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1 / 1)

朝轻岫闻言,面色一肃,站起身向前一礼,道:“我受岑兄嘱托,不敢不为问悲门考虑,无论贵人有何谋划,朝某只希望能保全江南基业。”

郑贵人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之色。

这是一句剖白之言,而且很值得思考。

多疑是上位者的共性,几乎是一刹那间,郑贵人脑海中就有无数思绪开始反弹。

不过郑贵人很快压住了心中的念头,温言安慰:“何必为此忧虑?想你年纪轻轻,已经立下这样的功劳,将来定然前途远大,又岂会无法保全门派。”又道,“其实不止官家赞赏你,我也很是喜欢你,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知道。”

朝轻岫闻言,似乎下意识抬目看了郑贵人一眼,动作有短暂的凝滞。

然而她很快又垂下视线,很是恭敬地拱手道:“多谢贵人关怀。”

这句话没有透露任何情绪,然而没有情绪,很多时候都是刻意克制的结果。

郑贵人觉得朝轻岫有些失望,忍不住再次瞧了对面的小姑娘一眼。

她能在皇帝没有主动透露的情况下,一点点把握到王家老宅的情况,心思当然堪称细密,也正因如此,郑贵人很难忽视朝轻岫方才那种被压制住的欲言又止之意。

这个小姑娘一定还想说些什么。

郑贵人考虑过朝轻岫是否是故布疑阵,但也无法不去考虑,对方方才的异样是否当真存在某些特别的缘故。

她清楚记得,让朝轻岫到定康一开始是韦念安的提议。

但韦念安并没有说动这位朝门主,所以才会请求郑贵人帮忙。

从朝轻岫方才的言语中能看出,这个小姑娘很担忧江南情况,或许这就是她一开始不愿意前来定康。

可值得朝轻岫担忧的又是什么?

郑贵人曾从韦念安那边了解过江南武林的情况,知道当地有红叶寺跟贝藏居这样的名门正派,不过那些门派跟问悲门的关系都很好,无论哪边都不像是会跟朝轻岫为难的样子。

至于其余中小势力,就更加不值一提。

郑贵人想,朝轻岫也可能是担忧孙侞近会趁她不在总舵时,对问悲门做些什么,可听说前不久,容州的薛左二人莫名与韦念安打了起来,并因此损兵折将,麾下高手几乎少了一半,短时间内不至于对问悲门造成太大的威胁。

她思索时,又忽然想到一件非常不正常的事情。

就在数月前,韦念安突然杀掉了一向被其引为心腹的陆月楼。

当时郑贵人就觉得古怪,却觉得手下人办差时有些失误也是在所难免,未曾将事情记挂在心上,但此刻想来,却意识到之后江南武林局势一度混乱,种种风波可以说都是因此而起。

——如此的严重失误,韦念安究竟怎么会犯?

郑贵人不得不去思考,那个让朝轻岫深觉忌惮的人,是否正是韦念安?

她本来没有太过猜忌这位老下属,然而疑心一旦出现,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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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朝轻岫当着自己的面剖白心迹,希望能得到郑贵人的一个表态或者说一个暗示,也证明了在这个小姑娘的眼里,对问悲门的威胁正来自郑贵人的下属。

毕竟京畿与永宁府相隔太远,朝轻岫又很聪明,或许她是感觉到韦念安野心甚大,私下谋划之事可能将问悲门卷入其中,所以才特地说了这样一番话。

郑贵人垂了下目光,掩住心中翻腾的种种思绪,依旧若无其事地对着朝轻岫笑道:“近来没怎么见你外出玩耍,不知闲时都做些什么消遣?”

朝轻岫:“来定康后,略有些水土不服,懒怠出门,就在家里做了些功课。”

郑贵人:“你这个年纪,多读些书总有好处,若是想请老师,或者想去哪读书,都尽管与我说。”又道,“你这样静得下心,难怪当初能查清那个案子。”

朝轻岫摇头:“也不算查清,其实七殿下的案子中,我还有许多事情想不明白。”

听见朝轻岫这样说,郑贵人自然要问:“是什么事情想不明白?”

