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相识(1 / 1)

三日后,琉璃台大摆筵席。皇上皇后在琉璃台上首正襟危坐,左右侧分别是太子、孙听琴,荣妃娘娘和五皇子等后宫贵人。顾若雪带着蕊心坐到太子与孙听琴的旁边。台下朝中重臣及家眷们也已落座。

顾若雪微微侧身看向太子与孙听琴,只见李长轩神情温柔,低声在孙听琴耳边说些什么,时不时露出缱绻的笑容。孙听琴盯着不远处,心不在焉地听着太子在耳边的话语,眼神飘忽。

她彷佛感受到顾若雪的视线,转头看向这边。顾若雪露出一抹微笑,她见状也微微点头。

“今日朕在此设宴,看到诸位爱卿陪伴在侧,朕心甚悦!”坐在台上的李琮信开口道。

顾若雪与孙听琴一同看向台上,只听他继续说道。

“自朕登基以来,便常常惦记行宫这里的景色。自五年前琉璃台建好,每年这个时候朕都借此良辰与众爱卿共同在这琉璃台畅饮,时光飞逝,转眼行宫的树木已经枯荣了几个春秋。朕的鬓边也开始生起了华发,只叹岁月无情啊!”

身旁的李长轩闻言,转头看向李琮信,面上露出温润的笑容,敬重道:“父皇正值壮年,凤骨龙姿,有父皇这样的君主是我大庆之幸!”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有陛下这样的君主实乃大庆之幸!”

太子语毕,宫妃皇子们和群臣纷纷举杯,庆祝皇上生辰。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今日众卿不必拘着,借着这个宴会,咱们君臣不醉不归!”

一时间筵席热闹非凡,宫女太监们开始端着美味佳肴鱼贯而入。后宫贵人和皇子们也纷纷献上给皇上的生贺礼物。

太子李长轩送上的是亲手画的万里江山图,五皇子李长赫送上的是东海夜明珠,其余皇子也纷纷送上奇珍异宝……

顾若雪抚着肚子,看着台上热闹的场景,微微低头,想起前些日子李长山寄回来的书信。

“阿雪,父皇生辰临近,按理说,我恒王府理应献上贺礼为父皇庆生。我虽在边关,却知晓你必为此事发愁,此番来信一为念你,二为此事。你身怀六甲又身处宫中,王府贺礼之事又怎能让你操劳。为夫已为父皇准备了贺礼,届时自会派人送上。”

思及此处,顾若雪便无视周围人探究的目光,只默默看向琉璃台。内心也对李长山将要献上的贺礼隐隐好奇。

随着宫中最小的十三皇子献完贺礼,场面一时冷清了起来。

“怎的不见恒王府中的贺礼?”身后几名皇子侍妾低语道。

“恒王殿下如今在边境与北狄交战,哪里有时间备礼?”

“虽说恒王殿下不在,可是恒王妃、不是,恒王的侍妾不还在吗?难道也不知道替恒王殿下打理这些事情?再说了,北狄这战争本就是因为……”

顾若雪听着她们的议论,侧身对蕊心低声说道:“我前些天亲手绣的青松翠柏刺绣,就在咱们带来的装衣箱的倒数第二层,你快去拿来”

“哎!”

顾若雪看着蕊心转身离开的背影,正欲起身告罪。只见远处传来唱诺。

“大皇子八百里急报!”

一时间,琉璃台上的朝臣妃子顿时安静下来,台上的皇上与皇后也愣了片刻,直到那名公公手捧着奏折快步跑进来,皇上才反应过来,向旁边递了个眼神,常年侍奉的陈公公立刻会意。

“呈上来!”

他接过奏折后连忙打开,低眉看了皇帝一眼,随后大声念道:

“儿臣远在边关,无法亲自回京为父皇庆生,实属不孝。恰逢边关战事遇捷,自六月二十起,我大庆将士一路势如破竹,连下边关两座城池,前后不过十五日。父皇龙威遥震,令我大庆士兵斗志昂扬,儿臣斗胆以捷报相贺,恭愿父皇圣体安康,继续护我大庆海晏河清!”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李长山从边关带来的“贺生”奏折属实让李琮信心情大好,他端起斟满的酒杯,道:“朕今日生辰,没想到竟能收到如此令朕开怀的消息,恒王果然英勇!来,众爱卿一起与朕共饮,愿边关早日大捷!”

顾若雪从听到李长山的边境急报传来时,便不由自主地屏起呼吸,紧张地看向琉璃台,直到“边关大捷”的消息传入耳中,她才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李长山无事。

看向台上沉浸在军报喜悦中的皇帝,周围神色各异的皇子和朝臣,顾若雪心中不禁冷笑。

“对了,恒王此去边关已近三个月,如今又立下军功,理应大赏。顾娘子在宫中陪伴皇后也已有三月,养育皇嗣也功不可没,夫妻二人两地分隔,朕心中实属愧疚。”

说罢,皇帝赞赏地看向顾若雪,对陈公公道“传朕旨意,恒王连下两城,守护我大庆国土,特赐恒王府黄金万两。此次军功,可见山儿运筹帷幄,治军有方,传旨到边疆,着恒王李长山领三军主帅一职,后续边境战事如遇紧急,可直接由恒王殿下定夺,无需万里传信至京城决策。”

一时间,全场哗然,坐在皇上周围的几个人神色各异,五皇子李长赫闻言立刻向皇上拱手前俯行礼,高声道:

“父皇!三军现在齐聚边境,此次用兵事关两国战事,但更关乎大庆的国事,万不能!”

皇帝转头不悦道:“朕的旨意何时需要你来过问?”

