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舅家吃肉肉(1 / 1)

“哟!台表兄!”刘盈招手。

吕台叹气,装作没听见刘盈之前的话:“今日在我家吃饭,我们是现在回家,还是你再玩一会儿?”

刘盈摆手:“大舅请我吃饭,肯定有很丰盛的肉。区区蚂蚱算什么,我去吃肉了!”

他说完,挨个告诉小伙伴自己要去吃大餐。

小伙伴们目光钦羡。樊伉高声道:“老大,慢点吃,别噎着!我们明天继续捉蚂蚱!”

吕台哭笑不得:“伉儿也一起啊。”

樊伉疑惑:“为什么?”

吕台:“……”你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刘盈叹气:“你忘记他也是你表兄了吗?”

樊伉咬住脏兮兮的大拇指:“对哦。”

刘盈把樊伉的手指从他嘴里拔出来:“我说了多少次别咬手指?吃坏了肚子,你一个月别想吃肉。”

樊伉惊恐:“我忘记了!下次我一定记住!”

刘盈嫌弃:“你上次也是这么说。唉,我怎么会有这么蠢的表弟,对吧?台表兄?”

吕台道:“伉儿只是太小了。”

刘盈瞥了吕台,做口型。

吕台看不出刘盈在说什么,但直觉这个顽皮的表弟没说好话。

他右手握拳举到嘴边,干咳了一声:“你不是说要赶紧去吃肉吗?”

刘盈再次兴奋:“对!樊伉,我们赶紧走!萧壮壮,别忘记我的嘱托。”

萧壮壮点头。

吕台看向那个常欺负自家表弟的女童。

萧壮壮面无表情地转身,给了吕台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

吕台牵着两位表弟走了一会儿,确认那些玩耍的孩子们听不到自己说话后,才问道:“萧伯父的女儿是否对我有误会?”

樊伉听不太懂吕台说什么,刘盈听懂了吕台委婉的问话,回答道:“她不是针对你,只是讨厌吕种。”

吕台不解:“我和吕种又不是亲兄弟。”

吕台很崇拜萧何,又与萧延是好友,可不想被萧家的小女儿讨厌。

何况他也不喜欢二叔家的堂弟,因为不喜的人连累自己评价降低,他也太亏了。

刘盈硬把自己的小胖脸扭曲出一个冷笑的表情:“吕种总爱在外面炫耀吕家多厉害,说沛县的都是破落户。他话里带上了所有吕家人,就别怪我兄弟们连你一起讨厌。”

吕台脸色一沉:“他又胡说八道?”

刘盈揉了揉自己的脸,冷笑的表情真不好做,嘴角有点抽筋:“吕种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傻子,他懂什么?你还是和大舅好好说说,让他管好二舅。我虽和阿母说过,但阿母是外嫁女,恐怕不好意思回家说。”

何止不好意思。

刘盈觉得阿母就是后世网络里常见的刻板印象“二女儿”。

多子女家庭无论是否重男轻女,对二女儿都最容易忽视。二女儿往往最为独立自强,可能自身成就也最高,但就是热心参与家中的事,无论再累,只要家中曾经忽视自己的家人开始绕着自己转,心里就比吃了蜜糖还甜。

刘盈评价,冤大头是也。

他家阿母不仅是典型的“二女儿”,还是被外祖母和小舅父的一些屁话洗了脑,心中对家里有愧的冤大头“二女儿”。

这事还要从吕家搬来沛县时说起。

吕公祖上和刘家差不多,都是至少三代人没有当官的“六国遗民”。

若在祖地,吕家比刘家更有钱有势;但吕家被迫离开祖地,哪怕他带来再多的钱,地位都不如沛县本地豪强。

现代社会本地人都会抱团排挤外地人。如今财产都以土地为根基,豪强都是乡贤,离了家乡,更是立刻就从地头蛇变成了虫。

后世豪强都发展成世家郡望了,唐朝一个不糊名的科举,强迫世家郡望住在京兆附近求官,世家郡望便废了大半。现在六国遗民还远不到世家郡望的程度,可想吕家被迫背井离乡的苦楚。

这一点,从阿母和姨母婚配的年龄就可看出。

阿母与阿父成婚的时候正值双十年华,在后世看来是风华正茂。但在此时,男子别说三四十不娶正妻,就是一辈子不娶,只要有子嗣(哪怕是过继的子嗣),都十分正常。而女子,《秦律》有规定,“六尺二寸许嫁”,也就是十三四岁就是婚龄。

