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死相挟(1 / 1)

费如珠不知道哪里惹恼了崔衍之,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身影甚是莫名其妙。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费如珠总觉得这状况平静得有些不真实。

崔衍之不来,刘仲炎倒成了常客。回京之前他已向萧岐山告一个月的假,只为陪陪五年未见的娘亲和弟弟。

不承想娘亲在费如珠的带动下,一心只为两个儿子攒老婆本,天一亮便出门了,是以,他也只得跟着过来打打下手帮帮忙。

刘仲炎所在之地必然少不了一条靓丽的小尾巴,萧曼青知道他日日都在“来一把”也一大早跟着过来,什么也不干,只为守着刘仲炎。

若是遇上什么不长眼的小娘子向刘仲炎暗送秋波,还免不了被她阴阳一番,宣誓主权。

刘仲炎多次表示她一未出阁的女子时时跟着自己实在不妥,可萧曼青全然不把他的话放入耳中,就算搬出她嫂子来压她也是无济于事。

萧曼青的嫂子本就是家道中落的小姐,与萧岐山一见钟情高嫁了过去。可惜肚子委实不争气,成婚多年没什么动静。对于自幼丧父丧母的萧曼青来说,大哥就是一切,萧家的传承就是一切,故而虽同为女子,她却还是明里暗里地不将萧夫人放在眼里。

“大小姐,此处真没有您能帮上忙的地方,您还是回去吧。”刘仲炎担心萧曼青名誉受损夺过她手中的正要送上雅间的饮子,劝诫道。

萧曼青很是不服气,“若不是被你夺走,我现下已经将饮子送到客人手里。”

刘仲炎无奈道:“您可是萧府千金,这些事情怎能做得?”

萧曼青不以为然,“有何不可?军营条件比京都艰苦百倍,我不也事事亲力亲为,不过跑个腿送个饮子罢了,你刘将军做得,我却做不得?”

刘仲炎哑然。萧曼青确然不似寻常官家小姐那般十指不沾阳春水、娇弱无度,可这伺候人的活儿哪里是她可以做的。

“小姐,您若想留在这里,那便去一旁好好坐着。否则,请恕末将无礼了。”

萧曼青知道刘仲炎说出这句话就是在告诫她,若是不乖乖听话便只能将她打晕了扛回萧府。她不想走,只得乖乖坐到一旁看着刘仲炎跑上跑下。

“如珠妹妹。”不到一刻,萧曼青又闲不住了,挪到了费如珠身边,“要不然你教我烤串吧?”

这几日费如珠一直心不在焉,对于萧曼青突然提出要求,她也没多想便应承了下来。

“好啊,曼青姐姐看着。”说着,费如珠就将两个生的牛肉串塞到了萧曼青手里,自己也拿了几串。

“先将串儿放到铁架上,然后刷一点油。”费如珠拿起自制毛刷在油罐里蘸了些油,刷到牛肉串儿上,然后翻了个面将肉串刷均匀后,又将手里的油刷递给了萧曼青,“姐姐试试。”

许是萧曼青用力过猛,油刷蘸满油刷在牛肉上的时候,油滴落炭上,火苗迅速上窜吓了她一激灵,顺手就将一旁的水泼了上去,这下可好,火更大了。

“快,把店里所有的布浸湿拿过来灭火!”费如珠看着火势愈盛,大喊道。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刘仲炎已将身上的袄子浸透了水冲上去将火扑灭了。

火灭了,客人也跑光了,萧曼青窘迫地站在刘仲炎身后,道:“如珠妹妹,对不住了,今日损失多少我赔你。”

费如珠想起刚惊魂的一幕,确实也怪不得她,是自己失神未交代清楚油刷每次取油的量为多少,“姐姐见外了,此事是意外,不怪姐姐。倒是连累仲炎哥哥失了袄子。姐姐还是快陪哥哥去买件新袄子吧,免得着凉了。”

刘氏自然也是知晓其中缘由,催促儿子快去买袄子,待二人走远,她才上前问道:“珠儿,你没事吧?”

费如珠笑答:“干娘放心,没事。”

“没事就好,干娘去收拾收拾,瞧这些人一点小火就吓成这样,咱们的竹筒散得到处都是。”

“辛苦干娘了。”

刘氏刚走,费如珠才将右手露了出来,方才大火燎起的时候,她心里记着崔衍之的病情,故而一时不慎,烧伤了手。

众人皆观察火势,惟有费沈氏一人看到了费如珠受伤。是以,众人救火的时候,她忙着给女儿找烫伤药。

“手,拿过来。”费沈氏冷冷道。

费如珠一时愕然,下意识将手藏到了身后,道:“娘,我没事儿。”

费沈氏瞪着她,“珠儿,不管你将不将我当做你亲娘,大可不必在我面前逞强。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女儿,与我祸福与共的女儿。”

费如珠现下更是愣住了,难道身份已经被费沈氏识破了?还是说费如珠的真实身份另有隐情?

“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费如珠试探问道。

费沈氏淡淡答:“字面意思。”

“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费沈氏略有些哀怨地看着费如珠许久才道:“没事,手给我,上药。”

费如珠本想再问几句,一浑厚中透着威势的苍劲男音传来,打断了她与费沈氏的对话。

“费家娘子可在?”

