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1 / 1)

哈莉被海格从小屋那里带回了校医院,金妮在外面等她,她告诉哈莉,比尔被狼人咬了。

“我当然确定……他只是――伤得很重。芬里尔·格雷伯克袭击了他。庞弗雷夫人说,他不会――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金妮的声音有点发抖,“我们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我是说,芬里尔·格雷伯克是狼人,但他当时没有变成狼形。”

“其他人呢……当时地上还有别人……”

“纳威也在医院里,庞弗雷夫人认为他会完全康复的。弗立维教授也被打昏了,但他没事,只是有一点虚弱。他坚持要去照顾拉文克劳的学生。死了一个食死徒,是被那个大块头金发食死徒射出的四处乱飞的杀戮咒击中的――哈莉,如果我们没有喝你给的福灵剂,我想我们肯定都阵亡了,那些咒语好像都刚好差一点点,就是击不中我们――”

哈莉到了校医院,推开门,哈莉看见纳威躺在门口的一张床上,明显是睡着了。罗恩、赫敏、卢娜、唐克斯和卢平围在最里面的一张床边。听到开门声,他们都抬起头。赫敏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哈莉。卢平也满脸忧虑地走了过来。

“你没事吧,哈莉?”

“我没事……比尔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哈莉越过赫敏的肩膀看到了一张皮开肉绽、奇形怪状、无法辨认的脸,躺在枕头上。庞弗雷夫人正在用一种刺鼻的绿色药膏擦拭他的伤口。哈莉想起斯内普轻挥魔杖,马尔福被神锋无影切开的伤口就抚平了。

“你不可以用一个魔咒或什么把他治好吗?”她问庞弗雷夫人。

“没有魔咒可以治疗这些伤口,”庞弗雷夫人说,“我已经试过我知道的所有魔法,没有一种可以治愈狼人咬的伤口。”

“但他不是在满月时被狼人咬的呀?”罗恩说,他低头凝视着他哥哥的脸,好像能用目光使他的伤口愈合似的,“芬里尔·格雷伯克没有变成狼形,所以比尔肯定不会变成一――一个真的――”

他有点不确定地看着卢平。

“对,我想比尔不会变成真正的狼人,”卢平说,“但并不是说一点变化都没有。这些是魔咒的伤口。它们不可能彻底愈合,而且――而且比尔今后可能会有些狼人的特征。”

“邓布利多可能会知道怎么办,”罗恩说,“他在哪儿?比尔是听从他的命令迎战那些疯子的,邓布利多要对他负责,他不能就这样放手不管――”

“罗恩,邓布利多死了。”金妮说。

“不可能!”卢平狂乱地把目光从罗恩转向了哈莉,希望她能否认,但哈莉没有,卢平瘫坐在比尔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脸。哈莉从没见卢平失控过。哈莉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体面的隐私,她转过身,却撞到了金妮的目光。她们默默地交换了眼神,证实了金妮所说的话。

“他是怎么死的?”唐克斯低声问,“是怎么发生的?”

“斯内普杀了他,”哈莉说,“我当时在场,亲眼看到的。我们一起回到天文塔,因为黑魔标记就在那儿……邓布利多病了,他很虚弱,但我想,当我们听到有人跑上楼来时,他已经意识到那是一个圈套。邓布利多用魔咒把我定住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穿着隐形衣――然后马尔福从门口进来,缴了他的武器――”

赫敏猛然捂住嘴巴,金妮叹息着,卢娜的嘴唇在打颤。

“――更多的食死徒来了――然后斯内普――斯内普下了手,用了阿瓦达索命咒……”哈莉说不下去了。

庞弗雷夫人突然泪如雨下。别人都没注意到她,只有金妮低声道“嘘!听!”

