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1)

可那铃铛就在自己的棺材中,张遥岂会不知。难道他是刻意只想得到一个强大的家族,而不想知道那个秘密,才如此做?

张坤曾说,当年泗州古城的内斗,就是为了争夺这个铜铃。谁拿到铜铃,知道了张家存在的意义,便可接任族长。之后张家开闸放水,企图掩盖争抢铜铃的真相。

可铜铃与她都在泗州古城,难道张遥竟忍心将她与铜铃一起掩埋,让张家的秘密与她永远消失?

她不愿相信。

此时,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你最近的身体怎样。”张杜仲拿着仪器是来例行为她检查身体。

“还好。”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

“近来是否受伤或失血?”

一听这声音,她顿时看向门外,惊讶道:“二叔公,您怎么在这?”

她望着眼前的张瑞桐,只见他依旧灰袍墨竹,神态自若。

张瑞桐温和道:“我有事路过此地,便来看看你。”

不知为何,一看到那墨竹,她便红了眼圈,“二叔公,我有很多事想问您。”

张瑞桐拍拍她的头,只道:“不要怕,没人敢动你。我此次来,是想看看你的身体如何,顺便公布一些事情。”

“不知为何,近来我一直为她用药,但效果不好,她依旧血脉不通。”张杜仲一提起医术,便跟入了魔似的,不分时间场合也要探究个明白。

门外的张启山了然,原来她近来气色一日比一日差,竟是血脉不通。

张瑞桐问:“你所用的方子是什么?”

“她气血虚损,又伤脾胃,我拟一方四逆散混着四君子汤,足食一月,不见功效。”

她心说,这有什么可问的,你药到病不除,肯定是药用得不对,还用劳烦问二叔公?

张瑞桐道:“此方并无问题,既然人食而无用,你觉得她问题何在?”

张杜仲思索片刻道:“在下愚钝,不得而知。”

屋中除他们三人外,门外还站着张启山,张若阳,张坤,张海客,此四人。

张瑞桐垂下眼,无人看得见他的神情,他道:“如今,我将诸位聚集于此,是有事相告。诸位所接受的培养与训练,是早在数十年前便定下的。经过反复挑选与考验,我才决定将张家的命运存亡,交于在诸位手上。我接下来要讲的秘密,便是终极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如今张遥失忆,放眼整个张家,除了死去的张墨白外,只有我一人知晓。但我自知天寿已近,这个秘密必须有人接手。张家的状况,在座也知道,大厦将倾,我将推选新一任族长,接手张家,希望诸位扶持他,保住我张家千年的根基。”

说罢,他看向张坤,郑重道:“张家的下一任张起灵,将会由张坤接手。”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张若阳直言道:“我不苟同,张坤尚且十五,还是个孩童,如何能接下张家?”

张瑞桐一笑道:“这是天意,他从出生起,便是被选中之人。”

众人沉默了。

张海客道:“既然张坤已经拿到铜铃,他岂不是能进张家楼的底层,拿到终极的秘密,如今您要讲的秘密,又是什么?”

良久不语的张坤淡淡道:“张家楼的底层,是那皇帝与木盒的故事,各种天石的解释和如何运用铜铃控制人的方法,并没有张家世代所守护的秘密。”

众人大惊。

“你是说,如果终极是一本书,那么张家楼底层的信息,只是梗概与注解,却缺少了正文?”张海客反应最快。

张坤点头道:“可以如此说。那只是一个线索与解释,而要找到真正的‘终极’,却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环。”

此时,张瑞桐开口道:“不错,张家楼底层的的东西,确实缺少了主要的部分。这是当年张墨白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故意为之,他将自己的女儿变成了开启秘密的一把钥匙。若想找到‘终极’,必须弄明白末璃身上的那副图以及她存在的原因。如此,便无人敢动末璃的性命。”

