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1 / 1)

张坤猛然睁开眼,他的心如擂鼓,反常地喘息着。

他又在梦中见到了那双眼,金黄的纵瞳,她的话仿佛犹在耳边。他不由地摸到腰间的那把琉璃柄的匕首,攥在手中,才觉得心安。

随着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他站起身来,他本在大厅等待张遥带来的人替,没想到竟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莫名地,他竟然反复想起那日在醉梦楼见到的银发姑娘。

当时因为她的发色太少见,且并不是洋人,才令他淡淡看一眼。可那天,那个女孩后知后觉的惊恐眼神令他记忆深刻。

随着珠帘摆动,张遥戴着一张狐狸脸的面具,身穿黑色绣银线仙鹤的道袍,手里领着一个姑娘。

她的头上罩着黑沙,白皙的脖子上系着一根极细的玄铁链。

这便是张遥找到的人替,与张末璃的生辰八字,同月,同日,同时。

因张末璃是道光末年生人,至今已过了七八十年,普通人已经老态龙钟,命不久矣,因此很难再找到与她同年月日时的人了。

若是前些年,还能在张家找到同是道光末年出生的张念还做替身,近些年张家并不如往日兴盛,现有的资料中,很难再找到第二个。

张坤的眼神淡然地扫过,神色又微不可查的变化,他竟没想到,这人替竟然是他从醉梦楼看到的那个发色奇异的女孩。

因戴着面具,看不到张遥的神色,一双桃花眼不似往日的神采,他将链子递给张坤道:“人替的术法已经做好,静待即可,生人养魂的事如何了。”

人替的本质是找一个与张末璃同八字的人,替她挡这命中消亡的一劫,而生人养魂则是要寻一躯体,静静养着张末璃的残魂。

张坤已经寻了一个天生缺魂的女孩,施以禁术,法阵,令张末璃的残魂居其中温养。

但冥冥之中,他却觉得哪里不对。

见他良久不说话,张遥的桃花眼一冷,“没成?”他忽然走进拎起张坤的衣领,“还是说你根本没想复活她。”

张遥的怒意显而易见。

“我感觉很不对。”张坤眯起眼,他掀起那银发女孩脸上的黑沙,见那女孩低着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令她不得不抬起头。

可那双眼睛并不像之前所见那样的清澈,而是木然迟钝,很奇怪,那种熟悉感又消失了。

“这个女孩自幼痴傻,一天中总有一部分时间是神志不清的。”见张坤的关注点在这女孩身上,面具后的张遥拧眉,他也觉得哪里不对。这女孩虽说有几分像她,单靠这点判断,恐怕过于仓促,毕竟张念还更像她,但依旧不是她。

此刻,隐约见到窗边闪过一个人影。

张坤墨色的眸子一暗,想不到“它”的消息这么及时,他闪身就追了出去。

见此地已不可久留,张遥吹灭了所有的灯,带着女孩消失于暗处。

朦胧中,张末璃好像见到了很多年前,那犹如男阳的无极塔。因这奇葩的建筑,让她对这家道观印象深刻,当年的佛爷受伤后昏迷,几人查到此处,被黄仙引路后,找到一辆载满死人的火车。

而那时,张坤说,黄仙选中了佛爷,但时机未到。

这件事一直是她的一个未解之谜,以至于后来,张家与霍家,日本人,甚至裘德考都参与进来,想要分矿山的一杯羹,可矿山之下究竟是什么。若是普通的陪葬品,不可能令日本人鸠山美志为这地方写份报告。

而红家似乎也对这个矿山下的墓讳莫如深。

张末璃此刻被张遥背着,穿过无极塔下的那些奇怪的陶缸,外围依旧被那种虫子的茧缠了一圈密密麻麻的白丝,玄铁链随着他的脚步,“卡拉”作响,借着微光,张遥走到了那列车轨道的尽头,只见面前有一个盗洞。

张遥将火折子扔了下去,火光很快的到底了,洞并不深,但洞底却反射了零星微光。

他冷哼一声,道:“如今进这地方倒是麻烦了许多。”他并没有进这个盗洞,似乎是在等什么。

果不其然,片刻,他们的身后跟来了两个黑影。

张遥知道,之前将张坤引走的那个黑影,不过是调虎离山罢了。这次“它”的目标,既不是张坤,也不是自己,而是张末璃。“它”以为自己一定会带着人替来到张末璃躯体所在的地方,所以跟了上来。

张遥戴着狐狸面具,活动了一下肩膀,对身后的女孩道:“你可抓紧了,你死了,我还要去找新的人替。”

这宣战般的动作,瞬间让张末璃打起十二分精神,心想这怎么回事,她才刚醒就又打起来了?

她不由得勒紧张遥,却发现原本强壮的他,现在却瘦得肋骨分明。

没等她准备好,几人已经打了起来,张遥抽出腰间的苗刀,灵巧地挥动着这一米多长的刀刃,速度极快,刀刃反射着火折子的光,在黑暗中星星点点。

对方一时招架不住,但也能过上几招,但不妙的是敌人越来越多,几乎把他们围了起来,而这些人很是奇怪,好像怪物一样,根本打不死。

一开始眼前人并不见上风,中了几刀倒下,张遥的刀,刀刀中要害,可只见那躺倒的人抽搐着,忽然又以奇怪的方式站了起来,好像当年被左谦之改造过的那些活死人一样。

张遥“啧”了一声,提刀就削向那人的头。可是周围的敌人越来越多,他不仅要及时躲避,还有照顾到背后的女孩,一时间,他的旧疾复发,忽然猛咳起来,随着他撕心裂肺的咳,只觉得喉咙一甜。

他本忍耐着,仓皇间挡住一刀,却不想黑暗中的某个角落,一个人看准他的薄弱之处,直朝他的背后袭来,张遥根本没有多想,人替太难得,若失了这个,再等找到下一个,已经不知又过了多久。他可以有很多时间,但张末璃等不了。

于是他几乎不假思索,转身就替身后的女孩挡了这一刀。

这刀极狠,白刃进去,红刀子出来,一刀刺穿了他的左腰。

瞬间,张末璃大惊失色,“哥!”

