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 / 1)

秦復最后饿着肚子离开长公主府。

回到秦宅以为能够有口热饭,进门后院中冷清,只有两个小厮忙窜。

“人呢?”他叫住一个小厮问。

“都在自己院子。”

嘿,这一个个的,无视他的存在了。

他也回自己的东院去,院子里静悄悄的,房间黑漆漆,连一盏灯都没有。

这待遇……自己还是不是宅子的主人了?

跟着他的小厮忙过去将房中的灯点上,询问他是否用过晚饭,要不要送一份过来。

“枭羽呢?”

“在自己院子。”

还真是奇了怪了,平日枭羽最是积极,自己不回来,必然会守在门前的。今日自己一路走过来,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宅中其他人也好似故意避着他。

他起身朝枭羽的院子去。

枭羽和燕羽、鸪羽以及裴大侠三人居住一个院子里。

他刚跨进院门就听到里面燕羽的叫声:“你轻点!”

什么情况?

大晚上的,开着门窗,亮着灯,叫得这么凄惨。

他两步并作一步走过去,刚跨进门槛见到燕羽赤-裸-上身趴在床上,背上道道鞭痕,枭羽正在给他上药。

“怎么回事?”他急忙走过去。

燕羽后背鞭痕交错,有的地方皮肉已经绽开。

燕羽羞愧地将头埋在臂弯里没说话。

枭羽道:“是城主命令,燕羽和鸪羽保护少主不利,罚了鞭子。”

合着把自己叫去公主府是故意支开自己,背着他命人跑过来打他的人,还下这么重的手。

秦復气得转身朝外,枭羽忙抓住他,劝道:“少主别为了属下们顶撞城主,那便更是为属下们添罪。”

燕羽埋着头道:“王少侠他们也挨了鞭子。”

秦復诧异,气愤道:“他打人打上瘾了?关王乔他们何事?”

“少主去问他们吧!”

秦復气呼呼地来到王乔他们的院子,果然王乔也和燕羽一样趴在榻上,小厮正在给他上药。

他又过去看望沈柏、夏风子他们,无一例外。

“城主罚你们做什么?”

他罚得着吗?

夏风子道:“是我们自愿。”

秦復:嗯?

你们有病啊?

旁边同样趴着在上药的林翼解释,城主让他们明日起各自回门派,今后不许再跟着盟主。他们不答应,声称是自己老子或师父让他们来给盟主做伴读,一定要留在盟主身边伺候。

这一说就被来传话的雕翎抓住了机会,让他们自己选。若是明日回去则罢,若是执意留在盟主身边做伴读,那昨日林中刺杀之事,他们身为伴读没有尽到保护之责,也应和燕羽他们一样受罚。

然后王乔六人齐刷刷选择了留下,于是齐刷刷被鞭打了一顿。

秦復气愤地站起身骂了句:“活该!”

给你机会你不用,非要留下挨顿打,自找!不值得同情!

“盟主,我们也是为了你……”

“别……千万别!你们就是欠打,和我没关系!”秦復连连摆手退开两步。

一个个在他身边没少阻碍他读书,现在还死皮赖脸不走了。

“你们就是活该!”

这时厨房给夏风子和林翼端来饭菜,他也饿得肚子瘪瘪,干脆坐下来就吃。

夏风子委屈道:“盟主,你给我们俩留两口,我们还没吃呢!”

“你们就饿着吧!”

他一个人将夏风子和林翼两个人的饭菜都给吃了。他边吃边教训两人,好好的少主少爷不当,偏偏要挨打,饿一顿怎么了?你们应得的!

饭菜吃得七七八八,秦復起身出门去。

夏风子大叫:“盟主……你没良心!”

次日,秦復带着身边唯一没受伤的枭羽,拎着几盒补品,去齐宅看望齐项义。

齐宅的人不比秦宅少,却十分安静,不似秦宅每天叽叽喳喳乒乒乓乓。齐宅下人个个规矩知礼,言行举止倒是和他们的主子齐项义一样,说话也平和不疾不徐。

岳杰和居钟都在,三人正在说明日国子监复课的事情。

依照国子监的惯例,复课后就会有一次考核。

放假前他们都约好整个消暑假相互监督不得放松。秦復这一个月过得还是很充裕的,收获颇丰。

秦復刚进门,居钟就上来拉他,道:“秦公子,你也来劝劝,这不要命的家伙,伤成这样了,国子监考核还要去呢!大夫都说要好好休息。”

齐项义浅笑着道:“我没事。”

“那你跑两圈我瞧瞧?”

