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1 / 1)

于是,依旧是奔驰AMG,摇头晃脑的HelloKitty和她被强迫来当司机的主人。

此时黑瞎子坐在她的副驾驶上,而哑巴张坐在她正后方,一时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只粽子,被南哑北瞎这二位爷围的无处逃窜。

“你不是不喜欢坐副驾驶吗!”你快去后面跟哑巴张坐啊。

张末璃朝黑瞎子使眼色。

“我晕车。”黑瞎子依旧笑嘻嘻的。

晕你妹,她看着这人单纯想看自己在哑巴张面前出糗罢了,张末璃气得一脚油门踩下去,却发现这回这二位爷早拿准了她这一套,都是安全带系着,手扶着把手,坐得稳稳的。

两小时后,张末璃将车停在服务区,开始罢工,道:“疲劳驾驶了,不想开了。”

黑瞎子下车从服务区买了几桶泡面,火腿肠和卤蛋,还将收据递给她,笑嘻嘻道:“老板,报销一下。”

张末璃抽抽嘴角,从玩偶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道:“少说话,不用找了。”

黑瞎子拿过钱,嘴里的话立刻就变味:“原来老板喜欢哑巴张这种不喜言辞的呀。”

挖坑给她跳?

“对。”像是和黑瞎子对着干一般,她言之凿凿,不带一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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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感度突然增加了一点,不过为什么下降的这么多,增加就只是一点点?

“这就是你不想对我负责的原因嘛。”黑瞎子又演上了,楚楚可怜地朝她眨了眨眼。

她想着既然哑巴张想听,那么为了让他不要成为自己赚钱的绊脚石,来妨碍她的财路,说几句违心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嘛。

“啊对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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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啊。

“你能不能闭嘴啊!”

“老板,在哑巴张来之前你对我不是这样的,你答应过只雇佣我,不雇佣其他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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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末璃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黑瞎子,只觉得一瓶的绿茶站在她的眼前,隔着墨镜,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见到他一直笑着的嘴角。

笑死你。

不管了,成天被男人围着,烦男人。

“少废话,你来看。”她离开驾驶位,拿着自己的抱枕和眼罩就来到了后排,见哑巴张在旁边闭目养神。

反正好感度也刷不回来了,还不如做自己,管他们!

她把抱枕往头下一放,眼罩戴着头上当发带,就躺在后排座椅上,也不管哑巴张是不是在里面,反正他无声无息的,无视他好了,于是将腿伸直。

这样的姿势,就导致她的小腿部分都放到了哑巴张的膝盖上。

好在他也没说什么,毕竟这是她的车,烧的她的油费,她就算倒立,这二位爷也得给她忍一忍,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信息,发现邮箱里发来一张jpg格式的照片。

她打开一看,是80年代考古队的。

她正纳闷对方为什么给自己发这张考古队的照片,这张照片当时是解连环拍的,里面有吴三省,陈文锦,齐羽,当然还有哑巴张,但是她并没有在这张照片里啊,拍照的时候,她这个睡觉爱好者正在帐篷里睡觉,而且那时候的哑巴张,好像并不想让她出现在照片中,被人记录下来,所以合影时也并没有去叫她。

也不知道哑巴张想不想得起来,于是她将手机直接递过去道:“喂,吴邪好像发现这张照片里有你了。”

他接过手机看了眼,淡淡道:“我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该知道的都知道,所以不认识她就是无所谓无关的事呗。

那行,反正她闲来无事睡大觉了。

“哎呀,没想到这么快我就失宠了,看来到杭州休整的时候,我得给老板漏两手。”

“谢谢,已经漏我一手了,大可不必。”她将眼罩一戴,谁也不爱。

到杭州的时候,天灰蒙蒙的,正下着小雨。

黑瞎子开了一路车,说不行了,得去休息,就终于耳边清净了。

可张末璃见到了目的地依旧没动的哑巴张,不由得觉得这人不会吃定自己了吧,还不去找个老板雇佣他下海南的海底墓,怎么还呆在这里。

她换了一身新中式的衣服,藕粉色的裙子,米白的宽袖上衣,很配她手上的两只莹莹白玉镯,她打着一柄油纸伞,准备去江南小巷中转转,再去吃上一屉热乎的小笼包,拜拜灵隐寺。

却见哑巴张依旧穿着她从地摊随便买的那件白色T恤,也没打伞,只套了一件他背包里的帽衫,一直跟在她身后。

也就是回头见他站在雨中,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的瞬间,有一股难以言语的情绪涌上心头,涩涩的。

