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我心(1 / 1)

有意思。

苏忻羽轻轻勾了勾唇,没有出声唤人,直到何微云重新回到内室,猝不及防撞上了这对桃花眼。

这人才大病初愈,一双桃花眼潋滟,完全是因为苏忻羽此刻笑得魅惑人心。

“你醒了!”何微云急急跑上前查看,“絮丹,叫周郎中和郎中都来府里看看忻羽。”

她坐在床边,右手直接覆上了少年的额头,“头还疼吗?”

苏忻羽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不了,就是有些饿。”

“我让厨房给你温了些粥,很快好了。”她话音还没落,絮丹就端着碗进来了。

苏忻羽被扶着坐起来,何微云舀了舀散了热气,凑近了几分喂他喝。

留意到她身上依旧穿着几天前的宝蓝石榴裙,苏忻羽难掩讶异,“你这几日一直在这里?”

何微云点点头,她两天没回金玉阁休息了,如今苏忻羽倒是提醒了自己,也该回去休沐熏香一番了。

“小姐衣不解带照顾姑爷呢!”絮丹在旁笑着插话。

苏忻羽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异样,还未言谢何微云就摆了摆手,“我之前坠马不也是忻羽照料我吗?你我之间不必计较这些。”

虽未成婚,但也算是夫妻相持。

坠马后苏忻羽垂着头给她喂药,如今是她一勺一勺江粥送到苏忻羽嘴边。

“我已经将吴春莲押入了大牢,她不仅侵占田地还有害人性命的嫌疑,父亲也知会了巡抚大人,非让她将牢底坐穿不可!”何微云拿丝帕给苏忻羽擦了擦唇角。

“多谢微云了。”苏忻羽的语气带些调笑,话尾都带着愉悦。

何微云脸颊一热,“不足挂齿。”

她转头想起何母刚刚的一番话,思索再三直接问了出来,“当年被山贼掳去之后,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我当时已经不省人事,被绑了三天也没有知觉。”苏忻羽眼底微暗,“是当年的钦差大人仁慈,怜我年幼体弱,带我去京城治了病,还给予了些银钱。不过我在回纪州寻亲的路上又遭了匪贼抢劫,辗转多日才又找到姨母和表兄。”

那消失的三年被他短短几句盖过,何微云闻言叹了一声,“钦差大人如今可还在京中任职,若有机会定要去登门谢恩。”

苏忻羽轻声笑了下,“我连那位大人的姓名官职都未可知,去京城谢恩也是如同海底捞针。”

“那只能期盼日后有缘再能相见,才好感谢一番。”何微云又说,“如今大邺像这样的父母官并不多了。”

父母官?

苏忻羽眸中划过讽刺,若那人真算得上父母官,如今的圣上都能算是明君了。

苏忻羽养病的这些时日,何微云有了空闲就守着他,只可惜何家前些天刚遭了难,她两边都担忧,真有些焦头烂额的意味在。

*

纪州的天气渐暖,春色蔓延至盛夏,大邺农历四月初五的花灯节,如期而至。

花灯节是极热闹的,流传几百年如今已渐渐成为少男少女们游玩的节日,在京城尤其盛行。纪州跟随效仿,每年花灯节办得也很盛大。

何微云两辈子最爱享乐,这些嬉闹的节日早已玩得厌倦,好似与自己毫无关系,她一整天都在书房忙碌。直到黄昏而至,外头放了第一遍璀璨烟火的时候,何微云才想起,这花灯节于苏忻羽而言或许是个稀奇事。

纪州的花灯节是专有灯会的,离何府并不远,何微云没有犹豫,一人徒步出了府。

街上果然异常热闹,灯笼漫天,人如星盏,满城如醉。

一簇簇花火在夜空绽开,与街边缭乱璀璨的各色灯光交辉呼应,一片辉煌流光溢彩。

何微云避开人群,沿着河畔上了桥,云汉清辉,湖面粼波邈邈,许多有情人在此处放河灯祈愿,她驻足看了片刻,不免心里发痒。

可惜苏忻羽如今身体抱恙,不然他们二人也能来此诉情祈愿。

不觉间已过半个时辰,何微云仍旧没想好为苏忻羽带什么回去,惟妙惟俏龙虎玉兔灯、琉璃彩绘宫灯、绚丽夺目纱灯……各色花灯实在难以抉择。

何微云信步灯会,有小贩招呼她去挑选花灯,于一片火树银花中,何微云相中了一橙中透红的莲花灯。

这灯精妙极了,莲瓣由绢纱和细木做就,外面糊了油蜡,晕出暖黄灯光,流苏坠着两个木签,分别写着“白头如意”和“万兴祛祟”的字样。

何微云伸手欲拿,刚碰到灯杆,莲瓣就微微一颤,其中竟有点点荧光飞出。

“何小姐,这灯是咱们老师傅做的,来一盏吗?”

