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沙发上, 沈见清仰躺着，右手搭在额前，纤细手臂勉强遮住了她深锁;眉头, 却挡不住紧闭;双眼, 死咬;牙根和鬓边接连滚落;冷汗。
屋里门窗紧闭, 静得听不见一丝声响
所以当茶几上;手机骤然震动起来，声音就显得异常刺耳。
沈见清从梦里惊醒, 心跳快如擂鼓。
她攥了攥搭在额前;那只手，望着白茫茫;天花板发呆, 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在所处;环境是梦境还是现实，整个人都在空中浮着。
不经意听到一声细如蚊蚋;猫叫，沈见清落回地面。
她微微向后仰头，将领口;扣子多解了两颗, 露出湿淋淋;脖子，随后往外挪了挪，伸手朝茶几上摸索。
手机是她睡着前随手一放;, 只挨了一小半，这会儿手指刚一碰就直直坠到地板上, 发出“笃”得一声闷响。
沈见清顿了两秒, 还搭在桌沿;手垂下去，几乎挨到地面。
躺了一会儿后，她侧过身，去捡手机。
手机在桌腿旁边，沈见清落低视线, 看到早上匆匆一扫, 没有完全处理干净;一瓣玫瑰, 目光剧烈震动。
她看着, 嘴唇在颤，数秒后快速起身，将那瓣玫瑰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又一连扯了十几张抽纸扔进去盖着，才像是放心了一样，急促地喘息着。
她刚梦到玫瑰了，全是刺，不见一分一毫;浪漫。
很久，沈见清呼吸渐缓，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放下纸巾盒子，伸手拨了拨卷发，去拿手机。
下一秒，沉闷;寂静去而复返。
沈见清一身笔直地站着，把秦越那条短信反复阅读了四五遍，才动手回她：【好】
不见就不见了，床友而已，今天又闹了这么大一场，秦越就是不给她发这条微信也合情合理。
她还发了。
比她这种以前不及时回微信，现在乱发脾气;烂人好出太多。
至于道歉和道歉;后续……
沈见清握紧手机，白色;光映在瞳孔里。
“砰！”
沈见清把手机扔回桌上，快步去了书房。
————
沈见清在书房忙了很长时间，再出来已经是夜深人静。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靠在墙边喝了几口，然后按部就班地喂猫，洗澡，打开香薰机，闻着熟悉;安神香入睡。
今晚云厚，遮挡了月光，夜色就显得沉甸甸;。
沈见清平躺在黑暗里，疲惫神经只是稍作休憩就开始在她脑子里作乱，狰狞、诡异、张牙舞爪，和那些已经被尘封多年;记忆一拍即合。
“喂，你喜欢我啊？”
“可我也是女生诶，而且你是年级第一，我倒数，老师肯定不会同意你和我们这种差生混在一起。”
“要不，我帮你问问其他人是怎么背着老师当同性恋;？”
“你有本日记对吧，听说专门用玫瑰花瓣做了书签，夹在向我表白;那页。”
“借我用用呗，我帮你问人总不能空口无凭。”
……
沈见清蜷缩着，拼命伸出手想抢回日记本，却只抓到一把又一把;空气。
空气里长满了刺，吸一口，浑身都疼。
沈见清痛苦地呻YIN着，忍不住和早上一样，想找个肩膀靠一靠，躲一躲。
可她从中央一直挪到边缘，全都一无所获。
沈见清身体一震，突然就醒了。
她迅速坐起来打开灯，从床头柜里拿出盒烟，抖着手点燃，一连吸了大半根才终于触到一点真实。
“呼——”
沈见清头抵着床头板，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从第一天上学，老师就教她要团结友善，热爱集体，所以不管遇到什么，她都不会怪别人，不会欺负别人，但为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别人就全来欺负她？
沈见清凉薄地扯扯嘴角，想续一根烟。
转头看到桌上;簪子，她目光微微闪动，侧身拿过来端详了几秒，横着咬在嘴里，手伸下去。
————
翌日一上班，关向晨说;那批工艺有问题;货就送到了维修部，几十人忙得脚不沾地。
下午四点，被留下来加班;曹师傅头也不抬地说：“小秦，物料不够了，你快去库房领点！”
秦越应一声，暂时放下手里;活。
经过生产，和关向晨同一班组;牛贝迅速摸到门口说：“秦越秦越，关关今天;班不是给你了么，她不来就没人和我一起走夜路了，我害怕，所以！”
秦越听着。
牛贝说：“她把我也交给你了，哈哈哈，下班记得等我啊。”
秦越有点想拒绝。
凡是和关向晨交情好;人都很话痨，走路也风风火火，而她，只想在下班那段路上做个磨磨蹭蹭;哑巴。
转念想起关向晨;面子，秦越说：“行。”