张启山豁然开朗,原来祖父所讲的,张末璃是张家的钥匙,是这个意思。

张杜仲知道,张瑞桐从不会说无用的话,便接起那个话茬道:“祖父,您说的药方对张末璃无用,是何原因?”他料到张末璃身上会有蹊跷。

“此方不曾用错,人食必该有用,若是无用——”他忽然看向张末璃,看得她头皮一麻。

“她已非人。”张坤似乎猜到了。

“那是因为她已非人,而是活尸。”张瑞桐淡淡道。

“活尸!”众人大惊道。

张瑞桐接着道:“生老病死,乃是天道,本该奔赴黄泉的人留在人间,便是逆天,既然逆天,自然不受万物的恩泽。虽知温饱,能行能止,与常人无异,但本是死尸,失去的血液便是失去,不可复得。所以,她受伤失血,饮药是无用的。”

“我是已死之人,那我是怎么死的,又为何能活过来?”她问。

虽然从棺材里出来时,她就猜到自己可能并非常人,但一直以来她都与常人无异,这事情也就渐渐淡忘了。

张瑞桐叹了一口气道:“张墨白此人玲珑心思,权倾朝野,又擅长岐黄之术。此事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你出生时,因你娘病逝,你便胎死腹中,张墨白强行逆天,寻遍世间方法,最终竟然动用了终极的秘密,将你救活。但每十年的某一天,你便需要进入棺材中,大概是棺中养尸,为了积攒尸气,尸气便是你气血中的气。日光月华,同为光芒,却大有不同,日为阳气,夜为阴气。以后晴天烈日出行,记得打伞。”

她觉得这事不对,却又说不上是哪一点不符合逻辑。

这一夜之间,她从人变尸,饶是这活尸是自己,都让她有几分胆寒,可张瑞桐却能谈起这事不变脸色,看来他早就知道。她问:“二叔公,您现在和一个活尸说话,难道不怕么。”

“有何可怕,虽称作活尸,不过因为不老不死,除去这些,你依旧是人,不曾伤天害理,又不曾丧失理智。”张瑞桐淡然道。

“既然您说逆天而行,不受上天庇佑,不受万物恩泽,所食所饮皆不能化成气血,若有一日我失血殆尽,岂不是就归了天道?”她的声音很平静,好像谈论的不是她的生死一般。

张杜仲看她一眼,她一向惜命,却又如此看淡生死,虽为女子,却又何尝不是玉石般通透的君子模样,若她是个男子,如今接下张家的人,会是她也未可知。生且珍惜,死亦无惧。很简单的道理,却少有人能做到,即便是张遥那般人。

张瑞桐看着她,良久道:“若失血,有两种方法可施用,或着陨玉,或饮麒麟血。”

她一愣,忽然想起自己为救张坤而破碎的陨玉甲,怪不得当初张遥说她傻,张坤只给她几滴血,她便用命去还……

“那可还有陨玉?”她问。

张瑞桐挑了挑眉道:“张大小姐,你以为陨玉是什么?”

“陨玉不就是像寻常玉一样,找到个玉脉就能挖到么。”她故意道。

陨玉,光听着这刁钻的名字,就知道是天官赐福般掉下来的宝贝,带着一种可遇不可求的气质。

可惜她一出场,就将那陨玉甲毁了。

自寻死路。她觉得用这四个字描述自己最贴切。

张瑞桐也知她故意,声音依旧温和道:“陨玉乃天石经历万年异变所化,想寻陨玉,绝非易事。当年我的挚友,亦是你的父亲,张墨白,饶是他那绝顶聪明,权倾朝野的人,为寻得陨玉,也是用了数十载,日日夜夜与石头打交道,才制出那一件陨玉甲来,可见此物的稀罕。”

“也就是说,我把自古以来落下的天石都寻上一番,再都敲开,但里面并不一定有陨玉,想找到陨玉,简直天方夜谭。”她看向张坤道:“当日我为救张坤,替他挡刀使陨玉甲破碎,竟是在不知情的条件下,用命换了他的一命。如今,没了陨玉甲,我便要杀人饮血。您的嫡孙,是否该血债血偿?”

张坤淡淡地看着她,并无过多神色,也没出口否认。

张瑞桐大笑几声,道:“我正有此意,特此前来赐婚。”

“什么?”众人大惊,她惊讶最甚,道:“您要让我嫁给这个十五岁的毛小子?他连女人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托付?”