阿母大大超龄,婚事显然被吕家的祸事耽搁了。

背井离乡不能乱离,肯定要投奔亲朋故旧,才能在陌生的地方站稳脚跟。

吕公也寻了故旧,却不想着故旧不做人,友谊太虚假。

刘盈常被外公抱在膝头玩耍。“相面嫁女”什么的他没听外公提过,但外公曾以为他听不懂,常当着他的面,多次和大舅父感慨沛县令趁火打劫。

这件事《史记》中也有记载。

沛县令是外公好友,年纪与外公相仿。外公避祸,带全家来投,沛县令竟然求娶他阿母。

刘盈想到这件事,牙花子都要磨碎。

后世一些人乱解读,将“沛令善公,求之不与”解读为“沛县令要和吕家当亲家”,甚至干脆乱添了一笔,说是沛县令给儿子求娶。

《史记》这一段记载得清楚明白,没有任何可以增添的余地。此句的意思,就是沛县令自己求娶他阿母,甚至不一定是娶。

当然,秦国的妻妾制度遵循周礼,士大夫能有“一妻一妾”,和外公一样老的沛县令,自然也可以有一妻一妾。

他若求到阿母,阿母至少是个合法的妾室,说不准还能当上继妻,后院地位可高着呢。

呕。

虽然送个女儿给沛县令就能换得庇佑,在许多人看来很是划算,但吕公却受不得这个气。

或许换作个不认识的县令,吕公为了一家安稳就忍了。

可沛县令是吕公的好友,是他背井离乡以为能依靠的至交好友。

这时候,有个年轻人一分贺钱都不出擅闯宴会,在座豪强都习以为常,还与其亲切玩笑,吕公眼睛便亮了。

刘盈强烈怀疑,“相面”是后来阿父阿母自己编的。

因为外公不仅将阿母嫁给阿父,还将姨母嫁给了阿父的小弟,卖狗肉的樊哙。

外公对女婿的选择倾向十分明确,就是冲着沛县当地豪强去的。

事实证明了吕公判断的正确性。他把二女儿嫁给刘邦,三女儿嫁给樊哙后,没有沛县令的支持也在沛县站稳了脚跟。

沛县令没有因求娶不成报复,只是与吕公感情淡了。

能厚着脸皮趁着老友落难,求娶老友如花似玉的女儿,他与吕公恐怕也没什么真感情,也无所谓淡不淡了。

这件事本就如此了结了。

但吕家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纵然手头宽裕,人情却很冷漠。

吕公原本想借着好友的关系把两个儿子安排到县中为吏。与沛县令感情冷淡后,这件事也告吹了。

吕家在单父县也是一方豪强,吕泽和吕释之来沛县前,也是如刘邦般随时身后一帮小弟的豪迈大哥。

搬家后门可罗雀,吕泽和吕释之都很不自在。

更让两人难熬的是,他们不知道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吕泽性格持重,很快就调整心态。他孔武有力,谈吐不凡,放低姿态后,倒也融入了沛县中,与萧何等人关系都不错。

吕释之身为家中幼子,城府和脾气都不如吕泽,境遇就比吕泽差了许多。

外祖母偏爱幼子。她本就对吕公把吕娥姁嫁给刘邦,而不是送给沛县令很不满。当看到儿子们过得不自在,她常旧事重提。

如果吕娥姁入了沛县令后院,她的两个儿子成了沛县令的小舅子,在沛县不仍旧可以横着走?哪至于现在这样窝囊。

吕娥姁听多了这样的话,心里居然也愧疚上了。她哀叹家里艰难,自己却不能帮。

刘盈展现出他异于常人的聪明伶俐后,吕娥姁便时常督促刘盈上进,让刘盈将来照顾表兄。

每当吕娥姁这样叮嘱刘盈,刘盈就会去找吕家表兄麻烦。

吕娥姁很溺爱刘盈,寻常训斥刘盈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刘盈在吕娥姁那里挨的揍,大部分都和他去找吕释之的两个儿子麻烦有关。

刘盈这人脑后有反骨,越训斥他变本加厉。久而久之,吕娥姁便不再在他面前念叨吕家表兄如何了。

有这等过往,刘盈对小舅父一家有好感才有鬼了。

吕释之此人,在《史记》中记载不多。但他三个儿子,长子早逝不提,次子吕种坏到汉惠帝在位时便免爵为民,吕后当政时也只给了个轻飘飘的不其侯。

连汉惠帝和吕后都忍不了的人,《史记》未记载其罪,也可窥见其品性。

吕释之的三子吕禄就更出名了,吕后死后交出兵权,让人怀疑其智商是不是天生偏低。

吕释之教导的两个儿子,一个坏一个蠢,他自己会好到哪去?

吕释之在吕雉当皇后时倒是挺听话,可《史记》却记载着这样一件事。

鸿门宴后,项羽不仅不遵守“先入关中者为王”的约定,还不准刘邦回老家。

刘邦带着兵马径直入了汉中,项羽在刘邦出关路上封了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个秦将为王,堵住了刘邦出汉中的路。刘邦的老家沛县也在项羽的手中。

刘邦当然心忧家人。《史记》记载,“汉王入汉,而释之还丰沛,奉卫吕宣王、太上皇。”

那时刘邦刚入汉中,甚至还没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之后呢?