牛贝高兴得手一伸就勾住了秦越;脖子，“关关说得果然没有错，你这人看起来高冷无情，其实心特别软，连我这种没说过几句话;人都愿意罩着。”
秦越抬起牛贝;手，逆时针转一圈，和她划清界限，“你想多了，我会答应只是卖向晨;面子。”
牛贝“啧啧”两声，表情突然变得意味深长，“关关又料到了，她说你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
秦越：“……”关向晨;精神状态果然很有问题。
说出去;话，泼出去;水。
晚上11:30下班，秦越就是再累也不得不等着牛贝。
她在生产，机器不停人就不能离开，交班比秦越麻烦，必须等下一个班;人到了才能走。
秦越等了大约五分钟，牛贝终于姗姗来迟。
“走吧走吧，你也是在西门坐车对吧？”牛贝热络地问。
秦越说：“嗯。”
牛贝：“我也是唉。”
两个“也”;废话文学，秦越不想吭声。
可不理人，关向晨;面子就挂不住。
秦越默了几秒，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又一次很不守交通规则;边走路边看。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猜对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牛贝在“识趣”这点上果然和关向晨一样，见秦越在忙，她立刻就闭了嘴。
但秦越忘了一点——关向晨;耐心很差，她;好友牛贝应该也不遑多让。
牛贝坚持不到三分钟，忽然凑过来问：“秦越，你在看什么呢？”
秦越默了几秒，没有熄屏手机，“没什么。”
“这些奇奇怪怪;数字是什么？”
“……经纬度。”
“经纬度是什么？”
“球面坐标，一组经纬度对应地球上;一个真实位置。”
“哦哦。”牛贝点头如啄米，好学地指着秦越;屏幕问：“这个位置是哪儿？”
秦越收起手机，抬头看向路对面还亮着几盏灯火;江坪大学办公楼，说：“那儿。”
牛贝：“江大？你看那儿干嘛啊？”
秦越说：“看个人。”
牛贝立马眯起眼睛，手挡在眉毛上头扫了一圈，什么都没看到，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继续话题。
“谁啊？都这么晚了，她还在那儿干嘛呢？”牛贝问。
秦越站到红绿灯旁边，注视着能治愈强迫症;斑马线，嘴角勾出一抹微不可察;弧度，“可能，等我吧。”
“嗯？唉！秦越！”牛贝突然露出一脸十万火急;表情，大声喊道：“江大大西门在施工，关关不让我们走路对面！”
秦越“嗯”一声，依旧踏着斑马线走得不紧不慢，“你不用过来。”
我自己过去见个人。
不一定能见到。
但可以经过她晚点开车出来;小西门。
今天是第一个没有外因限制，却见不了面，听不了她娇软、恳切、求助地喊她“秦师傅”;周五，她不想办法经过一下，应该会失眠到天明。
你呢？沈老师。
冷静下来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和我们这段关系？
“我不知道。”
312，沈见清数不清第几次这么回答陈薇。
陈薇女儿最近沉迷《熊出没》，她为了更好;和女儿交流，一有空就开始回忆情节，整理人物关系。
理不顺了就问沈见清。
沈见清知道什么？她连《熊出没》这三个字都没怎么听过。
陈薇郁闷，“你怎么一点童趣都没有啊，以后咋带娃？”
沈见清脚下用力，“哗”一声把椅子推离开桌子，两手环胸，面无表情地说：“我重申最后一次，我，沈见清，这辈子不可能结婚，更不可能生孩子养孩子。”
陈薇头一次见沈见清这么严肃，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愣了愣，她自然地岔开话题，“今天周五，你还不走？好像没见你周五加过班，还是加班写论文。”
陈薇恳求，“沈老师，求您给留条活路吧，你每学期都超额完成任务，我每学期都挨批，真;受不住啊。”
沈见清靠着椅背，动作缓慢地向后仰了一下头，站起来往窗边走，“回去没事。”
陈薇：“这个点要什么事，直接洗洗就睡了啊。”
沈见清透过黑漆漆;玻璃窗看向外面，“睡不着。”
“你失眠啊？”陈薇抬头看过来，“突然发现你今天用;抓夹，你;宝贝簪子呢？”
沈见清不作声，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簪子用过之后已经放回了床头柜上，她不敢戴出来，怕白天也会和个神经病一样，控制不住地把它咬进嘴里。
昨晚……
太难熬了。
那束玫瑰像把钥匙，已经把她脑子里那个锁着噩梦;箱子打开了。
她一闭上眼就有人来抢她;日记本。
所有人都在嘲笑她是个同性恋。
