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疤(1 / 1)

林书璞熬了个大夜,睡了不到三小时起床洗漱。

略微整理好去工作,道具组正在布置现场,准备接下来要开拍的第一场戏。黄碧欣在遮阳椅下坐着,助理半跪在她面前,手里举着剧本一页页翻给她看。

她的经纪人石芙注意到了组里有些人朝这边看过来的目光明显带了鄙夷,提醒着推了她一下,低声说:“拿个剧本就把你手累着了?自己拿着,别什么都使唤别人。”

黄碧欣拿回剧本,不满地飞了个白眼:“又不是没给工资,我乐意这么使唤我的员工,别人管得着吗!”

“你给我低调点儿吧,现在盯艺人私德盯得很紧。”

“都是吃饱了撑的。”黄碧欣又给一个不屑的白眼,剧本翻到第八集,想再品味品味这集结尾的吻戏,结果怎么翻都翻不到了。

她从椅子里腾地站起来,拿着剧本质问石芙:“我吻戏呢?”

石芙还是第一次见这姑娘这么热衷于拍吻戏,过去每到要跟男演员拍吻戏或是激情戏的时候,她都能崩溃得一天刷十次牙洗五次澡。

“删了,”石芙说:“你别瞪我,有本事去瞪罗恕,是他让删的。”

黄碧欣昨天给罗恕递橄榄枝未果,今天又知道了唯一的几场亲热戏也被他给拿掉了。意外的是心里除了愤怒外,更多的是对罗恕愈发浓厚的兴趣。

这样一来,她还真想征服他了。

她把石芙拉到一边,悄声:“你不是说让我借着这几场亲热戏跟罗恕多互动互动,搞一些比较甜蜜的花絮,好跟他炒CP的吗,现在戏都删了怎么办?”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没有亲热戏就跟他炒不了CP了?大小姐,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你跟罗恕演的是情侣,光你们俩的对手戏就占了整个戏份的百分之六十,你还怕找不到机会跟他亲热?”

石芙朝远处的一排树上看了看,偷偷指了指:“看见没有,那边是我找人联系的几个狗仔,待会儿拍戏的时候你找时机制造几个跟罗恕的身体接触,比如假装崴脚扑到他身上啦,深情款款地抬头看他啦,找好角度跟他进行几个错位吻啦。那些人会把照片拍下来,到时候图一修,视频一做,配上几个最近比较火的BGM,绝对能火出圈。”

黄碧欣仰头去看埋伏在茂密树丛里的狗仔,真想给他们比个大拇指再说一句:大侠好身手。

拍了一上午戏,黄碧欣按照经纪人说的保持着十二万分警惕,随时找机会跟罗恕进行一些眼神或者是身体上的接触,可她假装崴脚的时候罗恕不动声色地往后退,深情款款看他的时候他背过身接助理送过来的水,打算找角度跟他进行错位吻时他接了个电话走远了。

防备得滴水不漏。

黄碧欣气得要抓狂。

……

林书璞又一次地被罗恕叫过去了。

她昨晚没睡好,眼睛半耷拉着,时不时就要打一个哈欠。罗恕在折叠椅里坐着,顶上是一个遮阳伞。太阳掉在南面,斜斜照过来,林书璞一半身体在遮阳伞的阴影下,另一半暴露在阳光中。

罗恕看她一眼,轻声命令:“站到我左边来。”

林书璞还在犯困,迷糊地哦了声,换到了他左边。

这下太阳照不到她了。

罗恕顺手拉过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他翻到剧本的其中一页,说:“这段戏怎么这么莫名其妙,男主误会女主出轨,两个人大吵一架后谁都不理谁,从那天后一分就分了三年,有什么话三年的时间都不能说,非得等到三年以后再把事儿说开?”

林书璞也知道这挺莫名其妙的,毫无逻辑,只会显得男主脑残,就像个“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疯子。可是制片人说必须得这么写,男女主的感情发展不能这么顺利,必须得给个虐点让两个人分开一阵,好在将来播出时好好赚一波观众的眼泪。林书璞不是不能写虐点,可是她写的虐点都不符合制片人的审美,制片人非要通过男主吃醋来体现两个人爱得深刻爱得没有理智。

林书璞哪有什么话语权,制片人的这些改稿意见,她每一条都得遵守,不然剧本迟迟不过,损失的是她自己的利益。

“原稿确实不是这么写的,”她跟罗恕解释:“是张制片让这么改,说这样比较有噱头。”

“这剧本到底是你的还是张制片的?”

