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 我聪明的雁子
趁着去请靳丝来的空挡 , 冷山雁低声说道 :“ 大约是两日前吧 , 靳小侍突然来给我请安 , 送了我两盆花 , 我看着这花实在喜人就留下了 , 但转念一想 , 这样可爱又新的花 , 我怎能一个人独享呢 ? 自然是要给自家兄弟分一分的 , 所以我自己留了一盆 , 令一盆让白茶送给了阮鱼弟弟 “
“ 只是没想到 , 这盆花竟然是有毒的 , 幸好我这几日忙得晕头转向 , 没工夫赏花不然怕是我也要毁容了 。 “ 冷山雁低头垂眸 , 满眼担忧 。
“ 这 …... 你有证据吗 ?“ 阮鱼问 。
冷山雁淡淡一笑 , 笑声有些哑 :“ 阮鱼弟弟怎么忘了 , 白茶送花给你的时候 , 府中有下人看到 。 那靳丝弟弟给我送花时 , 他们就看不到了吗 ?“
阮鱼捕了捕嘴 。
白茶这时上前给冷山雁倒了一杯热茶 : “ 公子 , 您的嗡子都哑了 , 喝杯茶水润一润吧 “
冷山雁眸光轻拿 , 飞快地陶了沈黛未一眼 , 细长又薄凉的丹凤眼流盼生辉 ,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眼神 , 但却比当众开车 , 还要令人躁动脸红 。
「 不必了 , 夜间喝茶难眺 , 还是给我来一杯雪酷酒吧 “ 冷山雁轻声细语 , 款款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 。
不多时 , 靳丝被人带了上来 。
他一进来就立马看向冷山雁 , 表情像是有些疑惑 , 但当他看见阮鱼一脸红疹之后 , 眼神瞬间惊慌起来 。
沈黛未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 问道 :“ 靳小侍 , 你两日前可是送给郎君两盆花 ? “
靳小侍低着脑袋点头 :“ 是 。“
“ 好啊 , 原来那盆毒花真是你送的 。 “ 阮鱼情绪激动 :“ 你知不知道它毁了我的脸 , 你要怎么赔我 ! “
靳小侍连忙路下大呼冤枉 :“ 娘子郎君明鉴 , 我怎么可能给你们送毒花呢 ? 而且桃棉球我认得 , 就是普通的花材 , 怎么可能有毒 ?“
阮鱼也觉察到了不对 :“ 桃棉球 ? 可刚刚大夫明明说这毒花名叫木棉球 。“
冷山雁慢条斯理道 :“ 白茶 , 去看看大夫走了没有 , 若没有就请她来辨认一下 ,
这花究竟是桃棉球 , 还是木棉球 。“
“ 是 。“ 白茶给冷山雁斟好酒之后 , 就去找大夫 。
大夫正好才看完方子 , 听到白茶口中的桃棉球 , 笑道 :“ 原来如此 。 桃棉球和木棉球一个无毒 , 一个有毒 , 但长得极为相似 , 唯一不同的是木棉球的花茎光滑细腻 ,
而桃棉球的花茎则覆盖着浅浅的绒毛 , 一般人很难辨认得出 , 因此常有人弄错 。“
白莪连忙回来讲此事告知众人 。
沈黛未走到那盆毒花面前细看 , 它的花茎上确实光滑细腾 , 确认是木棉球 。
靳丝连忙道 :“ 娘子恕罪 , 郎君恕罪 , 都是我不好 , 是我眼拙认错了花 , 将木棉球当成了小时候采摘过得桃棉球 , 闹出了这桩事 , 但我真的是无心的啊 ! 我也只是一片好意 , 想着娘子打了胜仗回来 , 弄一盆好看的花朵装点一下屋子而已 , 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 。“
阮鱼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 :“ 你这不叫好心 , 你这叫蠢 ! 叫眼瞎 ! 你把我害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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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丝也落下泪来 :“ 我对不起你 , 可我真的没愚过要害你 , 你打我吧 , 随便打 ,
只要能出气就好 。“
阮鱼想到自己脸上的惨状 , 以及可能将近一年都不能再沈黛未面前出现 , 他真恨极了 , 竟然真的动手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
冷山雁手执水仙花盐 , 不紧不慢地摇晃着杯中雪酵酒 :“ 白茶 , 快去拉开他们 ,
这里是家不是武行 , 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 娘子还在这儿呢 。“
沈黛未也看向他 。
他却故意避开沈黛未的眼神 , 垂着眸饮起酒来 , 动作优雅又矜贵 。
水仙花盐里酒光映在冷山雁狭长轻薄的丹凤眼里 , 一点盈透的酒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 酒珠仿佛有灵性一样 , 顺着他轮廊精致的下巴滑落 , 直到流到他凸起滚动的喜结 , 他才后知后觉地用帕子擦拭着脖子上的酒痕 。
被酒气浸染过得激淼眸光 , 无意中与沈黛未对视了一眼 , 却如蜻蜒点水般飞快地躲闪开 , 紧紧捏着水仙花盐 , 努力端着正君的仪态 , 可耳垂 、 脖颈却软软的红了一片 , 泄露了他强撑之下的羞涩 , 对他厚实严密的衣衫之下浮想联翩 。
太涩情了 。
救命 , 怎么有人穿着衣服比不穿还要色啊 ?