荣妃连忙拉着五皇子的衣袖,叩首道:“赫儿酒后失言,还请皇上恕罪”说罢拽了拽五皇子的袖子,厉声道:“还不快给父皇认错?”

李长赫神色中带着不甘,但是抬头触到皇上威严的目光,又连忙低首行礼:“儿臣多言,还望父皇恕罪”

“哼!依朕看来,恐怕不是酒后失言,而是酒后吐真言吧!赫儿若是觉得朕的旨意有何问题,倒是可以向你大哥学习,亲自去边境击退北狄的侵犯,让朕看看你是不是也有退兵的本领?”

此话一出,五皇子的神色变了又变,垂在身旁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李琮信并未理会他的反应,对着陈公公继续道:“另外,恒王侍妾顾娘子养育皇嗣,多有辛劳,为人贤良淑德,端庄有礼,传朕旨意,赐顾娘子锦缎十匹,玉如意、翡翠如意各一支,点翠凤钿若干” 随后又侧身对皇后道:“如今顾娘子月份越来越大,恒王不在京城,她独自在宫中想必容易心情郁结。此次从行宫回去之后,若顾氏临盆之日恒王还未凯旋,便早些将顾氏母亲接到宫中陪伴。”

顾若雪闻言心情激动,连忙俯身谢恩。

“免了,顾娘子如今身子重,不必行此大礼”皇上抬手示意她起身。

“来,众爱卿共同举杯,庆祝边关大捷”

“皇上洪福齐天,佑我大庆风调雨顺!”

李长山边境连下两城的消息传来,举杯共庆时,琉璃台上的每个人都有了新的打算,这群老狐狸们推杯换盏间洞悉彼此的心思。

李长轩和孙听琴对军报传来的消息一瞬间的怔愣,太子的脸上出现一丝夹杂艳羡的无措。孙听琴默默地瞥了他一眼,随后将自己的柔夷覆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顾若雪沉浸在方才皇上的“特许”之中,回头看向楚云,与她分享自己的喜悦。

此时坐在李琮信右侧的荣妃看到顾若雪满脸的笑容和已经明显耸起的腹部,挑了挑眉,阴阳怪气道:“恒王殿下此次出征劳苦功高,独留顾娘子在京,着实令人心疼。”她叹道:“此前与顾娘子仅仅一面之缘,如今本宫细看顾娘子身怀六甲的样子,居然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说着,她好似突然想起什么来,轻掩着唇,眼眸微动,娇声对李琮信道:“臣妾突然想起来了,顾娘子如今有孕端坐在台下,面若桃花桃花的样子,远远看去,竟有些许良妃姐姐的影子。”

顾若雪向台上看去,皇上的面容突然变得古怪起来,看向荣妃的目光中也带有几分怒火。皇后和几位年长的宫妃脸上也顿时浮现讶异的神色。

“依妾身看,荣妃娘娘怕是酒喝多了,一时分不清。”还未等琉璃台上的几位贵人说什么,孙听琴便已凉凉开口,“顾娘子貌美明艳,且出身将门,即使身怀六甲也是气势不凡。听琴的记忆里,良妃娘娘性子软弱,容貌也不及如今的顾娘子。怎么会分不清呢?”

听到孙听琴开口,台下的孙威立刻看向自己的女儿,但孙听琴却好似没有看到一般,并未给他任何眼神。

“那许是本宫看花了眼”荣妃没想到竟然会被孙听琴把话堵回来,一时尴尬。她看着孙听琴身边的李长轩,又瞟到一脸迷茫的顾若雪,不怀好意道:“孙娘子这一提醒,本宫才突然想起来,孙娘子和良妃娘娘还颇有渊源。本宫记得,孙娘子幼时经常得诏进宫看望良妃娘娘,与恒王殿下也算是青梅竹马,那时本宫还以为你们二人……”

顾若雪闻言一愣,突然想起顾夫人曾经和她提起,孙氏的母亲与宫中的娘娘是远房表亲。难道?这个娘娘就是恒王的母亲?良妃娘娘?

她正沉思,耳边又传来荣妃玩笑似的声音,“说来也真是世事无常,从前本宫以为恒王殿下与孙娘子青梅竹马,也以为太子殿下与顾娘子天作之合,没想到,竟是掉了个个。”

荣妃看着台下三人神色各异,心中升起一丝畅快。她尚未压下嘴角,便触及李琮信略带怒意的目光,身子不禁一颤,迅速垂下眼眸。

“陛下赎罪,臣妾只是,只是感慨岁月荏苒,这才多嘴胡说了几句。”她连忙为李琮信斟满酒,又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陛下的大喜之日,本宫一时酒醉,说了胡话,给陛下赔个不是。也希望太子殿下、孙娘子和顾娘子莫要在意。”

说罢,荣妃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顾若雪见李长轩与孙听琴回敬,也无奈地端起桌上的茶水,遥敬回去。只是心中仍疑虑重重。

接下来,众人依旧在琉璃台上饮酒畅谈,轮番向台上的李琮信祝贺着。右侧的李长赫却是神色恹恹,一杯接一杯地端起酒杯,眼中的不忿愈发地溢出。他看向朝臣方向,只见兵部尚书孙威也一脸凝重。见他看向自己,孙威端起酒杯酒杯与他遥遥相敬,两人目光碰撞,好似达成了什么共识。

李长轩身边的孙听琴眼神状似无意地瞟过自己的父亲和李长赫,又想起方才李长山传来的捷报,面上浮现出一丝担忧。她看向旁边温文尔雅地逗着自己弟弟妹妹的李长轩,手指紧紧地抓住了衣角。

一片欢腾的氛围里,没有人察觉到一双冰冷的眼神狠狠地盯着太子,又在顾若雪的周围逡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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