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1 / 1)

星舰会议室。

沈顾礼打开里面的灯,走到靠得最近的位置上,将椅子拉开,转眸看向齐星言,出声道:“坐吧。”

齐星言踱步走过来,坐在椅子前。

沈顾礼转身,给齐星言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随即坐了下来。

他询问出声:“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齐星言拿起那杯水,低头浅饮了一小口,润了润唇瓣,才开口道:“我……”

“我只是……”齐星言脑子里浮现出过去无数个画面来,最终他却还是解释说,“我下午的时候,是恰巧碰见了我发情期,所以情绪有些不稳定而已。”

Oa在发情期的时候,就算他们使用了镇定剂,也的确会情绪不稳定。

“后来,我用了抑制剂之后,就没有那么严重了。”齐星言道,“我有好好贴信息素抑制剂的。”

他微微移动着身形,试图将自己后脖颈上贴的信息素抑制贴露给沈顾礼看。

“齐星言。”

沈顾礼微微屏住呼吸,移开目光,轻声解释道:“我感知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齐星言身形顿了下,慢慢坐回来,轻眨了下眼睫,眸光微微颤着,有些可怜又迟钝的样子,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应声道:“哦。”

“我现在才想起来。”

齐星言试图找到一些话题来讨论,道:“你是一个Beta。”

“是闻不到信息素的。”

Beta闻不到信息素,所以沈顾礼从来不会说他的信息素,不会夸他的信息素好闻,也从来不会抱怨他当年把自己身上栀子花味的信息素,偶尔弄得客厅里到处都是。

因为沈顾礼闻不到,感知不到。

沈顾礼是一个Beta,不是Oa,也不是Alpha。

他闻不到信息素。

但是,他却能够闻到香水的气味。

齐星言微抿着唇,出声道:“阿礼……”

沈顾礼应声道:“怎么了?”

齐星言目光轻移,问道:“你跟景翊之间,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沈顾礼想了下,解释道:“景翊在星舰上的时候,不是说过吗?他在追求我,仅此而已的关系。”

齐星言道:“他追求你,那你的态度呢?我想询问你的态度。你之前那么喜欢他,喜欢了他八年之久。”

沈顾礼看向齐星言,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委屈和别的什么情绪来,反问道:“你真正想问的,究竟是什么?”

齐星言眸光轻颤着,目光落在沈顾礼这张脸上,每一分、每一寸,眉眼,鼻梁,精致的面容,漂亮又清冷得要命。

他又低头喝了一口水,闭上眼,低声坦然道:“阿礼,你……”

“我当年说我喜欢一个Oa……”齐星言声音顿住,似乎说出接下来的话,真的很艰难一般,“但是,在今天的时候,我现在发现我错了。”

“他不是一个Oa。”

齐星言坦然道:“可是,

我还是喜欢他,

怎么办呢?”

齐星言说话的声音之中,带着轻微的颤音。

他沉默良久,睁开眼,却并没有在沈顾礼眼中看见任何其他不好的情绪。

憎恶、恶心、震惊,又或者……是欣喜,这些情绪,他都没有在沈顾礼眼中看见过。

哪怕是一丁点儿的情绪,沈顾礼眼中都没有任何的波动。

沈顾礼安静地想了下,轻声询问道:“所以,你喜欢我什么呢?”

齐星言颓然道:“你果然早就知道了,是什么时候?”

“我住在你们家的那个晚上。”

齐星言垂眸盯着自己紧握水杯的手,不敢去看沈顾礼。他道:“喜欢需要理由吗?难道你不值得被喜欢吗?”

沈顾礼道:“我在中央星系八年,身份是假的,性别也不真实。那些年,的确是一场怀有目的、彻头彻尾的骗局。”

齐星言不解:“可你没有骗我啊?你在大学期间,有什么好骗我的呢?”

他回想过往,要是沈顾礼真的有能够骗他的时候,就好了。

齐星言呼吸略微急促,开口道:“阿礼,你当年明明说过的,你理解任何一种性别的喜欢。”

沈顾礼道:“齐星言,不要再喜欢我了,不值得。”

“我当年能够喜欢你,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喜欢你了?”齐星言道,“无论你是Oa,还是Beta,我都喜欢你。”

“还是……你依旧对景翊念念不忘?”齐星言道,“阿礼,就因为他是一个Alpha吗?”

“阿礼,你就真的那么喜欢他吗?过去八年,你对他那么好,而他呢?他只会……他只会一遍又一遍地伤害你,辜负你对他的满腔深情。”

“我不知道真相,但是我知道你们又纠缠在一起……”

“我是一个Oa,我可以给你……”

齐星言已经开始口不择言,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了。

沈顾礼沉默地看着齐星言。

等齐星言反应过来,唇角微微颤动,他艰难出声道:“对不起,阿礼。”

沈顾礼道:“齐星言,不要这么说你自己,你已经足够好了。”

“阿礼,对不起。”齐星言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话,我……不该这样说话。

“我不该用我的性别作为筹码来要挟你来喜欢我。”

齐星言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似乎非常地难过一般,语气低哑地道:“对不起,阿礼。”

沈顾礼道:“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不必道歉。”

“我从前说过我理解任何一种性别的喜欢,这一点没有错。”沈顾礼肯定道,“我现在只是在说,我不值得你喜欢而已。”

任何靠近他的人,手会变得不幸。

“你过去看到的我,只是一个完美到有些精致的表象

而已。”沈顾礼轻声解释道,

“我的真实,

糟糕透顶。”