“ 好了 , 你们别再打了 , 府里一共就你们两个小侍 , 已经有一个毁容的了 , 还要再毁一个吗 ?“ 白茶看似劝架 , 但这话就跟刀子似的往阮鱼的心窝子里戳 。
靳丝振着被他扇红的脸颊 , 低声嘲泊 :“ 只要能让阮鱼哥哥好过就行了 。“
“ 扇你一巴掌 , 难道我就好过了 ? 我要你也跟我一样毁容我才好过 。 “ 阮鱼怒刀可遏 。
“ 够了 , 娘子还在这里 , 吵吵间闹像什么样子 。 “ 冷山雁放下酒杯发话 :“ 说起来 ,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靳小侍 , 他说得对 , 他其实也是一片好心 。“
「 多谢郎君理解 。 “ 靳丝连忙道 。
冷山雁微微一笑 , 尽显正夫的气度 :“ 只是我实在没愚到 , 咱们的花园里竟然长着这种毒花 , 幸好咱们发现得早 , 现在只是伤了阮鱼弟弟一个人脸 , 不然府内那么多男子 , 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
“ 是啊 , 我这就回去把花园里的木棉球全部拔掉 , 也好赎我的罪过 。 “ 靳丝说 。
冷山雁欣慰点头 :“ 你是个有心的 , 但是这是追根究底 , 还要赖咱们府上的花
匠 。 靳小侍分不清木棉球和桃棉球情有可原 , 一个花匠竟然也能搞错 , 可见他平时有多松懈懒散 。“
靳丝心一颤 , 连声附和道 :“ 郎君说得对 。 娘子 , 这一切归根究底都是他搞出来的 , 就该打他几十板子 , 赶出府去 。“
冷山雁似笑非笑地警了他一眼 , 道 :“ 确实如此 , 但就算要把他赶出府去 , 也得让他死个明白 , 去把花匠李考爹叫来 。“
李考爹从请他的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 吓得一进门就被门榛绊倒 , 跪趴在地上 。
「 娘子郎君恕罪 , 我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啊 。“
靳丝怒道 :“ 都是因为你疏忽大意 , 害得阮小侍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 我今天就替他打死你 1“
“ 够了 。 “ 冷山雁声音一沉 :“ 靳丝 , 你刚进门时 , 看着文雅娴静 , 怎么这会儿比市井泼夫还要粗鲁 , 当着娘子的面就动手打人 , 就算他有错 , 也有娘子教训 , 轮得到你出手 ? 你这样子怎么让我放心你来伺候妻主 , 今日过后 , 你就在自个儿院里闭门思
靳丝被冷山雁深责一通 , 不得不停下手来 , 路下地上 :“ 是 “
冷山雁将视线挪向李考爹 , 问道 :“ 你刚才说你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 , 真是奇怪 , 你一个经验丰富的花匠 , 难道还会分不清木棉球和桃棉球 7“
李考爹连忙解释道 :“ 郎君有所不知 , 我管的是内院的花花草草不错 , 可这些花卉都是由外院的女人们从花苗商人那采买后统一送进内院来的 , 木棉球和桃棉球我当然分得清 , 可它们幼苗时长得真是一模一样 , 就算是经验考到的山里人都辨认不出
冷山雁道 :“ 这样说来 , 那外院负责采买花卉的管事也分不出来了 ? 既然明知无法分辨 , 那为何还要买这么危险的花苗 ?“
「 并非如此 。 “ 李考爹说 : “ 虽然两种花苗辨认不清 , 但是花商只会卖无毒的桃棉球 , 绝不会卖有毒的木棉球 , 而且花商年年都卖 , 也存着桃棉球的种子 , 所以哪怕只
是花苗 , 她们也绝对相信自家的花绝对是桃棉球花苗 。“
冷山雁轻笑 :“ 那这就怪了 , 好端端的花苗里竟然会混入有毒的木棉球 , 究竟是无心的还是有意的 ?“
“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 但真的跟奴才无关啊 , 我一个男人连宅门都出不了 , 怎么可能去找花商买花苗呢 ?7“ 李考爹讪讪说道 。
沈黛未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 “ 去把采买花苗的管事 、 账房管事 、 库房管事统统叫进来 ! 期间不许让她们说话 , 谁要是敢开口 , 我决不轻饶 。“
沈黛未和冷山雁先是将她们单独审问了一番 , 然后再翻开采买记录 , 账本开支记录 , 库房入库记录 , 终于让她们找到了关键点 。
最终 , 采买管事被押着跪在了众人面前 。
