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让所有人都出去。”太皇太后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
“太皇太后”
“出去！”
“皇玛姆让所有人都出去，是有什么话要交代朕吗？”
“你还记不记得你皇阿玛？”
“朕怎么会忘记呢。”
“当初先帝独宠董鄂妃，视后宫为无物，哀家不得已”
“皇玛姆，是什么样的不得已呢？”康熙很想知道太皇太后会怎么回答。
“帝王独宠是大忌。”
“那太后呢？太后可是出自科尔沁，与皇玛姆可是嫡亲。”
“那也不行。”
“那为什么皇玛姆为了宣妃处处谋划呢？”刚开始康熙确实不明白，但是来慈宁宫之前康熙去了一趟太后处，聊了许久才明白了一些。
“哀家就算是为宣妃谋划，也不允许你独宠。”
“那是因为朕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宠宣妃。”
“为什么。”
“就因为宣妃出自科尔沁，宣妃姓博尔济吉特！”
“皇帝！”
“皇玛姆，你应该认清楚，你先是大清的太皇太后，然后才是科尔沁的姑爸爸。”这一点太皇太后一直都认不清楚。
“哀家自问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大清的事情。”
“可是皇玛姆，科尔沁有如今的地位，您能说没有插手吗？”
“”
太皇太后一时间无话可说，但是康熙并不打算放过。
“朕知道，您出自科尔沁，朕也可以当作没发现，但是如今朝堂安稳，满蒙汉为一体，朕就必须考虑仔细，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也是皇玛姆亲自教给朕的。”
“哀家顾及母族，就如同皇帝顾及佟佳氏一样，皇帝难道不明白吗？”
“朕明白，可就是因为明白，才会给博尔济吉特氏尊位，就是因为明白，才会处处忍让科尔沁，皇玛姆，朕亲政之前你也接触过朝政，应该知道这一点的。”
“那是你的嫡亲”
“表姐也是朕的嫡亲，皇玛姆，你对她动手的时候可有过一丝动容，小八也是真的亲生女儿，您的亲曾孙女儿，您动手的时候有过一丝犹豫吗？”
“小八的事哀家没有插手。”
“没有插手，也没有护一丁点儿。”
“那是佟佳婉月自己没本事，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
“到底是因为您的不插手，还是您的顺水推舟？”康熙紧紧攥着拳头，“小八是个公主，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过留京招婿，怎么就这么让您容不下？”
“咳咳咳皇帝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朕真的以为就是一场意外，如果不是表姐”
“哀家就知道是佟佳婉月这个贱人！”
“皇玛姆，那是朕的皇贵妃。”
“皇帝！”
“朕在。”康熙看着太皇太后虚弱的样子，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彷徨。
“皇玛姆，不论是赫舍里氏还是钮钴禄氏，朕都没有反驳过您，表姐的皇贵妃之位，如果不是您不愿意，她会是朕的皇后。朕觉得朕这个孙儿做的很称职了。”
至少在皇家这个环境下，是这样的。
“在佟佳氏上，朕确实有偏颇，但是从未涉及朝政，前朝也是妥当，所以皇玛姆，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哀家”太皇太后不再清明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疼痛。
“是因为皇玛法吧！”
康熙的话让太皇太后瞪大了眼睛。
“不仅皇玛法，还有多尔衮吧。”
当初太皇太后成为太宗的后妃并不受宠，反而处处受挫，再加上当时后妃几乎各个都有来头，太皇太后当时也就是众多福晋中的一个，并不起眼，也不受宠，种种因由下太皇太后当时的日子并不好过。
后来也是搭上了多尔衮这条线。
可成也多尔衮，败也多尔衮，自多尔衮成亲后，太皇太后就渐渐回到了从前，这让接触过权力的太皇太后如何能接受，所以
太皇太后没有什么犹豫就对当时的多尔衮的大福晋，太皇太后的嫡亲表妹下了死手，一尸两命。
后来太皇太后借着多尔衮得势，扶持世祖，可惜世祖是个懦夫，不仅没办法光明正大的爱人，还让后宫处处不宁。
“你怎么知道的？”太皇太后强撑着身体想坐起身，但是身边没有人，康熙稳稳地坐着，根本就没有扶她的打算。
“皇玛姆还是躺好。”
“是不是孟古青！是不是她！”
孟古青，正是当今太后的名讳。
“为帝者无情爱，这是您教朕的，但是不论是皇玛法，还是皇阿玛，都有自己的情爱，他们没有好结局只是不合时宜，不顺时政，朕，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这一点康熙比之往前有足够的自信。
太祖、太宗、世祖三代，代代情种，所以爱新觉罗氏有祖传的情根，只是太祖不显，太宗不稳，世祖不幸，而他，爱新觉罗·玄烨，有那个资本，也有那个本事。
“孟古青跟你说什么了？”刚才太皇太后提及孟古青，康熙没有反驳太皇太后就知道，康熙一定去找过孟古青，这无疑是把太皇太后的脸皮撕破敞开。
“皇玛姆觉得呢？”
“哀家是你的祖母！你扶持你坐稳皇位的亲祖母。”
“朕知道，所以朕现在还会在慈宁宫，朕依旧称您为皇玛姆。”
其实身为帝王的康熙不明白，如今太皇太后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她当真有什么抉择与他相悖，看在自幼扶持照看的份上，康熙大概率会顺从。
所以到底为什么就是见不得旁人得到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呢？
“皇帝，你知道为什么后宫的女人最是可悲吗？”太皇太后似乎全然没有了精气神。
“后宫可悲，难道不是皇玛姆强加上去的吗？”
“哀家强加，那是你不知道哀家是怎么过来的。”
太皇太后刚嫁给太宗的时候也有过一段恩爱时光。
后来娜木钟归降，太皇太后就开始备受冷漠，再后来太宗强夺了成为寡妇的海兰珠，那是真真捧在了手掌心上。
那是太皇太后盛宠之际都没有的，这让向来压海兰珠一头的太皇太后怎么能甘心。
后来的总总，太皇太后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她的姑姑、姐姐、妹妹都没斗过她，她只记得她成为了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