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 “ 我的雁子不喜欢燕子
小冬儿眷着萌萍哒的大眼睦 , 根本不知道此刻父亲的心意 , 只是歪着脖子 , 朝着沈黛未张开自己肉乎乎的手臂 , 闸着让沈黛未抱 。
「 冬儿这么喜欢娘亲吗 ?“ 沈黛未笑着从他手里接过小冬儿 。
刚才还蹬着小腿挥舞着小手 , 闹得不安分的冬儿 , 一被沈黛未抱着就变得乖丿的 , 水亮的黑葡萄大眼睦眨巴眨巴 , 开心地不得了 , 甚至还张开没有长牙的嘴巴在沈黑未的下巴上亲咬了一口 , 留下一下巴的口水印 。
沈黛未无奈地擦去 , 捏了捏他婴儿肥的脸蛋 :“ 是到磨牙期了吗 ? 怎么总咬我 ?
善 ?“
被捏了脸的小冬儿更加兴奋地笑了起来 , 也学着沈黛未的样子 , 小小的肉手轻轻地拍在沈黛未的脸上 , 把沈黛未弄得哭笑不得 。
母子亲密地画面 , 任谁看了都觉得心软温暖 。
冷山雁据了据 , 沉默地低下头 , 低垂的眸光被淡睫遮掩着 , 但也泄露出几缕凶洪冷光 。
忽然 , 他的手被一道温暖握住 。
是沈黛未牵起了他的手 。
“ 走吧 。 “ 她冲他温柔一笑 。
冷山雁睫毛微微一颤 , 眸中冷意瞬间变得柔和 , 清透如冰的指尖用力回握着沈黛未 , 与她十指相扣 。
沈黛未一手抱着孩子 , 一手拉着他往外走 。
来到客厅 , 小冬儿还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 小脚丫在沈黛未的怀里乱踩 , 肥唉嘿的脸上笑盈盈的 。
这时乳父端着一小碗米糊上前来 , 说道 :“ 娘子 , 冬哥儿该吃东西了 “
沈黛未瞥了眼瓷碗里细腾绵绸的米糊 , 问道 :“ 冬儿现在就可以不喝奶了 7“
“ 还是要吃的 , 只是他现在大了 , 可以试着吃些辅食了 。 这些是下人用黑芝麻 、
红豆 、 小米细细研磨出来的 , 口感最好 。 “ 冷山雁说着向小冬儿招手 , 柔声道 :“ 冬儿 , 到爹爹这来 。“
小冬儿将头一偏 , 继续窝在沈黛未的怀里 。
沈黛未忍不住笑 :“ 还是我来了吧 。“
她从乳父的手里端过碗 , 将小冬儿放在自己的膈上 , 用小勺子百了一勺 , 吹了吹送到小冬儿的嘴边 。
小冬儿嗷鸣就是一口 , 蹭的嘴巴上都是 。
“ 这怎么行 , 还是我来吧 。 “ 冷山雁声音轻栋 , 但看着小冬儿的眼神却带着一 f
责备 , 想将他抱过来 。
这时 , 下人忽然进来通报 :“ 家主 、 主君 , 孟侧君来请安了 , 正在外面候着 。
“ 让他进来吧 “ 沈黛未用帕子擦了擦冬儿的嘴巴 , 说道 。
冷山雁眸光一动 , 瞧间打消了将冬儿抱回自己身边的念头 , 任由他窝在沈黛未的怀里 , 被她宠溺地一勺一勺喂米糊 。
没一会儿 , 孟燕回就走了进来 , 穿着他平素最常穿的朱红色锦缎圆领袍 , 腰系金蹬蹄带将他的腰身勾勒出来 , 长发束成干净利落的高马尾 , 脖上挂着一个赤金镶璎珞缀万事如意金锁项圈 , 眉目娟秀 , 容貌俊美 , 紫眸在阳光下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 贵气漂亮的少年带着蓬勃的朝气向他们走来 。
他的步伐轻快 , 像一阵肆意的风一样吹进了厅堂 。
“ 侧室孟燕回 , 给娘子请安 、 郎君请安 。 “ 孟燕回低着头 , 福身行礼 。
冷山雁笑着颉首 , 眼底的光芒却又一瞬间的阴鸦 , 似一根锋利的针 , 藏在柔软的棉絮里 ,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扎进血肉 。
「 不必容气 , 快请起 。“
