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1)

林羡玉自然是好看的,毋庯置疑的好看,可是他非要赫连洲形容出来,这就把一向不善言辞的赫连洲难住了。赫连洲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眼睛好看。林羡玉半点都没消气,扑到赫连洲身前,追问:“只有眼睛好看吗?我的鼻子不好看?

"好看。

“嘴巴呢?

“你一”赫连洲错开视线,无亲道:“林羡玉,你就不能谦虚一点?’

林羡玉不以为然,扭身就走,还不忘冲着赫连洲耸耸鼻子:“连夸人都不会,真笨!

赫连洲静静看着他

林羡玉装作没瞧见赫连洲眼底的乌青,命令道:“罚你闭门思过,禁足一天。

赫连洲挑了下眉。

攻守易势,现在换作林羡玉叉着腰,凶巴巴地问:“听到没有?

赫连洲说:“听到了。

林羡玉这才满意,赫连洲看着那抹浅绿色消失在门边,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知道,林羡玉是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回到后院,林羡玉照例先去给自己的小菜园浇了水,然后去兔舍里看看明月和羌笛,帮它们换了新的草料,摸了一会儿它们的长耳朵。阿南把晒干的衣裳收回来,叠好放进橱子里,然后拿起扫帚,去清扫院子里的灰尘原本荒地似的后院已经焕然一新,草木繁盛,绿意盎然,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馨香

林羡玉只是做了一点小事,便嚷嚷着累了,睡在躺椅里遥望夜空,忽然说:“赫连洲看起来好疲急,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他。阿南握着扫帚,

"我们能帮王爷什么呢?

“太子让他劝降斡楚,听萧总管说,斡楚人穷凶极恶,一心想将北境的土地占为己有,让他们归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赫连洲若是做不成,太子一定会拿他大做文章。赫连洲为了这事连家都没回就去了绛州,他心里一定如泰山压顶一般,面上却不透露半分,而我只能陪他说说话,打打趣,帮不了其他。

林羡玉重重地叹了口气,原本只装了吃喝玩乐的脑袋里陡然增添了烦恼

这还是人生头一回

他望向天际的星,又嘀咕道:“萧总管说,在我出现之前,赫连洲从来不插手朝中的事,他现在置身于危险中,恐怕也有我的缘故。“可是.....”阿南想了想:“殿下,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

这话突然点醒了林羡玉

也不是一无所知,赫连洲和萧总管都不愿跟他进,但他不是认识新朋友了吗?

赫连洲去绛州的第二天,林羡玉实在无聊,便又去了一趟暑市。下了马车,他就直奔最角落的占卜铺子,却不见那人的踪影。铺子空空如也,只剩一条布挂,

林羡玉刚要失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阁下是来算卦的吗?‘

他一回头,就看到那日见到的男人,还是穿着一身白袍,手里握着一卷书,见到林羡玉时勾唇一笑,如清风朗月。林羡玉只觉眼前倏然间亮了,看得微微愣怔,半晌才说:“那日一见,甚是投缘,还没问先生姓名。”兰殊。

林羡玉默念他的名字。

兰殊走进铺子,放下手中书卷。

他把卦筒摆到桌子上,半天也见不到一个客人,却来了一位市的监官

那监官穿着麻布短褂,趾高气昂地走过来,敲了敲桌子,说:“这个月的场位费,赶紧交了,不然就把铺子让给别人!‘兰殊神色未变:“说好了月底交。

“其他铺子都是月初就交给我了,你懂不懂规矩?赚不到钱就赶紧走人!

兰殊的目光很是冷淡,似是不屑,那监官受了刺激,当即就要掀了他的桌子,林羡玉冲上来按住桌角,“说好了月底交,为什么月初就来催?这是霉市的规矩,还是你的规矩?监官愣住,随即勃然大怒,攥紧拳头就要挥动:“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你可知我是

阿南拿出令牌,扬声道:“这是怀陵干妃,还不跪下!‘

话音一落,半个是市都安静下来,那监官也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林羡玉磕了两个头,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干妃到来,失了分寸,求干妃见谅。”场位费到底是月初交还是月底交?