张瑞桐忍俊不禁,道:“他自幼无父无母,孤身一人长大,自然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所以这也是他寡淡的缘由。若你能同父母般,耐心地从一事一物教导他,他尚且年幼,会成长的很快。”

她据理力争道:“此事不能成,他心中无我,如何能成亲?”

张瑞桐看着张坤道:“他尚且不知何为情,如何能心中有人?他心中既没有青玄,也没有你,只有他自己罢了。即便他想要杀你,也是觉得张家因你而内乱,替身皆因你死,若只杀你一人,便可天下太平,他为何不杀?”

她一愣。

“但今日我告诉了他,你是张家的钥匙,若死你一人,张家瓦解,他如何还会想杀你?若你成了他的妻,以他所受的教育,他决计不会杀妻。况且,他日后便是张家的族长,接管整个秘密,而你亦是秘密之一。从礼法上讲,若他先弄懂那图,必要先看到你的身体,如此哪有不娶的道理?”张瑞桐道。

她有些沉默,道:“那说好,我们之间的嫁娶,仅是笔交易,并不能有实质。”

张瑞桐笑道:“若是能日久生情,便是最好。”

张海客汗颜道:“虽说是权宜之计,但嫁娶之事,对女孩子的名声格外重要……”

她看了看张海客,故意道:“若是有一日,你我生出情意,你会在乎我曾经假意嫁与过张坤?”

“这、这……”张海客答不上来。

“莫非你忘了,我还送与过你万花茶呢?”她又道。

张海客羞红了脸,直言道:“如此,我便更不同意这门婚事。你曾对我有意,如今,就是假意嫁娶,我也不愿……”

“哦?”张瑞桐有趣地看向张海客道,“那就是说,你有方法护她周全?”

张海客低头道:“奈何我的心性当不了族长,自然无法护她。”

“所以你宁愿看着她死,也不愿她应下这门婚事?”张瑞桐故意逗他。

“我自然不愿意她死,希望她平安。”张海客喃喃道。

她道:“二叔公,你别再逗他了。这是我的事情,也不需要征求别人的同意。这门婚事,我已应下。”

张坤淡淡看了她一眼。

众人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虽是成婚,但也无人把这门婚事当回事,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趁我在这,不如尽快成婚。”张瑞桐笑道。

这一句尽快成婚,成婚的实在草率,没有吹打,亦没有花轿。

众人只准备了一天,第二天她便与这十五岁的小子拜了天地。整个婚事只有张家这几人知道。

此时,她凤冠霞帔,坐在床上。

木门吱呀一声,张坤走了进来,他轻巧地将盖头拿下。

今日他穿了一身大红的长衫,一头短发剪得利落,他的墨色的眸子很静,二人对视,她竟看不出他的情绪。

二人相对良久,却是谁也不出声。

她先打破了沉默,道:“喝了交杯酒,才算礼成。”说着,她刚要下床去拿酒杯,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鞋。

“祖父说,新婚之夜,新娘子脚不能沾地,便会被人疼一辈子。”张坤忽然道。

她瞪大眼看着张坤面无表情地像背书一样,说出这样深情的一句话来。

“那……”她话还没说出口,只见矮她半头张坤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甚是轻松地将她放到了椅子上,着实让她惊讶了一下。

斟满酒,她拿起一只酒杯挽着他的手臂,一口将杯中酒饮尽,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夫君,即便我是天道不容,不人不鬼的活尸,但亦是你的妻。既是你的妻,你便要护我周全,你可明白?”