“ 谢郎君 。 “ 孟燕回拿起头来 , 眸光在冷山雁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 , 然后看向 ;
黛未 , 顿时紫眸中划过一丝诧异 :“ 你一一 “
他嘴唇微张 , 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一幕 。
“ 你 、 你有孩子了 7“
沈黛未抬起头笑 : “ 是啊 , 这是我和郎君的孩子 , 小名叫冬儿 , 可爱吧 ?“
孟燕回着实被她怀里的孩子吓了一大跳 , 但转念一想 , 沈黛未和冷山雁已经成婚五年 , 有个孩子一点都不奇怪 , 甚至没有孩子才奇怪呢 。
但不知为何 , 孟燕回的心里就是觉得有些别扭 。
在他的潜意识里 , 沈黛未的形象仿佛一直停留在他们初遇时的样子 , 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 她掀开马车车帘 , 隔着瓢泼大雨 , 朦胧厚实的水雾 , 露出半张白皙清净的侧脸 , 柔和中带着涨滤源的水汽 , 像刚从温泉里捞出来 。
即使骄傲嘴硬如他 , 也不得不承认 , 那一刻真切的惊艳 。
她会直白地 , 毫无任何成见地盯着他的紫眸看 , 虽然有时跟他说话时 , 会把他弄得气恼 , 但在他遇险时 , 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助她 , 哪怕因此被他连累 , 也没有半点怨言 。
虽然长了一张几句迷惑性的小白脸的容貌 , 但出乎意料地稳重可靠 。
一晃竟然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 孟燕回盯着软嫩可爱的小团子 , 心神有些恍惚 。
“ 喝 , 很可爱 。 “ 他低垂的手指甲扣着肉 , 说道 。
「 侧君 , 该给家主和主君敬茶了 “ 白茶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孟燕回回过神来 , 轻轻撞起衣摆跪下 , 从下人呈上来的托盘中先接过一杯递给沈黛未 , 然后再给冷山雁敬茶 。
因为彼此心知肚明的交易 , 所以冷山雁并没有在这种大部分主君都会立下马威的场面为难他 , 喝了一口 , 就主动起身将他扶了起来 。
冷山雁今日照旧穿了一身墨色衣衫 , 唯一不同的是 , 相比于从前的一身素黑 ,
这次他宽大的袖口上有着大面积的刺绣描金 , 沉郁端庄与华丽并存 , 明明并非鲜艳夺目的大红大紫之色 , 但就是有种将所有光芒都吸引到他身上来的魔力 , 自带矜贵沉静的光华 。
他和孟燕回站在一起 , 一个是珠光宝气 , 英姚勃发的少年 , 一个是冷清持重 ,
艳愿似盎的人夫 , 虽然各有干秋 , 但冷山雁眉眼间流转的风情和成熟冷媚的气质 , 硬生生将孟燕回艳压 。
「 弟弟不用拘束 , 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 若下人有什么伺候不周 , 或是哪里不习惯的 , 皆可以跟我说 。 “ 冷山雁勾着唇角 , 上挑的眼梢透露着柔和的善意 。
沈黛未一边喉冬儿 , 一边搭话 :“ 是 , 你要是哪里不习惯跟雁郎说就是了 , 这个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是他关着的 。“
孟燕回被冷山雁亲切友好的拉着手 , 虽然对方没有恶意 , 但他还是觉得有些恶寒 。
什么哥哥弟弟 , 他听着肉麻 。
而且因为自小在家族中 , 见多了恶毒姨母后宅里那些莺莺燕燕们当面亲厚的哥哥弟弟地叫着 , 背地里干的全是无下限争宠陷害的勾当 , 导致他落下了心理阴影 , 以至于听到这类称呼 , 他就难受地很 。
