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咳咳——”
达米安是被一阵刺鼻的烟雾和粉尘熏醒的。
他恍恍惚惚睁开眼睛——视角倒置，一直在不停晃动。达米安努力睁大双眼，入目的却是不断掉落的石块和不远处燃烧的火光。
耳边还有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传来, 燃烧过后产生的烟尘和二氧化碳让达米安呼吸困难。
“……这是哪儿？”达米安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 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在蝙蝠洞里被一个蒙面人弄晕带走了。
杰森此时正用右手揽着达米安的腿，像扛着一袋大米一样把达米安抗在肩上。肩部硬邦邦的肌肉和骨骼正好顶着达米安的胃, 跑动中带来的颠簸让达米安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恭喜你，这里是地狱。”杰森一边喘着气, 一边跟着在前面用重力异能开路的中原中也往外跑：“听着, 恶魔崽子，你他妈要是敢吐在我身上，我就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比扎罗跟在杰森身后，肩膀上正扛着昏迷不醒且全身赤|裸的布鲁斯, 几人飞速逃离这个几乎快要坍塌的修道院。
“那你就放我下来, 我可以自己走。”达米安还想逞能, 尽管现在他还是手脚发软，但他实在不想接受自己被人打晕带走, 然后被红头罩救下来这个事实。
杰森没说话，只是伸手对着达米安的屁股狠狠来了一下。
不听话的蠢弟弟就该被打屁股。
“杰森·陶德！”达米安拼命扭过头, 伸出手想要薅住杰森的头发。然而杰森的红头罩过于光滑，他实在是无处下手：“你怎么敢！！你死定了！我一定要杀了你！”
“不用谢, 达米安。我确实救了你的命。”杰森完全把达米安的垃圾话当‘谢谢’听。他一边跑一边把无力反抗的罗宾从肩膀上拎下来, 顺手让人在空中转了一百八十度，又把达米安大头朝下放到另一个肩膀上。
差点被转吐的罗宾杀气直飙。
“我要杀了你！你听到没！杰森·陶德！我早晚宰了你！”可惜晕乎乎的达米安想挣扎也没有力气，只能任由杰森摆布, 顺便试图用眼神杀死红头罩。
等他们彻底踏出修道院的时候, 这座颇具历史感的哥特式建筑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墙壁坍塌的声音不断响起，杰森听到没来得及逃出房屋的永慈姐妹会成员在里面发出惨叫。
塔莉亚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血，就算是自己的手下，没有用处的时候也会被果断放弃。
“啧啧，你妈妈可真狠心，”杰森摇着头感慨。当初他迷失自我的时候也曾接受过刺客联盟的教导，因此看见这群家伙的第一眼他就知晓了他们的来历：“她是想要连你一起炸死吗？”
塔莉亚可的确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至于她对达米安的母子情谊到底有多少，恐怕除了当事人没有人清楚。
达米安沉默。
从小到大，塔莉亚一直严格按照刺客联盟继承人的标准培养他，在他还没有武士刀高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提刀杀人。
如果不是蝙蝠侠的影响，达米安从来不会意识到这样做是错误的。
但塔莉亚终究是他的母亲，达米安知道塔莉亚其实是爱他的，只是恐怕对塔莉亚而言，有比爱更重要的东西。
“走吧，我们去找林太郎。”杰森说道。
广场上他们开过来的车已经不在原地，想必林太郎另有发现。
等杰森找到森鸥外的时候，森鸥外正对着悬崖发呆。
“林太郎，捉到人了吗？”杰森淡定地把达米安放进车里，只要林太郎没事就行，刚刚没看见人的时候他着实担心了一下。
“很遗憾，并没有。”森鸥外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那位刺客女士逃得实在太快了。”
“明明是林太郎你故意把他们放走的。”爱丽丝在一旁鼓着脸吐槽，林太郎又在装模作样。
听到这话的杰森愣了一下，随即又明白过来。
“你是准备利用塔莉亚做些什么吗？”林太郎不会无缘无故放敌人离开，如果他今天真的是刻意放走了塔莉亚，那只能说明走一步看十步的林太郎已经安排好了后面的事情。
“啊，的确。”森鸥外笑出声：“我讨厌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里。等恰当的时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现在只稍微收些利息就好。”所以他让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咬断了塔莉亚两只胳膊，又故意装作追不上的样子放任两人离开。
“我想，接下来，这局游戏该换个庄家了。”
