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1 / 1)

夏欢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动作,脸上全是惊慌,洁白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的解着衬衫扣子,一颗,两颗,三颗。

直到露出男人精致的锁骨,然后是瘦削的胸膛,再到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

夏欢眼底藏着水汽,却不敢让它掉下来,以前他们也有过亲密接触,但就是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因为他说,我得对你负责,美好的东西要留在新婚之夜。

江澈的手滑到了皮带,夏欢不敢相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惊慌失措,声音断断续续“江澈!你混蛋,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行,不可以!”

江澈俯身,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温柔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眉骨泛红“别哭!欢欢,我们以前不也是这样吗?不要害怕。”

明明语气那么宠溺,可夏欢却觉得他是地狱里的恶魔,下一秒就要撕碎自己。

夏欢用尽全身力气,一扬手,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到了江澈的脸上。声音清脆响亮,久久弥漫在两个人之间。

那一巴掌像是打醒了他,江澈从她身上狼狈退开,系好了衬衫扣子,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声音含糊不清。

“你为什么要刺激我呢,为什么呢?”

看似问的是夏欢,其实是他自己。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已经说好要忘记,却还是轻易被她的一举一动牵动情绪。

为什么呢?

夏欢在他的怀里低声啜泣,衬衫上一片水渍。良久,夏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语气不夹一丝温情,像是在看一个仇人“为什么,我倒是很想问问你为什么。江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别忘了,你结婚了。怎么,想让我跟你玩一夜情吗?”

她总是知道说什么样的话最能让他伤心,也最懂刀往哪里刺能让他疼。

江澈看向她,那眼神就如同三年前初见,一样的冷情,一样的俯视一切。仿佛世间万物都不放在眼里,就像是倨傲的神在审视臣服他的众生。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那日动心,不为其他。只是因为这双眼睛,一眼,就想让他摘下这枝清冷的玫瑰,想让她只为自己一个人盛放。

江澈转过视线,瘫在了沙发上。有什么东西顺着流下来,啪嗒啪嗒,在黑夜里那么清晰。

“夏欢,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你好好待在你的英国不好吗?为什么偏偏要回来,三年前你离开,我的心也跟着你离开,只剩下一副空壳。我苦苦坚持着这段婚姻,我已经不再抱有任何期望。我爱你,只要你过得好,只要你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我拼了命的用酒精和工作麻痹我自己,我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要你开心,你幸福,我就可以逼着自己不去打扰你。甚至我都想好,就这样带着这份没有爱情的婚姻入了坟墓。可是,你偏偏要回来,你故意把那幅画展出,故意让我看到你陪别的男人喝酒,故意用那些话刺激我。你料定我不会无动于衷,你知道我爱你。夏欢,你还要我怎么样呢,你究竟要我怎么样呢?”

说到最后,江澈掩面痛哭。

他这一生罪孽深重,毁了两个最爱他的女人,至死都无法还清。

夏欢想为他擦去眼泪,却被江澈抬手挡开。

她盯着包厢里的霓虹灯不断闪烁,扑朔不清,就像他们没有结果的爱情,开始很美,可结局怎么都太坏。

爱上他注定是痛苦的,为什么呢?因为他是年上者,他们之间隔了一片海,有一道名为阶级的鸿沟。

这道鸿沟,光有爱是跨不过去的,她过去固执的不愿相信。

可到了今天,应该要明白,要去坦然接受。

那爱上他的代价呢?

是自己独吞所有的痛苦,不能说、不敢说、无处说。是爱恨并存,却到最后要硬生生的将爱全部抽离,只剩下无尽的恨。

然后发现,其实也没那么恨。

“阿澈,对不起。我从来没有要你怎么样,这段感情里从来都是你占上风,你说的开始,那么结束便应该由我来说。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时光,我很开心,也很知足。你知道,我父母早亡,人家都是生活在蜜罐里,我却是长在臭水沟里,我从来不知道被爱的滋味,也学不会如何爱人。你是我人生中的意外我欣喜、我好奇、我沦陷,我天真的以为,你就是我的港口,我可以安心的停泊下来……”

“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也会离开,彷佛我从生下来就是被抛弃的。在国外的三年,我逼着自己去恨你,我以为爱到极致便是恨,可是我发现我竟然一点都恨不起来,我拼命画画,拼命去结识所有优秀的人,让自己站在山巅。为的就是向很多人证明你江澈三年前选择我并非是一个错误,门不当户不对也可以变成门当户对”

“可我终究比不上后来者,我比你更加清楚。我们不会有结果,可是我就是想揣着明白装糊涂,大概是我太缺爱,所以总想着找到你爱我的证据。总想着能和你纠缠一天便是一天,哪怕我知道这样做是不道德的,哪怕我们早就分开了很久。阿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听你的,我选择离开,选择和你当一个永远的陌生人。”

这一次,她是真的要放下了。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夏欢笑了一声,有些苦,眼泪顺着唇舌流进了胃里,烧的五脏六腑太疼。

“说起来也挺可笑的,到今天,我才明白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只是一起走过了一段路,结局或许有些不尽人意,但至少过程我很开心,至少我们曾亲密过,至少你说过你爱我,这就够了。与你在一起的那三年,也会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也衷心祝福你。”

世间辽阔,山前山后,我们都别相见。

至少,对于你我,这是最好的结局。

但是你不能为了我抵抗家族放弃一切,许给我婚姻,我也不能亲眼看着你去毁了你自己,因为我喜欢的从来都是那个光风霁月的江澈,即使这一份爱跟金钱和权势毫不相关。

但是我想守护你的骄傲和你的光荣。

话毕,夏欢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裙,拿起外套径直走了出去,动作如此干净利落。迅速的连一片衣角也抓不住,迈出包厢门的那一刻,心中涌出了释然,或许,放手才是最好的。