旁边不乏精致玲珑的花灯,她却独独只相中这一盏,当即掏了银钱。

“这边还有灯谜灯糕的摊子,何小姐赏赏脸……”

她得了花灯,已没了逗留的心思,待回到府中时,晚膳时间已过了,絮丹为她去端饭,何微云就提着花灯推开了苏忻羽的门。

吱呀——

荧光率先迷住了苏忻羽的眼睛,再是何微云的笑靥。

“好看吗?”何微云走到他跟前,“今日是花灯节,你该出去看看的。”

她把灯放在床前小架上,顺势坐在床边,“灯会虽不如上元节热闹,但也比平日繁华,还有唱花灯和舞狮的,你应当很少看过。”

“待明年这时候我们再去,还能去湖上放水灯。”

苏忻羽被子下的手伸出来握住了何微云,他笑着端详那盏莲花灯,“我幼时至今从未得过花灯,明年去灯会时还要多买几盏。”

何微云自然无异议,点点头说好。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苏忻羽笑意渐收,右手又碰到眉头的疤痕,何微云明白他的心绪,倾身向前伸手撩开了少年额前的发丝。

葱白指间顺着眉毛划过,痒意从两人心间窜起,何微云俯身,柔软的唇瓣与额间肌肤相触,又在眉头停留。

苏忻羽抬眸将她眼底的怜惜虔诚一览无余,面容平静任君采撷,握着姑娘家手臂的指尖微凉。

他头一次知道,一个人看似面皮淡然,心中竟能有惊涛骇浪翻天。

她在吻他的卑劣,那片羽毛般的吻有如熔炉中烧红的烙铁,比当年那碗糯米饭要灼热百倍,烫得他心尖都在颤。

手心渗出了汗,苏忻羽整个人都微不可察地抖了起来,他自暴自弃地合上了双眼,听到少女压低的娇柔嗓音。

“你知我心。”

她说“你知我心”,苏忻羽的眼睛没舍得完全合上,两行泪就那样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这还是何微云两辈子第一回见苏忻羽哭,一下子慌得不知所措,还未移开的唇瓣又造访了他的脸侧,截住了滑落的泪珠。

对我再好点吧,苏忻羽在心底道,就像你方才吻我的不堪卑劣一样好。

要爱我永久,要爱我所有。

“用晚膳没有?”何微云抵着他的额头问道。

苏忻羽摇了摇头,轻轻地啄着少女的耳垂。

“那一起吃吧,时候不早了。”

苏忻羽的唇齿依然流连在她颊边,何微云也不推他,只等他亲够了才开始用饭。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苏忻羽今日心情好似非常愉悦,何微云看了看莲花灯,看来这花灯很合他的意。

她偏头对上了苏忻羽笑弯的眸子,默默垂下视线给少年夹了点菜,苏忻羽笑着放入口中。

一定要爱我啊。

*

这几日太过劳累心神的原因,何微云都歇得很早。

她虽然从金玉阁搬到了离竹轩,何父何母要两人恪守礼节,因此她与苏忻羽二人并不在一处房屋。她放心不下苏忻羽,一直住着的是挨着主屋的西厢房,些许简陋却也不妨事,今天苏忻羽却说要她留在主屋。

絮丹早早回了金玉阁去管院里的事务,第二日才过来伺候,离竹轩里人少,何微云思索片刻便应了少年,留了下来。

只是她也不知道苏忻羽到底有什么心思,转念一想他如今才十五岁,对自己压根没什么威胁,再加上白日里操劳过重,何微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两人十指相扣,一直等到身边人的呼吸平稳绵长,苏忻羽才起身,他先是撑着头端详了何微云片刻,帐外尚且还亮着一根细烛,何微云睡着之后与醒着不同,英气张扬褪去,少女抱着被子埋进去一半的脸,偶尔还咂咂嘴。

苏忻羽看得失笑,捏了捏她的脸颊起身披了件墨色外袍,吹灭唯一的蜡烛,放轻动作往外走去。

月黑风高夜,万籁俱寂中孤月高悬,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在檐上奔走,有野猫被惊动跳开,连连发出幼童哭闹般的嘶喊,在行至一处高墙后的小巷处时,苏忻羽顿住身形,轻轻从墙头跃下,动作迅速如电,落地竟悄无声息,寂静的夜里平白又多了几分诡异。

王新吉知道他娘这次是凶多吉少了,他又没什么本事,顾不了他娘,只能管好自己。他预备着明日天亮就出城,先回去原先的镇子把苏家宅院里能换钱的东西带一些,再快点离开这里,免得那厮来寻仇。

这纪州的天气真是晦气,都快夏天了夜里还是凉飕飕的,王新吉暗骂一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却依旧难以入睡,他烦躁地睁开眼睛眨了眨,突然看到自己面前的青石砖上有个人的影子。

他浑身一紧,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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