在听到这声后,那本黯淡无光的桃花眼瞬间睁大,眼见着整个人都像活了过来,在他踉跄间,张末璃从他的手中接过那一米多长的苗刀,几乎与她的身高同长,奋力抡起一挥,将眼前的怪物腰斩。

是她,与子鹤几乎相同的挥刀姿势。

张末璃拉住几乎倒下的张遥,借力将他拽到自己的背后,以前的他从不会如此虚弱。

看着眼前纤弱的肩膀,拉拽着自己不断躲闪,奋力挥动起那几乎与她身高差不多的苗刀,狐狸面具后的桃花眼怔住了,他甚至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可他不敢张口唤她,怕在“它”的面前暴露她的身份。

此时,张若阳与张坤赶来了。

张若阳一个火折子扔过去,瞬间照亮了四周的情况,只见十几个实验人围攻着张遥二人,而那女孩的挥刀方式,他一眼就认出是张末璃,已经来不及惊讶,见张遥常用的那把陨铁苗刀对于她来讲实在太重,太长,而她的这副身体又过于瘦弱,根本是勉强挥起。

张若阳立刻解下腰间的寒月刃直朝她所在的地方扔了过去,道:“接着!”

张末璃接住三尺剑,寒月刃出鞘,她用剑更多像是在舞剑,动作轻盈,像在跳舞,寒月刃与她以前常用的三尺剑不同,虽削发如泥,但是男子所用之剑,剑刃更为厚重。

时隔这么多年,张若阳终于再次见到她舞三尺剑,他的眸子熠熠生辉,但他知道,自己的剑对于她来讲还是太重了。她擅长的三尺剑,剑刃极薄,挥舞时会散发淡淡的寒光。

与张若阳常用的斩不同,斩适合极具气力的男子,她更擅长用刺,每一剑的气力都集中在一点爆发,配合着锋利的剑尖,直接刺中对方持剑的手腕和心脏。

正当身后的一个人朝她后心刺来时,未见刀先觉刀风,耳边是重达几十斤的黑金古刀抡起的刀风,瞬间将来人一分为二,速度快得连血都未溅到她脸上,那人就已倒地了。

她舞剑的动作一顿,张坤的力量,即便是在习武之人当中,也是极其恐怖和碾压的存在。

见那样厚重的黑金古刀,那刀比她整个人还长,被他毫不费力地挥着,刀刀速度比她快得多,张末璃心想,这还练个屁的剑,幸亏当年不是跟张坤一起学的,不然肯定被碾压的直接放弃了。

你行都你来!

早知道这两位大哥来救场,分分钟就算是万奴王出来都把手给你削平,切成人棍,哪还轮到她这种花架子。

当年张若阳打趣她说,她这种跳舞般的剑,就是给自古君王跳个剑舞取乐那种花架子,因此她记了这句话半辈子。

忽然领子被人提了起来,这副身体比之前更矮,甚至只有半个张坤的身高那么大,张坤几乎像提麻袋一样,单手就将她夹在腋下。

很好,当年用扛的,现在用夹的。

张遥眼角的余光自然注意到张坤的所为,在张坤拎起她衣领的瞬间,张遥已经拉住她的一只胳膊。

一时间,二人谁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对,把我撕了,张末璃翻了个白眼。别说,以这两位的力气,把她撕成脚下那实验人的样子,可能就是手误的事儿!

如果放在一般的言情剧里面,肯定其中有一位霸气地抢走,但是这二位爷都是绝世犟种,到最后谁也没放手。

旁边还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多的张若阳道:“你俩练练,练练,要不咱三试试。”他除了想打架,还是想打架,只要是打架都能让他很兴奋。

一位爷像空调开到雪花档,不断放冷气,另一位似笑非笑的桃花笑像淬了毒一样。让张若阳这种不会看脸色的人,都“切”了声道,“那这个斗下不下啊。”

“下面是红家大爷设置的机关,不好下。”张遥言简意赅。

“那来这干嘛。”张若阳直白道。

张末璃忽然懂了,或许这个斗,是有点东西,但是张遥竟把敌人往这引,多半是个陷阱。

那么……看着满地的实验人,长沙的地盘,早先是左谦之与日本人勾搭在一起,那么这份鸠山报告,多半与这些实验人,张家的血脉,或者是长生之事有关。

而这些实验人很难杀死,几乎砍掉头颅,都能靠躯体站立起来。她回忆起那些缠满蛛丝的陶缸,当年她推断出这种虫一定克制里面的东西。

难道……克制的就是这些实验人,或者说是斗尸?

毕竟那些吐丝的虫子,一旦钻到这些实验人的身体中,就会将他们的□□蚕食殆尽,不断生出茧来包裹,直到将这些人吃到只剩一个空壳。

一物降一物,妙啊。

“这个墓由张启山来下,还不是时候。”张坤又说了一遍。

张末璃仔细琢磨着他的用词,对一个陷阱来说,还不是时候,是不是证明,张遥与张坤想引来的敌人,还没到全部上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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