吕释之把自己的父母早早接走;审食其护卫刘太公和吕后,被楚军所获;汉惠帝、鲁元公主被王陵、夏侯婴等人守护。

吕释之那时别说没把自家妹妹当回事,恐怕连刘邦都没放在眼里。

那时吕释之都一副桀骜不驯的狗脾气,现在有吕媪护着,他的性格就更不好了。

刘盈很喜欢弟弟刘恒的做法。

哪天吕释之生病,他也要率领百官去吕释之家中哭一场,阿母都拦不住!

吕释之自己对在沛县的生活愤愤不满,他的儿子受他言传身教,自然也和同龄人合不来。

刘盈能看出吕种、吕禄很想和他们一起玩,才在嘴里不断炫耀家财。但不好意思,我刘盈才五岁,当不了体贴人。

对这等傻缺,他只会重拳出击!

听了刘盈的直言辱骂,吕台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仿佛在脸上画什么夕阳倒映碧波的风水画。

堂弟们的炫耀,听得他脚指头都快把鞋底抠破了。

一家人背井离乡,寄人篱下,父亲和他、吕产都谨慎低调,竭尽全力融入街坊邻里。叔父和堂弟就算不帮忙,也不要捣乱啊。

何况吕家还在单父县,也不过是个普通豪强而已,和沛县本地豪强哪有什么差距?

“我会告诉父亲,让他再劝劝叔父。”吕台涨红着脸道,“吕种早就该认真读书习字了,我会拉着他好好闭门读书。”

刘盈倨傲道:“我现在每日都要写一千个大字,那吕种比我虚长几岁,定力还不如我。我看他未来肯定要拖累你我一辈子。”

吕台眉头挑起:“他拖累他自家兄长吕则去,怎么还指望堂兄表弟了?”

刘盈和吕台说了一大串难懂的话,樊伉听得都快睡着了。

他又忍不住咬住了手指:“表兄,老大,我困。”

“都让你别咬手。”刘盈再次把樊伉的手指从他嘴里拔出来,蹲在地上,“上来,我背你。”

吕台把刘盈拉起来:“我还在这里,哪需要你来背伉儿?你才几岁?”

说罢,吕台半跪在地上:“伉儿,来。”

樊伉看向老大,在刘盈点头后,他才趴在吕台背上。

吕台颠了颠背上的表弟,对刘盈抱怨道:“我明明比你年长,伉儿却更听你的话。”

刘盈双手枕在脑后,吹着口哨道:“曹伯父不仅比阿父年长,还是阿父上官,不也叫阿父老大?”

吕台轻笑:“你的能耐已经和二姑父一样大了?”

刘盈嬉笑:“我的能耐肯定比阿父大,因为我比阿父年轻。”

吕台背后的樊伉大声道:“老大说得对!”

吕台抱怨:“伉儿,你小声点,我的耳朵都被你叫疼了。”

刘盈使坏:“樊伉,赶紧再叫一声,叫大声点!”

樊伉非常听话:“好嘞!”

吕台无奈:“别叫了!再叫我就开始跑了!”

樊伉:“啊!啊啊啊啊啊!”

吕台拔腿就跑,吓得樊伉赶紧闭上嘴。

刘盈在吕台身后抡圆了腿狂追:“台表兄,慢点,我追不上了!”

吕台放声笑道:“你不是比姑父还厉害吗?怎么会追不上?赶紧的,小心我和伉儿先到家,把肉都吃光。”

刘盈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蹬腿:“不准!”

吕娥姁和吕嬃早早回到娘家帮厨。

吕台去接刘盈和樊伉的时候,二人便来到门口,一边等儿子,一边聊天。

听到吕台的笑声和刘盈的喊叫,姐妹俩将视线投向远方。

吕台背着樊伉从远方跑来,刘盈缀在吕台身后。

吕台在大笑,刘盈在骂人,樊伉在吕台背上高举双手傻乐。

吕嬃笑得身体轻晃,撞到了吕娥姁的肩膀。

吕娥姁本想让满口脏话的刘盈闭嘴,听吕嬃这么一笑,她也不由笑了出来。

吕家大嫂叉着腰走出门:“吕台!不要欺负弟弟!”

吕台脸色大变,赶紧急刹车。

刘盈狠狠撞在了吕台背上,把吕台撞翻在地。

于是刘盈叠樊伉,樊伉叠吕台,表兄弟三人摔作一团。

姑嫂三人见到此幕,也笑作一团。

吕产苦着脸跑出来,把压在自家大兄身上不走的刘盈和樊伉挨个抱下来。

刘盈给灰头土脸的吕台使了个眼色,吕台对刘盈回了个坏笑。

两人一个按肩膀,一个抱腿,把吕产也压在了地上。

刘盈叫道:“樊伉,上!”