她笑着,眼睛弯成一弯月,点缀着星光。

张坤点了点头,一口也饮尽了杯中酒,却道:“既然你已是我妻,我自然有权利看到那副图。”

张坤的话令她一愣,二人的对话看似是盟誓,其实只不过是交换条件罢了。可她说这话时,尚且带了三分雀跃,两分真心,而张坤却是一分都没有。

她冷冷道:“那自今日起,你应该血债血偿,你的人是我的,血也都是我的。我气血匮乏,今夜便要饮你的血。”

张坤没推脱,拿出腰间的琉璃匕首便往手上一划,血瞬间涌出,他拿过酒杯接满,递给了她,就像饲养鬼物一般毫无神色。

她一闭眼,一口将那血喝了,却依旧心里不痛快。一把将他的手拽到唇边,狠了力气吸允起他的伤口来。

张坤的眉微微一皱。

她的舌头软软的,一下下地舔舐着他的血,她的唇吸允着,使他的伤口发麻,又带着一种钻心的痒。她抱着他的手臂,头上的发髻已经乱,恍然一副活尸饮血的情景。

他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是否有一日,她身体中的血液会都变成他的。

或是第一次饮血,直到他的伤口外翻,发白,再也吸不出一点血来,她才罢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她心中大快。

“这把匕首,不许再用了。”她拿过那把琉璃柄的匕首把玩,她记得这是青玄送与他的信物。这琉璃柄十分漂亮,可越漂亮,她越觉得碍眼。

可张坤并没有应她,她心中怒气更盛,一把将他拽了进来,又将床帏拉下,一时,这小小一方天地中,只有他二人。

她身上的服饰过于繁杂,粗略一算竟有七八件,她低头脱的没了耐心,便让张坤帮她。张坤挑了挑眉,上手三两下,便帮她脱得只剩一件广袖衣衫,那衣衫由冰丝所做,细腻透亮,竟连里面的肚兜都清晰可见,她又伸手帮他脱了外衫,只留一件里衣,她得逞一笑。

暖黄的灯光透光帐子,映在她的脸上,嘴边鲜红的血迹与她透亮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竟有一种奇异的妖冶。她的眼角眉梢更添了几分青涩的媚态,其实她也不过十六而已。

她鬼魅一笑,以极快的速度,轻点了一下他的唇,道:“如今,你先是脱了我的衣衫,又吻了我,自是与我有了夫妻之实。自此,你便不能将我视为一笔交易。所以,既不是交易,对待妻子应该和善,你自不能强迫我给你看那图。若想看那图,你需要讨好我。”

张坤淡淡地看向她,脱了大红衣衫,显得他有几分清雅。

他便一直这样望着她,竟让她心里发毛,喃喃道:“你、你要如何?”

却不想张坤一把将她拦进怀里,眼看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她一下推开,却奈何挣不开他的力气。

她一下慌了。

却听张坤淡淡道:“既然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为何不能同床共枕?”

“这、这……我已是你妻,我不愿。”她强词夺理道。

“你既是我妻,服侍夫君便是你应尽的。”张坤道。

她脑瓜一转,想这张坤是想吓唬她,强迫她变回那契约的关系,如此便可看她的图了。于是硬撑道:“同床共枕便是。”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她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她这一睡,倒是把刚刚的矜持都睡了进去,硬是枕上他的手臂,还将毛茸茸的头挤进他的胸膛,想要寻找暖源一样紧紧贴着他。

四周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她的身子十分柔软,与那些锻炼地良好的张家女孩不同。

看着她的睡颜,张坤忽然想起张瑞桐对他说的话来。

张末璃虽然善计谋,却像一个玩刀的孩子,不知刀的锋利。她生性与张墨白一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今看来,她竟愿为计谋,牺牲自己的名声。

翌日,她睡醒后张坤已不见踪影。

她用了早饭,便去了齐八的堂口。她记得齐八曾经指着她的璎珞说得头头是道,又说他祖上的奇门大家是齐佳青瑶。或许她母亲的事,齐八会有所知晓。

齐神算的堂口。

“哎呦,这是什么香风把佛爷与张小姐吹来了,快里面请。”齐八爷眉开眼笑地将张家众人迎进去,又吩咐小厮道:“招财,快上茶。”

最新小说: 我为诡中仙 重生后,手撕黑心夫,脚踏恶婆虎 骑刃王:开局获得魔王骑 穿越明末不用慌,跑去亮剑买机枪 反派读心,真千金靠发疯致富 快穿路人小姐是万人迷 修仙百年,前任都成了天命之女 全点治疗的我成了圣女 七零:疯痞夫妻赢麻了 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