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1)

“一切都从张坤那年从墨脱回来而改变了。”

张海客怔道:“发生了什么。”

“按照计划,他见到墨脱的某种东西,本该觉醒成为张墨白,但却失败了。”

一个人若要转生,除了有相同的成长环境,让人在相同的事情上做出近似的反应,还需要记忆。

张海客猛地抬头道:“你是说,张坤从墨脱回来,并没有获得张墨白的记忆!”

张杜仲轻笑一声道:“不错。因此张墨白转生失败,张家一时群龙无首,而被张瑞山杀死的张遥,却在此时死而复生,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张瑞山近八成的势力,这其中不可能是巧合。”

“你是在说张末璃献出玉镯的事?”

“不错,同时玉镯的真正名字,是叫引魂歌。”张杜仲道,“而玉镯中究竟有没有记忆,除了张末璃,恐怕无人知晓了。”

“你在怀疑张坤没有从玉镯中得到记忆的原因可能是玉镯中本就没记忆?”张海客脑子转得飞快。

张杜仲摇摇头,“只是猜测,因为一切好像都围绕着蛇图腾展开。”

“毕竟长生之术的神话源自西王母,而西王母一族又以蛇为图腾。”张海客分析道。

“我最近查到一件事。”张杜仲看向张海客的眼睛,“你有没有听说过蛇的费洛蒙这个词。”

张海客摇头,距离上一个他觉得最离奇的词还是“天授”。起初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以为是“添寿”一词,还总以为是与长生相关。

在天授与失魂症之间的联系他都还没搞清楚,更没听说过什么蛇的费洛蒙了。

“可是,那对玉镯世代相传,且只传族长,如果不是存着历代族长的记忆,这对玉镯还能有什么功效,引魂历代族长也不需要啊。”张海客狐疑道。

“对,说得有道理。但是本该传给族长之物,为什么被张墨白拿去戴在了张末璃的手上,这说明这对玉镯对长生而言确实是不可替代之物。”张杜仲分析道。

张海客叹了口气,道:“反正我是想不明白,你想说的蛇的费洛蒙究竟是什么。”

“是蛇的一种信息素,有些人能读取这些信息素,通过蛇的记忆来获取记忆。”张杜仲回答。

“等等。”张海客好像想到了什么,瞬间脑中一些信息碎片连在一起,他逐一分析,“首先,人能够通过读取蛇的信息素来获得蛇的记忆。然后张末璃是可以蛇化的长生之体,她也许能读取这种信息素。”

“没错。”张杜仲道。

“其次,你怀疑玉镯里并没有记忆,而是其他不可能代替的能力。况且张瑞桐说,张末璃才是张家的钥匙,这是张墨白刻意而为的,为的是令所有人不能动她性命或者为难她。”张海客缓缓道,“也就是说,真正能得到历代族长关于长生的记忆的人,很可能是能够读取蛇的费洛蒙的张末璃!而玉镯根本没有记忆,只是对她起到了一些不可代替的作用。”

也难怪,如果张末璃才是可以通过读取大量蛇的费洛蒙来得到信息的人,其他人定是不敢为难她,更别说要她性命,供着还差不多,而张瑞桐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所以张家人将她捧上了天,除了她想要的爱,张家几乎什么东西都能给她。

但要说她需要谁永生永世地爱她,那抱歉还真的没几个张家人能办到。毕竟她已经获得长生,才有闲情逸致来想这些情情爱爱,如同了吃饱饭的人,去想哲学。

但眼下的张家人虽然长寿,但寿命也是有限的,自然靠近她的都是追求长生的。

张海客掏掏耳朵,吹了吹道:“如果张启山他老爹没死就好了,那是个痴情种,能为爱放弃一切,把他给张末璃,就不会出现今日这个局面。”

张杜仲听到这句话,抽了抽嘴角,“你这么说不怕佛爷扇你?”

