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人生不易
燕赤霞顺势起身，感激的看着他，问道：“老弟如此为难，可是那个未言的方法有什么风险？”
“唉！”
张初八稔熟的叹了口气，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浓烈的惭愧，沉重的说道：“俗话说人死如灯灭，若把人当做一盏油灯，那么寿数就好比灯油，油尽则灯枯，那这人的生命自然就走到了尽头，这是天数，不可更改！
我得天外传承，也窥见一丝别样的精彩，那些世界与咱们这里不同，多以追求长生为终极目标，悠久岁月，道阻且长，因贪念长生而不得，含恨而终的修士、凡人犹如过江之鲫，也衍生出了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续命之法。
我修行的太乙神数中就有一门续命之法，名曰七星回光术，施展此术需炼制七盏星灯，摆出回光夺命阵，接引星辰之光下界，炼成灯油，到时便可借助其中蕴含的星宿法则，为宁大嫂续燃命火，只要渡过逆天之劫，便能增添寿数，让她再活一世，可这……”
燕赤霞神色一动，若有所思：“你曾说过太乙神数来自天外，莫非……”
“没错，”
张初八点头：“这茫茫洪宇，天外何止万千，一个世界尚且造就出多样文明，更何况是诸天万界。
而虽说大道唯一，却有三生万物之象，就好比同一朵花开出的花瓣都不尽相同，更何况天地乎！
因此，就算两个极其相似的世界，其同一颗星辰蕴含的法则也不尽相同！
而具太乙神数记载，北斗七星乃太古星宿，混沌星辉无量，映照诸天寰宇，在远古神话中，更是被赋予了无尽权柄，乃造化之枢机，人神之主宰，有回生注死之功，消灾度厄之力，所以很多天外世界都有北斗星宿存在！
而我这回光夺命阵借的就是北斗星宿的本源之光，故此才有消除死劫，延续命数的功效，可这方天地虽也有北斗星宿，我却并未感知到能够主导生死的特殊法则…………”
“七成吧。”
说到这儿，张初八顿了下，好似在吐露心声，满脸痛苦的说道：“可我没那么高尚，做不出这样的牺牲，更不愿与书生走到两难的地步，所以才隐瞒了下来！！”
张初八拔高声音，却又被他竭压下，回头看了一眼里屋窗户，继续低声吼道：
燕赤霞沉默片刻，脸色阴晴不定，最终似是下定了决心，握着拳头，颤声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燕赤霞问道，眉头皱起。
“什么力量？”
“道果！”
张初八点头：“却是有些想法，虽说此阵的核心是借助北斗星宿的生死法则实现逆天改命，但透过现象看本质，说白了也不过是以灵气补充生机，助人延寿罢了，只是这种灵气比较特殊而已，或许可以另辟蹊径，以别的力量代替！”
“我明白！”
张初八声音低沉，寥寥两字，却比泰山还重，好似砸进了燕赤霞心里，让他身体巨震，脸色发白！
张初八咬牙，似有无尽的悲怆在胸口鼓荡！
“你不……”
“不然呢，还有别的办法吗？”燕赤霞苦涩的笑道。
“你不明白！”
燕赤霞坦然点头，似乎已经做好准备！
“你会死！”
说罢，眉头一皱，大惊失色：“你不会……”
燕赤霞静静的听完，只觉眼界大开，震撼莫名，却并未失望，说道：“我想老弟你说了这么多定不是在无的放矢，心里必然是有解决之道了，对吗？！”
“修士的灵力都是炼化天地、日月之精华而成的，虽不如日月浩瀚，但在本质上却并不差多少，倘若修为足够深厚，舍得一身道行或许可以炼出一盏道果明灯，以此来代替宁大嫂枯竭的心窍，让她焕发新生！”
张初八坦诚回道。
他死死地盯着燕赤霞，眼中充满悲愤！
燕赤霞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故作轻松的说道：“我都知晓，不过是身死道消罢了……”
“我不同意！”
张初八咬牙切齿，脸色极为阴沉，紧紧的攥着拳头，重复自己的态度：“你想都别想！”
“我意已决，你不要再劝，若你不应，我便自尽！”
燕赤霞态度也很坚决，不惜逼迫！
“你……”
张初八气结，死死地瞪着燕赤霞，脸色涨红，好似火山积压，燕赤霞毫不退让的与他对视，表明自己的坚定！
半晌，张初八好似泄气一般，颓然一声长叹，不甘的再次问道：“你真想好了？”
“嗯！”
燕赤霞点头，带着丝丝歉意说道：“这件事说到底是红叶犯下的错，女债父偿，天经地义，还望老弟理解，莫要怨我逼迫你！”
死，很沉重！
若不是走到这步绝境，他也不愿，他心里还有很多割舍不下！
不舍妻子，不舍女儿，不舍朋友，不舍那斑斓山河，亦不舍这人间风雨……
但再不舍，他也要做。
为了红叶，也为了苍生！
他问道：“要怎么做？”
说罢，想起妻女，犹豫了下，又带着歉意请求道：“若时间来得及，能否再给我些时间，我想……”
张初八摆手：“这个不急，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阿兰的医术在我之上，近乎通神，或许她有办法医治也说不定。”
燕赤霞心知张初八是在宽慰，不免感动，却更加坚定，随即躬身拜托道：“真到了那一步，还请老弟你不要犹豫！”
“哎呀，知道了……”
“啰嗦……”
张初八不耐烦的发出抱怨，随后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随便的找了个借口，催促道：“永安她们去了许久了，也不知怎样了，我走不开，你出去帮我看看！”
“好！”
燕赤霞和顺应下，转身向院外而去。
他刚跨出院门，脚下一顿，似是想到了些什么，随即调头回来，张初八慌忙的将手从眼角放下，脸色微微发红，生硬的问道：“还有事？！”
燕赤霞停下，眼眸动了动，故作平常的说道：“刚才的事，保密！”
“知道了，赶紧走吧你！”
张初八不耐烦的摆手赶人！
“……”
燕赤霞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转身站在原地，闭目感应了一下，随后大步往东边而去……
隔着低矮的院墙，张初八目送他远去，直到背影消失。
“唉……”
他幽幽一叹，似有万千感慨，沉重异常！
随后，迈步向屋里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