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巴掌下去, 姜柔菀;脸直接肿起，她疼;双手捂住脸，先不敢置信;看着如意、如棠, 随后骂她们, “你们反了天，连我也敢打！”
她们两个打完人, 如棠讥笑道，“打你怎么了？冤有头债有主, 你当初怎么打我和如意;, 我们只不过是还给你而已, 你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着，你骂我们是贱婢, 你现在连贱婢都不如！”
姜柔菀身旁;宫女拉着她就要走, “赶紧走，别赖在这儿讨嫌！”
姜柔菀猝然推开她, 想扑到姜雪甄面前，却被如意和如棠挡下了，姜柔菀瞪视着姜雪甄, 纵然姜明被罢职、爵位被夺, 她自己也被天子鄙弃，可半点都没影响到姜雪甄, 姜雪甄还是清清冷冷;站在她面前，摆着高高在上;姿态，容色皎月, 身形窈窕纤细, 身上穿;是用银线绞珠软绸做成;海青袍, 外罩着绛紫凤尾软缎做成;氅衣，就算是之前她为天子疼爱时，也没被赏赐过这样;布料。
宫里;太妃有谁如姜雪甄这般，用;穿;都是绝顶好物，以前她觉得是姜雪甄;嫁妆给了她底气，可她母亲嘉宁县主再受英宗皇帝喜爱，皇室有皇室;讲究，皇族;东西也不会赐予嘉宁县主，姜雪甄现今得来;这一切，都是天子给;。
她想错了，姜雪甄要出家，就是为了进这佛堂，可以和天子瞒着所有人在这里没日没夜;媾和，不会有人知道，这样清雅出尘;太妃暗地里有多放荡，姜雪甄勾;天子看不见旁人，姜雪甄把本该属于她;一切都抢走了，她沦落到现在这样。
都是姜雪甄害;！
“你们退一边去，哀家和二妹妹有几句话要交代，”姜雪甄淡淡道。
宫女们很听话;退开，但也没退太远，毕竟姜雪甄身体弱，她们也担心姜柔菀会突然发难，伤到姜雪甄，她们可承担不起罪罚，遂只不远不近;站在廊外。
姜柔菀心里怨恨，却也知道现在只有姜雪甄能救她，还是嘴上求着道，“太妃娘娘，民女和您都是姜家人，现下民女遭难，您若不救民女，以后宫里只剩您一人，您在宫中孤立无援，就不怕以后进宫;那些女人吗？”
姜雪甄浅笑，笑不见底，“你心里是不是恨苦了哀家？”
姜柔菀滞住，旋即垂着泪哭，“民女岂会恨太妃娘娘，民女心中对太妃娘娘极敬佩。”
姜雪甄看都不看她这副做派，“哀家记得，两年前在姜家，哀家听从姜明;指示学规矩，是你母亲请;嬷嬷，当时哀家在姜家活得不如一条狗，还吃过你扔在地上;馒头，馒头沾了灰，那味道哀家至今记忆犹新。”
她两眼弯弯，“你进宫至今，哀家至少没让你吃带灰;馒头，哀家是不是比你良善;多。”
姜柔菀直咬牙，当初父亲把姜雪甄接回姜家后，确实她跟孟氏暗地给了姜雪甄许多苦头吃，谁叫她跟她不是一个母亲生;，谁叫她;母亲是嘉宁县主，谁叫嘉宁县主死;早，她母亲成了姜夫人。
宿怨难消，所以姜雪甄才会给天子吹枕头风，天子才会这般厌恶自己，甚至不愿承认她腹中龙种。
“纵然以前;民女有千般万般不好，可那都是民女年幼无知，现今民女知错了，太妃娘娘都不救救民女吗？还有父亲也被陛下撤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妃娘娘即在陛下跟前有宠，就不能求求陛下认下民女腹中之子？若民女能产下皇长子，太妃娘娘何愁不能在宫中立足？”
她被扒了外穿;袄子，在这冬日里冻得脸都发青，姜雪甄目露怜悯，解了自己;氅衣披到她身上，“哀家知道，无论哀家说什么，你都不信哀家与陛下没什么，哀家只有句话要告诉你，若你还想重回后宫，切不可出宫后对外私传哀家与陛下;谣言，陛下;脾气你是知晓;，若被他查到是你在外诋毁他，届时你、姜昭宴、姜明、孟氏都会性命难保。”
姜柔菀听出姜雪甄这是不打算救她了，仅一晚，宫里宫外;人将都会嘲讽她怀了野种，她;名声毁尽，姜雪甄还安抚她说什么重回后宫，只要她走出去，以后也别想回宫了，她岂能忍下这口恶气！
她可是亲眼看到天子从姜雪甄屋里出来;，若说这两人没鬼，她断不会信，既是她知晓了，这佛堂上下;宫女还有常给姜雪甄把脉;吴太医等人谁都比她知道;早，就算她往外传了姜雪甄和天子;奸情，天子怎么就确定是她传;？
但她面上仍无辜道，“……民女岂会传谣？”
姜雪甄走近了些，声儿压低，“哀家信你没用，得陛下信，哀家帮你叫人去找魏公公打听了，只要外头有哀家和陛下;流言蜚语传出，陛下都会算在你头上。”
姜柔菀顿生恐慌，“不是民女传;也算在民女头上？”
姜雪甄嗯了声，勾唇没笑像，“这是你们姜家人;福报。”
姜柔菀霎时张大双目，即使她死守这个秘密，也防不住别人会将其捅出，就像头上悬了一把刀，秘密爆出，天子就会灭了姜家，何其狠毒。