监官几乎把脸埋在土里了,仓惶道:“月底,是月底,小人再也不敢了。

林羡玉看向兰殊,兰殊眼里既没有震惊,也没有感谢,但他还是站起身子,朝林羡玉弯下腰,行礼道:“谢王妃替小人主持公道。一旁的商贩们也纷纷跪下。

“谢王妃主持公道!

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就这样结束,监官狼狈逃离之后,兰殊倒像个局外人一样,问:“王妃为何仗义执言?林羡玉看差他,“你说你是祁国人。在这里能遇到祁国人不容易。能帮自然要帮你一把。

兰殊忽然笑了,”小人说什么,王妃便信什么?‘

林羡玉脸色陡变,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原以为相由心生,谁知道长成这副模样的人竟会践踏别人的善意?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他登时恼怒起来,转身就走

阿南替主子打抱不平,两只手按在桌边,朝兰殊吼道:“从没见过你这样没良心的人!

兰殊望着阿南的脸,忽然蹙了下眉头

阿南转身追上林羡玉,两个人都有些气闷,尤其是林羡玉,原以为他乡遇同胞,实则真心错付,他一脚踢开路上的石子,对阿南说:“这里不好玩,我们回府吧。就在这时候,兰殊走了出来

”王妃。’

林羡玉回过头,看到兰殊朝他走来,待到他身前便躬身行了大礼,垂首道:“小人浅薄,轻慢了王妃,实难宽恕。林羡玉觉得这人实在奇怪,本不想再理他,可看他的眉眼总有几分熟悉之感,思忖几番还是开了口:“你是生在祁国吗?“是。

”你真的叫兴殊?"

”是,小人姓兰名殊,不曾隐瞒。

就这样,也算是相识了。

次日林羡玉又出了府,兰殊还躺在卦铺之中,牛意惨淡门可罗雀,林羡玉几平要怀疑他是兰殊这些日子里唯一的客人,兰殊看到他和阿南来,没像之前那般随意,旋即起了身,领着他们去了市以西的一片僻静草场。兰殊还留有几分南方口音,说话时总让林羡玉想起家中光景他问了占卜之事,最后又聊到诗书礼乐,两人虽不至于相逢恨晚,也有了几分投缘的交情,林羡玉还免了他的“小人”之称林羡玉说到兴头上时忘了压嗓,话一出口便愣住了,他骇然望向兰殊,兰殊却神色平静,说:“我没有听见。“你一

“殿下以真诚待人,我也必然以真诚待之,”兰殊顿了顿,说:“所以王妃就是王妃,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也算是一句极坦诚的话

林羡玉倏然动容,眼眶微热

他男替女嫁,险些丧命,本是一条最坎坷悲惨的路,可偏偏遇到一群好人

第二天他起了个早,先跑到前院,把门推开一条窄窄的缝,确认赫连洲还在床上沉沉睡着,还不忘叮嘱萧总管,早上不要清扫院子,不要发出动静声,让赫连洲好好睡个懒觉。随后他便乘坐马车出了门

他想去问一问斡楚部落的事

兰殊无所不知,也必然了解此时的战局。

阿南对这个兰殊有几分天然的敌意,他总觉得他家小世子太轻信于人,坐在马车里,他小声咕哝:“快三十岁的人了,没有家室也没有一份正经的营生。殿下,还是让王爷先见一见这位兰先生吧,以免他是别有用心之人。“他不是。”林羡玉格外坚走。

"您怎么知道他不是?

“我的感觉啊,我看人很准的。

“您一开始还以为王爷是坏人呢!"

林羡玉哑然,有些窘迫地说:

”臭阿南,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顶嘴了

阿南闷声不语。

林羡玉刚下马车,兰殊正好坐在草场上晒太阳,见到他来,起身笑了笑

林羡玉立即跑了过去。

阿南本想托着他的胳膊走过去,林羡玉却健步如飞,径直往兰殊的方向冲过去,好似一见如故、八拜之交,完全没顾上阿南阿南停在原地,看着自己落了空的手,怔愣许久,眼皮耷拉下来,慢吞吞地背过身去,

“兰先生”林羡玉跑到兰殊身边,开口便问:“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斡楚部落的事,我想知道怀陵王.....有没有胜算?兰殊脸色一怔,沉默片刻后说:“我不知道。

林羡玉有些着急:“你对北境的种种了若指掌,怎么会不知道斡楚呢?