“我去写文章,又不是去打架。”

两个人争执几句。

秦復瞧齐项义脸色还算不错,而且复课后也不是立马就考核,还需要两三天,依齐项义的身体,问题不大。

他道:“齐兄若是想去也不妨去试试,若是撑不住便作罢,谁还敢取笑你不成?若真有人敢笑话,我替你揍他。”

齐项义笑道:“可不敢劳你大驾,你一出手非死即残。”

秦復理论:“我下手轻点就是了。”

居钟还要再劝,齐项义也不想争论这个话题,说道:“两个人赞同,你就别劝了。”

居钟叹了口气,最后少数服从多数。

秦復与三人聊了一会儿消暑假各自的收获,然后又谈论到林中刺杀一事。

齐项义又好奇地问:“秦公子可知杀手是什么人?”

他也想知道这个答案,但是两年多了,还是一无所获。他希望这一次有老爹老娘出马能够查到眉目,否则自己下一次会在哪里遇到这群人,会不会死在他们的手中都未可知。

“尚在查。”他敷衍过去,又岔开话题,再次讨论起读书写文章的事。

-

国子监复课第一天,实际并没有课,就给监生们整顿。许多监生闲着,都在讨论几天前北山密林刺杀的事情。

秦復走在路上感受到监生们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甚至有的监生碰到他掉头就走,或者自动避开三五步,好像他能吃人。

这无疑是邵锵等人散布消息。

萧缨歪头对他道:“知道他们背后怎么称呼你的吗?”

秦復倒是听到两三个,没一个好听的。

萧缨道:“杀人狂魔。”

“我是正当防卫。”

他跨进饭堂,找个空位子,屁股刚坐下,旁边的监生就立马端着碗碟避开,周围一圈餐桌空出来。

他扫视一圈,原本还在朝他看的监生,接触他的目光,忙转过头,闷头干饭的干饭,假装和同窗聊天的聊天,还有的直接收拾碗筷,起身走人。

秦復:你们这是孤立我!这算霸凌!

萧缨凑到他耳边调侃:“你这是手腕一抬,吓退三千监生。”

不仅监生,往日给他开小灶的厨子还免费给他送了一道硬菜。

终于有人愿意搭理他们了,还奉献好心,这正是表现自己平易近人、温良可亲的大好机会,也让监生们改变对他的不好印象。

他欢喜地接过厨子的菜,笑哈哈地道:“那怎么好意思免费白拿呢!这道菜看着就不便宜,不能让师傅您破费,一定要算在账上的。”

厨子忙笑呵呵道:“这是孝敬秦公子的。”

“那不行。”

厨子吓得一哆嗦,支支吾吾道:“秦公子说不行,那……那就不行。”

秦復:“……”

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没做。

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种被冤枉的委屈?

最后厨子匆匆忙忙逃难似的走开,周围监生看他的眼神更加怪异。秦復有苦难言。

在他味同嚼蜡勉强吃了几口时,一个监生犹犹豫豫走上前,客客气气地道:“秦公子,祭酒大人要见你。”

秦復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他这一个字声音有点大,把传话的监生吓了一跳,朝后退了一步,又立马小心翼翼道:“祭酒大人。”

“完了!”秦復筷子朝桌上一拍。

不过是平常的力道,不轻不重,倒是把周围的监生都吓得够呛,饭堂里的分贝都降下来了。甚至治好了吃饭吧唧嘴的监生,抿着嘴小心地嚼着。

萧缨问了句:“怎么了?”

秦復没回答他,起身朝饭堂外走,萧缨也忙跟过去。

秦復跟着传话的监生朝闻见堂去,心中忐忑。

祭酒大人都亲自过来了?

这情况怎么那么像当初在白水书院闹流言蜚语时,被程山长叫去问话呢?

祭酒不会也因为自己这件事影响恶劣,要把自己给退回白水书院吧?

那岂不是给白水书院丢脸丢大了?

让各派掌门称心如意看笑话?

那不行!

无论如何,不能让武林各派掌门拿捏到他的错处,否则还不一起把他拖回武林。

要么,再闹一次跳楼?

他左看看,右看看,这国子监也没有特别高的楼。

况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武功高,从五层楼掉下来也摔不死,好像此计行不通。

要么,跳水?

国子监倒是有好几个池塘,都是能淹死人的深度。

但是,跳水是不是有点太默不作声了?此事不得闹出大响动吗。

找根绳子吊在闻见堂门口?

“东张西望,看什么呢?”萧缨捣了下他问。

“看怎么死。”

“嗯?”

领路的监生回头惊愕地望着他,喉结滚动好几下,才发出声,“你可别胡来,祭酒大人是朝廷官员。”

秦復:嗯?

我没说祭酒大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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