他的眼神,就像当年刚离开东北张家,来到长沙,只能依靠张坤的自己。

此时的哑巴张,见着上一秒还满心欢喜的张末璃,下一秒就红了眼圈地看着自己,他也觉得摸不清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她的心情总是像过山车,在他仅能够读取的记忆中,他看到了少年的自己与她来到长沙的场景。

或许问了这几次,也知晓她不会回答,他并没有说什么。

她在前面的雨巷打着油纸伞,他头上套着卫衣上的帽子,跟在她的身后。

细雨之中,她浅色的衣裙伴随着氤氲的水汽,让她的身形变得朦胧,像是个从梦中走来的纤弱人形。

没有脸,只有熟悉的身形,好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

不知为什么,他的潜意识中的记忆,如翻涌的海浪,再也压制不住那句癫狂的话:永远不要离开我。

而他瞬间上前,伸出颀长的,筋骨分明的手,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他的动作,也令她一惊,随着他的力度,她的裙摆在原地转出一个弧度,油纸伞上的雨滴如同连珠般洒出去,最后她的脸撞进了面前人的胸膛。

他忽然将手越收越紧,不知不觉攥疼了她,可他的手像是被焊住一样,连自己都不明所以,为什么不放手。

永远不要离开我。

永远不要离开我。

“永远不要离开我。”这滚烫的,不断翻涌的,如同岩浆般的话,烙印在他的脑中,他皱着眉,一只手不由得抵住自己的太阳穴,不知不觉将这话说了出来。

他的语气连自己听到,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是像入了魔障般,充满执念的语气,像是一个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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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的张末璃,琉璃色的眸子一颤,见着眼前这张谪仙般的脸,他又何尝不是禁锢着自己的魔咒。可他这般心境平稳的人,极少有这样大的情绪起伏。

好似自从她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的情绪便开始变得不稳定。

思及此,她长叹一口气,不由得回应地拥抱住他高大的身形,他的身体居然在微微颤抖,一双墨眸微睁着失神,不知想起了什么,失去记忆又反复回忆起不知名片段的他,像极了一个无措孩子。

即便再坚固的东西,也有弱点,世上总是一物降一物。

或许是他降住了她,她也克制住了他。

像是多年前,在张家楼他发热生病时,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样,轻声道:“阿坤,不要怕,没事的。”

这缥缈的,轻柔的,好像虚幻的声音,令他的墨瞳一震。

淡淡的冷月季香。

琉璃匕首。

一双金黄色的纵瞳在他脑中浮现,他想起了多年前,五岁的自己被董灿从墨脱带回张家时,赠与他琉璃匕首的女人。

“你是她!”

所以她带着那两把熟悉的环首苗刀。

只因她是前任族长,张遥的妹妹。

是五岁时,让自己成为她的一把刀的那个女人。

或许是他的反应太大,他的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肩膀,直视她那双清澈到几乎虚无的眸子,可这双眸子太薄凉了,他在其中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身影,所以最后的自己真的成为了她的刀吗。

他想起初见时,她对自己的恨意难以掩盖。

答案是否定的。

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他不认为自己会如谁的愿,去本分地做一把刀。

油纸伞落在了地上。

二人都置身在雨幕中。

她只是温和地朝他笑,告诉他没事的,伸手抚了抚落在他发梢的雨珠,说都过去了,已经不重要了。

他不由的握住了那只柔弱无骨的手,神色偏执道,“这重要。”

这三个字让她脸上的笑容一僵,若是他失忆了,她还可以骗自己忘掉那些事,但他偏偏说,这连她都不想记起的回忆重要。

张末璃能读取到,他只是想起了五岁时,第一面见自己的记忆,轻声道:“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无论你过去是谁,你只是现在的自己。”

摒弃过去吧,张坤,和她一样。

过去是束缚,是牢笼,是枷锁,无论对她,还是对他。

失忆的这段时间里,在他回忆不起自己的这段时间里,他便再不是谁的丈夫,不是张家的族长,不是棋盘张的天才,不是张墨白的转世。

他只是他自己,这是最自由的时候。

她希望他自由,而不是为了她将自己拴在长生与族长的宝座上,永无止境地去维护权利和地位。

她俯身捡起地上的伞,撑起,将二人隔绝在雨幕中,牵着失魂落魄的他,往灵隐寺走去。

“我去替你拜一拜佛菩萨,让他们保佑你,无灾无难,平安喜乐。”

