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7 章 “ 来咯
沈黛未整个人仿若被雷劈住 , 愣在原地 , 赤着脚跑进雪中拉着查芝质问 : “ 究竟是怎么回事 ? 说 1“
查芝哀声道 :“ 据逃回来的下人说 , 二姑母从关内回来 , 途径泰州时被泰州府尹下后直接拿下 , 二姑母在带着护卫反抗中被杀 。“
「 柯琼 。 “ 沈黛未紧捏着拳头 , 满脸怒容地喊着泰州府尹的名字 。
“ 丰家知道消息了吗 ? “ 沈黛未问道 。
查芝道 :“ 还没 , 消息传回来后 , 雷将军第一个带人来通知的您 。“
沈黛未沉默了许久 , 低敛的眸中既有手下被杀的愤怒 , 也有对丰荆青死亡的愫惜悔恨 。
“ 黛娘 …...“ 冷山雁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 , 狩长深避的寒眸里满是对她的关心 。
沈黛未表情黯然低落 :“ 我得去告诉祖母 , 二姑母过世的消息 。“
路在雪地里的查芝看出沈黛未此刻的难过 , 立刻道 :“ 二姑母离世 , 娘子您太过难过 , 还是让小的代为通传吧 。“
「 不必 。 “ 沈黛未无力地摆了摆手 , 迷乱的风雪衬得她此刻神情念悴又低落 : “ 二姑母是为我而死 , 我得亲自去 。“
丰荆青的死讯来得太过突然 , 谁也没想到泰州府尹竟然会对丰荆青下手 。
冷山雁对沈黛未的悲伤和愤怒感同身受 , 也明白她现在的无能为力 , 这一刻 , 他能做的只有陪伴 。
“ 我同您一起去 , 先把鞋子穿上吧 。“ 他在沈黛未的面前慢慢蹲下 , 浓长如瀑布般的长发发梢散在雪地间 , 修长的指骨轻柔地握住她口口冰凉的脚踝 , 托着她踩在雪地里的脚 , 轻轻地拂去她脚上的雪水 , 温柔的穿上鞋子 。
北境深夜的冬天 , 凛洪刺骨 , 大雪在风的裹挟下像沙子一样抽打在马车上 。
沈黛未来到丰家 , 在丰家祖父母 , 以及丰荆青夫郎李氏圈着四个年幼的孩子 ,
不安又忐忑的眼神下 , 愧疚地说出了她过世的消息 。
李氏当即便晕死过去 , 四个孩子哭成了泪人 。
冷山雁一面护着自己的肚子 , 一面张罗下人将李氏拿回屋里 , 请大夫来替他诊治 。
两鬓斑白的丰家祖父振着嘴 , 落下一行伤心泪 , 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 , 模样苍考得不成样子 , 一把年纪却要体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
孩子们的哭声让沈黛未更加愧疚 , 对丰家祖母磕头 :“ 祖母 , 二姑母的死在我 ,
我没料想到柯琼会半路截杀 , 对不起 。“
“ 大人不必愧疚 。 “ 丰家祖母苍者枯瘦的手将沈黛未扶了起来 , 浑浊的眼睛里 $
然闪烁着心痛的泪光 , 但依然强撑着稳重 , 道 : “ 生在乱世 , 尔虞我诈朝不保夕乃是态 , 我女为主而死 , 死得其所 。“
沈黛未顿时红了眼眶 。
她虽然在战场上见惯了死人 , 可丰荆青不同 。
丰荆青是她在清繁镇起兵时 , 抛家舍业来支持她的人 , 这几年的时间 , 她们一起并肩作战 , 虽然不是骨肉至亲 , 可却比沈庆云那种名义上的亲姐情谊更加浓厚 。
这样的人就这样轻率地死在了敌人的手里 , 她暗自捏紧了拳头 , 熊熊复仇之火在她的眼中燃起 :“ 祖母 , 您放心 , 我一定不会让二姑母白死 , 我一定会为她报仇 。
姑母的孩子 , 往后也是我的孩子 , 只要我沈黛未还有一口气 , 就绝不会亏待他们 。“
听到沈黛未这样说 , 丰家祖母握着她肩膀的手用力收紧 , 沙哑苍者的声音颤抖着 , 泄露出她隐忍的悲痛 :“ 好 , 好 。“
离开丰家之后 , 沈黛未径直去了军营 , 在营中召见了雷宁 、 乌美等人 。
「 大人 , 祭酒是为了替您拉军饷才被泰州府尹截杀 , 她这次带回来的许多东西也都直接被柯琼扣下 , 但拒逃回来的下人说 , 祭酒她至死也没有透露那批商人的名单 。
丰映棠说道 。
雷宁愤怨地拍着桌案 :“ 杀人劫财 , 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
沈黛未坐在主位上 , 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 道 :“ 这是刚才柯琼快马加鞭给我送来的密信 , 她在信上对我百般道歉 , 说是祭酒故意隐藏身份过境泰州 , 被不知情的士兵拦下 , 造成冲突 , 这才误杀了她 , 若是祭酒早早表明身份 , 也不至于闸成这样 。“
“ 我日她爹 , 还是我们的错了 ! “ 雷宁怒目圆眷 。
“ 柯琼这样有悍无恐 , 可见有人指使 。“ 比起雷宁的狂怒 , 乌美明显冷静许多 。
“ 对 , 而且她很明显是带着目的去的 , 或许就是为了祭酒手里的名单 , 看来关内已经有人知道祭酒跟商人接触 , 那人并不愚让我们军饷充裕 。 “ 丰映棠道 。
