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伴(1 / 1)

“小友且慢!”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琥珀色眸子,是纪文清。她向宋知意招了招手,道:“不知可否请小友上车一叙?”

宋知意有些惊讶地挑眉,但转念想到他要去的地方是南疆,纪文清出现在这也并不奇怪,于是轻笑道:“郡主有请,我怎敢不应。”说完便翻下马,上了纪文清的马车。

宋知意进来后,纪文清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道:“小友年纪轻轻就在乡试上考了第二,在京城中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此番却不参加春闱,而是只身去往南安州,真是有魄力啊。”

“郡主谬赞,乡试上,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至于南下之事,也只是因为我想四处走走看看,”宋知意说完,见纪文清只是笑着看他,并不说话,又道:“我斗胆猜测,郡主在此处,不会是特意来为我来送行的吧?”

“这么说也不错,我确实是一大在就在此处等你了。皆因我最晚心血来潮,想起一桩私事,需得拜托小友。”纪文清说这话时一手撑着脑袋倚在靠背上,似乎是胸有成竹,十分笃定宋知意会应下她的请求。

“郡主请讲,若是我能做到的事,我愿为郡主献绵薄之力。”在先前的国子监举子起事一案中,纪文清算是帮了宋知意一把,此时他确实不会一口回绝纪文清。

纪文清笑意更盛,摆摆手道:“放心放心,这事很简单。我是想请你跟一个人一同去往南安州,我需要一个人在途中好好地看着他,让他顺利到达南安州。”

什么人出行还需要旁人带?莫不是除了小孩便是傻子了,宋知意腹诽。纪文清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思量,道:“放心吧,此人你也识得的,我想你们两肯定能相处地来。”

宋知意的脑中迅速过了一遍他和纪文清都认识的人,还未想到是谁,马车外边就传来一阵疾蹄。纪文清掀开帘子,示意他看,道:“瞧,人来了。”

宋知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起,之间一阵风沙被奔马掀起,待马跑近了,宋知意才看清那是一前一后两匹马正奔袭而来,之间由绳连起。前头的马上骑着一个身姿挺拔,头戴帷帽的姑娘,身后的马上是穿着黑衣的少年——正是段苍段茫两姐弟。段苍的表情看不见,但段茫看起来面色狰狞,嘴里还大声嚷嚷着:“阿姐,我说了,我自己一人就能去!为什么非得跟那个姓宋的一起?你帮我跟姑娘说说啊……”

宋知意放下帘子,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对纪文清道:“郡主,这是?”

纪文清则是朝他善意地眨眨眼,道:“你方才也看到了。上回起事案,段茫在国子监也陪了你两天,我相信你们二人肯定是熟识的。他这段时间得回一趟南安,但他这个人从小就是看着老实,但心里头鬼主意多,但又实在是些不怎么高明的主意,我和他姐姐担心他这一路上回惹出什么事情来。这不正好,我打听到你也要去南安州历事实习,所以便想着让你们两一路同行。”

“段公子在上回的三司会审上帮了我许多,我心中是感激他的,若是段公子有需要,我自是义不容辞,可是,”宋知意看了一眼窗外的方向,道:“我方才瞧段公子,他好像不是很愿意啊。”

“这个你放心。”纪文清掀开车帘,见段苍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马车前,段茫老老实实地站在她身后,只是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姑娘,我把他带来了。”段苍话音刚落,段茫就急急道:“姑娘,请您放心,去南安州,我一个人也行的。”

“这我何尝不知?只是此去南安,路途遥远,多有山匪,而这位宋公子又是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作为他的好友,我看他踏上险途,心有不忍,”纪文清突然转变了语气,将宋知意吓一跳,只见她继续道:“但是小段你不一样,你从小就跟着你姐姐习武学医,区区盗匪,对你来说不在话下。既然你也要去南安州,为何不同这位宋公子一起呢?我知你习剑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保护他人。有你与他一起,我才能心安。”

“姑娘……”段茫听了这番话之后好像很是触动,抱拳上前一步道:“我定不负姑娘的嘱托,一定会好好保护宋公子。”

“好好好,我相信你。离别在即,我看你姐姐好像也有话要对你说,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弟两了。”纪文清说完,段苍便很快把段茫拉走了。她终于又放下车帘,叹口气,恢复了往常的语调,道:“这孩子大了,真是越发不好哄骗了。”

宋知意方才看了她的一番表演,此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纪文清却毫不在意地样子,继续笑吟吟道:“这事自然是有报酬的,你看好段茫,他这一路上自会护你周全。除此之外,南疆那地界儿你也是知道的,当地人都很是排外,你初来乍到,怕是一时半会儿连个住处都找不到。不过呢,你若是应下这桩事,你便可以随段茫一起住进段家。段家也算是南疆第一大家族了,衣食住行就不必说了,最要紧的一桩,南安不太平,你进了段家,他们肯定是能护你周全的。”

纪文清语气真诚,但宋知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既然她都把人带到自己眼前来了,估计也没有回绝的余地了,况且此事也不是全无好处。于是宋知意道:“郡主既如此说,那我应下便是了。”

不过该问清楚的还是得问的,他可不想被卷进什么麻烦事,于是宋知意笑笑,道:“郡主,不是段公子此次回南疆是所为何事?这段家又是?”

