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1 / 1)

檀卿欢神色略显惊慌,幸好她眼疾手快抓住旁的地方,迅速稳住身子,旋即一道同她的丫头下了马车。

几个孩童自知做了坏事,乖乖站在檀卿欢马车前,埋头不语。

这东街熙熙攘攘,旋即檀卿欢再次成为百姓焦点。

“小朋友,没关系的,下次注意就好啦。”檀卿欢蹲在这几个孩童面前安抚,小孩子无意之举,何须计较。

银烛去捡那个滚落在马车轮旁的蹴鞠,却发现了蹊跷,拿着东西给檀卿欢看,“郡主,你看。”

檀卿欢看着她的丫头手中蹴鞠,看着只是用花布缝制的实心蹴鞠,伸手拿起捏着便发觉不对劲,眉头微蹙,“小朋友,这蹴鞠是何处得来?”说的微风细雨,仿佛只是一句简单的询问。

周围百姓纷纷围聚,投向几个孩童的眼神微泛忧虑,之前也有孩童冲撞过良王府的马车,下场凄惨无比。

其中一个女孩童扎着两个丸子,恭敬地朝她磕了个头,磕磕绊绊地说:“回贵人的话,是捡,捡来的。”

檀卿欢询问:“那让这位姐姐带你们再去买一个,这个我带走可以吗?”这个蹴鞠她必须带走,若给这几个孩童银子,想必回家后,免不了被父母说教,倒不如给人买个新的。

“且慢。”

陆锦砚清润的声音从檀卿欢马车后面传来,百姓闻声而望,纷纷叹为观止。

只见少年一袭白色劲装衬着他俊朗如谪仙,一根幕山紫发带束着一半发丝遂在脑后,手中执剑,身姿挺拔,翩翩而立。

陆锦砚的马车一直跟在檀卿欢马车后,行至此处,嗅着一丝血锈,才下车查探一番,双眸幽深,盯着檀卿欢手中蹴鞠。

他笃定血锈就是从这蹴鞠中传出。

檀卿欢便是摸着蹴鞠中塞填的不是普通物,更像是头骨,所以她不能把东西交出去,二人拔剑弩张。

两侧人群脸上抑不住好奇,甚至有人小声探讨,“两位都是高门,怎会为蹴鞠至此。”

“陆世子,这蹴鞠我给不了,后会有期。”檀卿欢堵了他的话,转身上马车欲离开。

“来人,护送福乐郡主去大理寺。”陆锦砚一句话,也被阻在后面的士兵大步上前,截了檀卿欢马车去路。

看热闹的百姓不知不觉倒吸凉气,城门福乐郡主被陆世子拒之千里,眼下世子爷为了个蹴鞠,把郡主请去大理寺。

场面一度不可控。

那几个孩童也被一道请上陆锦砚马车。

“几个孩童不能去。”檀卿欢挑着帘子朝陆锦砚说话,蹴鞠本就是孩童捡的,她刚都没敢问在哪捡的,为的就是保护孩童不受伤害。

若问了,孩童势必顾着她身份道明,那孩童呢,万一这蹴鞠主人生性残暴呢,反过来寻仇呢,眼下带孩子去大理寺,怕是会要了这几个孩童的命。

她接着说:“陆锦砚,我跟你去,他们只是孩子。”

陆锦砚本就顾忌檀卿欢身份高贵,若人执意不愿同他去,也强求不得,刚见人对孩童言语温柔,出此下策。

孩童当然不能去。

檀卿欢瞧着人把孩童放了,长缓口气。

吱呀吱呀的马车声宛如柔雨跌落汉白玉,施施而行掠过留下痕迹,众人经久未息,喧闹嚷嚷。

画面转瞬即逝。

二人是辰时到的大理寺,檀卿欢还在马车上打了个盹,银烛喊她时,陆锦砚已同大理寺少卿在门口交谈。

檀卿欢刚下马车,黄韶磊一袭月白圆领袍,身姿英挺,朝她招手,“福乐妹妹。”

“磊哥哥。”她被侍女搀着下马车,也朝人打招呼。

这黄韶磊是她帕友亲哥哥,也是她哥哥的挚交,再加上此人姑母是中宫皇后,也是她的舅母,她早早把人当做哥哥。

黄韶磊是黄府嫡长子,为人最是刚正不阿,办案一分一厘偏差都不会出,及冠不久就担任大理寺少卿之职。

此刻最尴尬的也是黄韶磊,他来的路上就听说他这妹妹朝刚进都的陆世子袒露心声,被拒,此时此刻俩人为了一桩命案一同出现在大理寺。

一个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一个是冷面世子爷,巧的是他前脚刚到大理寺,陆锦砚后脚把他喊住,他衣衫都未来得及还。

只好先把俩人请进正厅,细细盘问。

檀卿欢示意婢女将蹴鞠递给黄韶磊,这一路她有想一个问题,究竟蹴鞠是不是主人故意丢弃,“还烦请磊哥哥派人乔装去护着今早几个孩童。”

不管是否故意,在东街经陆锦砚那一闹,孩童铁定被人盯上,想到这儿檀卿欢狠狠剜了眼陆锦砚。

“不必。”陆锦砚坐在一旁插了句,“我已派人盯着。”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

檀卿欢顾忌大理寺不准大声吵闹条规,也顾着黄韶磊面子,“最好是派人暗中盯着。”听起来像是提出意见,实际她心里恨极了。

她还得利用人脱离她的困境,总不能跟人针尖对麦芒,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提了一口气在胸口,想一吐为快,却又不得不烟在肚子里。

