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清然早已经习惯了，他释怀地笑了笑，他知道蒋桃是个很敏感的人，会在意自己是不是伤害了别人——因为他自己也一样，一样是内心细腻敏感的人，他懂。
所以他不打算告诉她，他是她的同事，是见过很多次面的网友。
她已经那么出名了，不再需要他精心给她出图了。
可他还是想拍，还是想亲自用镜头记录下她绝妙的表演。
万清然抬起相机，说：“麻烦你了，这边的架子做背景好像也挺搭的。”
“好！”
蒋桃赶紧确认了背景，找好了光线，站在最合适的角度，开始做出这个角色的标志性动作，并提示他道：“老师你慢慢拍，不着急，其他人已经拍很多了。”
收到蒋桃的关心，让万清然心口又是一阵悸动。
他认真起来，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拍好来。
蒋桃给了他整整五分钟，直到万清然不好意思再麻烦她，自己说“拍好了”，蒋桃才肯休息。
就在万清然打开相册确认照片时，蒋桃凑到了他的身边，两人此刻的距离几乎为零。
万清然紧张得手脚都不听话了，只能是机械地展示着自己刚刚拍下的照片。
“这张好好！”蒋桃伸手指了下刚刚跳过的那张，万清然赶紧退回，让她多看了几眼。
照片继续展示，蒋桃又看到了自己喜欢的角度：“这个也好看！”
没有什么比此刻更幸福了，被称赞的照片，还有她就在身边的感觉。
蒋桃抬头问他：“老师要怎么称呼您？嗯……我们来扩列可以不？”
万清然一愣，她要加他好友？
“呃……那个……”
万清然急坏了，该怎么办？坦白吗？
坦白了他们认识已久，她会不会内疚？
可没等万清然想到办法，蒋桃已经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打开了扫码的界面，期待地看着他了。
“我……”
“嗯？”
“我叫……清水。”
蒋桃愣住了……
万清然见她不说话，赶紧看向了她，视线相交的那刻，他从蒋桃的眼睛里看到了内疚的泪光，顿时心口一紧。
他赶紧放下了相机，急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了，赶紧安慰她道：“没事的！桃子君，嗯……我们虽然见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都隔很久，所以……所以……”
“可是你是第一个帮我拍出出圈照片的摄影老师了……我……”
蒋桃内疚不已，怕落了泪影响妆容，赶紧仰起头来，用手扇着眼睛。
“不是……你听我说，那个……”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怎么总是记不住呢……”
蒋桃明明对谁都很真诚，但偏偏这个毛病，让她总是辜负别人的用心。
她太内疚了，一想到“清水”又照顾着她的心情，便更加内疚了。
眼下已经是这般光景了，如果再让她知道他们是同事，蒋桃不得大哭一场？
不行！让女人落泪，算什么男人？
万清然赶紧振作起来，认真地说：“我回去给你修图，修好发你，要不这样……你发微博的时候艾特我一下？”
听到万清然有要求，蒋桃赶紧认真地看向他，说：“一定！谢谢你，真的对不起了清水老师，谢谢你！谢谢你！”
蒋桃连连鞠躬，让万清然也只能是跟着她躬下身子回应。
只不过此时，蒋桃好像想起了什么，她凝眉看向了万清然的眼睛，疑惑地说：“可是……我怎么感觉，我最近见过你？”
万清然愣住了……
“没……没有吧？上一次见面应该是京照的漫展，还挺多年了，那时候我还在上学，你好像也说过，你也在读书。”
“是么，我们有很多年没见过了？”
万清然心虚不已，赶紧用力点头。
绝不能再让她知道他们是同事，要不然她肯定又要哭起来了。
蒋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那我就等你的照片了，谢谢你啊清水老师，不好意思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真的很抱歉！”
蒋桃又开始道歉了，万清然只能是继续回答着“不要紧”。
在蒋桃边道歉边离开后，万清然直到她躲进了嘉宾休息室才终于松了口气。
一想到她刚刚贴在他身边看照片的感觉，万清然露出了笑容。
她真的是好可爱的一个女孩。
好，没有时间再逛展了，万清然拔腿就往场馆外冲，他要赶紧回家，他要第一时间处理好照片，赶紧将照片发给蒋桃。
而就在此时，段宁宁正跟着严殊在合作公司参观，她穿着一身商务风的设计师款时装，蓬松的黑色长发，让鬓边的发勾在耳后，加上努力化好的精致妆容，让段宁宁的身上落下了不少人的视线。
毕竟她是那样好看，站在严殊身边，是能惹出绯闻的程度。
“没想到严殊先生您对商业这么了解，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分别的时候到了，对方公司的高层正在与严殊握手，再最后说一些客套话。
严殊也仍是带着笑，谦虚地说：“不敢不敢，我只不过是个新人，还得您多多指教。”
“哪里哪里！”
几人送走了严殊，直到商务车的车门关上，严殊才松了口气。
段宁宁发觉了他的叹息，偷偷笑了起来，只是发出了一丝笑声，被严殊看了一眼，问：“笑什么？”
“啊？”段宁宁忙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问，“什……什么笑？”
严殊抬眼瞪向她，问：“你笑什么？”
段宁宁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也不敢看他，老老实实说：“我……我以为殊总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您也会不适应这种场合。”
“……”严殊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车窗。
倒是天哥笑了起来，补充道：“殊少在娱乐圈，大多数时间都挺自在的，毕竟咖位摆在那里嘛，现在要他陪笑，说客套话，确实为难他。”
“天哥。”严殊皱眉一唤。
天哥忙住了嘴：“是是是，不说了不说了，只不过得麻烦宁宁一下。”
段宁宁忙问：“要我做什么，天哥？”
“后座的湿巾给殊少拿两张，他估计想擦手了。”
段宁宁“噗哧”出声，偷偷看了眼瞪着他的严殊，赶紧埋着头去找后座的湿巾了，抽了两张递给严殊，严殊不情不愿地接过，仔细擦起手来，想起刚刚握过的那只油腻的手，满脸都是嫌弃。
严殊心情不算好，可不能惹他了。
但偏偏是段宁宁想安安静静等到车子开到公司门口时，她的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震动了起来。
段宁宁忙看了眼膝上的手机，见是温礼打来的，赶紧把手机翻转过来盖住
然而，她的小小举动却被严殊发现了，他故作平常地说：“段宁宁，你的电话。”
“啊？”
要让她在严殊面前接私人电话？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