姜柔菀手指着她道，“是你！一定是你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你这般歹毒，连自己;亲人都不放过！”
她脸上再难掩愤怒，甚至想上手打姜雪甄，不远处;如意、如棠冲上前把她扯开，姜柔菀骂她一句毒妇。
姜雪甄看过如意、如棠，两人又规规矩矩退远。
姜雪甄道，“哀家唯一;亲人早在十九年前就被你父亲杀了。”
姜柔菀错愕，十九年前，孟氏还没嫁给姜明，姜明;夫人还是嘉宁县主，嘉宁县主是难产死;，留下了姜雪甄这个祸害，现在姜雪甄说，是姜明杀了嘉宁县主。
“父亲若杀了嘉宁县主，当年;英宗陛下就不会轻饶他，你就算栽赃，也不能随意陷害父亲！”
姜雪甄看着她没说话，姜明和母亲;陪嫁丫鬟红玉勾搭成奸，指使红玉在母亲有孕期间故意哄着她吃大肚子，才导致母亲难产，这事情做;隐秘，内宅里;阴私放在台面上，便不算谋杀，官府不会判，她母亲只能冤死，大魏律令惩治不了凶手，只会限制她报仇，她想尽办法进宫，曾想过借先帝;手除掉姜家，可先帝成为不了她报仇;刀，当今天子给了她报仇;机会，她沦落成了天子;禁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换来姜明丢职丢爵位，姜柔菀被人耻笑。
值得或不值得，她都不能自己做论断，她早已身不由己。
“你也姓姜，你以为你就能逃得掉吗？陛下不过是玩玩你，等宫里进了新;女人，你这个先帝;太妃也活不了！你会比今日;我更凄惨！”姜柔菀恨声道。
姜雪甄心想，她确实已经很惨了。
“你不敢恨陛下，便恨起了哀家，是陛下撤了姜明;职务，也是陛下夺了姜明;爵位，更是陛下不认你腹中胎儿，和哀家有什么关系？”
姜柔菀哭道，“怎么跟你没关系？如果你不勾引陛下，他怎么会这样绝情？”
姜雪甄面容冷淡，“哀家最后说一次，哀家没有勾引他，不管你信与不信，你若想姜家覆灭，你就往外说，你们姜家人若全死了，哀家也算告慰先灵，到时也顺便给你上柱香，谢你替哀家报了大仇。”
她旋身踱走。
姜柔菀再想追上去，却被宫女夹住胳膊，径自拉出佛堂，一路连拖带拽轰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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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甄才回院子，就和王凝秀碰上，王凝秀虽在宫中，但比宫妃和宫人自由，若想出宫只消上报一声，便能轻易出去，这个月，她回过提督府，她祖父;忌日到了，除了祭拜祖父，她在提督府里赖着住了几天，今早才回宫。
她打量着姜雪甄，好像几日没见，姜雪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海青袍;扣子扣;极紧，衣袖也长，她也看不出什么，只笑道，“民女刚从宫外回来，不想太妃娘娘也起;这般早。”
姜雪甄与她一起回卧房，热茶放到手上，喝一口，身子才暖起来，也笑了笑，“倒不是哀家起;早，是二妹妹要离宫，哀家去送送。”
姜柔菀在宫里与男人有奸情，且怀了野种这事已经传;人尽皆知，王凝秀一进宫就听说了，姜柔菀到底是姜雪甄;妹妹，虽这两姐妹不是一母所生，但好歹是一个爹，也不知她们感情，王凝秀自不好多说，只当不知这事，“上回太妃娘娘要民女递;话，民女和兄长说了，兄长果然记得不太清楚，只说确实曾救过人，但记不清是您了，没成想您还记着汀兰塘，正好过年他约了人在那儿吃酒，那时候给您放一盏佛灯，算作敬意。”
姜雪甄抿嘴笑，汀兰塘不在宫外，在宫里，是御花园内一个小池子，早些年一到了初一十五，就会有宫人在塘内放灯祈愿，后来那塘内淹死过人，便废弃了，张泉要在那儿放佛灯，便是提醒她佛灯里有东西。
姜雪甄记下话，又道，“你出宫是为什么事？”
“民女祖父这个月十五忌日，民女出宫是想看看他，”王凝秀说。
姜雪甄记着她是家中无人了，才上京投奔舅家，不想她祖父;坟墓在京里，便问道，“你祖父也是京里人？”
她做了太妃年纪也不大，王凝秀心底觉着她也不会知道当年;那些往事，便也没瞒着她，说，“民女祖父当年也做过官，还给太子做过老师，后来祖父辞了官，身体日渐不好……”
姜雪甄愣了愣，突然意识到她姓王，她;祖父给太子当老师，那必然是章怀太子了，那她祖父就是王叔袤，她是章怀太子恩师孙女，张泉费尽心机送她入宫，天子也准她入宫。
那她该是天子真正想立;皇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