庞弗雷夫人用手捂住嘴,咽着泪水,眼睛睁得大大的。在外面黑暗中的某个地方,凤凰正在用哈莉从未听过的方式唱着令人动容的凄婉挽歌。像以前听凤凰的歌声一样,哈莉感觉到这首挽歌的曲子是在她的脑海里,而不是在现实中,仿佛是她自己的悲伤化作了挽歌,在校园里和城堡的窗户间回荡。

哈莉不知道他们站在那里听了多久,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听着这哀悼之歌会有一丝安慰,只感觉过了很久,麦格教授才推门走进病房。同其他人一样,她身上也有战斗后的痕迹,脸上有些许擦伤,长袍也被撕破了。

“莫丽和亚瑟正向这边赶来,”她说,音乐的魔力被打断了,大家好像从恍惚中惊醒,都转过身去看着比尔,或是揉揉眼睛,摇摇头。“哈莉,怎么回事?听海格说你当时是和邓布利多教授在一起的,当他――当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海格还说斯内普教授好像参与了什么――”

“斯内普杀了邓布利多。”哈莉说。

麦格盯着她愣了一会儿,然后令人揪心地摇晃起来。庞弗雷夫人向前跑了几步,用魔法变出一把椅子,放在了麦格的身后。

“斯内普是很高超的大脑封闭大师,”卢平说,他的声音刺耳,与平时大不一样,“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实。”

“但是邓布利多发誓说他是我们这边的人!”唐克斯轻声道,“我一直认为邓布利多一定知道斯内普的一些情况,那是我们不知道的……”

“他总是暗示他有牢不可破的理由信任斯内普,”麦格教授喃喃道,一边用格子花边的手帕擦着不断流泪的眼角,“我是说……从斯内普的历史表现……大家当然会对他存有怀疑……但是邓布利多明确地告诉我,斯内普的忏悔是绝对发自内心的……他不想听到一句说他的坏话!”

“我倒想知道斯内普是怎么说服他的。”唐克斯说。

“我知道,”哈莉说,大家都转过身盯着他,“斯内普透露消息给伏地魔,导致伏地魔追杀我的父母。然后斯内普告诉邓布利多,他当时没有意识到自己那样做的后果,他十分抱歉他走漏了消息,他对于他们的死感到遗憾。”

“邓布利多就相信他了?”卢平难以置信地问,“邓布利多就相信了斯内普对詹姆的死感到抱歉?斯内普一直憎恨詹姆……”

“因为他和我爸爸的是情敌,他肯定因为没有得到我妈妈而怀恨在心,”哈莉说,“然后我妈去世后,他肯定跟邓布利多表示自己还爱着我妈妈,所以他忏悔,然后邓布利多信以为真了。”

没有人问哈莉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好像大家都迷失在恐怖和震惊之中,正试图接受这些已经发生的荒诞事实。

“这都是我的错,”麦格教授突然说道,她看上去不知所措,双手拧着湿乎乎的手帕,“是我的错,是我让弗立维晚上去叫斯内普的,我还请他来帮我们!如果我没有通知斯内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可能不会加入到食死徒那边。我认为在弗立维告诉他之前,斯内普并不知道食死徒在这里,不知道他们会来。”

“不是你的错,米勒娃。”卢平肯定地说,“当时我们都需要更多的帮助,知道斯内普会来我们挺高兴的……”

“那么他到了之后,是直接加入食死徒一边吗?”哈莉问道,她想知道斯内普奸诈和罪恶的每一个细节,拼命搜集更多仇恨他的理由,发誓要报仇。

“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发生的,”麦格教授心烦意乱地说,“一切都令人迷惑……邓布利多说他要离开学校一会儿,让我们在走廊巡逻以备不测……莱姆斯、比尔和尼法朵拉都加入进来了……于是我们在一起巡逻。一切似乎都很平静。所有通往校外的秘密通道都被堵住了,我们知道没有人可以飞进来,进入城堡的每一个入口都罩着强力的魔法。我仍然没有弄明白食死徒是怎么进来的……”

“我知道,”哈莉说,她简单地说了那一对消失柜的魔法通道,“所以他们是从有求必应屋里溜进来的。”

她不由自主地瞟了金妮和赫敏一眼,她们俩都显得很狼狈。

“是我搞砸了,哈莉,”金妮沮丧地说,“我们照你说的做了,检查了活点地图,没有看到马尔福在上面,我们想他一定在有求必应屋,所以我、罗恩和纳威就跑过去守在那里……但是却让马尔福给溜过去了。”

“我们守了一个钟头,他从那个屋里出来了,”金妮说,“他独自一人,抓着那只恶心的枯手――”

“他的‘光荣之手’,”罗恩说,“只有拿着它的人才能看见亮光,记得吗?”

