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1 / 1)

20.

两人回到程家老宅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这个时候烤小点心,也能赶上下午茶的尾巴。

程母拉着明家夫妻,又叫上了位熟识的阿姨,在棋牌室里打麻将。程意回来时去偷偷看了一眼,被明母发现,笑着问:“小意回来啦?要不要一起玩?”

“她不会。”程母看着摸了一张牌,头都没抬起来,淡淡道,“去年过年临时有事,叫她给我接了一会儿。就那一阵子,把我之前赢的都输光了。”

“那小意还挺会喂牌。”家里的阿姨打趣道。

程意眼神飘忽地看向旁边的明淮序,想起来上次桥牌也是师兄帮忙的。

“我和小意一起去烤点心吧。”明淮序笑着上前,说,“我还能帮她打打下手。”

“好嘞。”程意顺势将明淮序拉出去,关上了茶水间的门,“妈妈你们玩得开心。”

两人到了厨房,程意换下有些厚重的羽绒服,向厨房的阿姨要了一条围裙,眸光悄悄落在旁边的明淮序身上。

明淮序的深灰色大衣也褪去了,里面搭着一件乳白色的毛衣,漆黑尾发落在上面,将眉目衬得更加白皙温和。他两边的袖口微向上折,露出一截精瘦有力的小臂。

他认真时眼皮低垂,眸光专注而仔细,骨节分明的手将黄油打发出很漂亮的颜色。

程意趁明淮序没发现,偷偷收回了目光。明淮序把需要的材料都码到了台面上,她也折起袖子,挑出几种面粉,按不同比例混合。

她这边调制面糊调得认真,刚用裱花袋装好,身后却传来清浅的脚步声。

“师妹。”

程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察到身后的人微微低身,那双温热有力的手从后至前,微微擦过她的腰侧。

“你围裙带子松了。”

明淮序好像和她离得太近了,那双手一触即分,细长的线摩擦衣物,微微收紧了她的腰。程意只觉得整个人都浸在明淮序的气息中,她僵硬得甚至不敢回头。

程意心脏跳得剧烈,只说:“谢谢师兄。”

“没关系。”明淮序拉开一点距离,带着笑意看程意强装镇定的眼睛。他把打发好的黄油放在程意旁边,给烤盘铺上油纸。

程意用裱花袋做了几种形状的曲奇,喷油洒水放进了烤箱。她打着鸡蛋,准备给明淮序另外做一个小蛋糕。

“这个就不用师兄帮忙啦。”程意护着手上的瓷碗,鼻尖因为厨房中暖扑扑的热气而泛着红。她下巴上微微沾了点面粉糊,浑然不觉还带笑的样子实在可爱:“都说了是我给师兄烤小蛋糕了。”

明淮序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那师妹现在是不需要我了么?”

“是的,师兄可以去陪阿姨打牌。”程意看了看齐全的材料,笑着说,“我一会儿再做一些饼干,用小袋子装好,师兄可以带回去吃的。”

“辛苦师妹了。”明淮序说,“那我给阿姨他们泡壶茶送过去吧。”

他走之前,抽了两张柔软的面巾纸,指尖微抬,低身擦去程意下巴上的面粉。

“我等着师妹的小蛋糕。”

程意呼吸一顿,等明淮序走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手心湿热。

曲奇大概烤了二十分钟,不久后烤箱里的小蛋糕也好了。厨房外的阿姨看见程意在搬烤盘,连忙上前帮忙:“小姐,那个烫,小心一些。”

程意没留神后面,她本就有些心神不静,听到声音左手臂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碰,顿时撞在了滚烫的铁盘上。

“唔!”程意被烫得生疼,指尖一下有些失力,却还是握紧了烤盘。她伤口处泛着滚烫的痛感,刚勉强把烤盘放到桌子上,阿姨就急匆匆地跑过来,满脸焦急地问:

“小姐你没事吧?哎呀,手都烫伤了。我刚刚是不是忽然吓到您了呀?真对不起,我只是想过来帮小姐……”

“没事,不怪您,是我自己没有注意。”程意眼眸微红,生理性的泪珠挂在眼睫上。她冷静地摘下手套,用冷水冲洗着手臂上的红痕:“您帮我找一只烫伤膏吧。不是很严重的烫伤,没关系的。”

阿姨急忙去隔壁药房翻出一只烫伤膏,程意冲洗了十多分钟的冷水,伤口的疼痛稍微褪去了一些。她顺手接过打开的药膏,指尖有些发颤地挤出来一些,涂抹在伤口上。

“没事了。”程意拿纱布轻轻包了一层,随后将毛衣袖口放下去。她忍着疼,看向阿姨说:“您能不能别告诉妈妈?他们今天玩得开心,我不想让她担心我。”

“您真的没事了吗?”阿姨有些担心地问,“刚刚看到烫红了好大一片。”

