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 / 1)

张末璃做了个清浅的梦。

醒来,她用手一摸脸,才发现脸上有未干的水迹。

封三见她醒来,忙道:“东家做噩梦了吧。”

她不解看向封三。

“您刚刚在梦中哭了。”封三欲言又止道,“还说了一句话。”

“我说了什么?”

“您说……哥哥很漂亮?”封三摸不着头绪。

她一愣,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良久,她才道:“他食言了,一个人过了奈何桥,已经忘了我。”

或许此话的语气太过沉重,让封三立刻闭了嘴。

此时,二月红正站定在门后。

……

傍晚时,红府门前来了辆军车,正是张启山。

张启山向二月红道谢后,便将她带回了张府。

“事情如何了?”她问。

张启山的面色很沉,道:“张坤并未回来,应该是留在明月楼照顾那妓了。”

“我还以为他会把妓带到家中来。”她道。

“他不会。”张启山道。

“可能我一刀杀了那妓,虽是个好办法,但若杀了,就无法查出她身后的人。”她道。

张启山眉头紧锁,看向她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受伤了。”

她只道:“皮肉伤,不碍事。”

“此事我会处理,你先去休息。”张启山低声道。

她不知张启山在那里生着什么闷气,只得独自回屋,却见张副官在外面拖着封三进了刑房。

封三见她的身影立刻大喊大叫。

“怎么回事?”她叫住了张副官。

“这小子伤了小姐,按佛爷的指令,军法处置。”张副官认真道。

“小姐,封三不是故意的,是想帮小姐,却不想那张坤一点力气都不收……”封三喊道。

“你当时不在场,不知这事原委,放了他吧。”她道。

“这……”张副官有些犹豫。

“告诉佛爷人我带走了,况且他是六爷的人,要处置也要交给六爷。”她又道。

张副官觉得有理,这才放了封三。

封三随着张末璃,来到她的书房。

“今天这件事,你如何看?”她忽然问惊魂未定的封三。

封三看着一碗茶,咽了咽口水,张末璃把茶杯向他推了推。

“多谢东家。”封三牛饮了茶,道,“东家,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想去刑房?”她问。

不知是不是受伤的缘故,她总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

封三见东家脸色不好,以为还在气头上,立刻道:“我、我讲。就是今日这婊明显用了苦肉计,是男人都喜欢柔弱的,越柔弱男人越想保护。而东家您今天太硬了!”

封三瘪嘴道,“您比起那婊,不仅有家世财力,还有佛爷,二爷,六爷,九爷帮您。而那婊有什么,孤身一人,流落红尘,身不由己,任谁看,都像是您在欺负那婊。”

张末璃想了想道:“我就是在欺负她。”

封三汗颜道:“是、是,您想欺负她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您不是还想要张坤的真心嘛,若想拿到男人的真心,靠硬可不行。”

“我有今日,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她道。

“是呀,那妓也想为自己争取,所以才想死命抓住张坤呀。”封三道。

瞬间,她想明白了一件事。

明月楼的豪客不少,明月心若是个普通的妓,为何煞费苦心地想抓住一个张坤。

就算张坤在商界也小有名头,但明面的身份是她的手下。在个普通的妓眼里,张坤根本不是块肥肉。更别提冒着丢命的苦肉计去讨好他。

除非,明月心知道,张坤并不简单,他是张家的下一任族长。

如此,明月心失忆的消息十有八九是假的,那张坤他们查到的王府那些事,也不可靠。

“封三,你这人脑子果然好使。”她夸道。

封三有些沾沾自喜。

“去账房领赏吧,回去给兄弟们也置办些东西。”

“多谢东家!”

“对了,封三,谁告诉你我想要张坤的真心?”她忽然发问。

“这、这东家不想要,绝对不想要。那小子的真心有什么好的,封三把自己的真心给您!”

封三油嘴滑舌,博得她一乐,却不想刚出门,就见张坤脸色阴沉地站在书房门口,顿时冷汗连连,飞一般地跑路了。

见了张坤,她便想起胸口的伤,越发心烦意乱道:“你怎么来了?要补刀?”

张坤的眼神在她的脸色与胸口徘徊一番,什么都没说,只将一个汤盅放在桌上。

张末璃挑眉,直言道:“你要毒杀我?”

“毒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张坤的声音很淡。

她打开汤盅,却是一碗热腾腾的血,再一抬头,张坤的左手果然绑着绷带。

她怀疑地看着张坤,却听他缓缓道:“你是我的妻,我不会杀你。”

听了这话,她冷笑道:“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妻?在明月楼陪着她的时候你记不记得我是你的妻?那时一掌杀我时,你记不记得我是你的妻?”