“不管怎样,”金妮接着说,“他一定是在检查食死徒溜进来是否安全,因为他一看到我们就向空中扔了个什么东西,顿时漆黑一团――”

“――从秘鲁进口的隐身烟雾弹,”金妮痛苦地说,“是弗雷德和乔治的。我倒要问问他们都是在跟什么人做生意。”

“我们试了所有的办法――荧光闪烁,火焰熊熊,”金妮说,“没有东西能穿透那一片黑暗,我们只好从走廊里再摸索着出来,同时还听到有人从旁边冲了过去。很显然是因为马尔福有光荣之手,可以看见并引导他们,但我们不敢施任何魔法或抛出任何东西,怕击中自己人。当我们走到一个有灯光的走廊时,他们都跑光了。”

“幸运的是,”卢平嘶哑地说道,“金妮、罗恩和纳威几乎是马上就碰到了我们,并且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几分钟后我们发现那些食死徒正在奔向天文塔。马尔福显然没有料到有这么多人放哨,他似乎很快用完了他的隐身烟雾弹。战斗爆发了,他们分散开来,我们上去追击。一个叫吉本的食死徒却突围跑掉了,朝着塔楼的楼梯奔去――”

“去放出黑魔标记?”哈莉问道。

“对,肯定是这样,他们准是在离开有求必应屋前就安排好的,”卢平说,“但我想吉本不愿意一人待在那里等邓布利多,因为他又返回楼下加入了战斗,结果被一个没打到我的杀戮咒击中了。”

“金妮和罗恩、纳威一起盯着有求必应屋,”哈莉转向赫敏说,“那你在――?”

“在斯内普的办公室外面,是啊,”赫敏轻声道,她的眼眶里泪水闪耀,“和卢娜一起。我们在外面待了很久,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活点地图在金妮那儿……将近午夜的时候,弗立维教授闯进地下教室,他大叫着城堡里有食死徒,我想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和卢娜在那里,他直接冲进斯内普的办公室。我们听到他说斯内普必须和他一起回去帮忙,然后听到一声响亮的重击声,斯内普奔了出来。他看到了我们,然后――然后――”

“什么?”哈莉催促着她。

“我真是太蠢了,哈莉!”赫敏用尖细的声音小声说,“他说弗立维教授瘫到了,我们应该进去照看,而他去――而他去帮助迎战食死徒――”

她羞愧地捂着脸,从指缝里接着说下去,所以声音有点发闷。

“我们进了他的办公室,看能不能帮助弗立维教授,只见他昏迷在地板上……现在看来很明显,一定是斯内普对弗立维使了昏迷咒,但我们当时没有意识到,哈莉。我们没意识到,我们竟然让斯内普走了!”

“不是你们的错,”卢平肯定地说,“赫敏,如果你们没有听从斯内普的话闪开的话,他可能已经杀了你和卢娜。”

“那么他就上了楼,”哈莉说,她仿佛看见斯内普顺着大理石楼梯往上跑,黑色的长袍像往常一样在身后飘动着,边跑边从袍子里抽出魔杖,“然后他就找到了你们战斗的地方……”

“我们遇到麻烦了,我们正处于下风。”唐克斯小声地说,“吉本倒下了,但其他食死徒似乎要血战到底。纳威受了伤,比尔遭到了芬里尔·格雷伯克的猛烈攻击……当时漆黑一团……魔咒四处乱飞……马尔福不见了,他一定是溜了,顺着楼梯上的塔楼……然后更多的食死徒跟在他后面,其中有人施一个魔咒封住了他们身后的楼梯……纳威直冲过去,被弹向了空中――”