“是……陈琪编剧的。我只是负责润色。”

罗恕盯着她看了会儿,神色复杂难辨,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陈琪的第一部作品《离途》我看过,”他说:“写得确实很好。在她之前,国内的编剧都没有什么地位,更没有一个名气能超越剧里的演员还有导演的编剧,她是个例外。”

罗恕把剧本啪地一合,扔在了前面桌子上:“她是个有才气的编剧,这本《冬眠》虽然被改得面目全非,可还是能看出来是有底蕴的。可是瑕疵太多了,很容易会把它的内涵盖住,到时候播出来观众只会挑剔它的不足。陈琪在圈子里地位不低,不管是制片人还是什么导演向她提的无理要求,她不至于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林书璞抠着手心,想说那是因为这些文字并不是陈琪的,所以陈琪不会珍惜,别人让改什么,她也就是扭过脸跟林书璞说一句“你要这样这样这样改”的事儿。

“可能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吧,”林书璞艰涩地咽了咽口水,说:“罗先生,您也知道,在资本面前,再有名的编剧都是没有话语权的。”

罗恕的太阳穴被她一句“罗先生”挑得突突跳动了两下。

他看着这小丫头片子。当初在小镇里,她总是跟在身后脆生生地喊他“哥”,从来不把他当外人,现在却一口一个“罗先生”地叫。

罗恕心情复杂地顶了顶腮,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嗤:“你上次说你多少岁?”

话题怎么转变得这么突兀,林书璞愣愣地眨了下眼睛,说:“二十一岁。”

“虚几岁?”

“也、没怎么虚。”她心虚地咳了声。

“就算是二十一岁,”罗恕的声音里分不出喜怒:“现在也该在学校里读书吧。”

林书璞心里刺疼了下,嗓子里变得苦。她低了低头,说:“也没有,我上学比较早,所以已经毕业了。”

“哪个学校毕业的?”

林书璞刚要回答,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没有义务什么都告诉他,干嘛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罗先生,”她又一次这么称呼他:“您是不是问得太多了?”

“……”

罗恕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

他重新拿了剧本往椅子里一靠,模样松散:“这部分内容我去找张制片谈,你照原来的思路改回来就行。”

林书璞暗暗地高兴,罗恕又一次地帮她解决了剧本上的一个“瑕疵”。

她担心罗恕还有哪些方面不满意,乖乖地在他身边坐着,跟他一起看剧本。罗恕看剧本时会在上面做些标记,他的手长得很好看,骨感又修长,握笔的时候能看到他手背上几条横亘的青色筋脉,格外有男性气息。

天气很热,在两个人身边放着一台电风扇,原本是冲着罗恕在吹,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调成了对着林书璞的方向。

太阳毒辣地挂在天空,遮阳伞下凉爽的风一阵阵送过来,身边坐着的人是罗恕。恍惚中,林书璞仿佛回到了小镇里的时光。

暑夏时节,正是中午最热的时候,她又一次被母亲赶出家门,因为没地方可以去,只能走到了罗恕打工的修车厂。

罗恕从店里找出了一个老旧的电风扇,插上电对着她吹。她坐在一把椅子里,吃完罗恕给她的一块西瓜后,惬意地躺在椅子里睡着了。

罗恕在一边修车,时不时过去看她一眼,当发现她脸上还是有热出来的汗,会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巾替她擦。

林书璞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犯困了,眼睛缓缓地合上,头往下一点一点。

罗恕侧过头看她。年轻的女孩扎着马尾,耳旁落着几缕柔软的碎发,她的胎毛刘海比较多,小时候是,现在仍是。眼睛困到不行地闭着,能清楚地看到她卷翘纤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挺直,嘴唇颜色艳丽。皮肤白皙,娇嫩的一张脸上满是胶原蛋白,没化什么妆都漂亮到不行。

样子较九年前相比明显地长开了,可仍能看得到当年那个十岁小女孩的影子。

林书璞的头又一次往下点,这次她彻底睡了过去,头低着再也抬不起来了。罗恕眼疾手快地腾出一只手托着她下巴,没让她磕着。

埋伏在树上守了一天的狗仔飞速按着快门。他们从早晨六点就在这里死守,请他们过来的人说今天肯定能拍到劲爆猛料,让他们务必要把镜头对准罗恕和黄碧欣。

结果罗恕和黄碧欣的亲密画面没拍到,倒是拍到了罗恕细致地照顾着一个年轻小姑娘。

并不认识那女孩是谁,只是从镜头里能看到她长得不错,比现在几个当红的小花旦都不差。她站太阳底下被晒到,罗恕让她换到被遮阳伞遮到的阴凉那一边,又拉过椅子给人坐。她犯困头往下点,罗恕就伸手拖住她下巴,深情款款地看了她一会儿——其实他们也没看清到底深不深情,但成片拍出来的结果确实深情。然后温柔地托着人后背,把人轻轻地放倒在躺椅里。怕外面温度太高把她热着,还把风扇调好角度对着她吹。

这一套照片要是发出去,热搜肯定得炸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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