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玉心事(1 / 1)

嫁入崔家的日子不过就是每日吃饭睡觉打豆豆,只是自那日后,费如珠似乎为自己多争得了几分话语权,就连厨房备菜也会提前一天来询问她的意见,并会询问她是否有想做的菜式。

费如珠也算想明白了,她嫁入崔家可能就是吃、睡和研究吃的。

崔衍之无不良嗜好,除了吃就剩下看话本。直到一日,成堆的话本送到崔府,费如珠这才知道,原来这厮竟悄悄在外养了一堆不得志的落榜书生给他写话本!

然而面对她的质问,崔衍之不以为然道:“这不是挺好的嘛,他们壮志未酬,又家境贫寒,我一个月给五两银子还包吃包住,给我写话本之余还能温书继续考取功名,不是三全其美之法?”

费如珠觉得以崔三公子的做派,变相积德行善也不是不可以。但令她震惊的是故事梗概崔衍之写,然后拿分发给书生写话本给他看!那不如他自己写给自己看,又何必假手他人。

然,崔衍之又说了,“我身子弱,哪能担得起埋头写话本这样的重担,不如让别人写,我看就成。”

费如珠顿时无语,又问道:“那写好的话本只供你一个人看不是可惜了?不如开个书局,将话本成册卖掉,还能赚不少银子。”

“大梁只有我这等闲人才喜好读话本,开个书局卖给谁?平民百姓买不起,达官贵人不屑买。我自得其乐有何不好?”

费如珠想来也是,买一叠草纸都要不少银钱,更何况是质量更好一些的纸,譬如崔家所用的,听闻可是一尺纸一两金买的。

“可是我想看你写的话本。”费如珠柔声道。

从来贪图的都是崔衍之的美色,骤然知晓他竟还有写话本的本事,自然是意外惊喜。

瞧她目光如炬,崔衍之竟有些害羞,将她的头转向一旁,道:“怎的?要我写《崔氏夫妻枕边事》给你看?”

“大可不必,我怕我写得比你好,伤了你的心。”费如珠微微挑眉,初中时那些青春爱情小说可不是白看的,随便写写也会让这些墨守陈规的古人血脉喷张吧!

“如此,我倒想拜读一下夫人的大作了。择日不如撞日,为夫为你研磨。”

见他来真的,费如珠可不想再显摆她那如鸡抓般的字,连声拒绝道:“宝藏是需要一点一点挖掘的,被你一次知道太多可不好。我得去看看灶台晾干没,着急吃火锅了。”

“那我今夜是不是有口福了?”崔玲玉应声而入,“我可是馋了那火锅许久了,妹妹可莫要忘了我才是陪你出谋划策建灶台的那个,若是煮火锅可莫要忘了我。”

“那是自然,不如四姐姐陪我去看看?”

崔玲玉默默环了四周一眼,笑道:“正是来邀妹妹游园的,嫁入崔家已然半月,妹妹还没将府中逛个完全吧?今日凉风习习,正是游园的好日子,我带你四处走走,也好过天天闷在这一个院子里。”

“我也去。”崔衍之听到游园,也来了兴致。

崔玲玉道:“那可不成。今儿是阴天,若你受了风,母亲与长姐又该怨我了。你若想真想游,就该在前几日带着如珠妹妹四处走走,可莫要与我添乱了。”

费如珠瞧着她先前进来就在四下张望,想必是寻秦墨,而今又只带自己游园,不带崔衍之,想必是有什么话想要与她说,便道:“女孩子在一起自是有说不完的话,今日秦墨回家省亲,你跟着我们也是无聊,不如就在屋中看看话本,我晨间做的山药枣泥糕和香梨水还能给你助兴。”

想来也是,她二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自己倒像是多余的那个,不如在屋中看看话本,费如珠不是说想看看他写的话本吗?那便写一个让她瞧瞧。

崔家人多院落也多,每处院落景致都不同。一路走来,崔玲玉都细细向费如珠讲解每个院落由何而来、所居何人。

费如珠只从崔衍之那里得知,大夫人也就是母亲生下大哥崔皓、长姐崔清玉和他崔衍之,二夫人生下二哥崔诚和二姐姐崔明玉,三夫人生了两个女儿也就是三姐姐崔瑾玉和四姐姐崔玲玉。而今才得知就算是姐姐们出嫁了,原先的院子也给她们留着的,且还定期打扫换新,保留其出嫁前的模样。

大梁风俗出嫁的女儿非娘家婚丧宴请不得随意归家,但崔家依旧留着三位小姐的院子,还这样花费心思,可见不管对儿子还是女儿都是极其看重的。

“穿过这个芙蓉园就是长姐出嫁前住的院子了。”

院中芙蓉还未盛放,但也瞧得出是精心养护的,费如珠抚着一片片苍翠的叶子,道:“长姐不是最爱芍药?为何院前遍植芙蓉?”

崔玲玉讶异道:“你怎知长姐最爱芍药?”