“我们没有人能够突破魔障,”金妮说,“那个大块头食死徒仍然朝着四周乱施魔咒,从墙上反弹回来的魔咒都差一点儿就击中了我们……”

“然后斯内普出现了,”唐克斯说,“然后他又不见了――”

“我看到他冲着我们跑过来,但是恰好那个大块头食死徒的一个魔咒打来,我躲开魔咒后,斯内普人就不见了。”金妮说。

“我看到他直接跑过了那道魔障,好像魔障不存在似的。”卢平说,“我试图跟在他后面冲过去,结果和纳威一样被扔到了空中……”

“他肯定熟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魔咒,”麦格轻声道,“毕竟――他是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师……我当时想他是忙着去追赶逃上塔楼的食死徒……”

“他是,”哈莉狂怒地说,“但是他是追去帮助他们,而不是阻止他们……我敢打赌有黑魔标记才能通过那道魔障――那么,他从楼上下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嗯,当时大块头食死徒恰好施了一个魔咒,砸下来半个天花板,也把挡着楼梯口的魔障给破了,”卢平说,“我们――我们中间还没倒下的都冲上前去。这时斯内普和那男孩出现在灰尘之中――显然,我们谁也没有攻击他们――”

“就让他们通过了,”唐克斯用空洞的声音说道,“我们以为他们正被食死徒追赶着――接着,别的食死徒和芬里尔·格雷伯克回来了,我们又打了起来――我好像听到斯内普喊了一声,但不知道他喊的是什么――”

“他喊的:‘结束了’,”哈莉说,“就是说,他完成了他要做的事。”

大家都沉默了。福克斯的挽歌仍在漆黑的场地上回荡。音乐声在空气里颤动着,一个突如其来的、不舒服的想法涌进了哈莉的脑海……他们已经把邓布利多的遗体从塔楼底下收走了吗?后面会发生什么呢?邓布利多会在哪里安息呢?她的拳头在口袋里攥得更紧了,她能感觉到那个小小的、冰凉的假魂器紧贴在她右手的关节上。

医院的大门再次打开,芙蓉·德拉库尔进来了,她冲上前去抱住了比尔嚎啕大哭。

你看!”一个不自然的声音说道,唐克斯两眼放光地看着卢平,“她仍然想和他结婚,尽管他被咬过了!她不在乎!”

“这不一样。”卢平嘴唇几乎没动地说,他突然显得很紧张,“比尔不会变成一个完全的狼人。这件事完全――”

“但我也不在乎,我不在乎!”唐克斯说,抓住卢平的袍襟不停地摇着,“我告诉过你一百万次了……”

唐克斯守护神的意义和她灰褐色的头发,还有她听说有人被芬里尔·格雷伯克攻击后跑来找邓布利多,所有这一切哈莉突然都明白了……

“我告诉过你一百万次了,”卢平躲避着唐克斯的目光,低头盯着地板说,“我年纪太大了,不适合你,也太穷了……太危险了……”

“我也是一直在说,你这个理由太荒谬了,莱姆斯。”韦斯莱太太轻轻拍着芙蓉的背,从芙蓉的肩上冲着他说。

“我一点都不荒谬,”卢平坚定地说,“唐克斯应该有一个年轻而健全的人爱他。”

“但是她爱的是你,”韦斯莱太太说,同时轻轻地一笑,“再说,莱姆斯,年轻而健全的男人不一定能永远保持那样。”她悲伤地指了指她的儿子。

“现在……讨论这个不合适,”卢平说,他慌乱地环顾四周,回避着大家的目光,“邓布利多死了……”

