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故人(1 / 1)

三日后,崔衍之出现了,且身后还跟着一个看着女子。

较落落大方、知性典雅的崔四小姐来说,这个女子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鸟,一直藏在崔衍之身后,时不时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

费如珠正忙着烤串,抬眼瞧见崔衍之立在前面心中有些欢喜,细细一看,瞧见死死拽着他衣袖的一双小手,心中八卦的雷达不自觉的响起。

这是谁?崔衍之竟敢光明正大带着别的女子逛街?也不怕被崔相打死。

崔衍之看出了费如珠眼中疑色,假意咳嗽了一声,似有解释之意,道:“这是我表妹舒雨柔。”

费如珠骤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何要在意他带着什么女子啊,既是过来,自然是来消费的。转瞬换上一脸谄媚,道:“崔公子里边儿请,想吃点什么?今日烤串齐全哟。”

崔衍之见她丝毫不在乎自己这三日去了哪里为何不亲自来贺她开业之喜,瞬间没了心情,“不想吃了!我们走!”

怒袭全身,顿时觉得舒雨柔这般拽住自己的衣袖很是累赘,扭头怒道:“撒手!你这么大个活人我怎么拖得动!”

舒雨柔吓得立马放开崔衍之的衣袖,双目含泪还不忘回眸瞧了费如珠两眼。

费如珠倒不觉这两眼有什么,反而是跟着崔衍之的那一众护卫,衣裳样式异常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更过三响,辗转难眠的费如珠倏地起身,吓了她老娘一大跳,“大半夜的你做什么?装鬼呢!”

“我想起来了!娘!”

白天那般劳累,好不容易能休息了,女儿又开始作妖了,费沈氏恨不得将她掐死,怒道:“想起什么了不得的事了?!这样一惊一乍的!”

“我想起崔衍之是谁了!”

费沈氏恨得牙痒痒,“你是不是梦魇了?不早就知道他是谁了吗?”

“不是!”费如珠解释道,“娘可还记得咱们初入京都钱被偷了,把咱们当乞儿打赏了十两银子那个公子?”

费沈氏挑眉道:“那是崔公子?”

费如珠点点头,“那日逆光而立,我心里堵得慌没留意他的模样,但那一众护卫的衣裳我倒是瞧见了。”

“人家公子的脸你不看,却忙着看护卫穿什么衣裳?费如珠,你怕是傻了吧!”费沈氏猛然想到那几日女儿的确被自己打傻了,又道,“也怪不得你,那几日的确有些傻。不过你的意思是,那日赏咱们银子的是崔公子?”

“是!”费如珠斩钉截铁道。

费沈氏一脸无语地看了看她,转头就睡,“是他不是更好?缘分!快睡快睡。”

是啊!当然是更好了。费如珠捏了捏拳头,她正愁日后找不到那骂她是乞儿的小子将银子砸他脸上呢!这不,又送货上门了!可真真是缘分。

翌日清晨,费如珠才到铺子门前,已有十余人等候在那儿了,有老有少,还有几位衣着鲜亮的公子。费如珠才开门,就一拥而入,将楼上略为凉快的雅间给占满了。

“东家娘子,快快,来五盏金银花饮子,还有烤串啊!荤素各二十!还有你们家那个什么来着……”老者想了想又道,“对喽,红糖糍粑!也要一份。”

听闻有人抢先点菜,其余客人也坐不住了,七嘴八舌忙着点菜,全然忽视了此时“来一把”除去他们就费如珠和她两位娘亲一共三人。

她们每日定会提前一炷香的时间来店里将该清点的清点了,该规整的也再规整规整。然后等着屠户送肉,菜农送菜,工人上工才开始做买卖。

不承想今日起了个大早竟还不如食客早,简直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幸好陈六每日来得也早,费如珠炸糍粑,刘氏做饮子,费沈氏熬红糖汁,陈六就先引炭生火。

待所有工人都来齐了,“来一把”也更为火热了。只可惜除了陈六,费如珠只招到一个烧烤师傅,还得她自己顶上。所幸她娘也算聪慧灵巧,几样糕点一教就会,也为她分担了不少。

只是她依旧又得烤串又得收钱,着实有些顾不过来。好在两位娘亲体恤,一听有人喊结账,立马放下手中活计来帮费如珠烤串,让她能安心结账。无他,只是因为二位娘亲草草识得几个字又不会算学,只得让她来算了。

费如珠原是准备拓印菜单的,可瞧着大梁连书都是稀有之物,刘仲涵还抱着竹简,就知道此法不可行了。若是一一记下来又过于浪费时间,故而她在定制竹签时特意让人把竹签尾部给染了。

红色的穿荤菜五文一串,绿色的穿素菜一文一串。鸡腿鸡翅类的大件就穿两个红色竹签。若是想吃铁板烧便是以份计算,白瓷碟五文一份,青瓷碟十五文一份。明码标价刻在了一块大木板上立于门前,食材区敞开,任君挑选。

食材新鲜,价格透明,回头客自然也多,就算九月的秋老虎横行,也没能胜过“来一把”的热意。

未时一过,暑气瞬间消散了许多,烤串生意依旧火爆。费如珠烤着串,她娘一直在旁边为她打扇,衣襟却还是湿了大片。

又是一阵清幽的凉风从另一边拂了过来,风中带着淡淡茉莉花的味道,瞬间令人心情舒畅。

费如珠头也不抬便开始道谢,“多谢多谢。”一晃眼又瞧见腰间的玉佩十分眼熟,抬眸正好撞上了崔衍之那笑意盈盈的眼瞬间变了脸。

“哟,崔公子呀!今儿怎得空过来?没去给乞儿们发赏钱?”