朝轻岫:“这件案子呈报上去后,丞相一派之人虽出言澄清,表示齐如酌所为与自己无关,可当初事发时,双方却配合得十分默契。”

郑贵人微微一笑,觉得面前之人果然是武林豪强出身,说话时不如宫中人委婉,竟然直接提起“丞相一派”的字眼。

不过朝轻岫措辞虽然过于直白,话的意思却没错——丞相一派的人马的确表现出了极强的默契,否则也不至于事情一出,就将程清英捉进大内监牢当中,使得程白展坐立难安。

朝轻岫:“如今我看程姑娘安然脱身,又被送到了清正宫避难,更加觉得情况有异。”

郑贵人微露不解之色。

朝轻岫:“此事丞相一派付出太多,收益却太少,既然他们是为了打击异己,就算之前的谋划不成,也决不能让对手全身而退。”

郑贵人心中略略肃然。

不愧是读过书的江湖人,虽然年纪所限,不够老成,思绪却十分敏锐。

朝轻岫:“既然程姑娘此前一直被扣在大内监牢当中,等放人时,丞相那边为什么不稍稍做些手脚,让程姑娘无法离开?事后就说程姑娘身体太弱,才不幸死在狱中,如此对程大人也是一个打击。”说到这里,她又提出了另一个观点,“或许大内监牢守卫森严,纵使孙丞相有意,也无法伤及其中人犯。”

郑贵人面上的沉思之色已经无法掩饰,她缓缓摇了摇头:“不,若是有心如此,程家那孩子决计无法生离大内监牢。”

朝轻岫眨了眨眼:“既然如此,那么在下有一个想法,或许对孙丞相来说,别将程指挥使得罪死,比打击异己更加重要。”说到此处,她又问,“禁军不止拏云军一部,可能对于孙丞相来说,只要能拉拢到程指挥使,他的某些行动就可以万事亨通。”

郑贵人目中闪过一丝厉芒。

殿前禁军统

共有瞻天、裂地、捧日、拏云、穿月、击星六部,其中裂地军的指挥使就跟孙侞近一党关系很好,而拏云军则跟自己比较亲近,彼此算是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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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暗中听命于孙侞近的禁军根本不止裂地一军。

郑贵人脑海中思绪翻腾,目光几乎要变得凛冽起来。她并不愚蠢,只是久在局中,有些事情没有旁观者看得分明。

倘若朝轻岫所言为真,那么郑贵人就彻底明白孙侞近为什么不对程清英下毒手——因为当时案子已经被查明了,无论程清英是否身亡,程白展都能继续担任拏云军指挥使一职,所以孙侞近才并不想把程白展得罪死。

甚至程清英继续活着,还有机会成为孙侞近的人质,在关键时刻被用来要挟程白展。

朝轻岫一直留心郑贵人的表情,对方的神态一直从容,并未表露赞成与否。

在然这个时候,郑贵人只要不出言反驳方才的观点,就等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郑贵人终于回过神来,对朝轻岫柔声道:“你这样的孩子,实在该早点来定康才是。”

朝轻岫微微垂了下头:“定康热闹繁华,我也很喜欢。可我出身草莽,自小不爱受到拘束,如今年纪渐长,也只想寄情于山水之中。”

郑贵人失笑:“你才几岁,也能算年纪渐长吗?”

朝轻岫不好申明自己心理年龄十分成熟,只能略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算是略过了这个话题。

郑贵人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讨论朝轻岫的年龄认知问题,只笑道:“我听你说话,总觉得有趣,若何时空闲下来,尽管过来找我。”

她看向站在远处的宫人,后者立刻走上前,听候郑贵人的吩咐。

郑贵人:“将秋水殿的令牌拿一块出来,给朝姑娘带上。”

朝轻岫站起身,推辞道:“贵人何须如此,今后若是有事,只管遣人召我就好。”

郑贵人:“一块令牌,不过是叫你来往方便些,尽管收下就是。”

朝轻岫:“那就多谢贵人厚爱。”

每次进宫朝轻岫都不会停留太久,这一回她辞别郑贵人时,脸上一直带着轻松愉快的笑意。

基于“把孙侞近往坏里想多点准没错原则”,朝轻岫对这位丞相大人始终心怀提防,可惜问悲门在官面上的势力非常有限,她就算想调查对方的底细,也难以办到。

可她不方便做的事,郑贵人却很方便。

朝轻岫从来都很乐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思考过程,今日相见时,也很是坦诚地将自己对孙侞近的怀疑以及后面的调查工作,全部交付给了郑贵人。

离开别苑后,一直假装随从的师思玄忽然开口:“你的假设挺大胆。”

朝轻岫笑笑:“是。好在此事在逻辑上勉强能够说通,而且郑贵人已有三分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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