“如果这个世界拥有更多的爱,邓布利多会比任何人都更高兴。”麦格教授简短地说,这时门又开了,海格走了进来。

他脸上没有胡子和头发的那一小块地方被泪水浸透了,而且肿了起来,他哭得身子发抖,手中攥着一块斑斑点点的大手帕。

“我已经……我已经完成了,教授,”他哽噎着说,“把――把他搬走了。斯普劳特教授让孩子们都回床上睡觉了。弗立维教授还在躺着,但他说过一会儿就会好的,斯拉格霍恩教授说已经通知魔法部了。”

“谢谢你,海格,”麦格教授马上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围在比尔床边的人们,“魔法部的人来后,我可能得去见见他们。海格,请你告诉四个学院的院长――斯拉格霍恩可以代表斯莱特林――说我要马上在我的办公室会见他们,我希望你也来。”

海格点着头,转过身慢慢地走出了屋子。这时麦格教授低头看着哈莉。

“在见他们之前,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哈莉。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哈莉站了起来,喃喃地对金妮、赫敏和罗恩说,“一会儿见,”便跟在麦格教授后面走出了病房。外面的走廊显得空空荡荡的,惟一的声音是远处凤凰的歌声。过了好几分钟哈莉才反应过来,他们不是朝麦格教授的办公室走去,而是去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又过了好几秒钟,她才意识到,麦格教授是代理校长……所以她现在当然是校长……所以石头怪兽后面的房间现在是她的了……

他们一声不响地登上螺旋形楼梯,走进了圆形的办公室。她不知道自己以为会看到什么也许房间里挂着黑纱,甚至邓布利多的遗体也停放在那里。可事实却是,办公室里的一切同她和邓布利多几个小时前离开时一模一样银制的仪器在细腿桌子上嗡嗡旋转,喷吐着烟雾,玻璃匣中格兰芬多的宝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分院帽仍在桌子后面的架子上。但是福克斯的栖木空了,那凤凰仍在场地上哀唱挽歌。一幅新的肖像已经加入霍格沃茨学院已故校长们的行列……邓布利多沉睡在桌子上方的一个金色的相框里,半月形的眼镜架在他的鹰钩鼻上,看上去安详而宁静。

麦格教授瞥了一眼他的肖像,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似乎是让自己硬下心来,然后才绕到桌后。她看着哈莉,紧绷的脸上满是皱纹。

“哈莉,”她说,“我想知道你和邓布利多教授在晚上离开学校后都做了些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教授。”哈莉说。她已经预料到了这个问题,她的答案也是早就想好了的。就是在这里,就是在这个房间,邓布利多对她说过,她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哈莉,这可能很重要。”麦格教授说。

“确实是,”哈莉说,“很重要,但是他不想让我告诉任何人。”

麦格教授生气地瞪着她。

“波特(哈莉注意到麦格又用姓来称呼她了),邓布利多已经死了,我想你应该看到情况有些不同了――”

“我不这么认为,”哈莉耸耸肩说道,“邓布利多从没告诉过我,他死了就可以不继续执行他的命令。”

“但是――”

“但是在魔法部的人来之前,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罗斯默塔夫人中了夺魂咒,是她帮助了马尔福和食死徒,所以项链和下了毒的蜂蜜酒――”

“罗斯默塔?”麦格教授难以置信地问,这时有人敲门,斯普劳特、弗立维和斯拉格霍恩教授跨进屋来,后面跟着仍在大哭的海格,他巨大的身躯随着悲伤而抖动。

“斯内普!”斯拉格霍恩迫不及待地说,他看上去最为震惊,脸色苍白,不停地出汗,“斯内普!我教过他!我以为我了解他!”