“记得。”张坤只答了两个字。

她盯了他半晌,自顾笑起来,不想再与这人费口舌,他怕是连妻是什么都不知道,记不记得又如何,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改变。

“我并未要杀你。”张坤忽然道。

也对,二叔公说过,以他为人,自然不会做出杀妻这样的事来。

她冷道:“那还是多谢了。”

此时,一个丫鬟端着补药朝她的书房走来。

“你怎么还不走?”她道。

“你何时喝,我何时走。”张坤道。

“我喝不喝与你何干?”她道。

“你是我的妻……”张坤的话未说完,她怒道:“你闭嘴!你知什么是妻?你知该怎样对妻吗!”

张坤忽然抬眼看她,良久道:“我希望你欢喜。”

他的声音淡淡的,眼色像块墨一样好看。

她一愣,心底涌上暖意,嘴里却不依不饶,刁钻道:“我欢不欢喜与你何干!”

张坤看着她,道:“有干系。”

“什么干系?”虽猜到他又会淡淡说一声她是自己的妻,但她竟喜欢他这样说,真是该死。

“你曾答应过我,若你欢喜,我才能得到双头蛇的图。”张坤道。

他声音很淡,与他说“你是我的妻”“我希望你欢喜”的语调并无不同,墨色的眼眸依旧好看。

而她的心如堕入冰窟。

她将那汤盅狠狠摔在地上,摔得粉碎,鲜血顿时洒了一地,似乎都不能宣泄她的怒火。

一时间,屋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去你的欢喜!去你的妻!我竟还相信你,我竟还愿意相信你……”她道,“我竟还天真地觉得,你对青玄或许有所谋划,你娶我或许有一分真心的,却不想从头至尾,我只是你的一笔交易……而你的谋划是对我,不是对她!”

脸上有温热的东西滚落下来,她用手一抹,竟然是泪,她自嘲道:“我竟还因此哭了,真是……可笑极了。”

或许是急火攻心,又受了伤,她忽然吐出一口黑血来。

这便是她到这个世界,初遇的那个人;这便是那个用血,为她驱逐蚂蝗,救了她的那个人;这便是她先用陨玉甲挡刀,又肌肤相亲地救回的那个人;这便是不论生死,护她离开张家的人;这便是不论凶险,为她夺回璎珞的人;这便是……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来:有时候自己觉得重要的事,对别人而言是微不足道的。

显然她默默将这些事情加在一起,以为很重要,以为代表着张坤对她的不同,或许对张坤而言,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若不是她,换做其他人,恐怕他也会这样做。

这其中不乏有自己的想象,美化,她更觉得张坤这样对她,便是在乎她,信任她。

而她信任的,依赖的,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就像张遥一样,还不是将她埋进泗州古城,又默然看她离开。

或许这就是逆天改命的代价的,她所信任的人,永远都是错的人。

不管她刚刚胡言乱语了什么,张坤依旧上前扶住她,要为她诊脉。

他待谁都如此。

她却一把推开他,像一头受伤的小兽般,怒吼道:“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他的眉皱得很紧,眼睛直视着她,如一块未晕开的墨,黑的纯粹,简单。

他看谁都如此。

他整个人像块玉一样,温润和安静,低头将那汤盅的碎片拾起,似乎能容忍她的一切似的。

拾起后,他转身就离开了屋子。

又似乎不想容忍过她半分。

他终于走了,但她却没觉得丝毫清净,心中更加烦闷起来。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她什么也不期待。

不消一会儿,丫鬟端来一个汤盅,安静地放在她的桌边。

她没有在意,端起就饮,却发现是血的味道,她一愣,立刻将丫鬟叫了回来。

“这是谁让你送的?”她问。

“是佛爷。”丫鬟回。

她心想,或许是张启山知她受伤,又知她不肯饮张坤的血,才命人送来。这麒麟血八成是张副官的。

“你去给张副官熬一碗猪肝汤送去。”她道。

窗外下起瓢泼大雨,正是早春,屋中显得异常清冷。

张副官收到猪肝汤时,他正在佛爷的书房汇报事宜,顿时有些懵道:“小姐没说为何要给我送猪肝汤?”

这猪肝汤是补血的,他最近又没受伤,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丫鬟摇头道:“小姐什么都没说。”

张启山见那汤,却已明了,只道:“副官,我看你没什么需要补的,还是将这汤给张坤送去吧。”

张副官送汤时,心里嘀咕,这怎么跟张坤说呢,说小姐送自己的但自己不需要补血,所以送张坤了?

明明是佛爷的好意,可自己这样说,却好像施舍一样。

他轻轻敲了张坤房间的门,似乎无人应答。

张副官想了想,在门外道:“张坤,佛爷命人送了猪肝汤给你补补,我放门口了。”

外面一阵电闪雷鸣,吓得张副官一机灵,心想着雷是小姐变得不成,知他借花献佛了?

