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钱也不是这么好赚的，黑瞎子只背出哑巴张这么一个“尸体”，如今还有善后工作要去做。
一阵电话铃声将张末璃吵醒，她醒来时，已经滚在床上占了很大的空间，而哑巴张被她挤到角落。
睡梦中听到铃声的她，第一反应是很烦，手四处的摸索，见手机不在身边，反倒是摸到一个人形，也不知道是哪个部位，上去就是一推。
这一推差点把哑巴张推下床去，可是他也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在装睡，没有任何动作。
张末璃不由得迷迷糊糊走下床去找不知道被扔到哪里的手机。
此时的张海杏睡得浑天黑地，听到这烦躁的铃声就开始骂街，将手中的抱枕胡乱扔，有的甚至扔到了厨房煮猪肝剩下的汤里。
黑瞎子看这混乱的场面，捏了捏眉心，忽然明白这个俩姑奶奶为什么长期住酒店了。
大概是因为随叫随到的清洁服务吧，毕竟她俩看起来像是生活技能九级残废的代表。
实在受不了这种鸡飞狗跳，黑瞎子找到她的红色翻盖手机递了过去。
可接了电话的张末璃连骂一大段洋街，气得用力踢了一脚沙发，朝˙张海杏大喊道：“吴三省他吗的往墓里倒了汽油，将蛇柏那块全烧了，如今墓室塌了不说，还起山火了。”
即便睡得浑天黑地，到底还是训练有素的，张海杏瞬间睁开布满红血色的双眼，睫毛掉了一半，怒得连骂一大串，从吴三省问候到狗五。
可她再一看，哪里还有人，张末璃和黑瞎子早走了，而她面前唯有一个哑巴张朝她幽幽睁开了眼。
“草。”是一种植物，“他们把这家伙留给我看管？”
张海杏顿时不困了，跟哑巴张大眼瞪小眼，却听到对方淡淡开口道：“山火他们处理不了，估计是要通知当地居民避嫌，等待官方救援。”
“哦。”张海杏呆住了，毕竟她长这么大，从没跟这么牛逼的族长独处过，说话不由得结巴“那个……你不要动……是最好的……别让我出手……”出手她也打不过就是了，但是她不想碰到他，原因你懂的，她不碰张末璃的男人，一根毫毛都不想碰。
哑巴张闭了眼，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又睡了。
见满屋狼藉，张海杏揉了揉炸了的脑袋，叫了酒店清洁服务，她也不敢去洗澡，就死死盯着哑巴张，唯恐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后，张末璃拿她是问。
其实哑巴张看到她的手指，听到她说话的口音，早就知道她是海外张家的哪一支了。
……
另一边，张末璃已经到达了现场，而吴三省在逃出升天后，朝洞口倒汽油的地方已经塌陷，因墓室内氧气数量有限，加上墓室里也没什么可烧的，场面并没很糟糕，不过是死了一些避之不及的尸蟞。
临终关怀公司的员工正戴着防毒面具，手拿着液氮灭火。
张末璃和黑瞎子也戴着防毒面具和手套，开始听员工的复述，说是吴三省逃出后，他们开始捡尸，其中一个老外在九头蛇柏的树洞里面，正掏着就闻到了汽油味，于是就火急火燎地给她打电话了。
“好样的。”解连环，保护，开发，利用，他不明白是吧。当初如果张启山倒完一个烧一个，现在就没有墓留给他去倒了，“这笔费用算解家的我记下了。”
听到她咬牙切齿，黑瞎子一个劲儿劝她，不要生气，生气伤身体，“你那个玉俑，他不是也没来得及拿走吗，这个玉俑的钱应该能抵你这些额外善后的费用了。”
他指了指旁边员工小心翼翼挖出来的玉俑，正用考古工具小心翼翼地整理出来。
张末璃翻了个白眼，看她这意思从来就没打算让吴三省拿到这东西。
“解家如今的家主是解雨臣，我帮你引荐一下。”黑瞎子笑着的样子，完全不怕事儿大。
见着收尾工作最后竟然捡了一车老外的装备，他的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原来她给他们的装备全靠捡，合着一分钱不花，显然这并不是被她临终关怀的第一个墓。
张末璃用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开局两把刀，连刀鞘都不用出，装备全靠捡。
“临终关怀的油水这么大吗。”
“已经被我垄断了，你没机会分一杯羹。”说着员工拿过来一个小盒，里面是那颗绿油油的玉口封，被她心满意足地放进包里。
黑瞎子笑嘻嘻道：“你这产业链太完善，比起另起炉灶，还是给你打工来钱比较轻松。不过吴三省拿到了宝贝了，那东西也很值钱。”
想着她把哑巴张的鬼玺都给截胡了，谁更贪得无厌不好说，不过她倒是不倒卖这些土货，基本上就是把一些无关紧要的放博物馆这样利益众生的事。
“不好说。”她收拾了一下这些宝贝，都处理好放在了专业的箱子里。
“他拿的难道是赝品？”
“不好说。”她耸耸肩。
“卧槽”黑瞎子骂了一声，“这是不是有点缺德。”
他看到吴三省的伙计那个好像叫大魁的，已经被尸蟞撕咬地惨不忍睹，只见其中一个员工，单手将那重达200斤的人朝九头蛇柏的树洞里一扔，就好像是喂给那树的养料一般。