“我突然明白了啊,当年那个西王母和只求长生的周王是什么样的故事了。”张海客一本正经道,“现在的张末璃和她一样啊,她已经得到长生了,于是想把长生的信息告诉了她爱的人,结果人家一心求长生,根本没想跟她怎么样。”

“你是说张遥?”张杜仲道,“确实,张遥既非纯血,又无蛇身,他几乎无法读取蛇的费洛蒙,只能靠张末璃,而如今他又拿到了可以替代玉镯的陨玉,足以证明当年张末璃帮了他。”

“啧啧。”张海客摇头道,“谁想到张遥在她沉睡的十年里,弄出个替身张念还,得到长生的信息之后,张遥居然直接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张末璃被迫离开张家。”

张杜仲不理会他的八卦,道,“我现在关心的是古潼京,一个蛇城般的地方出现,我怀疑张瑞桐失踪多年是在找存有历代族长留下关于长生的信息素。”

张海客心道,你们随便,老子躺平。

“老子关心的是,张遥眼见着张末璃死,无动于衷?”

“现在就下定论,为时过早。”张杜仲道。

……

当张坤带着上百只玉镯,急切跑向张家楼的时候,他的脚下还带着初秋的新泥。

他从未觉得九层是这样的高,像天上的九重天一样难以攀登。

可当他终于走到了第九层,却找不到张末璃的魂魄了。因剧烈的运动,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四周安静地可以令他听到自己的心跳。

随着他心跳的每一声,他的眼急切地寻找着她的身影,分秒之间,慢得煎熬。

上百个玉镯被他放在一个巨大的箱子里,每只都用锦缎裹得严实。

有上好的糯白种的,冰种的,浅绿的,满绿的,紫罗兰的等等,各种料子的,皆是上等。单拿出一只,都价值连城。

从第九层到第一层,他都没有找到,只觉得心脏一沉,有种若有似无的钝痛。他更愿意相信,只是他阳气重看不到了而已。

于是他拿来扶乩的纸笔,甚至拿起刀将手掌划开很大一道,血液飞溅而出,他口中念着敕令,可那白纸上却迟迟未见一字。

他站定在楠木的千工拔步床前,看着百蝶穿花的帐子后,她的身形良久,唤了她一声。

依旧没有回应。

那一刻,他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的魂魄消散了。

墨眸之中不再是死气,而是烈焰版的黑,如同麒麟脚踏的黑火般,什么东西在他眼中燃烧。

她的魂魄走之前,未曾给他留下一个字。

她摔碎镯子的那晚,只留下“我恨啊”这三字。

张坤攥紧拳,用力到可以见得手上筋骨,他抡起黑金古刀,只朝底层而去。

随着长明灯亮起,张遥知道他回来了。

“你杀了我吧。”张遥轻声道。

“你是不是见过她。”张坤的声音冷到像结了冰。

“她的魂魄在我眼前消散……”张遥的话甚至没有说完,黑金古刀瞬间朝他劈来。

“为什么,不把陨玉交出来!”张坤吼道,他从未用这种语气与人说话过。

“因为那玉没有用啊!”张遥忽然抬起头,他瘦得眼眶凹进去,仿佛没了半条命般也朝张坤大喊道,“你为什么囚着我!不然这些年我或许已经找到了!”

“为什么没有用。”张坤一把将张遥连带着身上十二根穿过琵琶骨的玄铁提了起来。

“如果玉镯这么容易找到替代品,当年张墨白也不会拿历代族长相传之物来用。”张遥任由他拽着,不用一点力气,满脸尽是颓唐,“你连那玉镯的能力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找到替代品。张墨白当年是以那对玉镯为出发点,找到了此玉的起源之地,用那玉造就了她的身体。玉镯能锁魂,是因她与石中人一样,因那玉而生,你若将这玉摘下来,戴到别人身上是没用的。但是,你可以把别人的魂魄,锁进她这个由玉而生的身体里。”

张遥忽然抬眼看向张坤,道:“你若为了大业,需要长生之体作为噱头,其中魂灵又何必是她?”