冷山雁说道 :“ 平心而论 , 桃棉球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花木 ? 但近来因为人们喜欢 , 许多花商也在种植 , 包括咱们之前花苗商人 , 她也在种植出售 。 为什么你们非要舍近求远 , 去其他花商那里买 ? 也别说什么哪里便宜的话 , 天一亮即可求证 。“
采买管事道 :“ 郎君这是在怀疑我们 ? 我们虽是下人 , 但是承蒙娘子信任 , 将采买的活交给我来做 , 我自然是要为娘子省钱的 , 之前的花商杀熟 , 卖给我们的东西样样都贵 , 这家花商诚意十足 , 特意打了折扣 , 我岂有不买的理由 7“
“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 “ 冷山雁淡淡一笑 :“ 那我问你 , 你何时购买的花苗 ?“
“ 三月初三 “
「 花商何时将花苗送到府上的 ?“
“ 三月初四 。 “ 采买管事自信满满地看着冷山雁 :“ 郎君 , 账本上不都写了吗 3 ,
「 那为何府库里没有入库记录 ?7“
采买管事笑道 :“ 那当然是因为送到之后 , 就拿给内院的李者爹让他种下了 。
「 胡说八道 。 “ 冷山雁眸光锋利 。
“ 三月初三 , 三月初四都在下雨 , 花苗上的泥土都是用草纸草草包着 , 一旦被雨浇混 , 花苞上的土都会散掉 , 因此必须入库避雨 , 这么多的花苗 , 你不放在府库 , 放在哪儿 ? 我曾说过 , 凡是需要过夜存放的东西 , 一律收入库房之中 , 你把我定的规矩全忘了 ?“
采买管事脸色微变道 :“ 回郎君 , 我没忘只是 、 只是时间太久 , 当时的情况我有些记不清了 。 对了 , 我想起来了 , 那天虽然下着雨 , 但考话常说春雨贵如油 , 花苗一种下去正好能喝上雨水 , 就让李考爹种下了 。“
李者爹想了愚 , 点头说道 :“ 回郎君 , 确有此事 。“
“ 是吗 ? 这么远的日子 , 她都差点给忘了 , 你记得请 ?“ 冷山雁淡脱着他 , 声考沉冷似冰 。
李者爹点了点头 , 确定道 :“ 记得 , 因为冒雨种花我也是第一次呢 , 呵呵 。“
“ 混账东西 ! “ 冷山雁突然脸色一变 , 将一沓本子甩在李考爹的脸上 :“ 三月初四你明明不在府里 , 怎么冒雨种花 ? 你们两个人竟然里应外合 , 将这种毒花种到花匠里 , 存的是什么歹毒心思 。“
李考爹脸色大变 , 下意识看向靳丝 。
靳丝低头 , 不去看他们 。
李考爹和采买管事自知无望 , 只能哭着承认 :“ 郎君是我们错了 , 但我们也是无心之失 , 因为错买了桃棉球怕责罚不敢承认 , 求您看在我们是宫里来的份上 , 饺了我们这一次吧 。“
冷山雁看向沈黛未 。
沈黛未面色十分不悦 。
冷山雁低垂着眸子 , 居高临下地看着苦苦哀求的他们 , 半眯的丹凤眼情惯阴冷 。
“ 原本就因为你们是从宫里来的 , 所以我和娘子才格外看中你们 , 将采买这种肥差交给你 , 但你不但办事不利 , 害得阮小侍毁容 , 还欺上瞒下实在可恶 , 不但丢了自
己的脸 , 让其他宫里来的下人们都脸上无光 。 若今日纵容了你们 , 往后其他下人我也不必管束了 , 你们翻身做主人吧 “ 冷山雁艳丽深避的脸上渗出冰冷的寒气 。
“ 不 、 求您宽恕我们吧 , 一次就一次 , 我们往后再也不敢了 , 娘子 、 娘子 , 求您了 ! “ 采买管事和李考爹不断哀求道 。
沈黛未冷眼看着他们 , 这就是她一直想揪但揪不出的细作 , 撂出这种事情来 ,
差点把雁子的脸给毁了 。
“ 打四十板子 , 即刻轰出府去 , 永不再用 。 陡下那边 , 我自会去说 。 “ 沈黛未起身离开 , 顺手将桌上的木棉球轻轻一推 , 整盆花应声倒地 。
身后传来李考爹和采买管事的阵阵哭声 。
阮鱼在一旁都看呆了 , 没愚到一盆小小的花 , 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事 , 周围的人都渐渐散去 , 只有阮鱼和靳丝留在原地 。
“ 你一一 “ 阮鱼指着靳丝 。
他不敢相信 , 靳丝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的人 , 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 敢做出这种事 , 想毁掉冷山雁的容 。
“ 你糊涂啊 ! 你这样做 , 把我也连累了 , 怪不得他要毁了我的脸 , 往后我可怎么活啊 ! “ 阮鱼气得踩脚 。
作者有话要说 :
晚上还有一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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