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1)

舅妈老是催,反正领导班子们在商量怎么造钱,余津津索性提着包回家拿胸针。

临出门,余津津想找个盒子罩起胸针,毕竟是钻石的,还不是自己的。

但一想起昨晚受辱,她扔了找到的那个质感很好的丝绒盒子。

去卧室换盒子。

房子很大,心不在焉,余津津走错了卧室,到了后面的一间。

这间屋子就只有一个巨大的书架,想是边柏青没打算长住,架子上只潦草摆了几本书,她以前也就伸头露脑知道有这么间屋子,并没细致观察过。

可今天巧了,余津津瞟了一眼,感觉墙上似乎有道裂缝似的,有光。

余津津进了这间从没待过的屋子。

墙上的光是因为书架可移动,没闭紧。

滑轨书架拖开,对面还有一套镜像格局似的房子。

两房只隔一面墙,不是承重墙,所以打通了,书架成为两套房的界限。

有种发现新世界的异样感,余津津迈进对面的房子。

只是简单装修过,没有家具,只有边柏青用来训练的击剑设备和拳击柱。

余津津忽然间想起边柏青曾经在电梯吻她时,说过一句“对面没人、这层只有我”——

竟是这个意思。

联系今天重听俩人之前的采访对话,老谭接了除自己之外的别的年轻女人,余津津有种重新认识枕边人的感觉。

站在空房子,像进入他精神世界不知道的另一面。

边柏青的电话突然打来。

余津津接通。

他带着未能调整过的工作腔调,有点严肃:

“礼拜一周会。刚开完,什么事?”

说的是她给他发微信的事。

像抓到了他背着她的事,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余津津想静观其变:

“没事。”

边柏青忽然腔调转柔:

“没事?那就是想我了?”

他怎么可以让老谭接着其她女人,对自己的情话又是这么自然的?

扪心自问,反正她做不到同时周旋两个男人。

余津津没忍住:

“老谭呢?”

边柏青迟疑一秒:

“找他干嘛?”

她撒谎:

“想叫他送我去个地方呢。”

“去哪儿?我给你派别人。”

“一个司机有什么可忙?你开会,他敢出去?”

“不出去,待命。”

余津津忍住没直接拆穿机场见过老谭。

“老谭有女儿?”

边柏青顿了顿,可能察觉到余津津话里的异常。

“你在哪儿?”

“办公室。找你聊家常,对你的世界很感兴趣,想要多了解。老谭有女儿?”

可老谭接年轻女人的社交距离和表情,并不是父女。

边柏青笑了一下,不像信的样子。

“儿子吧?你怎么忽然对别人的事情感兴趣?”

“你不是嫌我对你了解不够多吗?多了解你一些,今后去庙里,好给你算星座。”

边柏青笑了:

“傻不傻。”

当然傻,让你两句情话鼓捣的迷晕,蒙在鼓里还不知。

余津津心灰:

“我忙了。别打扰我干大事,挣大钱。”

边柏青笑声不止:

“好。等你挣了大钱,我就稍微歇歇。”

“你还累?你不是上班训训人就好了吗?”

提到上班,边柏青想起才开的会,有点烦:

“天天派系斗争,尔虞我诈。算了,不跟你讲不开心的。”

听到他疲惫的声音,不比早上甜蜜时的轻绵,还是会心疼。

余津津顿了几秒:

“你是集团太子,谁还跟你争?”

“为了他们自己利益,谁都要跟我争。”

他并不习惯跟她聊那个缠斗的世界,立刻改口:

“你照顾好自己,晚上不能陪你吃饭。”

那他晚上跟谁吃?

机场那个女的?电话里那个女的?

那俩女的是同一个人吗?

余津津挂了电话。

抽起边柏青的击剑,余津津照着拳击柱一顿乱砍。

越砍越上头,索性剑砍折,柱子砍到包层破裂,表皮碎屑飞起。

余津津提着烂剑,顺走了书架上的一本书,抓起盛胸针的盒子,下楼。

电梯里,又遇那个5楼的男人。

他进电梯,抬头看到余津津,眼睛一亮,看到她脸上的狠戾,又看着残剑,一声不吭,靠到电梯壁上。

下电梯,余津津提着剑,先出。

残剑、书和胸针被余津津扬到副驾。

一路开进老报社。

余津津不下车,喝正在院子里训更低一级员工的前主任陈:

“Mr.陈!谁找我?”

陈跑过来,一脸笑容,套近乎:

“妹妹越来越霸气。你舅妈在这干坐一上午了,闹情绪了。”

“叫她出来。”

要的就是晾够边柏青的舅妈。

陈赶紧回头,打发人去叫舅妈。

舅妈挎着手提包,穿着稳稳重重的过膝裙,出来办公楼。

陈朝舅妈点头哈腰。

舅妈朝余津津:

“等着你,你总也不来,我叫你舅舅司机回去了。让你载我,把你当司机,你能接受吗?”

