“不过,我有点想不通,”郝晴回忆起在男厕中的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暗道的呢?”

褚良闻言,也望向祁午,等待着答案。

“我只是想上个厕所。”祁午胡诌八扯。

“在男厕上?”郝晴压根不信。

“太急,走错了。”祁午继续胡说八道。

“看来不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真话的。”郝晴眯起眼,语带威胁。

「别激怒她。」褚良的声音传入脑海。

“好吧,我说实话。”祁午从口袋里掏出一直假装挺尸的小黄鸭,将责任推了过去,“是这只鸭子到处乱跑,跑进男厕里,我只是进去找它。但是呢,好巧不巧,你的密道封得实在太不严谨,那些缝缝里都有风灌进来,我比较细心,就发现了,还以为是个藏宝洞,没想到惹上了你。就是这样,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

郝晴听完,神色和缓了些,似乎是相信了。但没过几秒,她表情一变,又提出新的问题,“就这件事,用得着前面说谎吗?”

“我只是单纯不想跟你说而已。”祁午摊摊手,“你又不可能放了我,我还要回答你的问题,提醒你的失误,多亏啊。”

“说真的,这位小妹妹,你把我们关在这里到底是想干嘛?”祁午再问。

他们又笑了起来,“当然是要你们陪我玩啊。”

“玩什么?”祁午皱眉。

“嘘,别急。”郝晴抬起一根食指挡在嘴前,神秘地说,“还有两个人没来。”

***

半小时前,戈白与褚英双双跌进地道,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亮光瞬间消失,是上方的洞口被伸出的铁板格挡,阻隔了光线,也断了两人回头的路。

“坏了。”褚英迅速回身,却来不及阻止。铁板厚实,将外界的一切隔绝得彻底。

一小束白光亮起。戈白打开手表的电筒,扫射起四壁。这是一条望不到头的长甬道,逼仄狭窄,堪堪只能两人并行。

“信号被阻断了。”褚英编辑的消息传送不出。

“找别的出路。”戈白不等她,已独自前进。

“别莽撞。”褚英放弃摆弄手表,急忙跟上戈白,屏气注意起四周,顺便提醒戈白有关郝晴的事,“她偷了实验室根据她的异能研制的针枪,会将自己的发丝装进针内,打入人体,再通过肌肤接触来激活发丝,让分身生长挤破人体,以此达到杀人的目的。”

“要是碰上她,一定要避开她的针。如果不幸被打中,千万要远离她,避免被接触激活……”

还未说完,一道声音就插入了:“我说是哪一位这么了解我,原来是褚家小姐呀。”

戈白与褚英顷刻戒备起来,循声看去,只见甬道前方,缓缓走来一条人影,她手里还一下一下地抛着一把枪玩,姿态十分懒散。

褚英马上摸向腰间,拉开腰包,手掌挥动,里面的钱币就跟着漂浮而起,一枚枚衔接起来,形成一道盾牌,挡在自己与戈白身前。

“可是再了解又有什么用呢?”人影继续慢悠悠走来,到了近处,在手表灯光的照射下露出她的面目。是个高挑的女人,短发,皮肤白皙,眉眼间与褚英有些相似。

看到她面容的那一刹,褚英握紧了拳,咬牙忍着。

郝晴摸摸自己的脸,慨叹道,“快一年了吧,你还是老样子,只会这一招,你知道它们挡不住我的,不然你小姨怎么会被我杀死呢?”

“要怪,就怪你不是战斗牌,”郝晴举起了枪,扣下扳机,“而是没用的净化牌。”

银白的细针从枪口飞出,随着挖苦的话语,向戈白与褚英疾射而去。

却在这时,铿锵两声,刀光疾闪而过,两枚细针被打偏,扎进两侧的墙壁上。

“哦?新面孔?”

郝晴讶异,这才注意到一声不吭的戈白。她提着一柄铮亮的锋利匕首,帽檐下的眼睛一如手中的刀,含着凛凛的冷光。

“有点意思。”郝晴再次举枪,对准戈白,一连打出十来发,“这样呢,还能躲过吗?”

匕首挥动,迅捷异常,刀光与灯光交相辉映,在狭窄而黑暗的甬道里,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迸射出强烈的光芒。

戈白打掉细针,脚下腾挪,瞅准空隙,提刀就朝郝晴刺去。动作迅疾,不及眨眼,温热的液体顿时喷洒而出,溅满墙壁。

郝晴握枪的手臂被一刀割下,戈白眼疾手快,接住掉落的枪,往后抛给褚英,再踢出一脚,将郝晴踹出老远。

黑暗中传来物体砸上墙壁的沉闷声。

“呵呵,好痛啊。”郝晴笑着诉苦。

戈白将光打过去,甬道溅满她的血液,还有一只断臂伏在血中。再往后,郝晴靠坐在墙下,伤口处冒出一股滋滋的白烟,血肉在重塑,重新生出一只光洁的胳膊。

不止是她,血泊中的断臂也开始再生。从缺口处开始长,长出肩膀、脖子、脑袋、身躯、手脚。一个全新的郝晴诞生了。只有最初的断臂套着半截衣袖。

“你知道养这些分身有多累吗?”她仿佛在跟朋友闲谈,“他们要衣服穿,要东西吃,还要有地方呆。我很穷的,要养不起了——所以,不要再切我了。”

郝晴的眼睛凝向戈白,不再含笑,而是带着浓郁的黑:“奉劝你,不要学姓薛的,不然我会控制不住想囚禁你,想折磨你,想让你变成怪物,生不如死。”

说完,两个郝晴站起,并肩而立,将甬道堵住了。她们动作同步,向戈白与褚英缓缓走去。

戈白握紧刀,还要上前再杀,却被褚英扯住。

“越杀越多的,不行。”褚英扯着戈白后退。

其实自打她们掉进这里,已经是没有活路了。只要郝晴愿意,她随时就能分出几十上百个分身,将整条通道挤满,轻轻松松就能把她们逼到绝境。现在她只是在玩罢了,就像猫在逗无处可逃的老鼠。

“还是褚小姐识时务。”郝晴恢复笑容,“投降吧,今天我的目标不是杀你们,只是好心想让你们兄妹朋友团聚而已。”

“他们在哪?”戈白抬眸。

“想知道就跟我来吧。”郝晴说。

***

藤蔓破开土壤,在地底下迅猛蔓延。

得快,找到杨婧。

祁午焦灼不已,一路横冲直撞,终于钻出地表。冒头的刹那,步履匆匆的路宏带着队伍正巧从她上方跨过。

是处长!祁午紧急缠住她的脚踝。

路宏被绊,低头看来。

祁午立即分出数条藤蔓,匆匆在地上摆出字来。路宏见状,立即挥手,所有下属同时转身,面朝别处,只留路宏一人盯着地表。

地上是藤蔓构成的一行字:郝晴要杀杨婧。祁午与褚良被郝晴关在地下暗室,求救!

路宏在“杨婧”两字上一扫而过,随后立马打开通讯,拨通了杨婧的电话。

“杨婧,你现在在哪?”路宏用平静的口吻问。

电话那头说什么祁午听不见。

只听到路宏又说:“先别去,来褚家饭堂。我有事找你。”

电话挂断。路宏低下身,手指握住了藤蔓。祁午看见,那张向来不苟言笑的脸,第一次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她说:“我知道了,你们好好等着,马上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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