此时张坤打开了门,他脸色很白,左手缠着纱布已经渗出血来,张副官便知他这口子割的不浅。

张坤刚接过汤,却见张末璃的贴身丫鬟跑了来,急道:“张副、副官,小姐她……好像中毒了。”

张副官眉毛一跳,张坤闻言,顿时往她的房间冲去。

“究竟怎么回事?”张副官有点反应不来。

丫鬟急道:“小、小姐喝完佛爷送来的那碗血,过了一会儿,就倒下了。”

此时,张坤见床上的她双眼紧闭,嘴唇黑紫,连气息都弱了下来,完全不复那时咄咄逼人的样子。

是了,他想起那时她吐了口黑血,难道是早就中毒了?

张坤捉起她的手替她把脉,她的手很好看,白的通透,像一块上好的和田玉般,抓在手中却又柔若无骨。

“小姐如何?”张副官问。

张坤并未答他,只迅速抱着张末璃,往张杜仲的别院跑去。

电闪雷鸣间,雨雪交加,似乎是老天的故意刁难。

张末璃被张坤紧护在怀中,他快速奔跑着,雨水打湿了他手上的绷带,他的血渗进了张末璃的衣服上。

待到敲响别院的门,正在读书的张杜仲被二人的模样吓了一跳。

“她中毒了!”张坤急道。

张杜仲已经见怪不怪,只当她又小题大做,诊脉后,他却变了脸色道:“此毒竟然如此霸道,若不是她尝食用麒麟竭,早就毙命了。究竟怎么回事?”

张坤的眉皱得很紧,道完原委,张杜仲不可思议道,“饮你的血怎会中毒?这事不对,就像你说的,在她吐血时便已是中毒征兆。”

张坤道:“此毒你可会解?”

“这毒我从未见过,解出来需要时日。”张杜仲沉吟道。

“多久”张坤道。

“或许三天,或许三年。”张杜仲道。

“将祖父请来。”张坤道。

“二叔公如今云游四海,在寻天石的下落,我都不知他身在何方。”张杜仲面露难色道。

二人一下静了,饶是他们是张家奇才,此时却无一点办法。

“你先别急,既然她体内的麒麟竭似乎有作用,或许百年麒麟竭可解这毒。”张杜仲道。

提到百年麒麟竭,拥有这样东西的只有一人。

张坤看向张杜仲道:“你的意思是——张遥?”

“不错。”

“我不信他。”张坤道。

张杜仲一愣,问:“为何,张遥毕竟是她的亲哥哥,应该……不会害她。”

此刻,众人已经来到了别院,远远就听得张启山冷道:“若不会害她,她便不会与青铜铃一起被埋在泗州古城。”

“况且,据我所知,张遥的身边还跟着张念还。那女人必定不会让末璃拿到麒麟竭。”张启山道。

“佛爷。”张杜仲唤了一声,“可事到如今……”

“我知你的意思,我已派张若阳去寻张遥。”张启山道,“这毒下得实在蹊跷,今日进过她书房的只有侍女,封三和张坤三人,我已将那二人关押起来。”

张杜仲道“那二人是何时进的她书房?”

张副官道:“约么半个时辰前,封三被小姐叫进书房,侍女是刚刚去为小姐送补药,进的书房。”

“不对。”张杜仲忽然皱起眉头,“从她的脉象来看,这毒已深入脏器,至少要四个时辰了。”

“什么?”众人一惊。

张海客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四个时辰前,她在明月楼啊。”

“难道是……明月心?”张杜仲直视张坤。

张坤眯起了眼。

“我觉得,这事没有这样简单。若是明月心要下毒,怎会这样明目张胆,如此,岂不是人就知道是她干的,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她背后的势力,都不是好事。”张海客分析道。

“她今天还接触过谁?”张杜仲又问。

“二月红,解九,黑背。”张海客道。

“此事不对。”张启山道,“这几人,都是我们第一想到的人,若我们一一对这几人怀疑,并查下去,恐怕正好中了敌人下怀。”

“佛爷的意思是,这些立刻便能想到的人,是个障眼法。”张杜仲问,“可这几人也是有嫌疑的。”

“此毒凶悍,片刻毙命。若是这几人,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不会选这种毒。若末璃死在他们面前么,岂不暴露了自己。”张启山道,“这件事恐怕与明月心也没什么关系,她背后的势力绝不是为了让张末璃死。可见,凶手在这些人之外,想让她立刻毙命,栽赃陷害给这几人,来掩护自己。”

张坤抬眼,沉声道:“霍家。”

众人一愣,张末璃曾杀霍家十五人,又抢占挤压霍三娘产业,霍三娘早对她恨之入骨,确实她的嫌疑很大。

张海客忽然想到了什么,急道:“我想起来了,今日她还接触过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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