余津津推开副驾:

“怎么不能接受?司机要是放到以前的年代,和蹬三轮的没区别,都得劈开腿踩油门和刹车。巧了,这车也是劈开腿得来的。”

老陈瞪了大眼睛,连装没听见都来不及。

舅妈一副不敢入耳的样子,作势抚头发,半捂着耳朵,坐上副驾。

一个曾经骚扰过自己的,一个才揶揄过自己出身的,居然经不起自己一句话的刺挠。

余津津潇洒甩了下头,墨镜从头顶合到眼前。

陈朝她们摆手,恭敬目送。

余津津朝前主任陈:

“Mr.陈!办公场所,不许随便放人进来,你这大门看得不行。不行就调个活儿。”

陈脸色唰一下就白了。怕再被穿小鞋。

911打个大弯,疾驰而去。

舅妈在副驾上硌了老娇臀,欠欠腚,摸出盛胸针的盒子,眼睛僵了几秒后,一下就扔车厢里了!

——跟碰了脏东西似的,赶紧拍拍手指。

余津津笑着安慰舅妈的大惊小怪:

“里面是你的胸针。家里实在找不到盒子,用这个给你盛了。”

舅妈脸上浮出红晕,别过后脑勺:

“那你也不能用套盒!”

余津津转着方向盘:

“瞧你那个兴奋的样子!你外甥又不用盒子,他用里面的瓤。”

舅妈转过头,看了专心致志开车的余津津几秒,表情简直不知道往哪儿搁,憋了半天,非要说句什么。

盯着地上的盒子,舅妈憋出一句:

“你们年轻人,玩很大!”

余津津无所谓的语气,打个拐弯:

“我们街上出身的女人,敞开大门做生意,就这样。不然舅舅能知道那种好地方?得有点绝活勾搭着人,才叫人念念不忘。给你勾激动了,是不是?别再盯着盒子看了,越看,想得越多,回头再激来了月·经。我这车子够红的了。”

舅妈朝余津津瞪大眼睛,半天合不拢嘴,像初见野人。

她没遇到过这样说话的人,坐立难安似的,又被残剑硌到。

屁股下抽出剑,舅妈皱着眉:

“你车上都是什么?”

余津津斜眼一瞧:

“对了,哪儿有卖击剑的?换一把。具体用途不能再给你普及了,年轻人玩很大,突破想象,直叫你脸红心跳。”

正经舅妈被调戏,呼出长长一口气。

保证她活了五六十年都没见过半块这种人。

“怎么还有本书?”

从车座上不停掏出东西,舅妈已经不怎么惊奇了。

是边柏青放在书架上的《刑法学》.

余津津:

“时刻谨记做个守·法公·民。”

舅妈摇摇头,掏手机,打给舅:

“老沈,青青玩的那种剑,你知道哪儿有卖的吗?他那个要。”

她不提余津津的名字和身份,说她是边柏青的“那个”。

舅妈朝电话应:

“对,她要——剑。”

老娘们儿又暗暗膈应人。

剑、贱同音,也能听出差别。

余津津一听,直接把车子拐到路边的五金店。

忽然凑到舅妈电话旁:

“亲爱的舅舅,中午我要请舅妈,你不来吗?昨晚一别,已经开始想你了。”

舅妈听不惯,捂着电话,问下车的余津津:

“你在这儿停车干嘛?”

余津津头也不回:

“买点见面礼。”

舅妈没听清,回到电话里嘀咕。

余津津进了五金店。

正值午饭时间,五金店小老板准备吃饭,见有人进来,翻过提篮的花布。

余津津:

“来桶红油漆,大红色。”

“要多少升的?”

余津津在脑海估计分量,瞥眼看到了盛午饭的小篮子。

她指着小篮子:

“这个篮子能托得动多重的?”

“5升没问题。”

余津津掏手机,准备扫码:

“小篮子加红油漆,一共多少钱?”

五金店老板一愣,翻翻篮子的花布:

“这是我娘给我送饭的篮子。”

余津津看到里面是白胖胖的大包子,问:

“相中篮子了,开个价。”

老板挠挠头,把用得发油的破篮子卖了50块。

余津津爽快扫码。

老板把大包子往外收,余津津拦住他:

“给我留个大包子,买你篮子,赠一个。顺便把油漆给我开了里面的密封,盖上外面的盖子。”

老板起了密封,狐疑地盯着奇怪的顾客,听从地盖上盖子:

“容易撒,你把它放篮子里时,小心点。”

余津津点头,拿花布盖住篮子里的油漆桶。

回到车上,舅妈告诉余津津个好消息:

“青青他舅要跟我们一起午餐。”

余津津抬起方向盘上的手,欢心一拍:

“可都送上门了。”

舅妈皱着眉头,一脸费解:

“你在说些什么?好多话我都听不懂。”

余津津笑:

“你接受的都是lady教养,跟我们街上敞门露面的不一样,有阶级壁垒。”

舅妈总觉得奇怪,但话里话外还是刮喇着壁垒下的余津津:

“你舅说你要的剑,一会儿带来。他知道哪儿有卖的。”

余津津加速,挑了下眉:

“当然,舅舅最知道卖的地方。”

话里刮喇人,谁不会?

停好车,余津津挎着花布篮子,进饭店。

舅妈狐疑地跟在后面:

“你老提着这个突兀的篮子做什么?五金店怎么会有卖篮子的?”