况且 , 他又不知真的侧室 , 只是沈黛未和姐姐之间达成合作信任的一个枢纽 。
可没办法 , 谁让姐姐在他临行前一再向他叮嘲 , 不要得罪这位雁郎君呢 , 忍忍吧 。
孟燕回挤出一丝笑容 :“ 多谢哥哥 , 我初来乍到 , 若有不足之处 , 还请哥哥多多包容 。“
「 太宰气啦 。 “ 沈黛未不等冷山雁回答 , 就笑着说 :“ 快传膳吧 , 饿死了 。“
沈黛未这个家主都下命令了 , 下人们怎敢怠慢 , 立马将早餐端了上来 , 丰盛的早点摆满了一桌子 , 但却只有两副碗筷 。
因为孟燕回是侧室 , 论理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 , 只能站在一旁伺候着主君和家主吃饭了 , 在回屋吃自己的 。
即便孟燕回的身份尊贵 , 既是东海静王的亲弟弟 , 又是太后认的义子 , 但他即便再尊贵 , 身为侧室 , 就是没有正室有体面 。
更何况 , 他只是个沈黛未从栖然人手里抢过来的战利品 , 说不好听点就是一个物件 。
因此下人们在没有主人的特别命令 , 摸不清两个主子对孟燕回的态度之前 , 他们绝不敢给孟燕回任何逾矩的待遇 。
孟燕回就这样站在饭桌旁 , 虽然极力维持着自巳的尊严 , 但觐忽不定的紫眸中还是显现出几分拘谨和难堪 。
从前在静王府众星捧月的小世子 , 现在仿佛成了苦情剧里委屈伺候人的小妾 ,
虽然只是演戏 , 但对自小骄傲要强的他 , 何尝不是一种羞辱 。
沈黛未自然看出了他此刻难堪的心境 , 正想开口让他坐下 , 谁知冷山雁竟然先她一步 。
“ 弟弟快坐 , 都是一家人还讲究什么 。 “ 他主动拉着孟燕回坐下 , 随即冷冷拿眼 , 训斥道 :“ 还不快去添一副碗筷啦 。“
下人们得了命令 , 立马又添了一副碗筷 , 众人这才开始动筷子用膳 。
这一顿早餐 , 冷山雁就像一个宽厚稳重的大哥哥 , 时刻关心着孟燕回的情绪和口味 , 还时不时地提点下人 , 让他们都记住孟燕回的饮食喜好 , 日后好尽兴伺候 , 给孟燕回撑足了脸面 。
饭后 , 下人们将饭菜都撒了下去 , 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个和小冬儿 。
沈黛未一边陷孩子玩 , 一边放松地道 :“ 之前你怕下人苛待你 , 现在不怕了吧 ,
我就说我郎君会帮你处理好一切的 , 你多虑啦 。“
孟燕回据了捕唇 , 对着冷山雁歉疚地鞠了一躬 : “ 郎君勿怪 , 昨夜我强行留住沈
“ 我明白 。 “ 冷山雁笑着打断他 :“ 初来陌生居所 , 自然心生忐忑 , 习惯了就好 。
对了 , 霞光楼可还住得惯吗 ?“
「 住得惯 。 “ 孟燕回道 :“ 我也是今日才听下人说 , 郎君您昨日为了布置霞光阈 ,
忙了一整天 , 真是劳烦了 “
「 不容气 。“
“ 阿巴阿巴 …... 噗噗 、“ 吃完了米糊的小冬儿 , 窝在沈黛未的怀里 , 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孟燕回 。
「 冬儿好奇这位哥哥吗 ? 来让哥哥抱抱 。 “ 冷山雁笑着抱起小冬儿 , 塞进孟燕 E
的怀里 。
孟燕回哪里抱过小孩子 , 浑身僵硬地不行 , 唯恐他摔着 。
小冬儿眷着懵懂水亮的大眼睛 , 一直盯着孟燕回看 , 看得孟燕回都不好意思了 。
“ 雁郎君 , 他这是 7“ 孟燕回紧张地问 。
「 冬儿这是喜欢你呢 。 “ 冷山雁淡淡一笑 , 薄光清冷 , 笑意却不达眼底 。
“ 真的吗 ? “ 孟燕回有些无措的笑了笑 。
