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意外，李林独自一人忙到了天黑，才将屋子恢复了原样，还连带着照顾了莫名晕倒的赵日天。
真的是好累啊，扫了眼整洁的房间，李林颇有成就感地躺到了床上，动都不想再动一下。
可惜天不遂人愿，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开始剧烈震动起来，李林伸手抓过来，见来电的是个陌生号码，疑惑地按下了接听。
“喂，您好，请问是李林李医生吗？”
李林听到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有些急促，皱了皱眉说道：“我是李林没错，但现在已经不是医生了，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那头的女人舒了口气，急忙说道：“李医生，这时候给你打电话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上次您经手的那位癌症病人家属，不知道还有印象吗？出院的时候您还送给了我们一副药方。”
这么一说，李林瞬间就想起来了，说道：“恩我记得，大姐你有什么事吗？”
“李医生，是这样的，按照您的吩咐，我们一直在给老孙用着药，刚才换药的时候，发现他腹部溃烂的地方结出了一层白色薄膜，当时出院的时候您说过，出现这种情况立刻通知您，所以这才……”电话那头的妇女有些难为情。
“好的大姐你先别急，把你家地址告诉我，我现在就赶过去。”
李林坐不住了，眉头紧锁，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快速地找出一张纸，那边说着，将地址记了下来，顺便给还没有转醒的赵日天留了张小纸条后，抓起平时用
的医药包匆匆出门。
时间不等人，尤其还是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按照之前规划好的最近路线，李林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路上所看到的，距离目的地越近，房屋越是破旧。
极限速度下，李林很快赶到了约定的地点，远远的，就看到了在巷子口翘首以盼的孙玲玲，冲着他高高挥舞着手。
“李林哥哥！”等李林走近了，孙玲玲急切地迎了上来，眼睛有些红肿，声音失去了往日活力，略显沙哑。
李林停下车，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你爸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出现呕血？”
孙玲玲强忍着泪水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有呕血，只是我也不清楚，看我爸的样子他好像很疼。”
还好，李林松了口气，沉声说道：“我知道了，先过去看看。”
孙玲玲点了点头，急忙领着李林回到家中。
除开杂乱的小院子，孙玲玲的家就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平房，破败的都有些不成样子，墙上有些地方还布满了裂痕，如果风强一些似乎都能吹倒。
一家三口人就挤在这么一间屋子里，用布帘隔出了三块更狭小的空间，两处卧室，一个客厅，现在还没到休息的时间，所以布帘都是卷起来的。
李林只是简单扫了下，一眼就看出了最小的那处应该就是属于孙玲玲的房间，因为里面放着这个家里最贵重的东西，一台破旧的台式电脑。
“李医生你来了，快来看看老孙这是怎么了，之前还好
端端的……”妇女紧握着床上缩成一团男人的手，脸上还带着泪痕，有些手足无措。
李林快走两步来到床边，眼见老孙正处在神志不清醒的混沌状态，身体遭受着巨大疼痛绷得紧紧的，床单被沁出来的大量汗液打湿。
没有迟疑，李林快速解开了老孙身上的衣物，检查了一番溃烂的伤口，撑开眼皮看了下，然后将手搭在了老孙的手腕上。
稍稍感受了一下脉象，回头说道：“大姐，给我准备一条湿毛巾。”
李林在这，妇女就有了主心骨，按照吩咐找出一条毛巾，用水打湿后送了过来。
李林接过，用另一手在老孙两颊处用力一捏，老孙紧闭的嘴就一下子张开，李林眼疾手快，在嘴巴重新合上前，将湿毛巾送了进去。
因为等下要进行的手术比较血腥，李林担心会对孙玲玲造成不好的影响，就开口提议：“大姐不用担心，没事的，不过孩子在这里有些不方便，你就带她去外面逛逛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喊你们的。”
妇女望了老孙一眼，感激地点了点头，紧紧抓着李林的手说道：“李医生，老孙他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李林笑了笑，随着布帘被慢慢放下，李林的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他并不知道老孙的结果会怎么样，准确点说，这副药更像是一场赌博，当初他也是心有不忍，才根据华佗的想法写出了这么一个方子。
在当时那个年代，癌症又被叫做肿疡，华佗也
做过这类手术，不过就只是简单地进行切除而已，这剂药方是他后期琢磨出来的，从来没有实践过，所以结果会如何，没有人能知道。
“老孙啊，为了老婆孩子，你也要加油啊。”
老孙似乎听到了李林说的话，下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下来。
“不错的求生意志，一个好的开始。”
李林眼中带着欣赏，尽量将老孙放平，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疗包，将已经消过毒的手术用品全部准备出来，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发生转变，借着昏暗的灯光开始手术。
癌症作为绝症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复杂程度超乎李林的想象，而且这里毕竟不是医院，没有那些精密的仪器，只能将疼痛，创口等问题缩减到最低，哪怕是一个不小心都会要了老孙的命。
华佗作为医术封神的人，李林自然将他最出色的外科手术技巧全部继承，目似利剑，只是在溃烂伤口处扫了一眼，就如同透视一般将整个腹腔的大致情况了解清楚。
抽出流动着光泽的手术刀，轻轻在溃烂伤口处向侧翼一划，出现了一条细长平滑的切口，借着灯光已经能够看到内部脏器的惨状，李林没有犹豫，将手伸拿了进去……
孙玲玲母女二人担心地站在破旧的院子里，不敢去打扰屋里的李林。
即使墙内外隔着，还是能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血腥气，孙玲玲有些担心，紧紧抱住了母亲的手臂，声音有些颤抖：“妈，我好怕……”
“不要怕，我们要相信李医生，一定没问题的。”妇女顺势将女儿紧紧搂进了怀中。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屋子里传出了李林有些疲惫的声音，“大姐，你进来下。”
妇女安慰地拍了拍女儿的手，急忙跑进屋里。
掀开布帘，迎面扑来一阵更浓郁的血腥气，妇女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将布帘放下，看着被鲜血染红一片的被单有些触目惊心。
“李医生，需要我做什么？”妇女强忍着不去看自家男人，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面前的年轻医生。
李林指了指自己的医疗包说道：“大姐，我这边还没有忙完，那里面有一次性手套，你戴上一副然后把这包东西拿到外面用大火焚烧掉。”
妇女这才注意到李林手里还提着东西，正是之前在老孙嘴巴里塞着的湿毛巾，现在里面不知道包裹着什么，一大团还正哩哩啦啦地滴着血，散发着浓重的腥臭味。
妇女也不问，知道这肯定是不干净的东西，急忙带上手套，接了过来，转身就往外面走，手放到布帘上没有掀起来，肩膀有些颤抖，鼓足了勇气问道：“李医生，老孙……老孙他还好吗？”
“还不错，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大姐等你将手里的东西处理妥当，就带着孩子进来吧，那时候应该就差不多了。”
妇女流着眼泪回过头来，昏暗的灯光下李林微微笑着，似乎整个人沐浴在神圣的光芒之中，不刺眼，很温和，传闻中救苦救难的仙人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