费如珠抬眸,未见其人,却看着一众身着黑甲的士兵将“来一把”围了个水泄不通。

士兵的中间停着一辆墨绿色马车,那马车由四匹身形统一的枣红色高头大马牵着,一看便知里面坐的人身份贵不可言。

须臾,四面房檐上飞身而下几名身着黑衣之人伏在为首的黑甲卫耳边言语了几句,那人才恭敬地将马车上的人请了下来。

费如珠定睛一看,一风姿卓绝的老者身着黑红相间的官服从马车上稳步而下,眉眼间与崔衍之有几分相似,周身气韵却是比崔衍之更胜几分。

崔慎刚从宫里出来就被候在宫门口的严正吓了个半死,究其原因,就是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三日未曾进食,只为逼舒惜月往费家正式提亲。

舒惜月不肯松口,故而崔衍之现下已是奄奄一息躺在榻上拒绝吃药以做抗衡。

崔慎本以为闹腾几日也就罢了,婚姻大事岂能由他这样胡作非为。圣上本就不满他拒婚萧家,如今若是知晓他为了个商贾之女寻死觅活,还指不定龙颜震怒、降罪于他。

是以,崔慎从宫里出来就马不停蹄赶回家中,打算亲自会一会那竖子。不承想这一会,他还不如舒惜月,不过半个时辰就败下阵来,如今只能到费家来谈谈口风,看一看这连他儿子都瞧不上的女子是何等风姿。

崔慎还未见到费如珠,一抬头就瞧见了“来一把”三个字的牌匾,险些气得胡子都立了起来。

好啊!原来当时费尽心机骗自己的字,就是为了用来讨好这姓费的女子!

费如珠看着气势逼人的老者站在匾下吹胡子瞪眼,大抵也猜到了这便是传闻中权倾朝野的右相崔慎,崔衍之他爹。

只不过他为何对自己的匾额那般生气,莫不是“来一把”三个字是他题的?

费沈氏早在看到崔慎下马车的那一刻就吓得六神无主了,呆呆看着女儿上前行礼,她不知如何行礼为何,直接俯身跪到了地上,头也不敢抬。

费如珠忍着手上剧痛,上前对崔慎揖了一礼,道:“民女费如珠见过宰相大人。”

崔慎双眉一敛,神色凝重道:“你就是费如珠?抬起头来。”

费如珠缓缓将头抬起,目光却不敢落在崔慎脸上,只浅浅一瞥就觉得他敛眉的样子与崔衍之更像了,难怪都说宰相偏爱幼子,若是自己的孩子跟自己模样如出一辙,也会忍不住偏爱几分的。

崔慎淡淡打量了费如珠两眼,道:“样貌一般,心思倒是奇巧,不似平民女子。可读过书?”

见崔慎并非传闻中可怕,费如珠悬着的心渐渐平稳许多,答:“回大人,民女草草读过些书,也识得字。只不过并未深研其究。”

崔慎听到费如珠读过书识得字,露出不少赞许的目光,道:“不错,读书方知为人、处世、治学之道,且不说读得多么精深,老夫活到这把年纪,阅尽天下书也不敢自诩读深读透了,女子知书识礼便好。”

“大人说得是。”费如珠又向崔慎揖了一礼。

看多了电视剧里的奸相,今日见到真正风光月霁的宰相,她猛然觉得果然读史书还是别以偏概全的好,史料只在史官的笔下,而非人的心中。

“费家娘子。”崔慎看着礼数周全的费如珠还算心里有些安慰,可想到家中绝食逼婚的儿子,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听说你拒婚衍之,可是觉得他配不上你?”

猛然进入正题让还沉醉在幻想中的费如珠瞬间清醒,风光月霁又如何,混迹官场多年,若光凭风光月霁,他崔家应该早在二十年前就满门抄斩了。

看着俊逸儒雅中隐隐透着杀意的崔慎,费如珠不自觉背脊发冷,答:“大人误会了,拒婚崔公子并非觉得他配不上民女,而是民女深知自己身份低微,委实配不上崔公子,是以,才拒绝他的。”

崔慎眉峰微微挑了挑,“费娘子聪慧,很有自知之明。不过嫁给衍之做个侧室还是可以的,又何必令他伤心呢?”

费如珠打心底觉得并非崔衍之配不上她亦或是她配不上崔衍之,她若真的要嫁,也只想嫁能与她一夫一妻白首偕老的男子。再者,她还是想将来有钱遍访道士隐士寻求穿越之法回到现世的。

然而,面对崔慎,她肯定不能这样说,只得道:“大人,民女虽然命比纸薄,但心却比天高,此生惟愿嫁一心中只我一人,也只娶我一人的男子。什么泼天富贵,也比不得一心人重要。”

实则,费如珠心道:老天爷菩萨明鉴,男人而已无所谓的啦!还是保佑我多多赚钱富甲一方的好。

崔慎淡然看着费如珠,当初他状元及第想的也是有一心人相伴一生即可,可时过境迁,自己也娶了三房夫人,生下七个子女,男人终究是最不可能一心之人,至于今后如何,他无暇顾及,只知今日既答应了儿子要求,便要做到才是。

崔慎浅浅给了一旁的近卫严正一个眼色,数十名黑甲卫一拥而上,将“来一把”围了个密不通风,围观众人方才还能看见二人说话,现下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就在费如珠以为自己今日便要过忘川赴黄泉喝孟婆汤时,只听崔慎冷冷道:“费家娘子,小儿衍之为了求得老夫向你提亲,接连三日不吃不喝,定要娶你为妻。而今命悬一线,御医说两个时辰内他再不服药进食,老夫也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若真如此,老夫也只得为了爱子冒天下之大不韪,让你们结成阴亲,也让吾儿黄泉之路有个伴。”

崔慎淡淡睥着费如珠,看着她隐隐泛白的脸,又道:“费姑娘,而今老夫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嫁或不嫁。老夫在此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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