“齐星言,不是因为你不是一个Alpha,我才不喜欢你的。”沈顾礼轻声解释道,“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喜欢,或者不喜欢,都不会受到性别的约束。”

沈顾礼停下来,想了一下,道:“只是我,不值得你这份喜欢而已。”

“不要因为我,而去厌恶你自身的性别,或者是利用你自身的性别。”沈顾礼道,“你已经足够好了,非常好,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而伤害到你自己。”

齐星言低下头,沉默良久,从指缝之中泄露出半点光来。他泛红的眼睛盯着那点儿光,似乎竭尽全力也想要将这点儿光给抓住一般。

“所以,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齐星言低下声音,肯定道。

沈顾礼沉默瞬息,应声道:“对,只是我不喜欢你而已。感情的付出,不一定都是双向奔赴的。”

齐星言道:“那你怎么还对我那么好?你不该……”

他语气艰涩地继续出声道:“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沈顾礼盯着那半杯水,道了歉,说:“对不起。”

齐星言揪着心,低声喊道:“沈顾礼,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你总会找到对你更好的人,你可以喜欢任何一种性别的人,但这个人不需要包括我。”

沈顾礼轻声道。

齐星言摇头道:“我不信。”

他已经不信了。

“对不起,是我今天说错话了。”

齐星言紧抿着唇,将沈顾礼倒给他的那杯水一饮而尽,起身冲了出去。

沈顾礼僵坐在会议室里。

良久之后,从主控室走过来的人,抬手敲响会议室的大门,景翊的声音响起来:“沈顾礼,你们谈完了吗?”

沈顾礼终于回过神来,将用过的一次性水杯丢进垃圾桶里,才起身朝门口走去。

沈顾礼越过景翊的时候,景翊开口叫住沈顾礼,道:“沈顾礼,你在劝别人的时候,总是那么的理智。”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你的理智和清醒对于你自己而言,就行不通了呢?”景翊问道,“你觉得你自己都放不下,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去放下?”

沈顾礼转眸盯着景翊。

景翊摊手道:“今晚我值守,耳力太好,在主控室里,也能偶尔听见你们之间说话的声音。”

他无奈说:“我并不是故意要听见你们说话的,只是听见了一些说话的尾音而已。”

沈顾礼沉默半晌,收回自己的目光,平静地解释道:“不值得而已。”

“任何靠近我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景翊抬手拉住这个人的手,定定出声:“沈顾礼,你自己都说,那只是一块宝石而已。”

宝石有什么错,宝石只是想平等地守护好每一个靠近它的人而已。

景翊评价道:“你永远不能够理解你自己。”

沈顾礼

垂眸,

□□,

开口道:“我对他说过的话,也可以再对你说一次。”

“你要听吗?”

景翊没脸没皮地摇头道:“我不听。我早就已经听够了。”

他轻叹一声,轻轻地将沈顾礼的手拉了过来,好声好气地说:“现在才八点钟,今晚我值守,你先来陪陪我,好不好?”

沈顾礼平缓着呼吸,被这个人强行拉进了主控室。

景翊从旁边搬了一把椅子来,放在沈顾礼面前,随意道:“坐坐吧,坐到十点钟,你再回去。”

景翊转身,就听见沈顾礼道:“无聊。”

景翊笑着说:“你无聊,我也无聊,不如我们说说话?谈谈心?”

“比如,关于你的过去?”

景翊问道:“说说你的过去?”

沈顾礼道:“没什么好说的。”

景翊又问:“说说你的初恋。”

沈顾礼陷入犹如自闭似的沉默之中。

景翊想了想,解释道:“在我这里,有一张关于你过去的照片。”

他提醒道:“是你没有点过泪痣时期的照片。”

沈顾礼微抬眸,盯着这个人,想要出声,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

景翊道:“四年……”

他下意识说起“四年”这个数字,随后又想起今年已经是他和沈顾礼分开的第五年了。

于是,景翊改口道:“五年前,我应该说过,有人往第四军区的监管部投了一份匿名举报信,说你有什么身份存疑的叛逃嫌疑。”

“那时候,监管部调查过你过去的事情。”

景翊道:“上面附带了一张你过去的照片。”

沈顾礼顿住动作。

“沈顾礼,那是你初恋给你拍的照片吧?”景翊声音极轻地问道,像是说话说重了,就会惊扰到这个人一样,他继续说道,“你的目光看向镜头之外的人,那样的眼神,我从来就没有在你身上看见过。”

“那张照片……”沈顾礼从自己的情绪里,找回声音,迟疑地问道,“怎么会落在你这里?”

“我也不知道。”景翊摇头道,“准备来问,你应该问,那张照片怎么会落到监管部手中。”

沈顾礼又变得很沉默。

好半晌后,他才出声道:“那天之后,我就找不到他身上的照片了。”

他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以为,那张照片是被遗落在了梵卢宫的最顶层,被什么人捡到了。

那极有可能是星野家的人。

多年之后,在谢家孤岛之上,沈顾礼曾经一度认为星野池会凭借那张照片认出他来。

他也曾彷徨和不安过,对于星野池在谢家孤岛上认出他的那一刻,他计划过无数遍,要怎么样才能穿过人群,将星野池一击毙命。

可是,他没有想到……星野池根本不认识他。

在那个洗手台前,星野池的目光里,有惊艳,有刺激,有欲望,却唯独没有恐惧和不安。

星野池没有叫出声来,也没有喊更多的人来保护他。

浓厚的恨意在沉默之中爆发出来,几乎将他整个人冲击得快要倒下。在无人知晓的精神力海,是克制不了的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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