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夜(1 / 1)

旅行回来之后,温簌和顾南钧两人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生活模式,她时不时还继续到顾南钧家里照顾他一日三餐,自己的厨艺也跟着突飞猛进。

时间一直这么平淡地流逝着。

云南那半个月的磨砺,让温簌熟练平常带着一个盲人出门,于是她也改变了日常的陪伴方式。

下午回家回得早的话,她就带顾南钧出门逛超市、公园、便利店,连续几天,福地洞天周遭有什么她都摸得一清二楚。

她在数着指头过最后几天。

殊不知,自己这些细微的变化早就被某个人洞悉。表面上平静的生活,其实随时有可能被一句话戳破。

顾南钧早在元旦的时候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元旦那天,温簌突如其来问了他一句奇怪的话。她说,“白天你的眼睛是不是能看到影子了?”

顾南钧当时心里一惊,喝果汁的手都暂停了一会,什么话都没说。

温簌倒还觉得可能是她自己冒昧了,带着歉意地补充,“不是怀疑你的意思,是你平常的走路太熟练了,从我们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摔过跤了。”

走路是下意识的问题,他也找不到别的说头,顺着温簌的话头说,“有影子。”

“真的吗?”温簌喜出望外,“那是不是代表着就快好了?”

“可能……就这几天的事。”

那之后,他家就开始变化了。

本来她照自己的习惯,将家里沙发和厨房布局改动了一些。

她喜欢在沙发上放两个多大的抱枕,因为她要垫着坐地上。而就在昨天,那两个抱枕被她抱回了自己家。

她做菜习惯放生抽和醋,而这两样调味品他家里没有。同样在昨天,她把这俩也都拿回了自己家。

她喜欢当着他的面看他的节目,电视上登着她的会员账号。昨晚他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退了。

还有很多很多。

只要他到一个地方观察,基本就能发现一处。

顾南钧就睁着眼。

看着面前的家,一点一点变回以前的样子。这样的情形,他不可能还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小年夜这天。

他们两人约了一圈,想找人一起过年。不过没约到。其余人不是有工作就是有约会,就连一起挨过饿受过冻的杨傅二人,也神神秘秘地不来。

温簌只能和顾南钧就着伴过。

下午,她回到家接上顾南钧,两人一道去超市买晚上吃火锅的食材。

两人同样的全副武装,一黑一白,像两个明星出街,引得人频频回视。

男生戴着墨镜,穿了一身黑色大衣,里面是高腰的休闲裤,手在女生肩膀上撑着,往前走。推车的时候,他就在后面抓着车,互相商量着要往购物车里买什么东西,像一对小情侣。

这穿搭是温簌学着他平时的风格直接给搭配好的。不愧是专业造型师的眼光,将顾南钧逆天的身材比例完美显露了出来。

这些天顾南钧实在是不用导盲杖,也不愿意让她像宫廷剧里宫女扶娘娘一样搀扶着他走,只愿意接受这么一个方案,就是他搭着她肩膀走路。

“吃不吃汤圆?”

顾南钧:“吃。”

温簌小跑着去找汤圆来。

“哦我想起来了,你牙膏好像快没了,我去帮你拿一支。”

顾南钧:“好。”

再回来,温簌仔细在购物车里翻了翻,“怎么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顾南钧撑着下巴,明目张胆的偷看。

“温簌!”

温簌抬头,“啊?”

“到底去哪里?都一周了还不告诉我你去哪里过年。”

温簌屏住呼吸,手指在牙膏盒上缓缓敲击。

她看不见的墨镜下,顾南钧一脸阴郁,见人不回,直接弯下腰,缓声说,“去哈尔滨过年吧?接上奶奶一起。”

女孩慌忙摆手,“这怎么行。再说,本来也是假的,当机立断还好处理,不然以后怎么跟你家里人解释?”

顾南钧摆手,像个闹脾气的小孩,“那你要去哪里,得告诉我吧?”

温簌:“可能就在家里,或者去找我奶奶。哎呀,好了,人马上就多起来了,我们抓紧回家。”

……

顾南钧唇线逐渐拉的平直,沉默地将购物袋都揽了过来,空闲的一只手,捏着少女瘦小的肩头。

两人在往前走。

感受到明显的推背感,温簌软乎乎地控诉,“慢一点!要撞啦!”

男人的步伐是慢了,但手上的动作不减,反而还大力地捏了一下,温簌吃痛,开始控诉他。

“顾南钧,你现在越来越暴躁了。”

他:“哪有。”

“就有!”温簌扒拉掉那只手,坚持像扶宫里娘娘走路那样扶着他走,边看路边在一侧絮叨,“你知道你的女友粉老婆粉们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顾南钧:“老婆粉?”