“这蹴鞠哪来的?”黄韶磊捏着花布蹴鞠,惊慌失色,他每日处理大大小小案子,这触感熟悉之极,他和陆锦砚不熟,加上蹴鞠是在他妹妹丫头手中拿着,下意识去问檀卿欢。

“朝几个孩童要的。”檀卿欢今起身过早,此刻她有些倦怠,漫不经心回着。

“这蹴鞠里有血锈味。”

陆锦砚杀敌无数,血的味道他刻在骨子里,丝毫未顾及还有女子在这儿。

此时,黄韶磊视线朝檀卿欢意味深长挪去,怪不得他这妹妹没走找皇帝赐婚那条路,就以他看到的陆世子,白面冷心小郎君,即便赐婚也会拒了。

皇帝虽对他这妹妹宠爱有加,可涉及权臣,说不准赐婚的下场是三人都下不来台,还是这陆世子主动请婚最佳。

“这花布蹴鞠里头装着头骨。”檀卿欢此话一出,令陆锦砚稍稍错愕,他只当人是喜欢这个蹴鞠。

想想倒是他犯傻了,郡主高高在上,何故喜欢一个普通蹴鞠。

黄韶磊旋即把蹴鞠放在地上,用剑划几刀,一个眼睛,鼻子,嘴巴全被血迹斑驳的布条塞着,阴森森的小孩头骨裸露在三人视线。

“这作案手法何其残忍。”黄韶磊重重拍了下桌案,气急败坏,随后软了口,“福乐妹妹要不先回避。”

檀卿欢摇摇头,“不用。”装作不经意搪塞过去,其实这是她第一次见头骨,说不害怕是假的,她隐隐觉得此案不简单还有个原因,就是那几个孩童唱的儿谣。

她猜琉璃就是蹴鞠,可后几句寓意何为,郊西不是北冥奴隶蜗居之所吗?二者难道有何关联?

一串问题在她脑海闪过,百思不得解,这案她得跟着查。

很快案件陷入疑难,黄韶磊除了从檀卿欢口中得知是几个孩童给的外,再无线索。

而陆锦砚梳理一番,姗姗开口:“找孩童问问,蹴鞠何处捡来?”

“不行。”两道声音异口同声萦绕陆锦砚耳畔,让他始料未及。

檀卿欢现下真受不了了,孩童的性命更要紧,得阻止人有这念头,压着怒火:“陆锦砚,大理寺派人去问了,下场是何你清楚吗?你了解蹴鞠主人想法吗?你的侍卫能保那几个孩童一家几时?”

她说这话,黄韶磊很是赞同,无法彻底保证孩童一家安全,不可冒险。

紧接着檀卿欢接着说,“若蹴鞠主人有意,就是为了借孩童手让大理寺查,这些孩童大概无碍;可若这蹴鞠大批量保密存在,不慎漏掉一个,你猜事态轻重,孩童同他们家人不是笼中鸟,他们会脱离视线,那时怎么办?”

檀卿欢是不喜南祈对北冥残暴,可百姓何其无辜,身居高位若不能设身处地替百姓着想,任由案子牵连无辜的人,她同那残暴之人有何区别。

闻言,陆锦砚眼神冷冷淡淡扫了眼檀卿欢,少女身后墙上左右各挂着幅临摹字。

谋定而后动。

处事要果断。

再看眼前少女,阳光细细碎碎落在她身,衬得她面颊格外白净,眉似柳叶,双眸含着淡淡倦怠之意,也难掩心中坚定。

谋定后动,处事果断说的就是她了。

檀卿欢没注意陆锦砚视线在她身上,她思绪纷乱,若这颗头骨是那些被送来的北冥奴隶其中之一,想到这儿,她也没再往下想。

是不敢想。

沉默片刻,黄韶磊瞧着俩人都互不搭理,场面有些冷却,以为是檀卿欢言语得罪了陆锦砚,几句言语而已,何至如此。

黄韶磊在心里默默鄙夷陆锦砚,心胸狭隘,还是替他妹妹说了囫囵话,“陆世子常年在外,这都城内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往严重了说才好。

株九族?陆锦砚面上稍稍有了微妙情绪,他母亲生他难产,连面都不曾得见,这些年他甚至没听他父亲说过陆家有何亲戚。

他从很小就跟着父亲在军营,小时候他父亲领兵打仗,他就跟着镇守军营的士兵待在一起,期盼父亲平安归来。

后来他苦练剑法功夫,跟他父亲一同上战场,才知他父亲每次平安归来实属不易。

多少日日夜夜,浴血奋战,打的敌军节节败退,只因他熟知国不强则兵败早晚矣。

回首分携,陆锦砚得空,就对着沙盘一丝不苟地分析,为的就是能把将士活着带回,完好无损地还给他身后守护的百姓。

陆锦砚疏淡回了句,“嗯。”今日事自是他考虑不周,他之前以守护天下百姓为己任,认为只要守住城门,开拓疆土,就不会有他国敢犯,护百姓无虞;现下他既回都城,合该深入百姓,才勉强称得上为百姓着想。

黄韶磊没接触过这种只有一颗头骨的命案,手段极其残忍,单看头骨看不出什么,细细想便有了问题。

若一家孩童不幸夭折,家中父母当不会把孩童脑袋砍下,做成蹴鞠,自古死者为大,留全尸才正常。

“我知道了。”黄韶磊猛地起身,他之前接触过一起案件,是“孩童走失案”,至今未找到那孩童,莫不是有关联。

不光檀卿欢一头雾水,陆锦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弄得不解。

“福乐妹妹,陆世子,请随我来。”黄韶磊撂下一句话,匆匆出门。

檀卿欢朝陆锦砚看了眼,见人背影挺拔俊美,白衣飘玦,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若想此人能乖乖娶她,颇需一番周折。

她和银烛走在后头,也直径跟着黄韶磊离开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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