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1)

KTV顶层的包间别有洞天,灯光、设备专业,内饰华丽奢靡,舞池广阔。

像百乐门。

等待晚餐的时间,在这里消磨下午。

边柏青拥着余津津跳舞。

天生风流让他的肢体稳健中带着松弛,泼洒到她身上,她随着他的带动,忽然觉得跳舞没那么傻。

像相互摇摇篮,两只大号婴儿乖着对方,有一种悠悠的一起入梦的感觉。

跳了两支,陈主任匆匆推门而入了,眉目低谄。

这是陈主任级别不够的局,却在下半场出现,余津津瞄了眼边柏青。

边柏青只顾低头朝她微笑,揽着她轻晃。

余津津耐住激动,看戏。

曲终,边柏青挽着余津津坐在沙发。

陈主任正被大老板支使的团团转,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开酒、倒酒,端果盘,不时抬眼朝跳累了休息的边柏青笑笑。

——忙碌叫陈主任像个跳顶碗舞的。

不过,顶的是他自己的饭碗,带着摇摇欲坠。

看戏的人就要看那份他赔在饭碗上的小心翼翼。

边柏青跷着二郎腿,长胳膊横拦在余津津身后,另一手随意搭在她大腿上。

占有性的姿势。

陈主任动作慌乱,被大老板训得点头哈腰,把倒满的酒杯给边柏青递过来。

他虽脸上强忍着不好意思,但话语和态度上没有受辱的样子,还朝余津津热情:

“余记者,第二杯我就给你倒。”

边柏青不接酒杯,只顾垂着脸,朝余津津低喃着甜蜜废话,占有了她准备回应陈主任的话锋。

“我给你叉块水果好不好?”

余津津知道边柏青是故意不理会陈主任递来的谄媚。

她抬起脸,配合边柏青,笑:

“好。你知道我爱吃什么水果吗?”

陈主任被拂了面子,去看大老板,大老板瞪了他一眼。

边柏青微笑着欠身端果盘。

陈主任忙躬腰端过来,盯着边柏青即将碰到的橙子块,拍马:

“小余爱吃橙子,在办公室,我净见她桌子上摆着个橙子!”

这热情砸锅。

边柏青本触到橙子块牙签的手指一甩。

陈主任的笑脸呱嗒掉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边柏青满盘子挑,来回挑,挑了块凤梨。

余津津正要伸手接的时候,边柏青又不耐烦地把凤梨块甩回了盘子,朝她靠近坐坐:

“这里的餐具不一定干净,回家我给你切。”

回家?亲自?

噗……

余津津眼中一跳,他故意模糊出一团浓稠的暧昧,扎一针陈主任:

老子不光不抛弃,还他妈挺讨好。

说话间,边柏青伸手,把余津津发际线的碎发捋了捋。

余津津当着同事们的面多少不好意思,还都是领导,她开始微微低下下巴。

并且,心底开始出现丝微凄楚的忐忑。

在高位者面前,看狗主任同为低位者被摆弄的同情。

边柏青索性垂下脸,找她的脸,贴得很近。

她越表现出报复的不坚定,他越故意甜腻她。

陈主任只好放下果盘,瞅着大老板的脸色,又给边柏青端来酒杯。

余津津沉不住气,觉得领导被挫成这样低矮,今后上班怎么见,要伸手接过来,说句圆承话。

被边柏青一把拍了手背。

扇得有点麻。

余津津收回手。

边柏青斜了余津津一眼,过了几秒,才接走了陈主任端来的酒杯,却警告余津津:

“今后别乱端酒杯!少喝酒。”

大老板赶紧站起来:

“老陈,倒果汁!小余,爱喝什么口味?小余从不参加饭局,老实孩子家教严,不喝酒。”

陈主任赶忙开果汁。

余津津讪讪看了边柏青一眼,他转走了眼神,并没过分指责。

晚上吃饭,陈主任简直成了席间的服务员,满桌子倒酒,敬酒,替大老板代喝。

余津津找到机会提醒边柏青:

“他好像有高血压,我们别参与让酒,他回头喝死了怎么办?”

边柏青面无表情:

“法办。这些人都跑不了。你又没让,我也没让,他非敬我,我们项目经理还替我喝得难受呢。他倒了,我们经理立刻抬icu.谁赔谁啊?”

余津津:“······”

边柏青在酒桌下拍拍余津津的大腿,暗声:

“有你哥,沉住气。”

席间,有个领导挑头,说是没见过边柏青带着女人上酒场,非要他和余津津喝交杯酒。

边柏青红光满面的笑了。

大家见他很愿意,立刻嗷嗷起哄。

只有和风俗比较隔膜的余津津一个人搞不清状况:

交杯酒不是中式婚礼上的吗?