“先前衍之带我去湖心亭,听他说起过。”

崔玲玉微微一笑,道:“妹妹有心了。这片芙蓉是父亲所植,是因长姐出生之日芙蓉盛放,原是打算给长姐取名崔芙蓉的,被母亲嫌弃才没定下那个名字。”

费如珠听得满脸黑线,“父亲大人取名也太随意了些,还好有母亲压着。”

“是啊!若非母亲压着,指不定我也叫崔荷花了。谁能想到堂堂状元郎,女儿取名这般随意。”崔玲玉道,“不过父亲倒不觉得以花为名随意,他只觉得百花皆是高洁美丽之态,故而用于女儿家做名字再好不过。”

费如珠点头道:“父亲高雅,咱们这些庸脂俗粉还是可别去嚯嚯这些花花草草了。”

听她这样说,崔玲玉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你这巧嘴,若让父亲听去,指不定气得胡子都歪了。哪儿有人说自己是庸脂俗粉的?”

费如珠摊手道:“那还不是父亲教导咱们的,做人处事要低调。既然要低调,名字也低调些为好。”

“你怎知父亲教导过我们做人处事要谦逊?衍之告诉你的?”

费如珠道:“没有啊!但想想也能知道,以崔家今日之势,若不是为人处世谦逊有礼,早都被言官弹劾八百遍了。哪里还能天天对长姐和父亲歌功颂德。”

“不无道理。”

崔玲玉牵着费如珠穿过一排漏窗墙,墙内各色芍药盛放,很是耀眼。

“这就是长姐的院子吧?”费如珠指着墙内问道。

“正是,穿过前面的月亮门就可以进去了,跟我来。”

身处芍药花丛中,费如珠只觉浑身透着清雅恣意。崔清玉的院子与其他人的院子大致相同,可细观又有些许不同,亭台水榭一应俱全,却多了一块繁花簇拥的习武之地。

“长姐也习武吗?”

“那是自然。”崔玲玉得意道,“长姐可是家中唯一可以与母亲一较高下的人。”

费如珠一时感慨,“若是长姐不做皇后,做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不也挺好?还能开心许多。”

那日她见到崔清玉了,浑然天成的高贵威仪,可眉间还是带着丝丝愁绪。在费如珠看来,皇后的身份地位虽是更高些,可处处受着制约,不如当个驰骋沙场的女将军,潇洒又肆意。

崔玲玉被她这一言论吓得连连屏退下人,独留她二人在凉亭中才道:“莫要胡说,长姐可是先帝指定的太子妃,不管太子是谁,太子妃只能是长姐,未来的国母也只能是长姐。”

“也就是说长姐嫁谁,谁就是太子?”

“也可以这样说。”

“那陛下真是好福气。”

“谁说不是呢,若非长姐心悦于他,不遗余力助他登上皇位,指不定他早就顶着妖妃之子的名头被铲除了,还能搂着西域舞姬气长姐?”崔玲玉愤愤道。

信息量陡然变大,费如珠一下子有些接不住了,“妖妃?陛下的母亲竟是妖妃?”

崔玲玉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得捂住她的嘴,忙道:“一时失言,妹妹莫要放在心上,也不可外传。”

费如珠深谙知道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并未向下追问,只是心中为崔清玉不平。共患难的夫妻不少,可能同享乐的夫妻却是少之又少。也不知长姐如今瞧着当初自己竭力扶持的少年郎现下三宫六院、宠姬美妾不断是何种心境。

“四姐姐与长姐定是极为要好吧?”费如珠道。

“我娘自觉生下两个女儿对不起崔家,在我出生后便一直吃斋礼佛,说是要偿一偿自身罪责。”崔玲玉叹道,“我不知她所谓的罪责是什么,难不成就因为自己没有生下儿子,便觉得在崔家低人一等了?母亲多次开导无用,便将我养在身边了,我是跟着长姐一同长大的,与她的情分也比其余二位姐姐深些。”

“那四姐姐也当如长姐般勇敢追爱才是。”费如珠道。

瞧着崔玲玉一脸错愕,她又道:“长姐心悦陛下,可当时的陛下可是妖妃之子,要将扣上这帽子的皇子扶上皇位,长姐可谓是在悬崖上舞剑,一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还得祸连全族。可是长姐做到了,这等魄力难得不值得你我效仿?”

“你指的是……”

“自然是秦墨。四姐姐既然心悦秦墨,为何不挑明心意?让他知道,也让父亲母亲知道,助姐姐成就一段良缘。”

听到让父亲母亲也知道,崔玲玉眼中泛起的光一瞬又黯了下去,沉默半晌缓缓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便知你是个聪慧的女子。崔家上下百口,无人知晓我心意,许是连他也不知道吧,竟被你瞧了出来。只是身份有别,我自是不敢在父亲母亲面前提及此事的,他们能纵着我不嫁已是极好的,又怎会允我嫁给秦墨?”

“且不说父亲母亲允不允,姐姐就不想让秦墨知道你的心意?还是说姐姐不想知道他的心意?心意明了才不至一腔热爱错付不是?”

崔玲玉抿着唇,犹豫良久才道:“妹妹可有妙招?”

费如珠眯眼一笑,“四姐姐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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