……

随后的日子里,考试暂停,学生们陆续从学校里撤离。

“有我们认识的人死了吗?”金妮看到赫敏在浏览《预言家晚报》,便问道。

赫敏被她故意装出来的恶狠狠的声音吓了一跳。

“没有,”她不满地说,一边把报纸纸叠了起来,“他们还在寻找斯内普,但没有线索……”

“当然不会有。”哈莉说,每次提起这个话题,她都要发火,“他们要等找到伏地魔之后才能找到斯内普,既然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没能找到他……”

“我要去睡觉了。”金妮打着哈欠说,“我最近一直睡得不好,自从……好吧……我需要好好地补补觉了。”

她朝另外两个人挥了挥手,就回寝室了。门刚在她身后关上,赫敏就朝哈莉探过身来,脸上带着赫敏特有的那种表情。

“哈莉,我今天上午有所发现,在图书馆……”

“R.A.B的含义?”哈莉坐直了身子问道。

她不像以前那样容易激动、好奇,一心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她只知道她必须弄清那个魂器的起初去向,才能深入探索她面前那条黑暗而曲折的小路――当初她和邓布利多共同踏上了那条小路,而现在她知道她将一个人继续走下去。大概还有四个魂器藏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她需要把它们一个个找到、销毁,才有可能最终消灭伏地魔。她不停地暗暗背诵着它们的名字,似乎这样就能把它们吸引过来“挂坠盒……杯子……蛇……格兰芬多或拉文克劳的什么东西……挂坠盒……杯子……蛇……格兰芬多或拉文克劳的什么东西……”

夜里睡着后,这段咒文似乎还在哈莉的脑海里跳动,结果她的梦里充斥着杯子、挂坠盒和其她神秘的东西,看得见却够不着,尽管邓布利多热心地递给了她一架绳梯,可是她刚开始往上爬,绳梯就变成了蛇……

邓布利多死后的第二天早晨,她就把挂坠盒里的那张纸条拿给赫敏看了,她当时没有认出那三个字母属于她在书里读到过的哪位无名巫师,但是,从那以后,她就整天往图书馆跑,而对于一个没有家庭作业的人来说,这是没有多大必要的。

“不是,”她悲哀地说,“我一直在努力,哈莉,但什么也没有发现……倒是有两个比较出名的巫师,姓名的开头是这几个字母――罗萨琳·安提岗·班格斯……鲁伯特·阿克斯班奇·布鲁克斯坦顿……但他们根本对不上号。从那张纸条上看,那个偷去魂器的人应该认识伏地魔,而我找不到丝毫线索证明班格斯或阿克斯班奇跟伏地魔有什么关系……实际上我要说的是关于……嗯,关于斯内普的事。”

她再次提起这个名字时显得很紧张。

“他怎么啦?”一想到斯内普,她就感觉心中的仇恨的怒火开始燃烧。她重新跌坐在椅子上。

“是这样,我原来说的关于‘混血王子’的话并没有错。”她迟疑地说。

“你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赫敏?你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吗?”

“不――不――哈莉,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慌慌张张地说,一边左右张望着,看有没有人在偷听,“我的意思是,我说那本书原来是艾琳·普林斯的没有错。知道吗……她是斯内普的母亲!”

“难怪斯内普长得还挺帅。”罗恩忽然说道,但没人理他。

“我把剩下来的旧《预言家日报》翻了一遍,发现了一条不起眼的告示,说艾琳·普林斯嫁给了一个名叫托比亚·斯内普的男人,后来又有一条告示,说她生下了一个――”

“――杀人犯。”哈莉咬牙切齿地说。

“对……是这样。”赫敏说,“所以……我说得不错,斯内普肯定因为自己是‘半个普林斯’而感到自豪,明白吗?从《预言家日报》上看,托比亚·斯内普是个麻瓜。”

“是啊,这就对了,”哈莉说,“他假装自己是纯血统,这样就能跟卢修斯·马尔福以及其他人攀上关系……他就像伏地魔。纯血统母亲,麻瓜父亲……为自己的出身感到羞愧,想利用黑魔法使别人畏惧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够威风的新名字――伏地魔――混血王子――邓布利多怎么就没有――?”