陈主任忙过来倒酒。

边柏青早顾不上什么陈不陈了,爽快接过酒杯,等着余津津和他交杯。

余津津只好接过陈主任递过的酒杯,她瞄见陈主任紧张了一下午一晚上的脸色终于松懈。

边柏青看见余津津分心,嫌她稀里糊涂搞不清状况,索性搂着她站起来,叫她在他怀里和他喝交杯酒。

大家嗷嗷鼓掌助兴。

余津津这个傻X,没搞过这些,伸胳膊从边柏青手臂下弯过去,把自己杯子怼到他嘴上。

她以为交杯酒是换着喂酒。

大家哈哈笑。

余津津还在傻愣回头看其他人:笑什么?

边柏青忍笑失败,朝大家点点头,垂脸笑对怀里的余津津:

“好吧,反正不管你喝我喝,都是我们一家子喝。只要边家门别进错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他喝多了的原因,这话“抬咖”远超众人认知。

都以为不过是图个快活的男女朋友。今后怎么样还另说呢。

尤其是这种地方上势力很大的“豪门”,不会轻易肯定谁的关系和地位的。

涉及手腕性联姻。

余津津也觉得这话分量过重,抬眼看边柏青。

他朝她挑了下眉梢,眼神定定,带着清醒的诚恳。

众人在酒桌上非常微妙地交换了个脸色,集体鼓掌。

边柏青搂着余津津,躬下腰,喝了她递到嘴的酒,又端起她的杯子,递到她嘴边。

余津津准备一口干了。别扭扭捏捏,叫他众人面前丢面子。

她的嘴刚沾到酒,边柏青又把杯子端走了,仰着脖子,一口干了,放下杯子,朝众人:

“她不喝酒。老公替了。”

余津津心中一惊。

掌声瞬间热烈,这顿饭的气氛,走向顶点。

站在茶水柜边的陈主任,脸色惊诧。

席间后半段,余津津坐立难安:

她再不懂国内风俗,他的话总懂吧?

当着生意场上的人,直接放话“老公”,他疯了吧?

余津津眼前忽然浮起陵园见过他爸,边董,对她的大领导都一副热情不大的样子······

散席后,余津津在路灯下摇了边柏青两下:

“喂!大哥!你喝多了!”

边柏青低头,看了余津津几秒,笑了,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

“放心吧,没有。”

老谭的车子还没来,余津津架着边柏青的胳膊:

“你刚才疯了,怎么能当着你们集团的人说什么‘老公’!回头你爸派人找我算账!”

边柏青眼中闪过“你怎么这么好笑”的一瞥,忍着笑声:

“我爸为什么找你?”

余津津依据幻想:

“给我钱,叫我离开他儿子!不要羁绊你和官僚千金的美满联姻。”

黄黄路灯下,边柏青的牙齿像挂在余津津头顶上的月亮。

他第一次这样大笑。

颈子上攀着一条鼓鼓凸凸的筋,随着他的大笑,像一条苍劲的蛇,蜿蜒而上,直钻进他削利如峭的下颌里。

她又爱他,又有点怕他了。他偶尔会有深不可测。

虽不知道他笑什么,但觉得自己说的大致思路不错,可能现实不会那么夸张给什么卡啊、几百万那么夸张罢了。

但不匹配的家庭条件,她会被“傻X,闭嘴,你滚”的结局是肯定的。

毛黄黄的灯下,余津津开始心底起毛,觉得下午自己的那番施媚,也不过是他懒得拆穿她。

她开始为自己羞耻。

边柏青低头,见余津津稀里糊涂的,他的笑声止不住了,伸手,一把把她的脑袋掖进自己怀里。

使劲捂,使劲揉,要把她的脑袋穿过他胸膛。

等边柏青终于叫她松口气了,余津津从他怀里拔出脑袋,抬头看着他。

他忽然敛住笑,搂着她的脑袋,伸手指在她鼻梁上缓慢的来回轻轻刮着。

“不会的。”他说。

他声音轻轻的,像真的,又像无法给她一种承诺里的郑重,所以才轻轻的……

老谭开着车过来了,边柏青的注意力转向车子,余津津也没再有机会问他这话的真实分量。

别追问。就当一时悦耳的情话。

余津津不是个没X数的人。

毕竟,他今晚说了很多并不正确的话,大约情绪一直处在错误的波段。

余津津不再纠正,架着边柏青上车,就着绵绵的错误情话,沉醉在春末夜晚。

又回到边柏青的21楼,她已经轻车熟路,甚至记住了电子锁的密码。

不回家,不打电话,也不会有人问她,反正大家都默认她只要不回家,就是和边柏青在一起。

或许,家里压根也注意不到余津津回不回家。家里那么多人,少一个,不显眼。

余津津扶着边柏青坐进沙发,在黑暗里对自己说:

你看,只要你自己看轻了一切世俗里的感情,连伤心都成了少见多怪。

不计较情话真假,不痛苦家人无心。

边柏青还沉在缠绵,拉着余津津坐在他的大腿上,捧着她的下巴,扬着脸吻她。

一旦抽离感情的时候,余津津总有一种游离的淡漠。虽也回吻,指纹也亲昵地涂满他的头皮。

“我去开灯。”

余津津抽出插在边柏青头发里的手指。

边柏青虽醉眼迷蒙,但心中清晰,拽住她的离开,含住她的耳垂:

“我说过,我在你背后,你要有安全感,好不好?”

情话真好听。

如果不需兑现的话。

余津津忍住心中涌出的泪,痛快应:

“好。”

“我爱你。”

边柏青的吻落在余津津的脖子上。

“好。”

余津津被的吻迷乱,也说不出“我爱你”。

她也学法律出身,争取退出的底线,是一种自保的习惯。

越是不说爱他,他的吻,越热烈。

余津津被边柏青吻的身子不由自主往后。

他对她的后撤,进攻。

俩人要从沙发上坠落她身后的空茫茫,坠到地板上。

余津津推着边柏青的肩头,挣扎,害怕摔下去。

边柏青笑着揽紧她的腰,轻轻的:

“放心吧,我心里都清楚。”

余津津明白边柏青的“都清楚”是在一语双关,想说不会摔倒她,又说知道她不说爱他的原因。

见余津津装不明白自己的话里话,边柏青问:

“你爱我吗?”

不爱的话,下午那阵矫揉造作的“妲己攻”,余津津可能一辈子都挖掘不出来。

薛永泽以前对她最多的责怪就是:

你是块木头。不会调情,也从没有一丝声音。

爱一个人的感觉,太惶恐了,心中没底。

余津津为自己找一点底:

“我向来毫无一物傍身,背无依靠,有时会有同归于尽的气势。但你不一样,你要活在热烈里,活在沸腾里,偶尔朝我崩落个火星,我自己会燃烧出属于自己的盛大。”

“我要跟你一起燃烧,你跟我一起盛大。”

他醉了,听不进去。她不跟他周旋了。

“边大公子。”

“在。”

他应,并纠正:

“你曾叫我‘青总’,跟别人对我的称呼都不一样。我很喜欢,记了很久。所以,给我换个亲近点的吧。”

一次小小的口误,他还记在心里。

“柏青。”余津津摸他的脸,他的下巴。

“父母和阿姨才这么叫我。”边柏青撅起下巴,不高兴。

“青哥。”

“不要,很社会。我和你,我们单独的称呼。”

他今晚有异样的执着。

“青青?”

余津津笑了,

“也太怪了。弱化你。”

边柏青的气息攀上来:

“叫我青青哥哥。就像,我们两小无猜。”

“我可23了,没办法再和你青梅竹马了。你居然喜欢青梅竹马?”

“不。是可以早点认识你,你靠着我,安全感就多一些。”

黑暗里待久了,倾斜入室的月光也显亮。

情话听多了,清醒开始沉沦。

余津津很久才开口:

“青青哥哥,你给我很多,我很感激,今晚还帮我出了气,可能我无法报答你别的。”

“你在足够了。”

在多久?

他今晚酒席上的话那么“不检点”,义气够但激动多,说明心性难长……

余津津还是没忍住:

“其实,你要我陪你开心,不用说一堆话铺垫的。以你的脸蛋身材,财富,足够了。虽然我们可能时间会很短,可足够我回味……很久的了。”

她是个不轻易承诺“一生”这么忘不见尽头的人。

虽然此刻的心情,绵延到一生。

边柏青声音轻沉:

“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是吗?”

是。

但——

“安全感是种得到即无味的东西。人的一生都无法把安全感一直握在手里。活着,就是寻找安全感的过程。”

过了很久,边柏青:

“707.”

“什么?”

“我约你第一次的包间号,707.”

余津津不解:

“那怎么了?”

“鸿门宴,你坐在介绍你的人旁边,她说,你生日7月7日。”

第一面。

他就记住了。

而她,据他上次讽刺,她只顾着吃桌上的大肘子。

他的用心,比她早,比她隐秘。

黑暗里,余津津:

“青青哥哥。”

“在。”

余津津命令的语气:

“去,脱光衣服,躺在床上。我叫你知道,什么叫做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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