“ 除了师英不会再有别人了 。 “ 乌美冷声道 :“ 她送了当吉祥物的端容皇子 , 就是个幌子 , 只想维持短暂和平 , 却并不愚让大人发展壮大 , 时刻有眼线提防着您 。 最好永远留在北境 , 震慑关外异族 , 永不入关 。“
沈黛未一声哮笑 , 她这一路走来 , 可不是为了偏安一隅 。
她起身来到沙盘前 , 眸光在沙盘上来回通巡 , 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深沉 。
丰荆青虽死 , 但手下冒死将商人名单带了回来 , 师英一直觊饽的东西 , 依然掌握在她的手中 , 就大局而言 , 她并没有多少损失 。
“ 密切留意泰州动向 , 冬雪消融之日 , 我要提着柯琼首级祭拜姑母 。 “ 沈黛未尿身裹挟着冷冷的气压 , 沉声说道 。
“ 是 。 “ 众人听到此话 , 都明白等冬天一过 , 必然有一场硬仗要打 。
因此乌美 、 雷宁等一众将领更加勤奋操练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城 , 沈黛未军队如此频繁的操练军队 , 消息很快就被细作传到了泰州城 , 府尹柯琼得知后 , 也不敢掉以轻心 。
她认真了解过让沈黛未一战成名的寒山之战 , 知道善于守城的将领 , 自然也对
攻城之术了若指掌 , 泰州城也是座不亚于塘州的坚固城池 。
唯一的问题就是一个冬天过去 , 城内粮草不够 , 只要粮草足够 , 她根本不需要应战 , 就能让沈黛未兵马疲情 , 无功而返 。
因此 , 她命人去洪州让师英在春日来临之前 , 尽快拨足够的粮草给她 。
师英此时的日子也不好过 , 群狼环伺之下 , 各地大大小小的起义如同家常便饭 。
师英要平各地的叛乱 , 就得给当地士族好处 , 不然指挥不动这些人 , 可越施加好处 , 当地士族对百姓的压榨也就越深 , 造反起义就越多 , 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 不但叛乱不止 , 反而让这些造反的人积累了经验 , 间接制造出不少地方小头目 , 与之对抗
这些人和各地虎视眈眈的节度使们让师英愁得焦头烂额 , 终于也体会了一把曾经楚绪过的群狼环伺的日子 。
但即便师英如今将重心转移到中原平叛上 , 却依旧不忘提防一生之敌沈黛未 。
从距离泰州最近的富饶之地长河拨了许多粮草给她 , 并在信中一再叮嘱 , 一定要拴住沈黛未 , 她手里养了上万精骑 , 一旦过关南下 , 必成大患 。
七日之后 , 春节前夕 。
沈黛未终于忙里偷闲 , 能回家休息两日 。
再次之前 , 她已经快十天没有回家 , 与雷宁乌美等人同吃同住 , 研究地形 , 商讨攻打泰州城的策略 。
冷山雁知道她心里憋着一股怒气 , 所以即便思念沈黛未 , 也没有打扰她工作只是偶尔派白茶去给她送些自己亲手做的点心 、 冬衣 。
如今沈黛未终于回到熟悉的家中 , 一进府门 , 喜庆热闸的红色就扑面而来 。
府里的下人们都穿着新鲜亮眼的桃红柳绿色衣裳 , 府门前换上了寓意和美的对联 , 空气中偶尔传来爆竹的硝烟味 , 游廊上挂着一个又一个红灯笼 , 灯笼下缀着一缕
缕金色的流苏 , 就连花园里堆雪的树枝上都用一条条红色小布条系上 , 小布条的尾端还缀着金色的铃钾 , 寒风刮过 , 吹起轻盈的布条 , 小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
树枝上的雪被震动扑簌簌地落下 。
落在树下堆着的憨态可掬的雪人上 , 这些圆头圆脑的雪人 , 有些戴着斗笠羲衣 , 有些则系上了红围巾 , 打纷乱如烟的大雪中 , 仿佛有了灵魂般 , 生动可爱 。
整个府里布置明明跟从前一样 , 但在细节处却处处洋溢着细小的温馨和可爱的巧思 , 这让才从泠冰冰的军营里回来的沈黛未有些恍惚 。
“ 这是 7 “ 沈克未惊讶道 。
“ 这是我布置的 , 喜欢吗 ? “ 孟燕回穿着厚厚的袄子 , 半个身子撑在走廊扶手看着她 。
他骄傲地微微拙起下巴 , 轮廓精致的下颌线和微微勾起的唇畔笑容肆意 , 额前碎发被微微寒风拂过 , 露出缀着紫水晶的抹额 , 白皙的脸颊因为寒冷而泛起如蜜桃果肉般的微红 。
沈黛未点了点头 , 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 嘲 , 喜欢 , 很不错 。“
孟燕回单手撑着走廊扶手 , 直接翻身跳到了她的面前 , 亮晶晶的眸子紫得发黑 , 一瞬不瞧地紧盯着她瞥 。
沈黛未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 尴尬地看了看自己 , 问道 :“ 怎么了 7“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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