她顿住了,眼睛望着窗外。她忍不住老是去想邓布利多对斯内普的不可原谅的信任……可是就像赫敏刚才无意中指出的,她,哈莉,也同样受了欺骗……尽管那些随意涂写的咒语越来越残忍,但她仍然不肯相信那个曾经那么聪明、给了她那么多帮助的男孩居然是斯内普,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杀人犯……

斯内普给了她帮助……现在想起来,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揭穿你利用了那本书。”罗恩说,“他肯定知道你那些知识是从哪儿来的。”

“他早就知道,”哈莉恨恨地说,“我使用神锋无影咒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实际上并不需要摄神取念咒……他大概早在那之前就知道了,因为斯拉格霍恩总是念叨我在魔药方面多么出色……他不应该把他的旧课本留在储藏柜底部的,是不是?”

“可是他为什么不揭穿你呢?”

“我认为他不想把自己跟那本书联系在一起。”赫敏说,“我想,要是让邓布利多知道了,他肯定会不高兴的。即使斯内普不承认那本书是他的,斯拉格霍恩也会一眼认出他的笔迹。总之,那本书是留在了斯内普原来的教室里,我敢肯定邓布利多知道斯内普的母亲叫‘普林斯’。”

“我应该把书拿给邓布利多看看的。”哈莉说,“他一直想让我认清伏地魔在学校时有多么邪恶,现在我可以证明斯内普也是――”

“‘邪恶’这个词太重了。”赫敏轻声说道。

“不是你一直在对我说那本书很危险吗!”

“我是想说,哈莉,你过于责怪自己了。我本来认为王子有一种很残忍的幽默感,但我怎么也猜想不到他日后会成为一个杀人犯……”

“我们谁也不可能猜到斯内普会……你知道。”罗恩说。

他们沉默下来,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但是哈莉相信另外两个人和她一样,都想到了第二天早上邓布利多的遗体被安葬的事。哈莉以前没有参加过葬礼,她会看到什么?会有什么感受?她隐约有些担忧。她不知道等葬礼结束后,邓布利多的死对她来说是不是会更加真实。现在,有时那个可怕的事实几乎要将她袭倒,但更多的时候她内心是一片空白和麻木。尽管整个城堡里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她仍然很难相信邓布利多真的不存在了。她伸手到口袋里摸着那个假魂器的冰冷的链子,现在她走到哪儿都带着它,不是作为护身符,而是提醒自己它的代价,提醒自己还有多少事情要做。

第二天,哈莉一早起来收拾行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将在葬礼结束一小时后出发。她来到楼下,发现礼堂里的气氛非常压抑。每个人都穿着礼服长袍,而且似乎谁也没有多少食欲。麦格教授让教授席餐桌中间那个王位般的座位空着。海格的椅子也没有人坐。哈莉猜想他也许没有心情来吃早饭。可是斯内普的座位上却坐着魔法部部长鲁弗斯·斯克林杰,看着十分扎眼。他那双黄眼睛扫视着礼堂,哈莉避开了他的目光。哈莉很不舒服地感觉到斯克林杰是在找她。在斯克林杰的随行人员中,哈莉看见了红头发、戴着角质边眼镜的珀西·韦斯莱。金妮丝毫没有表现出她知道珀西来了,只是格外狠劲儿地切着她的熏鱼。

在那边斯莱特林的餐桌上,克拉布和高尔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虽说两人都是身材粗笨的大小伙子,但是中间少了马尔福那苍白瘦长的身影,少了马尔福对他们发号施令,他们俩显得特别孤单。哈莉没有更多地去想马尔福,现在她的仇恨已经全部集中在了斯内普身上。她没有忘记在塔楼顶上马尔福的声音里流露出的恐惧,也没有忘记在另外几个食死徒赶到之前,马尔福的魔杖已经垂落下去。哈莉不相信马尔福会杀死邓布利多。她仍然因为马尔福醉心于黑魔法而憎恨他,但现在这种憎恨里混杂着一点点同情。马尔福此刻在什么地方呢?伏地魔以杀害她和他的父母相威胁,命令他做的究竟是一件什么事情呢?

在为邓布利多的死感到无比的悲哀和对斯内普的无限憎恨中,哈莉的六年级匆匆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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