“没事的,我已经处理过了。”程意微微抬了抬手,问,“您可以帮忙把曲奇送去棋牌室吗?”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送过去。”阿姨把烫伤膏塞给程意。在她看来,程意还是小孩子,她有些不放心地说,“您伤口如果痛得很厉害的话,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送您去医院看看。”

“好的。”程意说,“刚刚我看了,只起了两个小水泡,您不用担心的。”

阿姨这才走出门。

程意把烫伤膏放进口袋,压下手臂的疼痛,把给明淮序烤的小蛋糕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她挑了一个小巧的蛋糕纸盒装着,去棋牌室找明淮序。

程意敲了敲门,没看见明淮序,几个在打牌的大人倒齐齐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程意。

“小意烤的黄油曲奇真好吃。”明母说,“脆脆的,果然和中山路那家一模一样。”

“您喜欢就好。”程意说,“厨房还有一些,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一会儿给您拿小袋子装着。可以带回去吃,大概放两三天左右。”

“谢谢小意。”明母笑着嗔怪道,“不枉你妈妈今天赢我这么多场。”

程母也笑了笑,说:“你故意给我放了几次水了,当我看不出来?”

“哎呀,”明母说,“什么放水不放水的,乱说话。欸,小意,淮序不在你旁边吗?”

程意摇了摇头,说:“我就是过来找他的。”

“小意,”明母眼尖,看见了程意进门时放下的、那个与众不同的蛋糕纸盒,“你那个蛋糕是给淮序烤的吗?我们都没有呢。”

程意面对长辈,脸上有些烧,说:“这是答应给淮序哥哥烤的。阿姨如果想吃,我再给您做些其他的。”

“那我们约好,下次小意去我们家做客的时候,再给阿姨烤。”明母捂着唇笑道,“好啦,阿姨不耽误你去找淮序啦,快给他送过去吧,等一会儿就要凉啦。”

程意正要点头,又听见程母说:“他之前来了一趟,好像往亭子那边走了,你可以去看看在不在。”

“谢谢妈妈,我过去看看。”程意重新拿起了装着蛋糕的小纸盒,从长廊一路走过去,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深灰色大衣的身影在里面。

“师兄!”

程意遥遥端起了手中的纸盒,却因为牵扯到了手上的伤口而微微吃痛。但她还是抱着一点高兴的期待,隔着冷风远远地看向覆满白雪的亭台。

而明淮序就隔着四周这片清冷的雪,与她对上了眸光。

他一见到程意,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水壶,过来接她手中的纸盒。

“给师兄烤的小蛋糕好啦。”程意眼眸漾起笑,跟着明淮序后面进了亭子,“我闻到玉米汁的香味了。”

“冬天适合喝暖和的玉米汁,特别是在下大雪的时候。”明淮序笑着给她倒了一杯玉米汁,“上次一起吃火锅,看见师妹续了几杯玉米汁,我正好今天又在厨房看见了新鲜玉米。”

玉米汁清甜而滚烫的热气散在冬日空气中,滚滚白沫在玻璃壶中摇晃,好像把所有寒冷的气息都驱散殆尽。

“我就说师兄怎么那么好赶跑。”程意想双手捧着覆满暖意的杯子,左手刚抬起一点,撕裂般的疼痛就猛地传来。她指尖一颤,放在石头圆桌下的手没敢再往上放。

明淮序拆开程意带来的小蛋糕,用附带的小勺子尝了一口。蛋糕烤得很漂亮,颜色金黄,最上面覆盖了一层考出来的焦糖,很脆,但内里咬下去又是蓬松甜软的。

他眼里带起一点笑,刚要认真夸奖程意,余光却瞥见她放在石桌下的左手,指尖往里蜷缩着,好像有些发抖。

他忽然想起,她双手捧着热饮、小口小口喝掉的习惯。

“师妹的手怎么了?”明淮序放下小勺,眸光关切而紧张。

“嗯?”程意埋头喝着玉米汁,不去看明淮序。她晃着脑袋说:“没有什么事情呀。”

“你的手在发抖。”明淮序说。

程意觉察骗不了明淮序,只得说:“刚刚在厨房的时候,不小心被烤盘烫了一下。但是没关系的,我已经处理过了。”

明淮序坐到她的旁边,温和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我看看。烫伤如果一时不处理好,很容易留疤。”

程意只得乖乖挽起了袖子,受伤的左手朝明淮序伸去。

“对不起,”明淮序缓慢揭开纱布,看到深红的一大片皮肤,低着眼说,“我应该留下来帮师妹的忙,烤盘温度那么高,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拿。”

“这又跟师兄有什么关系啦。”程意说,“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忽然在一瞬间感到头晕,随后有一种莫名的、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明淮序给她缠好了纱布,说了一些烫伤的注意事项,可程意一点也听不进去。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她下意识觉得脖颈在发痒,指尖微动,低声从嗓子里发出一点音:“师兄……”

明淮序抬头,立马发现了程意的不对劲。

程意无意识拉开的毛衣领口下,竟然起满了红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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