“探亲,”纪文清很快就回答,道:“这姐弟两从小就跟着我,自我上京也有七八年了,他们却一直没有回去,也惦念家里。但段苍一时抽不开身,只能让段茫回去看看了。”

“原来如此。”

“姑娘,我要交待段茫的事都说完了,随时可以出发。”段苍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好,”纪文清看了一眼宋知意,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宋知意直觉纪文清有话没说完,但这会儿直接问她肯定是问不出来的。还是之后再慢慢观察,随机应变吧。

“好,那我就祝小友一路顺风,平安抵达。”纪文清说完便伸手替宋知意打开车帘,道:“出发吧。”

“宋公子,小弟就拜托你了。”段苍竟然抱拳向宋知意低声致谢,他忙虚扶段苍,道:“段姑娘不必客气,上回会审,段公子于我有恩。这次去往南安的路上,我一定与他互相照顾。”

宋知意说完,不远处的段茫催促道:“宋知意,你好了没有,再晚点出发就不能在天黑前赶到驿站了。”

宋知意最后再像纪文清行了个礼,就再次上马,高声对段茫道:“段公子,我们走吧!”段茫见状,也飞速翻上马背,策马扬鞭,卷起一阵沙尘,两个少年的身影渐渐变为了黑点。

直到什么都看不到了,段苍才对纪文清道:“姑娘,是回王府还是去宫中?”

“进宫。”

……

皇宫中的浮碧亭中,一棋盘放在正中,两人正在此对弈。手执白子的男人一身常服,却毫不掩其周身的华贵之气,下完手中这步棋,他问对面的人道:“你学生去南安州,不去送送吗?”

“陛下说笑了,郡主既然已经去了,臣又何必再去呢?倒不如陪陛下对弈一局。”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宋知意在国子监朝夕相处的老师李祯。今日的他穿戴整齐,平日里杂乱的头发也被一丝不苟地束起,难得地清雅沉稳。

“陛下,鹤阳郡主求见。”

“宣她进来。”

李祯闻此,下棋的手一顿,道:“陛下,郡主来了,那臣就先告退了。”

“不必,先下完这一局。”

……

宋知意和段茫从京城出发已半月有余,他们此时已快走完差不多一半的路程。此时天近傍晚,他们找了驿站住下。驿站位于湖广和四川两省交界,此书山高路险,又是荒郊野岭的,这驿站也显得格外破旧,没什么人气。

“真是越往南路就越不好走啊,骑行在山路上,这一颠一颠的,不光马儿累,我也累啊。”宋知意拴马喂好草料后不禁感叹,他一边又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

“我看你还是需要磨练,我这一天下来还是轻轻松松的,”段茫从马背上取下行李和佩剑,觑了一眼宋知意,拍拍他的肩道:“明天就要进蜀地了,怕是路更不好走了,今晚多吃点,好好休息,别累倒在半路上了。”

“是是是,大剑客。”宋知意随口应了一句,这半月和段茫相处下来,他也发现了这段茫虽偶尔中二,但干起正事来还是很靠谱的,遇到个什么事也都能从容处理,隐隐觉得纪文清和段苍这么郑重其事地把段茫交给他实在是有些多虑了。

因着第二天还要赶路,吃过晚饭简单洗漱后,宋知意就睡下了。可能是喝太多水,他半夜迷迷糊糊醒来,起夜想下楼找个茅厕。惨白的月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深山里甚至还有狼叫传来。他环顾了一眼房间,决定还是点盏灯下楼去。

可刚出门,一阵风就从他面前吹来,本就忽明忽暗的烛灯霎时熄灭,门也被吹地晃晃荡荡吱呀响。

宋知意本想回房重新点灯,可余光却瞥见住在他隔壁的段茫的房门竟然是开着的。他心中奇怪,段茫这小子睡眠好,平常是很少起夜的。怎么今天也跟着他一起了?

正疑惑之时,他的耳边挂过一道迅疾的气流,伴随着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随着“啪”的一声响起,一支箭突然插在了他的面前,月光之下,还可见几缕方才被射下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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