墨眸也定定地看向张遥道,“我与你不同。”

张遥忽然笑起来,他仰着头,看向张家楼的雕花,道:“子非我,安知我所想。若非逼不得已,很多事我都不会做,若是做了,那必定有我的道理。就比如,她魂魄的消亡,主要因你……”

张坤似乎不想再听他说这些,放下他转身就走。

“我知道你要用生人养魂,但你要知道,人的魂魄之所以留在这世间,皆因执念而起,若有恨意,越恨魂魄则越强,而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温养?如何温养了?你以为你待她好,就是真正的对她好,而我让她恨我,就是我待她不好吗!”张遥怒吼道,“你又知道什么,若不是你从中作梗,她怎会发现换血一事后怒摔玉镯……”

张坤的脚步停住了,墨眸一颤,愣在了原地。

张遥见他的样子,没什么反应,他的眼中已满是死气,“说真的,你杀了我,让我陪她。”

“她不会死。”

“你以为生人养魂,就能救她吗。”良久,张遥恢复了常态,他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她的真正问题,在于天授。”

张坤忽然抬起眼。

“张墨白都未曾解决的问题,就是天授。你,我,甚至得到长生的她,没人能逃过天授。而历代族长所谓的失魂症,并非遗传病,而是被不停地天授后,失去了记忆。为了保存记忆,他们找到一种特殊的,能够最直观的恢复记忆的方法,那就是通过蛇的信息素,来获取蛇的记忆。于是,他们便用蛇来记录这些。”

张遥说了很长的一段话。

张坤知道,以往的张遥是绝不会告诉他的。他既然说了,那就证明他们的敌人强大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无法对付。

“你是说末璃的失忆源自天授。”

张遥点头,继续道:“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时间点,但又能与另一件事对应上。每次她醒来的时间,只能是十年,在十年终将结束时,她总会以各种方式回到沉睡的状态。”

张坤皱起眉,道:“你是说上一次的在十年临近前,她奉上了玉镯,这次在十年临近前,她摔碎了玉镯。”

“可以这么讲,但这一次,并非是十年之期的约束,而是你,打破了这个规律。”张遥看向半明半暗中的张坤。

这次她摔碎玉镯的时间,距离十年之期还很长,但在她摔碎玉镯之后,身体虽然陷入沉睡,但魂魄并没有离开,直至今日,九年八个月十五天。

“天授,本来就是指一个人在脑中突然形成一个想法。往往人们都会以为这是自己的想法,但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是冥冥中的一种指引,张家将这种指引称为天授。任何人都无法摆脱天授,在天授之后,就会失去记忆,也就成为了另一个人。”张遥道,“所以璃儿的失忆,并不是因为服用了藏海花,而是因为每十年的离去,便是她的天授。等她再次醒来,会忘记之前大部分东西。”

张坤看向张遥,“你的意思是,张墨白最初只是想解决天授的问题,才创造出张末璃。”

如果张家人都会被天授之后失去记忆,光靠蛇的信息素来直观地获得记忆,并不方便,因为需要携带着蛇,令蛇所见,才能储存。况且有些细节,蛇并不会注意到,也就不会形成记忆。

但如果把蛇换成人,比如下斗让这个人跟着,那么这个人所见到的一切包括细节都会成为记忆。

所以当时的张墨白,创造出张末璃,只是为了更完整地保存记忆。这也是张瑞桐将她称为钥匙的原因。

张遥道,“我认为他是先创造出了张末璃,才急切地想要解决天授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不仅影响着他,更影响着张末璃。其实后来的张墨白早已经忘记了齐佳青瑶,他只不过在天授前,将自己关于她的事情记录了下来。而在张墨白临终前的一段时间里,他并不是没去见张末璃……”

“而是张末璃已经不认识他了。”张坤道。

所以在张末璃偶尔回忆起来的那个桥段里,她一直等着张墨白,而他却从未再出现。只是因为后来她被天授后,她的记忆在这里被截断成了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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