在事情解决之后，杰森就驱车带着森鸥外离开了这座偏僻的修道院。因为多了两个人，本来和比扎罗的身材比起来就不太宽敞的越野车此时显得更加拥挤了。
昏迷的蝙蝠侠只能和罗宾委委屈屈地挤在后座，爱丽丝努力扶住仍旧毫无力气、马上就要滑下座位的达米安，却没有办法顾及在杰森狂野的开车技术下脑袋频频撞上车窗的蝙蝠侠。
好惨一蝙蝠侠，脑门已经青了，爱丽丝目露同情。
杰森一边开车一边十分得意地通知了还在焦头烂额寻找线索的夜翼和红罗宾，并在蝙蝠家通讯频道里狠狠嘲笑了他们。
“所以说还是你们太菜了。”杰森一顿输出，最后意犹未尽地总结道：“报个价吧，一个蝙蝠侠加一个罗宾值多少钱呢？你们可别想白嫖。”
夜翼和红罗宾一边在心里庆幸终于找到了蝙蝠侠，一边又被杰森洋洋得意的语气和阴阳怪气的嘲讽气得牙痒。互踩已经是罗宾们的传统艺能了，如果今天是夜翼或者红罗宾救下蝙蝠侠，这波嘲讽也同样会出现。
“我想今晚应该都是森医生的功劳吧，杰森，”提姆一边调取哥谭的监控，一边飞速在脑海中还原事件的经过。
“太宰猫失踪了，是他通知你们的对吗？”森医生身边的小动物聪慧通人性且有特殊能力，这一点早就被记录在蝙蝠洞的电脑中。
经过上次在哥谭码头的合作调查，他们已经知道了柯基狗狗疑似拥有可以让物体漂浮起来的能力。而那天森医生不仅带着柯基还带上了狐狸，他们几乎可以断定那只狐狸也有特殊的地方，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能力而已。
提姆和迪克早就推断，最初同样属于森医生的猫猫太宰治也拥有特殊能力。
“明明都是森医生的功劳，不如你列举一下你做了什么？”红罗宾在通讯里大开嘲讽：“帮森医生端茶倒水还是捏腰捶腿？”
我倒是想！那可是林太郎的腰！
“林太郎做的和我做的有什么区别，我们可是一体的！我的就是林太郎的，”杰森一边假装不经意地大声反驳提姆，一边从后视镜里偷偷看副驾驶上正闭目养神的森鸥外脸上的神色：“我的一切都可以给林太郎！”偷偷表个白，杰森感觉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快。
林太郎会有什么反应呢？
然而森医生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要给我什么，杰森？”森鸥外完全没有听到杰森在说什么。
他今天实在是有点儿累。白天GCPD的事情非常多——稻草人在哥谭医院释放了大量恐惧毒气，虽然穿着蝙蝠侠套装的夜翼及时赶到并逮捕了稻草人，但仍旧有市民身亡。森鸥外作为法医需要对命案中的死亡人员做出死亡鉴定和证明，为了确认这次被稻草人改进过的恐惧毒气的作用，GCPD还需要进行尸体解剖。
等忙完这一切，回到家的森鸥外仍旧不得空闲，大晚上还要带着宠物特工队在郊区火拼。
和塔莉亚在悬崖边对峙的时候，他还和拥有精湛格斗术的女刺客过了几招。虽然森鸥外这些年的身手有些退步，但怎么说也是能带着爱丽丝和银狼阁下平分秋色的人物，应付起塔莉亚也算有模有样。
塔莉亚当时像个疯子一样冲上来，又有疯帽匠在一旁协助，森鸥外迫不得已只能掏出手术刀还击。
最后还是在爱丽丝和芥川龙之介的合作下，才逼得这位刺客联盟的女首领带着疯帽匠跳崖逃走——悬崖底下正停靠着刺客联盟的隐形飞机。
杰森找到森鸥外的时候，他正看着塔莉亚乘坐的飞机逐渐远离。
许久没有剧烈运动的森鸥外其实有点吃不消，熬夜加上打架，实在是发际线的大敌。
因此在他们回程的路上，由于杰森在身边而不怎么担心安全问题的森鸥外有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迷蒙中他隐约听到杰森叫了他的名字，可惜他并没有完整地听到那句话。
森鸥外只听到杰森的后半句话：……给林太郎。
什么东西要给他？
“没……没什么。”杰森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幸好森医生没听到，刚刚的表白实在是太奇怪，话刚出口杰森就立刻后悔了。
他目视前方，做出一副专心开车的样子，又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等下要给你带阿福的小甜饼。”
仍旧在线的红罗宾和夜翼在通讯那头发出一阵嫌弃的声音。
“大红，你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夜翼一边啧啧啧一边忍不住教导弟弟：“爱他就要勇敢说出来啊，你还行不行啊？”这还是脾气火爆有话直说的红头罩吗？爱情竟会让人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夜翼不敢置信。
“他当然不行，”提姆同样对自己的前辈，二代罗宾十分失望，毕竟他十二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如此纯情了：“赶紧把《傲慢与偏见》从你的书架上撤下来吧，大红。建议换成《南回归线》怎么样？亨利·米勒的描写也许可以让你从小学毕业，升入初中。”
谈个恋爱居然搞得像言情小说一样，杰森·陶德，菜鸡一个。