“别告诉我你不懂。我跟你说,她们最看重你的一点就是情绪稳定,健康向上有正能量!你看看你现在都变什么了?小心她们脱粉。”

“可是我一直都这样。”

摸不透是哪一点又取悦了他,顾南钧现在的心情好像突然又变得很不错,等红灯的时候,还偏头问,“那你属于我的老婆粉吗?”

男人期待满满地和温簌对望一眼。

后者淡然又认真地摇头,“不是。”

顾南钧:“……”

笑容尬在嘴角。

“我是你的事业粉,我觉得认真工作的你最有魅力!”

虽然她看到的顾南钧认真营业的次数并不算太多。

因为有酒的加入,这顿火锅吃的空前高兴。

温簌今天晚上拿了两瓶红酒到这边,吃着吃着,就扯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顾南钧,你说你明明这么聪明,你立什么音痴的人设啊!”

顾南钧也红了脸,手肘撑在桌子上应她,“谁立人设了?”

“还不承认,你参加的那些个节目,就可着让人家欺负你,被泼水被推搡被炒cp,被黑幕被非议,粉丝们为你的数据都很努力的。你就不能争点气来点高光时刻?”

“什么鬼。”顾南钧摆摆手,“接机的时候我都说了,让她们少管这些!过好自己的生活,那才是最要紧的!”

温簌:“你这是废话!”

……

骂了几句,温簌端着酒杯到他那边,坐下,自己和他碰了个杯,“那些,是我替南极星问的。”

她晕乎乎的,感觉像是醉了,当空举起酒杯,duang的一下,杯里酒光耀眼。

她那双平淡无波的黑色双眸里,很快潋上了醉人的水光。

“而我觉得,你那样子甚好。”

“就是有时候,还是想你能赢。”

她低下头,冲顾南钧笑,“尤其是现在,我知道你可以赢了,就更想看到那一幕了。”

顾南钧,在望着摇曳的酒杯发呆。

傅时说的没有错,他的余光确实比一般人要广一些。这个角度,他看得见温簌眼里的亮光,不知道是灯光还是泪水。

就像现在,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存在。

忽而他闭上了眼,再睁开,恢复了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

侧头,转身,顾南钧做了个他这辈子最有胆量的行为。

他任由自己倾倒,不断靠近,在温簌面对着他的左脸颊处,轻轻吻了一下。

画面定格。

温簌愣住,后迟疑又不可置信地转头。

然后,她看见了一双薄情眼。

男人顺势倒在她的肩头,说了句,“我好困。”

温簌清醒了。

一直到她把人挪到沙发上,轻轻盖好毯子,她的大脑都是混沌又炸裂的。

这个吻打破了所有她设定好的路线,打破了顾南钧在她眼里偶像的神性。似乎还远远不止如此。

她心里有一道神奇的防线,面对自己的时候,足有千万尺后的城墙阻隔,而面对顾南钧的时候,只有一层云烟细棉。

破的如此轻易。

她现在真的特别想做一件事,就是到顾南钧面前,去问一问,你刚刚在做什么?

又不太敢。

就这么迟疑了有几分钟。

温簌麻木的摸了摸脸,在原地无声地跳脚,跳了一会,她去收拾东西了。

从桌面到地板,厨房到玄关,轻拿轻放,小心翼翼。

没一会,房间里干干净净,空气净化器安静地工作着,温簌沉默地将垃圾收拾好,接了一杯水到地毯上坐着休息。

墙上的钟表显示,快十一点半了。

女孩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再压抑得好,也有吞咽的声音逸散在空气中。

在她没注意到的沙发角落里,男人的喉结也伴随着无声滚动了一下。

顾南钧眯着一条缝,只把那个小小的身影装进眼眶里。

他根本没睡着。

他在这里躺了多久,就为自己的愚蠢忏悔了多久。

亲了人就跑,他顾南钧什么时候无能到这个地步了?承认都不敢承认?

问题是,他怎么才能顺利、正当且符合逻辑地“醒过来”?

……

你废物,你活该。

最后又给了自己一杯水的时间,温簌还是放弃了,不问就不问了。她起身,拿好自己的小报和衣服,拎着垃圾袋,出门。

最后,径直,到楼下,扔掉垃圾。

在路灯下思考。

又过了一会,时间,十二点整。

温簌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杨明希的电话。

接通后,对面鸦雀无声,“?”

温簌深吸一口气,“希希。”

“我叫人非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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