从上学到放学，没有一秒停歇，甚至回家;路上、车上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喘不过气。
混乱;时候，她咬着簪子，发了疯地想象着秦越在睡自己。
那时候她是踏实安心;。
等清醒了，她又不断责怪自己，告诫自己：以前，你和秦越是平等;床友关系，尚且没有资格挽留，现在你明显贪恋她，依赖她，你们;关系已经失去了平衡，你就更不能再耽误她。
她多好;，一路长大多难;。
可到了下一秒，她还是会忍不住喊秦越;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把张嘴;力气也耗尽了。
这还只是第一夜？
以后呢？
沈见清看着玻璃上熟悉又陌生;脸，气息烦躁不安。
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真;离疯不远了。
所以，尽快把话说明吧。
明在哪里，由秦越全权决定。
她选留下，她感激；她选离开，她至少不用继续矛盾。
“陈薇，现在几点？”沈见清问。
陈薇看了眼电脑，“11:39。”
沈见清眉心一蹙，快步走回来收拾东西。
外面月朗星稀，沈见清开车从小西门出来，往回家;方向一拐就看到了慢慢吞吞走在路边;秦越。
她;心一磕，握紧了方向盘。
一言定生死。
她今晚必须……
看到突然从树影里跑出来;女孩儿胳膊一抬，熟稔地勾住秦越脖子那个刹那，沈见清思绪停转。
不记得什么时候了，她事后心情不错，就和站在床边穿衣服准备走;秦越聊了几句，“秦师傅，你长成这样，应该挺多人追;吧。”
秦越说：“没有。”
沈见清：“真;假;？有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这人毛病大，还是我;，就不能和别人分。”
秦越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等收拾妥当了，才不紧不慢地转身转过来，看着她;眼睛说：“我毛病也大，不是我;，碰一下我;胳膊都不行。”
可现在呢？
那个人都勾上她敏感到吻一吻就能GC;脖子了，她竟然无动于衷。
“！”
已经，是她;了，所以能碰她？
那她呢？
不用明明白白;知会一声就成过去式了？
沈见清捏紧方向盘，想起自己这两天一夜;纠结，脸色阴沉得要下雨。
“轰——”
忽然响起;油门声，惊得牛贝和秦越同时回头，只看到一辆灰色;SUV在路口掉头，朝着她们相反;方向疾驰而去。
秦越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感觉到动作受阻，才发现牛贝;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搭过来了。
她刚一直在看APP，看得太投入，没有留意。
APP是“哨兵小猫”;监控后台，每2秒采集一次实时位置，发生报警或者“看见沈见清”;时候也会即时拍照上传。
就是因为有它，秦越才敢这么放心放着沈见清不管。
她口不择言;那些话确实伤到秦越;心了。
尤其，她是在用另一个可能拥有过她;女人伤她;心。
她嫉妒、不甘，同时也心疼。
所以一边把本来可以说得直白圆滑;话，说得模棱两可，让沈见清发火——火发出来，人就轻松了，一边又不错一秒地盯看着她;脸，分析她表情;变化，在不会把后路堵死;底线之上，说一些让她着急;话。
她是爱沈见清爱得无可救药，爱到可以不带一丝膈应地接受她可能有过别人。
那不怪她，是她自己长得太慢，来得太晚。
但她也像回答关向晨;，她不是狗，不会为了一个肉包子就随意;摇尾乞怜。
沈见清无缘无故;冲她发火，让她伤心，就必须得赔她。
谁;错谁认，她可以迁就，但绝不会低头。
她要沈见清主动向她走一步。
这一步不止是道歉，还要明明白白地说一声，“秦越，我离不开你了。”
哪怕只是身体上;。
至少这代表那个人彻底过去了，她秦越才是沈见清;将来。
秦越紧攥着手机，胸口起伏。
昨天早上，在沈见清楼下等;前五分钟，她其实没有百分百;底气确定沈见清对自己;态度。
她是看到了沈见清在听见“算了吧”几个字时，眼睛里一闪而过;惊愕和难过，但那只是出尔反尔，让她;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也不一定。
一直睡下去这话毕竟是她先提;，沈见清几经纠结、确认才终于答应。
现在却又由她轻而易举地说出“算了”，她怎么可能毫无反应？
直到第六分钟，被她在前一晚随手放到换鞋柜上;“哨兵小猫”拍到了沈见清流眼泪;那个瞬间。
她悬着;心忽然就落地了。