“闭嘴吧蠢货们。”杰森被自家兄弟们堵得哑口无言：“不如先想想你们准备用什么代价换回老头子？用上次你去酒吧打听消息时的女装照片怎么样，小红？”
黑历史被掀的红罗宾：“你说我等下把你小时候穿着三角裤在哥谭空中荡秋千的照片裱起来送给森医生如何？”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手里还没握着兄弟的黑历史呢？
“不如说说看布鲁斯把你开除转头聘用你女朋友做蝙蝠女孩的事儿？”杰森不甘示弱。
“你当初穿着罗宾装在镜子前面搔首弄姿的样子想必能让森医生开心一下？”
眼见着两人越来越跑偏的夜翼忍不住想把话题拉回正轨：“行了行了，大红，小红。不如好好想想塔莉亚到底准备干什么？这件事才比较重要吧。”
“关我屁事，这是你们家的事。”杰森死鸭子嘴硬，他才不给老头子打白工。
话虽如此，杰森绝对不可能不调查，他甚至准备跟森医生商量一下，去刺客联盟的基地看看。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大红的感情生活。他看上去像是准备抛弃肮脏的肉|体，开启一段柏拉图式的爱情。”提姆嘴巴毫不留情：“认真的？圣人陶德？”
杰森：……你以为我他妈不想做点儿R18的事吗？
“杰森，要不然你现在把森医生一起带回蝙蝠洞吧？时间已经很晚了，反正你也要来韦恩庄园，不如在这里住下？”看不下去的鸟妈妈迅速打断两人毫无意义的斗嘴：“阿福早就准备了房间，今晚森医生一起留下吧？”
杰森扭头看了看森鸥外眼下的青黑，林太郎看上去确实十分疲惫的样子。
“迪克说让我们今晚回韦恩庄园住。”杰森衡量了一下，他其实想让林太郎赶紧回家休息，但恐怕林太郎回家之后也会带着小动物们一起开会复盘，绝对不肯去睡觉。相比之下，他宁愿林太郎在自己眼皮底下忙碌：“林太郎，你想去参观一下蝙蝠洞吗？”
森鸥外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来了精神。他对蝙蝠洞确实好奇很久了，能见识一下也不错，听说蝙蝠洞的里的物品几乎汇集了这个世界上最尖端的科技。
“那真是我的荣幸。”
今晚收获巨大，森鸥外心想。不仅仅是解决了永慈姐妹会，救回了蝙蝠侠和罗宾这两件事。
森鸥外打量着蝙蝠洞门口巨大的机械恐龙，又把目光移向不远处的战衣陈列柜、巨型硬币和小丑卡牌——蝙蝠侠的战利品让森鸥外十分好奇。他此时正带着爱丽丝，在得到蝙蝠家允许的情况下在蝙蝠洞里参观。
巨大而空旷的天然地下溶洞已经被各种高科技产品填满，森鸥外看见了生化实验室、医疗室、训练场、武器库等，甚至蝙蝠洞的尽头还有一个巨大的制造工厂。
蝙蝠飞机和蝙蝠车停驻在蝙蝠洞另一头的平台上，似乎随时准备飞出去完成任务。
蝙蝠家的崽子们正在医疗室对蝙蝠侠和罗宾做彻底的检查。布鲁斯疑似被疯帽匠进行了精神催眠，体内还被注射了不明物质，因而到现在都还处于昏迷之中。
阿尔弗雷德没有待在医疗室，而是陪伴在森鸥外身边担任导游的角色：“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森先生。”
管家侠的眼眶有些湿润，布鲁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管家先生曾经看着年轻的布鲁斯独自承受痛苦，游历世界努力成长吃尽苦头。在历经无数波折后才成为几乎无坚不摧的蝙蝠侠，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失去布鲁斯：“无论如何，韦恩家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不管在蝙蝠侠的记录中，这位森鸥外究竟有多么可疑，他和杰森合力救下蝙蝠侠与罗宾是不争的事实。就冲着这一点，阿尔弗雷德愿意相信这位神秘的森医生对他们一家没有恶意。
“您客气了，潘尼沃斯先生。”刚刚森鸥外和管家侠的交流十分开心，两人都是经历大风大浪的人，对很多事情的看法更加成熟通透。甚至他们在某些方面具有惊人的一致性，这让森鸥外对这位一直未曾谋面只闻其名的管家侠心生好感：“就当是我为了杰森这孩子做的吧。”
阿尔弗雷德看着面容冷静的森鸥外，又扭头看向刚走过来就为了这一句话而不争气地红了耳根的杰森，心里有些了然。
看样子之前他们误会了。
森医生的态度实在不像是已经和杰森在一起，反而更像是朋友或者家人——熟稔而坦然，他们并没有情侣之间的气氛。
杰森现在还是单方面的暗恋，阿尔弗雷德迅速做出判断。他一瞬间想通了杰森之前的欲言又止和一些不太对劲的细节。
阅尽千帆目光如炬的管家侠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杰森一眼。
杰森：？？
“森医生要在韦恩庄园多住几天吗？”阿尔弗雷德决定给不争气的笨蛋杰森制造点儿机会：“不如把家里的宠物们也接来一起住？达米安少爷在庄园里有一个宠物乐园，想必小动物们会过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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