他的双臂僵硬小心地不行 , 小冬儿软软小小的一团 , 像块柔软的豆腐 , 还带着一股奶味 , 他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他弄碎了 , 但又发自内心地觉得冬儿可爱 , 而且一双眼睛生得跟沈黛未极像 。
沈黛未的儿子 。
刚才他心头那股怅惘再次涌上心头 , 脸上的笑容更是淡了许多 。
他拙头看向沈黛未 , 只见沈黛未正支着下巴看着正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冬儿 , 眼里是藏都藏不住的温柔和爱意 。
这是在这一刻 , 他才彻底真切的意识到 , 她有家室了 。
从他认识到她的那一刻起 , 她的身边就已经有了其他男人 , 远比他出现得更早 。
她不止有一位正室郎君 , 还曾有过还几个小侍 , 如果不是走得突然 , 说不定现在沈府里还有好几个男人与他作伴 , 整日撕来撕去 , 为了一块布料都能大打出手 ,
连称呼自己女人一声妻主都做不到 , 半夫半奴地活着 。
孟燕回不知为何 , 心口突然像坠着一块沉重的石头 , 沉重中又带着些伤感 。
“ 黛娘 , 瞥冬儿的肚子 , 简直滚圆了 。 “ 冷山雁笑着抚摸着小冬儿明显凸出来日像个小皮球的肚子 。
沈黛未走上前来 , 看着他的肚子哈哈笑 :“ 我刚才喂他吃米糊 , 他吃个不停 , 我都不想喂了 , 他还抓着我的手不肯松手 。“
冷山雁衣袖掩口 , 低声调笑道 :“ 像不像刚小阿福喝饱奶 , 肚子涨得连路都走不动的样子 7“
「“ 对对对 , 像极了 ! 一样的贪吃 ! “ 沈黛未拍手 , 笑得开怀 。
被孟燕回抱在怀里的小冬儿哪里知道父母在笑什么 , 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
只有孟燕回的脸上略显尴尬 , 冷山雁和沈黛未说的那些话 , 他都听不懂 , 阿福是谁他也不知道 。
但他感受得出来 , 他们夫妻两个感情极好 , 小冬儿虽然是个男孩儿 , 但沈黛未对他极为疼爱 , 连早饭都是自己亲自喂的 。
他们是世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 幸福的一家人 , 而他就是个被生硬塞进来的存在 , 突兀无比 , 永远也无法融入他们 。
他不应该在这里 。
这是此刻孟燕回最强烈的愚法 ,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小冬儿交给冷山雁 。
「 该演的戏已经演完了 , 沈黛未 、 雁郎君 , 我就先告辞了 。“
冷山雁低声挽留 :“ 这就走了 ? 世子殿下 , 再坐一会儿吧 “
孟燕回知道这种挽留 , 就像别人说留下来吃饭一样 , 不过是宪套 , 又推辞了两番 。
冷山雁这才松口 , 道 :“ 也好 , 我给您安排了两个懂事的下人 , 可让他们带你在府中转一转 , 熟悉熟悉府内的环境 “
「 多谢雁郎君 。 “ 孟燕回屈身行礼 , 转身离开 。
在他走后 , 冷山雁轻声感叹道 :“ 世子殿下似乎很拘谨 , 看来还是我做得不够好 。“
“ 还不够好 ? 我觉得你做得简直太好了 , 你最好了 。 “ 沈黛未笑着将他和怀中日小冬儿一起国了起来 , 隔着小冬儿 , 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
冷山雁细长的眸子轻垂 , 眸光溢出些许羞涩浅淡的温栋 , 雪白细腻的肌肤像是自带柔光般 , 泛着如珍珠贝壳般的光泽 , 他的眼睛形状狭长而冷厉 , 乍一看如毒蛇般凶狠 , 但此刻他的神态就仿佛将自己的毒牙拔下 , 只剩下柔软缠绵的身体 , 无声地缠着她的手臂 , 猩红的蛇信子舔着她的指尖 , 像湿润的亲吻 。