我依然爱你,从此天知地知我知,你永远不会知晓。

昏暗的包厢里,江澈捂着眼睛哽咽着,哭什么呢!原因大概是太痛了,痛到无法用语言描述,只敢借着哭泣表达

果然,只有失去才是最安心的,因为不会再拥有。

从此后,他一人流放在四季更迭,再无栖身处。

回忆戛然而止。

水渐渐变凉,江澈关闭了淋浴头,擦干了自己的头发,裹着浴袍出来。走到衣柜边,拿出自己的睡衣,穿上就往床上躺去。

唐曦感到身侧的床陷了一半,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身子来,依然背对着他“明天从爷爷家回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江澈翻书的动作停下来,侧首看着她,声音不辨喜怒“什么话现在也可以说,没必要等到明天的”

唐曦伸手关了一侧的床灯“早点休息吧,明天你就知道了”

江澈也没了看下去的欲望,把书合上关了灯,也躺了下去,明明盖的是同一张被子睡的同一张床,两个人的心却仿佛被隔在了大洋彼岸,彼此心里都藏着心事。

这场家族做主的商业联姻毁了三个人,若是当日为他们自作主张订下婚约的人知道他们是这样痛苦,会不会生出一丝悔意来。

夜深人静时,他们会不会也曾动摇过。也曾期盼过如果回忆着过去,却害怕着未来……

该来的总归要来,躲亦躲不过。

江老爷子自从出院以后,愈发懒得动弹,有人前来探望,也都被王叔以休养身体需要安静为理由给劝回去了。平日里,江老爷子就自己一个人下下棋,养养花,逗逗鸟儿,好不容易盼到了周末,精气神也起来了,眼角眉梢都透露出一股喜。

王叔一大早就收拾打扫庭院,张阿姨赶着早躺儿去买菜,老爷子看着王叔忙来忙去,眼里是化不开的笑容“就只是个简单的吃饭不用那么隆重”

王叔嘿嘿一笑“您看您,一听说俩孩子回来了。嘴都合不拢了,您也开心不是”

“你一天天的就会调侃我,我有那么明显吗我”江老爷子将信将疑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王叔拿着拖把上前,语气认真道“老爷子,您得答应我,这次可不许发脾气。也不许板着个脸教训他们,一家人嘛,就是和气美满的才对。况且那兄弟俩一个比一个驴脾气,个个年轻力壮的不怕你骂,万一您教训他们再把自己气出毛病喽,多不划算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江老爷子打了他一下,佯装生气“好啊,你个老王,你跟谁一家的。再说了,他们是我孙子,我就是打他们,他们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啊啊啊,是是是。您说得对,那我不管您了。到时候要是他们生气不肯回来,那我也走,您自己一个人过吧”

“你说什么?”江老爷子拿起旁边的拐杖作势就要打。

王叔也不跑,就站在了原地“您要打赶紧打,我还忙着干活去呢”

江老爷子看着他那一副不怕还有理的样子,是又气又好笑“滚滚滚,干活去吧!别在这儿碍眼。”

说着就拄着拐杖进了门。

谁都不知道,这场晚宴却差点让整个江家分崩离析。

就在这里,江肆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楼上换衣服的女子。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捉摸着应该换好了啊!正要起身上楼,就看到宋听一身旗袍缓缓走向他。

旗袍呈月白色,上面是淡色雏菊花纹,领口处和袖口处都锁着精致的白色花边,江肆看的移不开眼。

高高竖起的衣领尽显纤细挺直的脖颈,侧边精致排扣两两相扣,透过那不高不低叉开的裙摆,隐约看到修长双腿笔直玉立。旗袍采用收腰设计

衬得那腰肢更加盈盈一握,外搭纯色针织衫,云鬓高挽,几缕发丝垂在胸前,黛眉如画,唇红齿白,就像是从江南古巷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江肆表情淡然,但是掩盖不了眸底的炙热和浓的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宋听抬步从几阶楼梯走下来的时候,江澈就像是看到了从画中跃出来的仙子,轻盈灵动。

脑海里只浮现出了那首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宋听在他面前站立,轻轻挥了挥手“是不是我穿不好看啊?那要不然,我把它换下来吧”

江肆扣住她的腰带入自己怀里,再出声时嗓音发哑“不用,很好看”

“那就好,我看你这么久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觉得不好看呢”

江肆俯身低声耳语,气息压抑,灼烧着她颈间白净的皮肤“你穿什么都好看,如果是婚纱的话,肯定会更好看,看的我都想把你圈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不知为何,江肆突然很想就看到她穿洁白婚纱。走过长长红毯的样子,那时的她一定会很美。

宋听面色泛红,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别开眼不去看他。

“听听,我说真的,等今年过年之前我们就去你家拜访叔叔阿姨,然后年后开春我们就结婚”

宋听从怀里抬起头,不禁笑着问“干嘛那么着急啊,我又不会跑”

“可是我很想让你这个江太太的名称坐实,这样你就牢牢被我拴住了”

宋听闻言有些失笑,见不得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像只会撒娇的小猫。

结婚吗?和他吗?还真的是有一点小小的期待。

“好了,快走吧!爷爷该等着急了”宋听出声催促他。

江肆又把她圈紧,头埋在她的肩膀“突然之间不想去了,不想让别人看到你”语气带着些可怜。

宋听手指插入他黑色的短发,轻柔的摩挲几下“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快走吧!我可是很紧张的”说完娇俏的吐了吐舌头。

江肆面容温和、眉眼宠溺

拿起羊绒大衣给她穿上一只手跟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走吧!别紧张,有老公呢”

宋听听到这个称呼脸色又是一红,抬头嗔了她一眼。某人不以为然,一脸得逞后的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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