他曾为自己建佛庙道观,为自己诵经祈福,如今也轮到她为他撑伞了。

……

他们在寺庙附近的素春斋用了斋饭,有清炒西葫芦丝,素烧鹅,烤麸,红烧香干和蘑菇,配上一碗热乎的豆腐汤。

见他坐在对面,无心饮食,她便挪到了他的身边,拿起碗筷,夹了一块素烧鹅,朝他喂去,道:“你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做我的刀,保护我呢。”

他回过神来,看着她的眼神一紧,依旧双眸失神地,机械地吃着她喂过来的东西。

她也不恼,十分有耐心地等着他从自己的记忆碎片中走出来。

约么有一个小时,她将这桌上大部分菜,自己吃一口,喂他一口,眼见着见底。

他那双墨色的眸子才恢复了往常的淡淡神色。

说实话,面对乱序的记忆,七零八碎的情绪碎片,他调整的实在算是快的不像话的,若是换成她,或许一两个月,或许一两年都沉进在一种低迷的情绪中都是正常的。

见眼前已经见底的饭菜,哑巴张回过神看了看眼前的她,只觉得周围很暖,像那饭菜一样,充满人间的烟火气。

他的身形仿佛再也不是至于漆黑的虚无之中。

像是被一股温柔的,无形的力量包裹着,落入了这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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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故人

见着好感度从负数狂飙到整数,张末璃有点惊讶,但不多,毕竟哑巴张不是常人,或许过几天又发现她的身世疑点,又将她当成仇人,暴跌负几百也实属正常。

其实就算她说了自己是谁,他大部分也是不会信的。

只是她要怎么说。

怎么形容自己,她不知道。因为这记忆中,有些是她都不想承认的东西。

又坐了一会儿,喝了杯热茶,二人便往寺庙走去。领了三根无事香,她将香举过头顶,俯身拜过,心中默念着。

愿菩萨保佑张坤,平安喜乐,无灾无难,不受诸多苦难。

愿菩萨保佑,让我早日从青铜门后,唤回哥哥。

而此时的她并不知,身旁的哑巴张读到了她的心声,不由得看向她。

原来,她要复活张遥。

明明是来拜佛,可这祈愿中却并无她自己。

眼见着她将自己与张遥的名字,立了供牌,交了香火钱,摆在大殿上供奉祈福。

他不由道:“为何不写你的名字。”

却听她道:“我不求长生,亦不求喜乐,我只求能如愿。”

“我也是你的愿么。”

“对,你也是我的愿。”这一次,她大方的承认了,“我终究无法长久地去恨你的。”

或许她那若有似无,但又极深的恨意,正应了当年他那句“若不能爱我,长久的恨也很好。”

可她太难去长久地去恨他,因为她无法不对他好,见不得他受苦,那时只是见他在雨中无措的身形,便忍不住想要去保护他,如今她方明白哥哥当年那句,我即便去死,也见不得你于我的眼前受苦的话。

那并不是自私,那只是一个连自爱都不会的人,爱一个人入骨的样子罢了。

虽然她还是不太明白爱,但总归是比之前好一些。

但好在,有挽回的余地,或者说她头一次感谢长生和青铜门的存在。

而关于祈愿,是哥哥将自己作为人替,挡了她的全部灾祸,才有她今日的求财得财,顺风顺水,平安喜乐。

他不曾求佛,而是用自己来庇护了她,所以她已经没有什么愿望需要实现的,哥哥已经帮她实现了。

她唯一祈愿,就是能逆转时光,回到哥哥的幼时,也像他后来庇护自己那样,去庇护他年少的时候,不让他经历过那黑暗无光的日子。

她希望哥哥能做个爱自己,有安全感,情绪稳定的小孩。而不是后来那患得患失,随时会将自己的生命抛弃,来换的她平安的,被人人惧怕,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他也可以是战神的。

“不要再想起我了好不好。”她忽然笑得温柔,眼中是少见的真诚,“我们之间的恩怨,从你忘记开始,就此结束,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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