崔衍之明显没听出费如珠的阴阳怪气,道:“我虽然钱多,又不傻,为何要同情那些好逸恶劳只知伸手讨饭的蛀虫?”

费如珠甩出一记好看的白眼,若是乞儿多了那么这个朝代也就完了,哪里容得你在这边吃着百姓粮还说着无关痛痒的话。可转念一想,他说得确实有理,为何要去同情那些有手有脚却又不愿劳作之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确实没在大梁看到几个乞丐,百姓皆是安居乐业,也都是勤勉之辈。只是可恨的偷儿还是有些许的。

“崔公子说得是。”费如珠没好气道,“今日想吃些什么?”

崔衍之双眉一敛,道:“你都不问问我前几日去了哪里?为何不来贺你开业大喜?”

费如珠手上功夫听了片刻,眯着眼问崔衍之,“我为何要问?管束崔公子不是崔四小姐的责任吗?”

“你怎知是四姐姐管我?”崔衍之心中一阵窃喜,她竟知道他一直由崔玲玉管束,这还不是在偷偷关心自己?

“自然是……”

“表哥!”费如珠话未说完,舒雨柔带着婢女姗姗而来,一声娇意十足的呼唤引得费如珠骨头都快酥了。

然而,崔衍之似乎并不买账,眉眼冷了几分,道:“你怎么又跟来了?你是找不到地方玩么?这三日我带你去的地方也不少了吧?自己玩儿去,别跟着我。”

舒雨柔被他这么一凶,显然又是要哭了。费如珠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甚是心疼,崔衍之却是极为不耐烦,“哭哭哭,哭什么啊?!整日哭哭啼啼的你不烦呐?”

费如珠柳眉一横,道:“你有没有点君子风度啊?人家小姑娘这样委屈,你都不知道哄哄?”

说着费如珠将手上烤好的鸡翅递了过去,道:“拿着,吃东西呢能让人开心,可不要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人坏了自己心情。”

舒雨柔并未接过,只是痴痴念着,“表哥不是不必要的人……”

这就把费如珠彻底整无语了,手悬了半晌,她直接将鸡翅塞入舒雨柔手中,道:“这世间除了自己和爹娘,都是不必要的人,你可明白了?”

语落,舒雨柔眼圈更红了,紧紧咬着嘴唇不再言语,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鸡翅上,看得崔衍之都饿了,一把拿过鸡翅,道:“你不吃就不吃,干啥糟蹋粮食呀!”

又把鸡翅递给费如珠,“给我把上面的眼泪烤烤,粘上都不好吃了。”

一通操作下来,不仅看呆了费如珠,连一向神色淡漠的秦墨都露出了震惊之色。舒雨柔就更不用说了,本就难受,现下更是委屈得不行。

正要放声哭出来,只听崔衍之厉声道:“哭什么哭!再哭自己回家去!”舒雨柔一秒噤声。

费如珠此时此刻才真的觉得,她对崔衍之的滤镜已经全部碎了,本以为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最多身上带着点中二,不承想却是初遇时那个仗势欺人的恶人。而今对自己的表妹态度又是这般恶劣,真是令费如珠不得不刮目相看。

“崔公子,你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二字怎么写吗?”

崔衍之一愣,“费姑娘,那好像是四个字。”

费如珠只觉脸上臊得慌,道:“被你崔大公子今日举止吓到了,连字儿都不识得了。”

崔衍之冷哼一声,“我最烦女子哭哭啼啼,有话可以直说,嘴长着不知道说话却只知道哭,不如不长。”

费如珠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了。诚然,她所想和崔衍之所想一般无二,可就这样当着人家舒雨柔的面说出来也太伤人了吧。

若她是舒雨柔肯定是要上前揍得崔衍之连他爹妈都不认识,可舒雨柔只是愣愣站在原地听着,默不作声拧着手里的帕子。

“崔衍之,理是这个理,可你的话过了吧?”说着费如珠又将鸡翅递上,示意他拿给舒雨柔,“人家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的你不心疼啊?”

崔衍之接过鸡翅直接咬了一口,淡然道:“你哭成这样说不定我能心疼一会儿,别人?算了吧!”

语落,众人一惊。

费如珠当即接了一句,“滚!谁要你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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