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信带给我？”
看着秦墨递上来的书信，崔衍之瞬间觉得手上的食盒不香了。连忙将信拆开，熟悉的字迹让他心脏砰砰乱跳，细细一看。
哦，不是情信……
见崔衍之从情绪高涨到神色黯然，秦墨凑上前去浅浅扫了一眼桌上的书信，果然不出所料，是让公子着人三日之内再帮她打造两个烤架呀！
秦墨默默将食盒打开，把满满一盘卤味摆在崔衍之面前，又递上了筷子，道：“公子，先尝尝？”
崔衍之还是有些气，他以为费如珠会给他做.爱心酥的！他更以为费如珠会给他送情信的！
不承想没有爱心酥，也没有情信，只有一盘卤肉，一时间只觉心里堵得慌，异常难受。
“不吃不吃，拿走！”
“真拿走？这可是费姑娘亲手做的！”
崔衍之愤愤道：“拿走拿走，别跟我提她！她就是个无情无义的负心人！”
秦墨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们两交心了吗？何时交心的？好像一直都是公子剃头条子一头热啊！
“谁啊？哪个负心人得罪了咱们崔三公子？讲给为兄听听？”崔诚随声而入，看着崔衍之面前摆着的新菜色只觉自己忒会挑时候了。“哟，这是什么新奇菜式？看着挺诱人的。”
说着，崔诚便抄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肉送入口中，醇香鲜嫩又有嚼劲。
崔诚又夹起一块猪肚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入了口中。这一嚼，更是让他惊艳，味道甘香，软糯中又带着爽脆。
回味片刻，崔诚毫不犹豫地夹起薄如蝉翼的猪耳朵放入口中，软韧香脆！实在美味！
看着崔诚吃的津津有味，崔衍之也不住咽着口水，眼看盘中卤味已被他吃了一半，崔衍之才赶忙抄起筷子与之抢食！
秦墨站在一旁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他该等崔衍之与他分食过后再将书信拿出来的，也不至于让二公子占了便宜。
“好吃！真的好吃！”崔诚道，“三弟在哪家酒楼买的吃食，竟能做出这样的美味，快为我引荐引荐。”
崔衍之道：“就不告诉你！”
崔诚两手一摊，道：“也罢，不告诉我就算了。日后我便日日上你院子来逛一逛即可。”
崔衍之双眉一拧，不耐烦道：“行行行，告诉你！是我朋友单独为我做的！不是在酒楼买的。”
“什么朋友？让二哥也结识结识。”崔诚仍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崔衍之想起先前与费如珠不过二指的距离，不觉耳根微微泛红，“不能让你结识的朋友。”
崔诚立刻了然于心，“那个负心人？”
崔衍之见心事被戳穿，气急败坏道：“不是！二哥莫要胡说！吃饱了就快回你院子去睡！快走快走，我要歇下了！”
“好好好，我走就是了。下回若有好吃的，记得来我院子知会一声。”
崔衍之郁闷归郁闷，却还是在三日之内将烤架送去了“来一把”。费如珠这边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开业事宜，烧烤摊的生意全部交给她二位娘亲了。
除去桌椅板凳，崔衍之看到她的库房里还放着满满一个架子的竹筒。那些竹筒个个快赶上自己小腿粗细了，每个竹筒里还配着一根竹枝。
他想着这些应是用来盛东西的，可具体盛什么的还是有些好奇，“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费如珠边做着最后的清洁工作边答：“装饮子的呀！我准备了好些新奇果饮呢，保证你没喝过。”
“果饮？费姑娘果然蕙质兰心、多才多艺。”
“那是。”
“何时开张？”
“三日后。”
“好的，届时有大礼送上，还望费姑娘莫要嫌弃。”
大礼？这也太客气了吧！
费如珠整整三日一直想着崔衍之送的大礼会是何物，今日一见，果然够大！
一个舞狮队加上一个杂耍队，瞬间让她新店门前热闹非凡。且崔衍之还买下了半个京都城的鞭炮，从她家门前一直铺到店门前了。
喧天的鞭炮声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当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过去了许久，刘氏让她揭匾都叫了三次，她才听见。
红绸落地，“来一把”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崔衍之命人剪成花瓣形状藏好的红布片、粉布片也随之落下，迎着恰逢其时的微风，纷纷扬扬飘散在费如珠周围，引得众人一阵赞叹。
站在花瓣下的费如珠一阵错愕，崔衍之这是在玩浪漫吗？还是只为贺她新店开张而出的巧妙心思？
待花瓣落尽，她抬头看着匾额上的字，更是震惊不已。没想到崔衍之年纪轻轻，他的字却是这般苍劲有力，都说字如其人，这与他平日里的形象也忒不搭了。莫不是一直以来她看错了？他也是满腹经纶，只是碍于身份不好锋芒太露？
