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伊藤知刚和长谷川等人只感受到了凝固汽油弹惊骇威力的一角。
关于凝固汽油真正威力如何，各个山头阵地上的日军士兵才最有发言权。
流淌的火焰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一旦粘在皮肤上，怎么弄都无法让其熄灭。
凝固汽油会一直燃烧，烧烂皮肉，烧透骨头！
凝固汽油燃烧的时候会释放出大量的有毒气体，那也能杀人！
在日军阵地的南方，正在准备攻击的第四集团军官兵看到了他们这辈子最壮观、最震惊、最难忘、最可怕的一幕。
轰炸机飞抵日本阵地的上方，随着航空炸弹落下，眼前白色变成了红色。
被积雪覆盖的山岭、悬崖和公路同时燃烧起来。
火势越来越大，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所有的山头都被烈焰吞噬。
日本人所据守的山头基本上都是石头山，仅有的一些灌木也在前些日的攻击中被炮火清除了。
第四集团军的官兵很难想象此时此刻山上是什么东西在燃烧？
难道是石头吗？
可是每座山上都有厚厚的积雪，为什么火势不受积雪的影响？
心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他们没有时间去想，因为眼前的场景正变得越来越震撼，越来越出乎常理，越来越惊骇！
驻守一线天的日军士兵再也忍受不住，先是全身着火、手舞足蹈的小鬼子从百米高的悬崖上跳下来。
他们的身体啪的摔在公路上，被摔成了一滩烂泥，但是那滩烂泥燃烧的更加旺盛。
几十个火人争先恐后的从公路两侧的悬崖上跳下来，场景令人全身冒起鸡皮疙瘩。
痛苦绝望的嘶喊被北风带到了第四集团军官兵的耳中。
着火的日军士兵跳崖之后，剩下的一些士兵也被大火包围，他们走投无路，但又不想承受烈焰灼身、尸骨无存的痛苦，跪在悬崖边上犹豫徘徊。
能够想象他们此时此刻必定痛哭流涕，绝望无助。
孙蔚如和赵生龄等人高举的望远镜一直没有放下，握着望远镜的双手越来越用力，关节都开始凸起。
望远镜的视野非常清晰，日本人的痛苦绝望尽收眼底。
熊熊烈焰中痛苦挣扎的人不在少数！
偶尔能够听到清脆的枪声，那是一些日军士兵忍受不了烈焰灼身的痛苦，举枪自尽。
“呼呼呼……”
北风变得越来越强烈，随风一起带来了刺鼻的浓烈的汽油味和烤肉味。
“嗤！嗤嗤！！”
一辆汽车从南边快速驶来，刹车时发出刺耳的声音。
车辆停在第四集团军攻击战线的后方！
孙蔚如和赵生龄闻声转头，他们首先看到两位军人，然后才看到从车上跳下来四个没穿着军服有些书卷气的人。
没穿军服的四人中有一个戴着眼镜，下车之后他立刻将目光投向凝固汽油弹轰击的地方，眼睛里光芒大盛，嘴角上扬，大声说道：
“紧赶慢赶终于还是赶上了，手脚都麻利点儿，把该准备的准备好，把该带的带好，开始评估工作。”
军人走到孙蔚如身边，进一个军礼之后开始低声汇报。
没穿军服的几人来自科学院，凝固汽油就是他们搞出来的，这是凝固汽油弹的第一次空投实战，他们亲自赶来做威力评估。
科学院的四人情绪亢奋，他们带着各种仪器设备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对面的日本人！
也是啊，他们是研制凝固汽油弹的人，对其威力再清楚不过。
在这样的打击下，就算有少量日本人能活，也再没有抵抗意志了，恐怕全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科学院的人开始行动之后，孙蔚如也反应过来，马上命令第四集团军的战士按照此前制定的攻击计划向各个燃烧的山头接近。
公路完全被大火所吞噬，他们不可能从中穿过，只能近距离观察。
向前走了200多米，公路上开始出现一股溪流。
因为燃烧时候释放出的热量太大了，导致日军防线及防线周围的积雪开始融化。
融水顺着公路流淌，水面上漂浮残冰和燃烧的凝固汽油。
“竟然能在水上燃烧！”
这一幕又刷新了孙蔚如和赵生龄等人的认知。
越往前走，场景越是震惊！
过了半个小时之后，熊熊烈焰才开始逐渐熄灭，积雪的融水顺着悬崖上留下来，形成一道道瀑布。
日军的尸体以及凝固汽油堆积的地方还在燃烧！
空气中夹杂着各种各样刺鼻的味道，令人作呕、咳嗽！
戴眼镜的科学院研究员认真地观察凝固汽油在冰面和水面的燃烧情况，嘴里吐出各种各样专业的术语，站在他旁边的赵生龄、孙蔚如等人一个字也听不懂。
“针对冰雪极寒天气，燃烧情况不理想，以后还要多加改善！”
这句话孙蔚如听明白了。
如果现在不是冬天，火势肯定不会这么快熄灭，没准要燃烧几个小时。
踩着日本人烧焦的尸体，跨过积雪融水，艰难地爬上山岭。
抬眼看去，前方山头光秃秃一片，呈现出完全的黑色。
远方白雪皑皑，两相对比，形成了明显的视觉反差。
日军在山上修了一些工事，烈焰熄灭之后，工事里堆积着大量散发着焦臭味的尸体。
尸体一面泡水，一面还在缓慢燃烧。
10多个阵地上看不到一个抵抗的日本人。
有的人身上被烧得焦黑，但还没有死去，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极少数日军士兵没有被大火烧到，但他们全身黑黢黢的，只有牙齿和眼白呈现出白色。
他们或跪或瘫在阵地上，眼中无任何神采。
“司令，日本人好像完全放弃了他们的阵地，跑光了。”
赵生龄对孙蔚如说道。
孙蔚如又看了一眼在战壕尸坑里忙碌的科学院研究员，有些怅然的说道：
“跑了才正常啊！”
赵生龄轻轻颔首。
看着那一具具焦尸，听着日本人痛苦的哀嚎，心中既感觉无比的解气畅快，又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随着周围的火焰逐渐熄灭，寒冷再次席卷而来。
孙蔚如站在山头，看着北方公路尽头说道：
“现在道路情况不好，主力部队肯定走不了。
老赵，你带着38军轻装前进，鬼子57师团的剩余官兵都还笼罩在凝固汽油弹的阴影里，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是！”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