樊伉“啊呜”一声,扑到了吕产背上。

吕产惨叫:“住手!”

刘盈:“哈哈哈哈哈。”

吕台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但也忍不住笑。

吕产捶地:“我不要你这个大兄了!”

好了,吕台跟着刘盈一同哈哈大笑了。

吕则带着吕种、吕禄两个弟弟站在门内。

此事与他无关,他却莫名有点尴尬,好像自己格格不入似的。

他低头看向两个弟弟,两个弟弟眼中皆有艳羡。

吕则在心中叹气。

父亲拉不开脸面,要不自己不要脸试试?但不要脸面真的好难啊。

几人的胡闹,在吕释之板着脸过来时戛然而止。

吕释之训斥他们胡闹的时候,刘盈对吕释之做鬼脸。

吕释之实在是拿刘盈没办法,总不能越俎代庖揍刘盈一顿?

还好吕娥姁板着脸的威慑度还是很强的,刘盈乖乖与表兄弟们去收拾一身泥土。

待刘邦和樊哙到达的时候,刚收拾干净不久的刘盈又与表兄们比爬树,再次弄得一身脏污。

吕娥姁气得头都晕了,直骂刘盈费衣服,以后不给刘盈穿新衣。

刘邦这次来蹭大舅哥家的肉,还把养在母亲那里的小女儿带了过来。

刘邦的小女儿还未取名,只唤作“孺儿”,意为幼子。

刘孺儿只比刘盈小一岁,但因为吕娥姁两次生育连得太紧,母女当时身体都不好,刘孺儿现在走路还摇摇晃晃,说话也不利索。刘媪见三儿媳管教刘盈就已经殚精竭虑,便把刘孺儿养在自己身边。

刘盈平日很少见到妹妹,今天见到,立刻拎着一只毛毛虫冲了过去。

刘邦赶紧把女儿抱起来:“刘盈!”

刘盈把毛毛虫塞到刘邦腰带里就跑。

樊哙笑得喘不过气:“老大,盈儿一点都不怕你。”

刘邦把毛毛虫丢掉,笑骂道:“我是他父,他怕我做什么?”

樊哙叹气:“我家伉儿就很怕我。”

刘邦看向躲在刘盈身后的樊伉,大声嘲笑樊哙。

两人的大舅哥吕泽抱着一坛酒走来,催促他们赶紧来喝上一场。

刘邦将小女儿交给吕娥姁,今日聚会这才开始。

酒过三巡,吕释之也放下了架子,与刘邦一同敲着酒坛子唱歌。

吕泽舞起了剑。

樊哙专注烤肉切肉,喂饱到处乱跑的小崽子们。

刘盈咂巴了一下嘴上的油,眯起了眼。

他看向大舅父二舅父,又看向父亲现在的铁杆小弟,他的三姨父。

大舅父二舅父和三姨父都在沛县随同阿父一同起兵,按理说,应该是阿父的铁杆心腹。

但在阿父占领砀郡,大舅父二舅父回到老家后,却说自己是“客将”,直到阿父当汉王后,才重新归入阿父名下。

“以吕后兄初起以客从”。

三姨父樊哙在鸿门宴上忠肝义胆,但在阿父东伐的关键时刻,三姨父却差点举兵叛离阿父。

“上东围项羽,闻樊哙反,旄头公孙戎明之卒不反,封戎二千户”。

刘邦已经完全喝开心了,拉着樊哙一同高歌。

樊哙一嗓子,震得吕泽的剑都掉在了地上。

吕释之把酒坛子敲得哐哐响,让樊哙再唱一个。

女眷们见这几个酒鬼还要闹许久,纷纷逮住自家小崽子,强拉着他们去睡觉。

吕公和吕媪年纪太大,早就带着刘孺儿去睡了。

刘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牵着母亲的手去睡觉。

进屋前,刘盈回头又看了一眼庭院里的酒鬼乱舞。

阿父和大舅父拿着剑鞘比试了起来,三姨父和小舅父抱着酒坛子互相撞击。

他笑了笑,看向阿母。

吕娥姁一直在絮絮叨叨数落刘盈今日的调皮捣蛋,刘盈东张西望的时候,她嘴里也一直未停。

刘盈松开阿母的手,抱住了阿母的腰。

“我累了,困了,不想走了。”

吕娥姁只好把儿子抱起来,一边继续数落,一边朝着里屋走去。

刘盈蜷缩在母亲怀里,沉沉睡去。

再过几日,他就要去咸阳了。

再过一年,天地都要变色了。

不过嘛,以后的事以后说。

现在,且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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