兰殊逃避似地望向别处,“殿下,我真的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兰殊始终闭口不言,

林羡玉的声音有些哽咽,说;“我不想看他满面愁容,我想替他分忧。

这话像是刺痛了兰殊,他深吸了一口气,徐徐讲来:“北境与斡楚原本都是游散于莫卑山一带的赫仑族人,以游牧为生,顺寒暑逐水草而居,只是百年前北方爆发前所未有的天灾,尘暴、干旱......赫仑族人不堪其扰,决定向南方迁徙,只留下几万人留守家乡,也就是之后的斡楚。后来南迁的部落逐步壮大,成了北境国,斡楚部落虽然名义上是斡楚州,实则地处偏远,不管是商贸还是文化,都远落后于基他七个州,斡楚部落自然心生愤懑。林羡玉说:“因为他们本是为了守住家乡根脉才留下的。

“是,”兰殊继续道:“四十几年前,斡楚部落的首领宣布脱离北境,自封为王,其后他们不断侵扰北境,只为蚕食更多土地,扩大他们的领土。斡楚部落生于苦寒之地,军土的体魄都强于常人,南侵的雄心从未泯灭。“所以......劝降很困难,是吗?

”几乎没有可能。

兰殊的话一说出口,林羡玉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他连忙用袖子擦掉,反驳道:“你怎么敢断走呢?这世上有什么事是绝无可能的?“因为我曾是斡楚王的幕僚。

林羡玉呆住

兰殊无意识地摩挲着于腕内侧,轻声说:“我知道耶律骐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清楚地知道,劝降这条路是行不通的。林羡玉瞬间灰了心,他再想追问“耶律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兰殊已经面露苦色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发现兰殊的目光远远地落在阿南身上,他问:“怎么了?

兰殊笑了笑,“我有一个小我十来岁的弟弟,很多年前就因病去世了,若他还活着,应该和王妃的书童差不多大。林羡玉没问过兰殊的身世,就像阿南说的,这个人很可疑也很神秘,生于祁国,长于北境,快三十岁的人了,没有家室也没有一份正经的营生,甚至曾经还是斡楚王的幕僚,现在才知道,他还有一个早夭的弟弟。林羡玉想:兰殊还藏着多少秘密呢

带着这个疑惑,他往缓步往阿南的方向走,拍了拍阿南的肩膀,阿南抬起头。

“阿南,你怎么了?”林羡玉问。

阿南摇了摇头,扶着他的胳膊上了马车,“我们早点回去吧,殿下,今天风大。

林羡玉快到王府门口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阿南的小情绪

阿南七岁时被人牙子卖到侯府,然后就一直是林羡玉的书童。他从小就乖,嬷嬷教他什么他总是没过几天就学会了,做得像模像样。他做事勤快又不怕苦,虽然比林羡玉小两岁,但总是像哥哥一样照顾着林羡玉。他从来不抱怨,被家里的管家和嬷嬷麦罚,也只是傻傻地笑,半夜还要去林羡玉的屋子里,帮林羡玉盖被子,换汤婆子。林羡玉从来没见阿南的脸上流露出这种落寞的神色

阿南刚要走出马车,林羡玉就把他拉住了,说:“就算他是我的新朋友,但朋友只是朋友,谁都比不上阿南在我心里的位置。阿南倏然抬起头。

”阿南是家人,是我的弟弟。

阿南垂眸道:“我只是家仆,怎么能是殿下的弟弟呢?

"你怎么是家仆呢?在我心里,我们早就是亲兄弟了。我们一起长大,一起来北境,将来还要一起回祁国。阿南这才露出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把林羡玉头顶的发簪扶正

林羡玉前后只花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所以回来时,赫连洲还没有醒。

萧总管一直在堂屋门口候着,林羡玉压着声音问:“王爷醒了吗?''