舅等在饭店,看到余津津挎着个篮子,也一脸的匪夷所思,他拿起旁边的击剑:

“这是青青常用的那个牌子,给,你的,剑。”

余津津也不客气:

“谢谢舅的——剑。好剑,好剑!”

舅很反常的没再继续反击下去,反倒很热情安排上菜。

这顿饭居然开始的很顺利。

几杯酒下肚,舅透了底:

“小余,今天我请你。你也别闲这两天说话冒犯你。家大业大了,人员复杂,帮派林立,人心就不齐。这样也是为了你好,叫你看看清,边家门,还没入,就这么难。你要入门,这中间要吃不少苦头。不适合你这种出身没背景的人。”

余津津拿茶水和舅碰酒杯:

“你这是安慰?还是重新得罪我?反正到了我耳朵,是又把我得罪了一次。”

真不怨边董拱火,鼓励余津津干他大舅哥。

他欠啊!

舅妈助攻:

“小余,青青在家没跟你讲过?他打毕业回来,要接班他爸,这谁都没话说,毕竟集团是他爸的。但我们也都是立下汗马功劳的,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青青这把火愣是烧了两年了,把你舅舅的实权都快烧没了!我们后头还一大家子呢,哪个出国留学、结婚生子不要钱?”

余津津回过味来了:

“明白了。你们是对边柏青有意见,连带着对我有意见?”

舅在他自己大腿上打着拍子,摇着头:

“哼哼,对你也没什么意见。就是他一个做外甥的,不好这么绝情吧?那他带女人上门,我们也别太客气。”

余津津提起小篮子:

“那我岂不是炮灰?你们有气,直接找边柏青撒。”

舅妈:

“一家子撒什么气!你回去劝劝他,也别朝你舅撒气。枕边风,你总会吹得吧?”

瞧,托人说情,还这么横。真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余津津手伸到花布里:

“不会。”

舅抬头看到小篮子:

“你提着个篮子到底干嘛?跟地道战送饭的似的!”

余津津掏出大包子开始吃:

“胸针给你们原封不动还回来了,我在等你们两口子给我道歉。”

满桌子饭菜她不吃,她从哪儿整出这么个大包子?

舅和老婆相视一眼,摇头,满脸费解。

舅哼了一声,不屑耸肩。

“小丫头,别不知好歹。跟我们联联手,我们还能送送你进边家门。靠你单打独斗,我外甥那个门,难入!”

吃完大包子,余津津又从小篮子掏出边柏青那本书——

《刑法学》.

她把书放在桌上,一手覆在书上,一手举起来。活脱一个虔诚教徒的模样。

舅妈还在夫唱妇和,撇着嘴:

“小余,你要做边家儿媳妇,首先要改变着装打扮,气质谈吐,要学会lady范!”

舅摇晃着红酒杯,赞同舅妈:

“对,跟你舅妈学着点。不要老把麻将馆那种粗俗的气势摆出来。”

余津津已经做完祷告似的。

只不过她的祷告比较特别——

教徒是一手放经本上,一手举起划十字。

而她举起的手——作的手势是——竖中指。

舅妈疑惑地望着余津津。

她已经不知道怎么跟余津津交流了。

余津津把那本《刑法学》朝向对面两口子:

“舅,你红光满面时,我就开始喜欢你。”

被吹捧,舅抚了下头发,得意:

“是吗?喝了酒的时候吗?”

余津津笑了:

“不,是血滋拉呼的时候。但看在你是边柏青舅的份上,换个方式。”

两口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余津津掀起花布,提起小篮子,把那桶红油漆浇在了舅的头上。

舅手动红光满面了。

一头大红色油漆淋淋沥沥到裤子。

秒变小红人。

刺鼻的劣质油漆味四起。

舅妈惊叫着乱跳脚。

舅坐在凳子上嚎叫。

余津津扔了篮子,油漆桶滚出来。

她指着老两口,纠正:

“在我们福庆街,lady就是大老娘们儿。我走出那条街,那家麻将馆,就为了不做你们大老娘们儿。”

大老娘们儿朝余津津嚎叫:

“就你这样的,还想挂住边柏青,除了早晚玩腻的脸,这么横,你连个同情的手段也不会耍!”

余津津抽出那把击剑,一下搭在拿纸巾擦老公的大老娘们儿的肩膀上。

吓了舅妈一跳,不吭声了。

余津津一字一句:

“听清了:女人不需要男人、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舅妈喘口气:

“那你要什么?”

“尊重。以后再见我,没有尊重,红光满面,只是个开始。”

剑指着曾对她出言不逊的老两口的眉心。

余津津举着剑,转身,头也不回。

趁着报复痛快的热乎劲儿,去找边柏青。

最新小说: 我在凡人作妖的那些年 斗罗:千仞雪的妹妹也想当团宠 最强治愈师 长生修仙:我能用族人的气血加点 神明非要逼我谈恋爱 通房有喜 傅太太她是团宠 宫斗?不,我做选择刷奖励 诸神见我尽低眉 我在诡楼当包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