唉，寄人篱下果然可怜呐！
排面搞得这般大，却是不见正主人影。费如珠四下搜寻着崔衍之的身影，却是连那平日里一眼出挑、高大魁梧的秦墨都没看见。他为何没来？难不成又被禁足了？是不是为自己筹备大礼花钱太多引得崔家不满所致？
“珠儿，珠儿？愣什么神呀！客人进店啦！快烤串啊！”
“嗳，来了。”
心中虽是担忧，可赚钱更为重要。三个烧烤架，费如珠与她二个娘各自负责一个，跑堂的、迎客的、穿串的、帮厨的共有十五人。热火朝天的一日下来，费如珠不仅要烤串还要结账，一天高强度工作下来，累得完全忘记了一整日没见到崔衍之。
回到家中，三人已经直不起腰来却还是坚持站在江仲涵身后看他算账。江仲涵在三人的注视下，只觉压力颇大，算盘打得飞起来，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今日一共收入八千七百三十文。刨去食材本钱和工钱，净赚五千二百文。”
“真的？”费沈氏和刘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费如珠满脸笑意，“仲涵，你再帮姐姐点点匣子里的钱和账本上的对不对。”
刘仲涵闻言又飞快地点了一遍匣子里的钱，“分文不差。”
费沈氏和刘氏更是大喜，这一日的收入就抵过先前三日的，瞬间将先前一身疲惫扫得干干净净。
费如珠点点头，道：“娘，干娘，今日下来，你们有没有发现店里还存在什么问题？”
费沈氏道：“这一日就赚了这么多，能有什么问题？”
刘氏微微蹙眉道：“我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费如珠道：“咱们现在的工钱是日结的，虽然工人开心了，但咱们还是有风险的，万一哪天人家觉得累，不想干了呢？咱们不如提出工钱月结加绩效。”
“绩效？又是何物？”三人一脸惊讶地望着费如珠，不解她为何总能蹦出一些稀奇的名词。
费如珠认真思忖片刻道：“绩效其实就是按照他们的平日表现来给赏钱，也就是多劳多得。也可以激励他们积极向上。”
“可若是日结工钱高的话，为什么要做月结？”刘仲涵问道。
“那日结工钱肯定比月结工钱低呀！”费如珠道，“现在日结，每人每日二十文工钱，若是他们愿意干长期月结，那便可以拿到每日三十文，一个月也就是九百文。若是表现特别出众拿到最高绩效，一个月一千五百文也不是问题。”
刘氏道：“也就是说咱们一个月光工钱都得付出去二十二两，房租二十，一个月必须花出去的就是四十二两。”
费如珠道：“干娘说得没错。若每日收入皆在五两，那咱们的月收入就在一百五十两，将其余成本控制在五十两内，咱们还有六十五两净收入。也就是说干娘您一个月能分到十八两。”
“能分这么多！？”刘氏不可思议道。
费沈氏掰着手指算了算，这么说，她和女儿一个月就能赚四十两？！
费如珠笑道：“这只是保守估计。干娘您的饮子还没上呢！我写了几个新的饮子方子，器皿也准备好了，就是库房堆着的那些竹筒，到时候把饮子的水牌挂上，干娘您就专门负责饮子。”
刘氏有些疑虑，瞧了瞧费沈氏，道：“那烤串咋办，你和妹子忙得过来吗？”
费如珠道：“我觉得六哥若只做个跑堂委实有些屈才了，他也跟了咱们这么久，想来烤串的技术也学会了，我打算每月给他二两银子做工钱，顾他来烤串。”
说着，费如珠又拉起她娘的手道：“娘，饮子交给干娘，结账一事我就交给您了。明儿我准备再招两个后厨，亲自带着他们把烤串学会了，以后烤串的事儿就悉数交给他们了。”
费沈氏摆手道：“不行不行，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你就不怕他们学了手艺就跑呀！”
费如珠道：“娘，您放心吧。烤串那么简单，真心想学走还不容易？看咱们烤几次也会了。可烧烤料他们是复制不了的。放心吧，烧烤料我还是亲自炒，且我只在自家院子里炒，他们想学也没机会。再说了，咱们女人家的脸可金贵了，哪儿能天天受着烟熏火烤的，老得快着呢！”
虽说铜镜不如玻璃镜那般清晰，可费如珠自卖上烧烤以来可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且不说她，她的两位娘也是。一心赚钱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坦些，可若是这舒坦的代价就是让自己容颜早逝，那也会堵得慌。所以，钱要赚！但也可以想方法赚！脸要护，不仅要护自己的，还得让两位娘一起容光焕发！
“听你这话是早有安排了呀，费掌柜。”刘氏打趣道。
费如珠嫣然一笑，道：“那是，干娘还记得咱们先前买黄豆吗？”
“当然记得。”
“还记得我做的菊花酥吗？”
“那还能忘了？那么好看的糕点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呢！”
费如珠狡黠一笑，“烤串成熟了，我还要配上各色糕点呢！你们且瞧着吧，我一定会把来一把做大做强，做到谁也别想复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