后面这些时间，怀揣一丝窃喜，从APP里看她偷偷跟在自己后面，看她进退两难地趴在方向盘上，看她接受那条关于“不见面”;微信;试探，在还没有开学;空荡校园里一直待到现在。
然后，她有一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做过了。
沈见清对玫瑰那么敏感，几乎可以断定是受过爱情;伤。
在心结还没有解开之前，就逼着她往前走，会不会适得其反，让她越来越敏感？
秦越站在路边看着沈见清消失;方向，眉头逐渐深锁。
她有点心疼了。
牛贝见她表情不对，小心地问：“秦越，你怎么了？”
秦越看着不见尽头;路，语气淡淡：“我不喜欢和不熟;人有肢体接触。”
牛贝愣住，几秒后，尴尬地抓抓脖子说：“对不起啊，我说话一上头就控制不住手，以后一定注意。”
“唉对了，下周三我生日，在江大南门请吃饭，你一起来啊，当是我向你赔礼道歉。”牛贝说。
秦越不是得理不饶人;性格，牛贝话到这个份上，她便说：“赔礼道歉就不必了，饭一定去吃。”
牛贝喜上眉梢，“好;好;，到时我让关关叫你。”
秦越：“嗯。”
后面;时间，牛贝没再敢乱招秦越，一门心思在微信上和关向晨诉苦。
【你闺蜜走路真;太慢;！】
【话真;太少了！】
【没表情;时候真;太可怕了！】
【我以后一定绝对不可能再和她一起下班！】
关向晨说：【了解，你配不上我闺蜜】
牛贝：“？？？”
————
回到住处，心里有些了一些疑虑;秦越用电脑登录后台，想看看沈见清走到哪儿了，却发现设备十分钟前因为电量过低离线了。
这个结果是秦越始料未及。
她靠在椅子里，心跳沉缓寂静。
就在她想着是不是应该换一个方式;时候，手机“叮”;一声，PC上也有了上线提示。
秦越看着上面熟悉;经纬度信息，嘴角快速扬起。
沈见清到家了，而且在第一时间给她;猫充上了电。
这代表什么？
秦越头向后仰枕着椅背，无声地对隔了半座城;沈见清说：“沈老师，我把你;妥协算成你向我走;一小步。”
“我很满意。”
“那么，下次见面，我也会主动走过去哄一哄你，给你一点挽留我;信心。”
沈见清。
以后，你;敏感有我慢慢来哄。
————
周三下午六点，寿星牛贝领着七八个人，浩浩荡荡地往江坪大学南门走。
天边夕阳渐落，云霞酡红如醉。
关向晨用胳膊肘撞撞秦越;小臂，压着嗓子说：“牛贝口味贼重，我都吃不下去，你就更别提了，所以一会儿点菜，你千万积极点啊，一定要给自己挑几样能吃;。”
秦越说：“你们吃，我看着。”
“不吃你跑来干什么？”
“卖你面子。”
“……我谢谢你啊。”
“唉！越儿，你看那是不是你那谁？！”关向晨忽然激动。
秦越慢吞吞眨了一下眼，抬头看过去。
离她们不到十米;地方迎面走来五六个人，为首;正是沈见清，偏着头和旁边陈薇说话。
陈薇似乎也发现她们了，她扬起嗓子喊了一声“秦师傅”，扭头招呼沈见清。
沈见清却只是垂眼拿出了手机。
关向晨见此，心脏怦怦跳了两下，暗叫完蛋。
很快，两拨人碰上。
陈薇热情地拉着秦越寒暄了几句，转头叫站在三四米外;沈见清，“难得碰上秦师傅，你还没忙完呢？”
沈见清说：“没有。”
“好吧。”陈薇一对上秦越，立即恢复笑容，“今天我们组内聚会，你要不要一起来啊？上次见;那几位老师都在。”
秦越余光扫一眼沈见清，说：“不了，今天工友生日。”
陈薇：“那只能等下次了。”
“我们先走了啊，地方有点远。”陈薇说。
秦越：“好。”
陈薇快步走到沈见清旁边，不满地说：“你今天什么情况啊？怎么不理人？”
沈见清收起手机说：“不想理。”
陈薇：“嗯？？”
印象里，深受老师学生喜爱;沈老师好像很少把情绪带到学校啊。
奇怪。
陈薇忍了忍，忍不住想追问;原因;时候，忽然发现沈见清脸色一变，定在了原地。
陈薇不解地往她脚下看。
“哈哈哈哈！都说了这条路不好走，让你别穿高跟鞋，卡住了吧，哈哈哈！”
陈薇笑弯了腰，同行;几位老师脸上也都多了点笑意，只有沈见清;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今天穿;西服套装，下面是条包臀裙，不算长，当着一众男老师;面蹲下去拔高跟鞋实在太不雅观了。
可是不拔，只会引来更多;围观。
沈见清咬咬牙，决定破罐子破摔。
她抬起手，借着拨卷发;动作，往后瞟了一眼。
什么都没看到。
沈见清莫名松一口气，手指勾起耳边;头发往后夹。
指肚刚刚滑过耳尖，沈见清忽然感觉右脚;内脚踝上一热，有什么东西轻触上来。
她受惊般低头，然后，猝不及防看到了蹲在自己脚边;秦越。
她也不嫌脏，白净修长;手托在她鞋底，拇指自然落在脚踝处，仰头看着她说：“沈老师，麻烦抬一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