萧总管摇了摇头,奇怪道:“王爷都好多年没睡过这么久了,他以前总是天不亮就醒的,打仗的时候能两天两夜不睡。“他又不是铁做的,怎么会不累呢?

林羡玉轻经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赫连洲的屋子冬天看时简直是家徒四壁,夏天再看倒显得清凉,屋子里唯一一抹颜色就是床头的小金葫芦林美玉走到床边用指尘拨了拨小葫芦

小葫芦在床头晃悠起来

赫连洲还沉沉睡着。

平时总是林羡玉在躺椅上睡觉,赫连洲看着,这次颠倒了位置,林羡玉觉得新奇。刚要俯身去碰一碰赫连洲的鼻尖,赫连洲洲猛然睁开眼睛,视线如鹰集一般,抓住林羡玉的手就将他摔到床上,“啊

赫连洲的床上就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林羡玉砸上去和摔在地上没有任何区别,他的肩膀和腰胯都生生砸在床上,痛得嗷叫出声,忍不住蜷起身子,在赫连洲的被子上打了个滚赫连洲常年在军营之中,常有奸细偷袭,防备之心过重,这一套动作完全是本能。直到听见林羡玉的呜咽声,他才猛然清醒“怎么是你?”赫连洲束手无策地望着床上痛到打滚的人,又后悔又无奈

林羡玉完全没力气回答他,惨白着小脸,连声喊疼,赫连洲只好俯身问:“哪里疼?"

“肩膀

豆大的泪珠从林羡玉的眼眶里掉出来,赫连洲完全没了主意,怕自己手劲过重,右手握了握拳,放松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伸过去,揉了揉林羡玉的肩膀。“肯定肿了。”林羡玉把脸埋在被子里。

赫连洲想要解开林羡玉的衣裳查看,明明是北境的女子袍服,他却不知如何下手,还是林羡玉说了声:“束带的结在后腰。他笨拙地解开束带,蓝色的外袍倏然从肩头落下,里面是林羡玉从祁国带来的白色丝绸里衣,上面绣了金色的并蒂莲纹样。赫连洲望过去时,先看到他不盈一握的腰和浑圆的臀,绸质的里衣贴着身形,遮不住弧度,赫连洲不禁想起那日他在浴桶里看到的旖旎风景。清晨,床上,两个人。

林羡玉却浑然不觉危险,趴在被子上抽抽搭搭,委屈得不行,一个劲地说:“赫连洲你欺负我,你欺负我!‘他解开自己的里衣,领口大敞,露出光洁白皙的肩膀,问赫连洲:“这里有淤青吗?‘

赫连洲感到噪子发干,匆匆看了一眼,便说:“没有。

林羡玉又擦开后腰的衣摆,“这里呢?

”没有。

林羡玉刚要拨开裤腰,赫连洲按住他的手,哑声说:“床上铺了被褥,不会有淤青的,就你最娇气。“可是我好疼啊,”林羡玉脱了鞋,在赫连洲的身上踹了一脚,“都怪你!‘

赫连洲一把抓住他的脚腕,将他往床边拽了拽,望着别处,说:“先回房去。

林羡玉却赖着不走,“不要,你帮我揉。

他大概是从瞬时的疼痛中缓过来了,又变回生龙活虎的样子,非要和赫连洲闹。

钗子掉到地上,发髻都散了。

就在这时,乌力罕推门进来,匆忙道:“殿下,西帐营急报,西帐营急一一

报一一

乌力罕一转头就看到床上的画面

他家英勇神武战无不胜的王爷,正倚在床边,缴械投降股的,任那个破王妃欺负,丝毫不还手。

乌力罕呆住

赫连洲反应很快,几乎是在乌力罕冲进来的一瞬间就掀起被子将林羡玉裹起来,塞到自己身后,但乌力罕已经发现了不对劲说话的声音、敞开的里衣.....

乌力罕陡然意识到:这个破王妃,好像不是女人。

最新小说: 第一次做人 经常死老公的都知道 在涩谷恐惧拉满后成为新天灾 我,幕后黑手 被渣的老实人是万人迷[快穿] 穿到星际养皇帝 空中孤岛[末世] 秋燥 剧情扭曲之后 边吃瓜,边修仙,法宝捡到手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