沈黛未从昨晚就痒痒的心 , 此刻又有些意动 , 忍不住再次倾身上前 。
冷山雁低垂的睫毛轻颤了两下 , 呼吸沉重而期待 , 忐忑等待着她的降临 。
空气在此刻变得浓稠 , 仿佛带着酒香般醉人 , 但他们都忽视了怀中的小冬儿 。
他晏着眼睛 , 在目睹沈黛未亲吻冷山雁脸颊的那一刻 , 眼中有一瞬间的惊吓 ,
两秒之后 , 他小嘴一扁 , 哇哇哭了起来 。
哭闸声 , 瞬间打破了暖昧的气氖 。
冷山雁别开眼 , 隐去眼中的冷意 。
倒是沈黛未笑着在小冬儿的脸上也亲了一口 。
她记得之前刷标音的时候看到过 , 有些婴儿就是会在看到父母拥抱 、 亲吻的时候 , 因为感受到分离焦虑 , 而哭起来 。
这种时候 , 只要也亲亲他就好了 。
果然 , 她亲了一口 , 小冬儿哭得就不那么大声了 。
沈黛未对着冷山雁说道 :“ 瞥冬儿哭得 , 以为咱们不喜欢他了 , 你也亲亲他 。
冷山雁眨了眨眼 , 强行忍下心中的不耐和被打断好事的烦躁 , 亲了一口 。
小冬儿眨巴眨巴眼睦 , 明明眼泪珠子还在脸上挂着 , 却不再哭了 , 刚才的悲伤仿佛就像没有来过一样 , 重新笑了起来 。
「 冬儿又哭又闹 , 应该是困了 , 想睡觉了 , 我去交给乳父 。 “ 冷山雁说到 。
沈黛未点点头 :“ 也好 , 你照顾他一晚上 , 也该放松放松了 “
冷山雁抱着小冬儿往外走 , 一出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白茶 。
主仆两个在走廊一前一后地走着 , 冷山雁肩背笔挺 , 高挑瘦削 , 宽大的衣摆拖尾曳地 , 阳光透过走廊的彩色拾丝珐琅玻璃投射进来 , 强烈的色彩对比如油画般 , 冷山雁步伐沉静缓慢 , 清冷的身姿仿若在油画中行走 , 半张脸逆着光 , 华丽而阴郁 。
周围经过的下人们看见冷山雁 , 都侧身避让行礼 。
“ 孟燕回现在是在逛园子 ?“ 冷山雁淡声道 。
“ 是 …... 但他并没有带着您拨过去的那两个下人 。 “ 白茶恭敬道 。
冷山雁唇畔轻勾 , 眼中带着漠然的嘲弄 :“ 他以为我送过去的那两个下人是监视他的眼线 7“
白茶 :“ 应该是如此 , 孟燕回除了他自己陪嫁带过来的采绿 、 丹枫 , 谁都不信任 。 今早他起身的时候 , 也是他们两个人在伺候 , 您在霞光楼准备的那些下人都只能在外间等候 , 根本近不得身 …...“
“ 公子 , 不是我存心挑拨 , 而是我的觉得孟燕回并非真正大气洒脱的人 , 不然昨夜也不会拉着娘子不让她走了 , 而且今日来向您请安敬茶时 , 他竟然穿着一身正红色 , 正红色那可是正室才能穿得颜色 , 筒直俊越 , 分明是在挑衅您 ! “
白茶开始发泄自己的不满 :“ 他就是仗着自巳的身份尊贵 , 所以根本不把祖宗的规矩放在眼里 , 也不把您放在眼里 。 侧室 , 说白了也就是个侍 , 虽然是娘子从正门拿进来的 , 但也不过是个从柔然人手里抢过来的战利品 , 凭什么这么嚣张 ? 您今日就该让他在旁边伺候您和娘子用膳 , 给他立立规矩 , 认清自己是什么身份 ! “
冷山雁容色冷寂 , 静默地走着 , 长廊的光影在他的脸上时明时暗 , 像一条盘蹈着的巨蛇 , 永远无法窥探到他隐藏在暗影中的全貌 。
孟燕回今日一身正红 , 确实扎眼得很 。
如果不是今日沈黛未在 , 如果不是因为他要在沈黛未面前扮演贤良大度的好郎君 , 他恨不得让孟燕回当场将这身红衣给脱下 。
虽说沈黛未和孟灵徽之间有约定 , 说什么若有一天 , 孟燕回有了心上人 , 就安排他假死脱身 。
可人心难测 , 万一孟燕回喜欢的人不是其他人 , 而是沈黛未呢 ?