“这个伙计没临终关怀，吴三省不给他出钱吗。”
“贪得无厌的人，九头蛇柏就是他的临终关怀。”她淡淡道，“况且，吴三省拿到的八重宝函又不是我放的，里面有什么，他拿到的是真是假，我怎么会知道，前辈这么多，这墓自鲁殇王就被人下过，所以真的不好说啊。”
“有道理。”黑瞎子点头。
“老板。”员工说着将三具尸体拼接在一起，摆在张末璃面前问他怎么处理。
一个是头身分离的周穆王血尸，一个是鲁殇王的青眼狐尸，还有一个是铁面生的活尸。
这其中两个都被哑巴张把头拧掉，另个被吴三省他们干掉了。这墓在这3000年，都没被前人倒成这样，如今几下就炸毁了。
可能这就是天道的更替吧，即便再长久都是有限的。
“这你也给临终关怀了？？”
“你拿了人家的东西，怎么能不关怀好呢。”张末璃有模有样道。
“很有道理。要么你给他仨葬一起吧，有仇有怨都能了结了。”反正这三个总是后面的扒前面的玉俑。
“给他们归位吧，玉俑还给周穆王，我答应过他，他们□□正是邻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于是，被临终关怀过的墓室，除了七星疑棺前摆了个弹簧脑袋的HelloKitty和三炷香，全场没有任何电子或金属垃圾，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就连死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她当成带魂环的vintage出售。
她道：“以后或许有考古队发掘这里。”
“那你这个HelloKitty是张末璃到此一游的标记呗。”黑瞎子忽然第一次觉得HelloKitty的粉色身体如此具有压迫感。
“是临终关怀过的标记。”
“那……哑巴张下过这么多墓，是不是已经把你的HelloKitty集齐一套了。”他抽抽嘴角。
……
回来的路上，黑瞎子不由得问：“你这个产业链是不是很广泛，你都开了什么店，除了临终关怀，殡葬服务，二手Vintage，古董店……”
“你好像对我很好奇。”
“这没有人能不好奇吧。”她这个钱完全是天上掉下来的，这一条产业链怎么看都比倒卖古董来钱快。”
“我不卖古董，只开博物馆。”
“行，你清高。”确实也不差卖古董这个钱。
“比起卖给私人买家收藏，我认为把这些老物件放在博物馆让更多人看到，比孤零零的藏品更有意义。”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
“还有些我看不上的装备会流通到黑市。”
“比如哑巴张？你不雇佣他，然后他就流通到黑市了。”
“我雇佣他干嘛，如果雇佣了他，哪有吴三省给我们开路，哪有装扮可捡？”
黑瞎子抽抽嘴角，道：“所以哑巴张是你的指路明灯，谁雇佣他，你就在他身后捡漏。”
然后她再把干废掉的哑巴张给捡漏了。
张末璃点点头，一脚油门踩下去。
黑瞎子早就习以为常，系好安全带，握紧车上的把手，问：“这事哑巴张知不知道。”
“who cares?”她耸耸肩，一副我管他知不知道的样子，“我是来赚钱的，他知道又能怎样。”
黑瞎子总算知道这人为啥和哑巴张有仇，而那时哑巴张又为何言有所指的说那些话了。
也怪不得哑巴张只问她是谁，见她趴在床边一点也不惊讶，估计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
另一边，酒店里。
“鬼玺在哪。”哑巴张似乎休息好了，又或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看了看天色，走到张海杏面前。
“你……你别过来。”莫名的压迫感让张海杏胸口起伏，试图通过调整呼吸，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哑巴张的衣服已经报废了，他此刻没有衣服，穿着酒店的白色睡袍，不断朝张海杏靠近。
也不知为何，张海杏的手都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或是血脉压制，或是来自族长的威严。
“鬼玺在……在她那，你逼问我是……没用的。”这时候她说话也不大舌头了，普通话相当标准。
“那带我去找她。”
“啊？”张海杏道，“我不知道她在哪……”
哑巴张冷冷瞥了她一眼，瞬间她额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看着那近在咫尺，长得不像话的手指，她知道对方早年从军，拷打敌军情报用的那一套，也知道张家拷问的那一套，无论哪样都是痛不欲生的，她不想其中任何一种被他用到自己身上。
她紧张了咽了口水道：“我约了她晚上出去。”
于是，张海杏不得已带着哑巴张驱车向市中心一处迪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