明知道自己是侧室的身份 , 却还掷掇沈黛未将他从正门拿进来 , 享受一般侧室想都不敢想的殊荣 ; 大庭广众之下 , 拉扯沈黛未的衣裳邀宠 ; 第二天故意穿着正红冲撞他 ; 用早膳时 , 还委委屈屈地站在一旁卖惨 , 逼得他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 主动邀请孟燕回坐下一同用膳 。
此类种种 , 让他不得不多思 , 是不是孟灵徽和孟燕回一同做局 ?
姐弟俩借着政治联盟的借口 , 打算玩一出一箭双雕的戏码 。
沉思间 , 冷山雁已经抱着小冬儿来到了乳父的房门口 。
“ 他今早吃了很多 , 怕他积食 , 上午就不要再喂奶了 。 “ 冷山雁将小冬儿交给孰父 。
“ 是 , 奴明白 。 “ 乳父小心翼翼地接过 , 就要将他抱回屋 。
“ 等等 、“ 冷山雁开口道 。
乳父问 :“ 郎君 , 还有什么事吗 ?“
冷山雁不紧不慢地上前 , 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小冬儿的脸蛋 , 眼中泛着轻笑 。
吃里扒外的小东西 , 才第一次见孟燕回 , 就张着手要抱抱 , 自己亲爹跟娘亲亲一口就哇哇大哭 , 阻挠他的好事 。
好坏都分不清了 , 他可是要跟你爹抢你娘亲的人啊 。
“ 真是欠你的 。 “ 冷山雁清冷的嗡音中透着一丝无奈 。
他松开捏着冬儿脸蛋的手 , 又用指腹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摩挚了两下 , 冷郁沉沉的眸光中情绪复杂 , 转身离去 。
回到房中 , 沈黛未坐在书桌旁看话本 , 乌沉沉的漆木桌案上 , 被冷山雁摆放几根晶莹剔透的菱形水晶柱 , 在房间内散射着如万花筒般的光芒 。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沈黛未靠着椅背 , 优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腹 , 脚尖轻轻晃动着 ,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 慢悠悠地翻着书页 , 那叫一个惬意
忽而 , 冷山雁撞开浓蓝色的如花罗帘子 , 手中端着一碟鲜嫩欲滴的紫葡萄 。
“ 啊 , 葡萄 1 “ 沈黛未放下书 , 眼睛发亮 。
古代没有反季节水果 , 她从去年就想吃的新鲜葡萄硬是等了一年 , 只能靠吃葡萄干缓解 , 可把她馋坏了 。
“ 嘲 , 刚洗好的最是新鲜 , 激味也酸甜正好 。 “ 冷山雁说着 , 眼神却不自觉的弹在沈黛未慕懒翘着的二郎膈上 , 深避浓黑的眼神瞬间更加黑了些 , 喉结上下滚动 。
“ 我给您剥葡萄皮 。“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晦淼 , 靠到沈黛未身边 。
作者有话要说 :
来啦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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